云姬道:“奴婢这颗心全在王爷身上,做得每件事都是为了王爷,王爷难道还不明白吗?”
王爷闻言皱眉看着她道:“也罢,看在你服侍本王一年的份上,本王便赏你一个全尸。”说完抬脚便要出去。
“王爷。”云姬在身后厉声道:“我已在柴棚中留下记号,孟丽君马上就要到了,你叫手下杀了那村夫一家,又抓了她的未婚夫,她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王爷回头笑道:“你的记号我早已看到了,本王倒希望孟丽君能前来,大丈夫若要成事,便不能有妇人之仁。孟丽君并非寻常女子,岂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过是几个卑贱的汉人,与本王的大业比起来,又能算得了什么!”
我在外面听得遍身冷汗,九王爷,好毒的手段,若不是我今日在此偷听,又如何能知道他的心声,为了我这样一个女子,他竟然如此狠心下手杀人。倘若让他登上皇位,将有多少无辜的人死在他的手中。想到这里,我心中一颤,不由轻轻动了一下。
“什么人。”王爷飞身出来。我一跺脚,向墙外跃去。王爷紧跟我身后,眼看就要追到。我不由气馁,心想,练了这许久,还是不是他的对手。过了墙,我施展九宫八卦步,拼命逃跑,王爷直追,已经近在咫尺。我暗道:“今日若再被他抓住,再无活命之理,”正在暗中思量,两个黑影挡在王爷身前,将他阻住,我慌忙加快脚步,跑到拐弯处,一个人影闪出,正是小兰。“小姐,快跟我来。”小兰拉着我的手,七拐八弯,到了一处小院前。小兰打开门道:“快进去。这里安全。”我急道:“刚才那两人莫非是柳姑娘和柳大侠。”小兰道:“还好我们来得及时,你放心,他们两人等会会分开跑,把王爷引走。柳大侠和柳姑娘身手很好,不会有事的。”
听了她的话,我这才放下心。转身进了房,脱去身上的丫环服色,换上包里的长衫,小兰帮我把头发梳过了,便道:“小姐,你只管在这里早些歇息。外面有我呢。”我对她微笑点头。小兰退了出去。我躺在床上,想到这一日的遭遇,还有王爷说的那些话,心中感慨万千,良久方叹了口气。
躺了一阵,忽然想到云姬,我暗道不好,一个可怜的女子今夜便要殒命了,寻思了一阵,我想王爷已经去追他们二人,不如我现在去王府看看能不能救得了云姬。想到这里,复又穿上夜行衣,蒙了脸,轻轻踏步出去。趁着夜色,行到王府后门前,正要跃身进去。却见后门突然开了,出来两个人,抬着一个麻袋。我顿足道:“还是晚了一步。”只得跟在他们后面,心想,等会到了城外,便把云姬好好安葬了吧。
这两人上了一辆马车,向城外驰去。我纵身贴在马车后厢上。到了城门口,赶马车的人掏出一块令牌给守门的官兵看了,官兵一挥手,城门打开,马车急驰而出。赶了两个时辰,到了一座乱葬岗。车上两人下来,把麻袋往岗上一丢,便上车赶着回去了。我候他们走远。慢慢过去解开麻袋,露出一张苍白美丽的脸。正是云姬,我叹了口气,这个狠心的王爷,连深爱自己的女人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呢?
借着月光,看云姬颈上有一道勒痕,竟是被活活勒死的。留个全尸。这便是侍候那个人得来的报酬么。我伸手摸向勒痕,居然摸到一丝脉息。心中大喜,忙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望云姬的人中上刺下半寸有余。云姬口中哎了一声,我把银针拔了,托起她的上身道:“你醒了。”云姬徐徐睁开眼,看着我道:“这里是阴曹地府么。”我轻轻一笑,揭下脸上的面具道:“这里是乱葬岗,你还没有死,我就是孟丽君。”
云姬闻言大惊,将双眼一下睁大直直地看着我,半晌方道:“怪不得王爷对你念念不忘。如今见了你,云姬方才明白,自己和你差得太远了。”我叹道:“因为我,王爷杀了那么多人,丽君实在是罪孽深重。被他念念不忘,只能带给我无尽的痛苦。”
云姬道:“其实我好羡慕你,被人爱着是多么幸福。”
我笑道:“你这么好的女人,一定能够找到幸福的。至于九王爷,你便把他忘了吧,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丽君总有一天要亲手杀了他,为所有惨死的冤魂报仇。”
云姬闻言急道:“你千万不要杀他,他是个好王爷,以前是云姬痴心妄想,用刺绣去试王爷的真心。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怒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傻,他把你害成这样,你还一心为他,不必再说了,我一定要杀了他为老伯一家报仇。”说完,我放下云姬,愤然站起身。云姬听了我的话,半晌,轻轻拔下头上的银簪,突然用簪尖向颈上刺去。我急弯腰想要拦阻,已经不及,整支银簪直没入颈中,鲜血喷涌而出。我抱起云姬,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想要为她止血,一边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辛辛苦苦救了你,怎么还要自杀?”
云姬微微睁开眼,看着我笑。捂伤口的布很快被血染红,想来是刺破了颈动脉。看看云姬气息越来越微弱,我叹道:“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要我孟丽君做的到的。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为你做。”
云姬用微弱的声音道:“答应我,不要杀王爷。”我闻言低头不语。云姬奋力伸手抓住我的衣襟,“求求你,答应我吧。不然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我无奈地看了看她,她的眼中全是哀求与渴望。犹豫了半晌,我终于点了点头。云姬双手一松,轻轻倒下,我把她搂到怀里,两滴热泪缓缓滴下。好傻的女人,好痴情的女人。为了这样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值得吗?
荒野中又立起一座小小的孤坟。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默默站在坟前,手中拿着一块木牌,却不知该写些什么。“云姬,你一定想写上九王爷之妻吧。”我对着孤坟叹道。不过丽君恐怕不能满足你的心愿了。想了半日,我在木牌上刻道:“才女云姬之墓。”使劲插在坟前。再拜了一拜。转身走下山岗,天边露出一抹朝霞,淡淡的红色,象少女脸上的羞色。几只乌鸦呱呱叫着,从我头顶飞过。一片萧杀景象。
走到城门前,我忽然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去找他们。昨日王爷已经说了,要放少华出来。我这样跟着他们迟早会被王爷发现,况且这些日子,几个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结果,也罢。不如从此一个人浪迹天涯吧。我咬咬牙,跺跺脚,转身向官道上走去。敢问路在何方,路,就在我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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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世事如棋 第十五章 川中偶遇
外面已经是寒冬了,我坐在客栈的一间房中,跺着脚,手中拿着一枝细细的毛笔,趴在桌上认真地画着什么,纸上有许多线条,各种各样的颜色,大家可别小看了,这是我绘制的第一幅地图,图上祖国在元朝时期的山川河流城市景物,凡是我去过的地方,都被画了上去,可惜时日尚短,只有华中华东的一部分疆土被我绘在图上,要想完成这张中华大地图,还须付出很多努力才是。
我放下笔,站到窗前,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眼前昏花,四肢酸痛,心想要是在现代该多好,先要飞机拍一些航拍照片,再输入电脑中,直接用鼠标在上面绘制就行了,这种古老的手工方式,真是累死人啊。脸上的那张面具早已被我取下来了,那些找我的人想是做梦也不会知道我在这里,再戴着这个劳什子,真得要被闷死了。
我转身回到桌前,看了看,心想,下面该去重庆了,坐船沿江而下,顺便看看已经被三峡水库淹没的许多古迹,在元朝,这些景点应该是非常完整的。三峡工程在我心里,一直觉得弊大于利,只是为了增加能源这点眼前利益,为后世留下了多大的隐患,长江改道,江边的生态环境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许多文物古迹都已荡然无存,永远都不能再恢复。发展科技文明,一定要以牺牲自然环境为代价吗?想到这里,我摇摇头,这些已经不是我能考虑的了,国家这样做,也是不得已为之,自有他的道理。
看看天已经亮了,我将桌上的地图卷好,放入布袋中扎紧,连包裹一起背在身后,转身出去,在寒风中跋涉到江边,欲寻一叶小舟,随我顺流而下,一边欣赏美景,一边绘图。
“老人家,我雇你的船可好。”我对着一位站在渔舟上的老者叫道。老者回过头,一张被江风吹得起皱的脸,“公子,你要去哪里,”老者喊道。
“我要沿江而下,直到九江。”我道。
“太远了,我不去。”老者说。“我家中还有小孩要照应。”
我笑道:“我付给你十两银子,可好。”
老者犹豫了一下道:“也好,就陪你走一趟吧。”说完把船摇了过来。未等船停稳,我一跃而上,稳稳地落在舱前。
“公子好身手。”老者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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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虫小技,老伯谬赞了。”我拱手笑道。
船离了岸,向下游驶去。“公子,你去九江做什么。”老者问道。我笑道:“在下喜欢这里的山水,想好好游览一番。”
老者叹道:“公子好兴致,只是下游的川中,宁都,积水三县都遭了水灾,恐怕景色已经不美了。”
我闻言惊道:“有这等事,朝廷可曾发下救济。”
老者摇头道:“朝廷倒是下旨开仓赈灾,只是地方上的官员欺上瞒下,大肆贪污救灾款,哪里管百姓的死活。”
我怒道:“路见不平自然有人管,今日我便到这三个县去看看。”言罢心想,看来又要做一回侠盗,劫富济贫了,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天下受苦的百姓,何止这三县,凭我一人之力又能救得了多少呢?想到这里,我不由仰天长叹。江边美景再无心欣赏,只在船头闷站着。
一艘大船从江上破浪而来,船头上站着铁穆耳,他今日穿了身便服,旁边是如影子般侍立的阿罕。看着江边的景象。铁穆耳皱眉叹息。几日前皇祖父闻报三县水灾,心急如焚,颁下旨意,赐银钱三万锭,又命各州各县开仓放粮,设粥棚赈济百姓,终是不放心,方命我到江北私访,查探民情,看下面的官员是否阳奉阴违,私吞救灾银两。眼看腊月将至,灾民缺衣少被,如何熬得过去。想到这里,铁穆耳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摇摇头正想返身进舱。忽然看到前面一艘慌忙避让的小舟上,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难道是她。铁穆耳心中又惊又喜,嘴唇不由微微发干。他转身对阿罕道:“你快吩咐下去,叫他们赶上那艘船。”阿罕得令去了。大船加速,向小船急速驶去。
船上老者边拼命摇橹,边回头看大船,头上渗出了汗珠。我奇道:“你这么慌张干什么?”老者苦笑道:“这艘大船一看就是蒙人的,他们这些人一看到小船,便故意撞上来,见你船翻落水就哈哈大笑。老夫实在是害怕啊。”
我怒道:“有这等事,真是太可恶了,老伯,你把船靠到岸边去,待我跳上去教训他们一顿。”老者伸手要拦我,我摇头推开他,看看大船近了,提口气,纵身跃上,看见一个蒙人模样的人,冲过去便是几记重拳。蒙人应声倒地,我又上去踢了几脚。站起身,两眼四处搜寻,正想再找一个人痛打一顿,身后忽然响起掌声,一人道:“四弟好身手,好功夫。”地上的蒙人慌忙站起,拱拱手退了下去。
我闻声回过头,却是铁穆耳亲切的笑脸,我大喜叫道:“二哥,怎么是你。”说完伸手过去,抓着他的手左看右看,又到他脸上捏了几下道,“我不是在做梦吧,竟然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铁穆耳摸摸脸皱眉道:“四弟,你的力气倒长进了不少,可以干出力的活了。”我听到他这样说,想到当日在常州的往事,知道他在调侃我,于是假意怒道:“二哥,你再取笑我,我便走了。”
铁穆耳忙上前拉着我的手道:“四弟,别生气,二哥跟你说笑呢。”
我笑着看着他道:“今日请我吃什么,我肚子好饿。”
铁穆耳笑道:“你想吃什么,我船上应有尽有。”
我眼珠一转道:“蒙古奶酒和烤羊腿你有没有?”
铁穆耳愣了一下道:“原来四弟也喜欢吃我们蒙古人的美食。”
我道:“只要是中华大地上的美食,我都喜欢,哪还分什么蒙,汉呢?”
铁穆耳闻言笑道:“四弟说得是,我们不如一起进舱,我叫下人去准备。”我道好啊,想起那位老者,忙跑到舷边,纵身跳下去,来到老者身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道:“老伯,你的船我不雇了,那大船上是我的一位蒙古朋友,我坐他的船去。这些钱你收下吧。”老者看着我道:“想不到小哥身为汉人,竟然与欺辱同胞的蒙人交朋结友。”我愣了下道:“老伯,您误会了,其实蒙人,汉人都有好坏之分,并不是所有的蒙人都坏,也不是所有的汉人都好。岂可一概论之。”老者扭头不再看我,我心下怅然,把银子放在舱内的桌上,转身纵上大船,看着老汉的船驶远,想到他方才说的那番话,不由垂头叹息。
铁穆耳在舱中叫道:“四弟快过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这么快,”我转头笑道。快步跑进船舱,只见一张四方的矮桌上,摆了一个大盘子,盘中是几条烤得焦香四溢的羊腿,旁边还放着一大壶酒,铁穆耳伸手请我坐下,一边取过一只碗,将酒满满倒了一碗,给自己也倒上。我瞪大眼道:“二哥,不是吧,用碗喝酒,你想灌醉我啊。”
铁穆耳笑道:“就算醉了又如何,我这大船稳得很,你只管把它当成你家,好好睡一觉就行了。”
我道:“那怎么行,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二哥说呢,喝醉了就说不成了。”
铁穆耳忽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四弟,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我叹口气道:“小弟听说有三县遭了水灾,想过去看看,也许能为灾民做点什么。”
铁穆耳闻言笑道:“想不到我们是同路,我也正准备去看看当地的情况,四弟果然是古道热肠之人。”
我笑道:“帮助别人其实也是一件快乐的事,如果天下万民都能够快乐的生活,小弟此生便没有白过。”
铁穆耳道:“说得好,为了让天下万民活得快乐,让我们满饮此碗。”说完端起酒一口喝干。我端起酒也慢慢喝干了,对铁穆耳笑道:“你们草原人酒量大得很,小弟可不敢跟你比,还是多吃点羊肉好了。”说完拿起盘子边一把短刀,到那羊腿上割了一块,递给铁穆耳,又给自己割了一块,放到嘴里细细地嚼起来。
铁穆耳拿着羊肉看着四弟微笑,心道:“丽君真是没有一点汉人女子的贤淑风范,倒象我们草原女儿的豪爽做派,皇祖母见了她,一定会喜欢吧。”想到这里,不由又想起了弘吉烈,心中烦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笑道:“二哥莫非刚吃了饭,看着羊肉不张嘴,只管皱眉做什么。”
铁穆耳叹道:“我想到水灾过后那些灾民,缺衣少食,在寒风中哀嚎,心中凄测,实在难以下咽。”
我听了,也不由放下手中的羊腿,叹道:“若是当今的皇上也如二哥这般,体谅民间疾苦,体恤万民,则天下苍生幸甚。”
铁穆耳道:“倘若二哥做了皇上,四弟你打算如何?”
我笑道:“那我就辅佐二哥,创一番不朽的功绩,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元盛世,如今皇上有如此大的疆土,又有如此多的子民,倘能劢精图治,兴利除弊,必能让万民臣服,四海归降,真正实现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话。”
铁穆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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