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原本心里就不舒服,见杨含无理取闹,心烦更是增添了几分:“杨含,我知道你舍不得宝宝们,可现在凌风回来了,可言跟宝宝们肯定是要回去的,你这又是何苦?”
“我——”杨含有苦说不出,却见凌风微眯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警告,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权衡片刻,不服软地说:“可宝宝们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一下子换了环境肯定不适应的,何况,他们天天要听我讲的故事才肯睡觉的。”
这是个很好的理由,话一出口,方可言已经面现难色,和谐地生活了两年,这俩孩子也是大家合力拉扯大的,孩子们对他们的依恋早已是根深蒂固,如果突然换了环境,还看不到熟悉的人,会造成孩子们心里压力,对孩子的成长有很大影响。
大家都是成年人,当然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如果为了孩子,难道大家全部都要搬过去?
想了想,方可言叹了口气:“要不……”
“不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凌风严词拒绝。
方可言疑惑地看了凌风两眼,他那张精致的面孔上似乎少了些什么,一时间也想不清楚,无奈地看向明轩,但愿他能找到解决办法。
“要不,孩子先放在这吧!”沉默良久,明轩摸了摸凌紫柔软地头发,淡淡地说:“孩子还小,又是第一次见凌风,难免会有生疏,等以后接触的是时间多了就好了,你们……先回去吧~”
“不行,我不会和宝宝们分开的。”方可言抱起凌紫径自朝客厅走去。
凌风狠刮了杨含一眼,抱着凌兰笑道:“没关系,家里有佣人,吴妈带孩子可是一把手,讲故事的本领绝对不输给某人的。”
杨含受了刺激似的大叫道:“你根本就不——”却见凌风陡然转过脸,面色一凝,狭长双眸瞟过一记眼刀,杨含心里一惊,硬生生咽下要说出口的话,嘴角拿翕了几下,忽然拍着方可语的肩膀说:“可语,你可是宝宝们的专业奶妈,宝宝们天天吃什么,该吃多少,什么时候吃你可是最清楚的,你也跟着去吧,要不然宝宝们饿了或者被撑着了该怎么办?”
可恶,居然说他是专业奶妈!
方可语双眸一瞪,正要发飙,却见杨含难得正经地样子,令他十分奇怪!
“也好,就这么定了。”凌风浅笑着从杨含身上收回目光,低头朝怀里的小娃娃扮了个鬼脸,逗得小凌兰咯咯笑个不停。
“既然这样,可语你去收拾一下跟着一起过去吧,我们有时间就去看你们。”明轩微笑道。
“哦。”方可语摸了摸后脑勺,讪讪看了杨含一眼,转身收行李去了。
几个人终于达成协议,于是凌风抱着凌兰,方可言抱着凌紫上了车,坐在后座。
方可语闷闷地将行李箱塞进后备车厢,转身抱了一把杨含说:“哥们,保重了!”
杨含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愣,呆呆回了一句“哦,你也保重!”分开时,却见到方可语黑黑的脸上闪过些许红晕,杨含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眨眨眼,他的确是在脸红。
一把拉住方可语,说:“喂,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流那么多汗?”
杨含今天没戴那怪异的墨镜,精美的娃娃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心底传来一股怪异的感觉,方可语白了他一眼,骂道:“这不是给太阳晒的嘛,白痴,快放手啦!”
骂骂咧咧地钻进前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黑色汽车绝尘而去。
杨含疑惑缩回手,看着车子越走越远,心里却觉得越来越空……
这是什么意思?
杨含用力甩甩头,嗯!一定是舍不得宝宝~
多可爱的小天使啊,他还记得第一次抱他们的时候,那个小心翼翼啊,简直比捧着稀世珍宝还小心,杨含回忆着,不禁笑了起来。转过身,却见死活不肯下来相送的明轩,正面色深沉地站在花坛边,默默地注视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在烈日下像石化成了雕像。
第五十六章 心之所依
凌氏半山的小洋楼已被白晓岚付之火炬,方可言知道的也就只有凌家老宅子了,果然如她猜想的一般,车子停在了凌氏那栋英式小别墅前,两片茂盛的枫树林依旧郁郁葱葱,米白色雕像喷泉依旧涓涓而流,只是再一次踏进这院子的方可言,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年前在这里发生的点滴,鲜活地浮现在眼前,仿佛是昨天一样,而她的心情却跟当初大不一样,抬眼看着走在前面的玉树临风的男人,方可言抱着凌紫快步跟了上去。
察觉身后匆忙的脚步声,凌风侧首朝她笑了笑,方可言也回以他一笑,心底却犹如滑过丝丝温泉,暖暖的。
才走到喷泉边,一个中年妇人便匆忙地迎了上来,那张挂满亲切地笑脸仍然令人怀恋,方可言一眼便认出来吴妈来。
“吴妈,您还好吗?”
“少夫人……”吴妈精干地身板居然有些发颤,握着方可言的手也微微颤抖着:“这下好了,您总算回来了……”
“吴妈,您说什么呀,叫我可言就好了啊,以前不都这样叫我吗?”方可言抱着凌紫,也不好怎么安慰她,只任她握着自己的手,看她浑浊的眼睛沾着些许水雾,在阳光下盈盈闪闪,格外晶亮。
“吴妈,先进屋吧,外头太阳烈。”凌风抱着凌兰边走边说。
“大……诶,瞧我老糊涂了,呵呵。”吴妈朝凌紫伸出手,慈祥地笑道:“宝宝,来吴妈抱抱~”
或许,小凌紫也觉得她那慈祥的样子很亲切,竟然弯着嘴唇眨眼一笑,朝她伸出手去。
吴妈愣了愣,笑得更开,从方可言手中接过凌紫,疼惜道:“瞧着小模样,跟小少爷小时候一模一样……”
方可言跟着吴妈进了屋,方可语扯着姐姐的衣袖说:“老姐,这是风哥他老家?”
方可言点点头,拉着他进了客厅,这里还跟以前一样,优美的英式田园风格,只是偌大的壁炉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相框换成了一张大大的黑白相框,孤零零地立在壁炉中间,相片上沾染风霜的中年男人,眼神犀利,微笑轻勾,仍能看出年轻时风华的神采。
方可言在相框前深深鞠了一躬,还没站起来,手臂便被人拉住,画面一转,便被人横抱了起来,飞奔似的冲上了楼。
“诶~!”方可语莫名其妙地看着凌风一阵风的从楼上冲下来,又匆忙将姐姐抱上了楼,跟刚才风度翩翩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摸了摸后脑勺嘀咕道:“靠,没这么着急吧……”
狠狠鄙视了一番,无语地在客厅里转悠起来,完全没察觉躲在暗处的某人,狭长地眸子微眯了眯,笑着转身隐入黑暗。
方可言落入凌风温暖的怀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看他墨黑双瞳里氤氲着丝丝嫣红,看他眉头深锁,似是忍着不堪负重的痛楚。
凌风匆忙将方可言抱进三楼那个熟悉的房间,这里一切都没有变,连床上那席耦合色的床单依旧鲜亮如新,似是从未被人触碰过,夹带着点点清香,令人沉醉。
或许令人沉醉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这迫不及待与她深吻的男子,那弯微卷浓密的睫毛沾着点点湿润,墨黑眸心系着翻江倒海的深情,卷着她,袭着她,将她带入心碎和甜蜜的边缘,逐渐沉沦……
一滴晶莹的水滴从他狭长的右眼里滴落,没入她一直睁开着的左眼里,溅湿了她的睫毛,弥漫了眼前迷人的风景。
凌风发疯似的在她嘴里放肆掠夺,一手抄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揽着她的腰际,似乎要将她嵌进身体里,直到她憋红了双颊,完全透不过一丝呼吸时,才稍微离开一些,鼻尖蹭着鼻尖,与她呼吸相连。
他一直深锁着眉头,似是很痛苦的样子,看得方可言很心痛,纤长指尖轻轻抚过,那两道紧蹙的眉头顺着她的轻抚而逐渐平缓,眉宇间仍旧光亮如斯,英气逼人。指尖顺着修眉滑过那双狭长的眼睛,潮湿的眸子里倒影着她姣好的面容,方可言低低浅笑了起来,泪水从眼角滑落,骂了句:“傻子。”
见状,凌风扇动着湿润浓密的睫毛,也跟着笑了起来,轻吮着她的双唇,指尖细抚着她红润的脸颊,幽深地眸子眷恋地流连于她双瞳里,怎么也舍不得分开……
炙热双唇吻遍她的眉眼,每一寸肌肤,纤指飞舞撩起火花无数,方可言半寐着双眼,看着这思念了两年多的男人,空寂的内心被重逢的喜悦和浓浓的温情占满。
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
相信他——他会安然回来,回来陪她看风花雪月,潮涨潮落。
身上陡然一空,雪白身体赤 裸呈现,方可言下意识地蜷缩起身子,却见凌风双眉紧蹙,赤红的双瞳翛然暗了下来,深沉如月下幽潭,泛着粼粼波光,手指微颤,轻抚过她平坦的小腹,勾勒着拿到深壑的疤痕,那是孕育过爱之结晶的证明。
方可言拉起他贴在腹部上的手,轻覆于自己脸上,柔声道:“我们有两个宝宝,哥哥叫凌紫,妹妹叫凌兰,你……喜欢吗?”
俊美的脸上陡现惊喜,墨黑眸心聚满浓烈的心疼和怜惜,凌风捧着她醉红带笑的脸颊,满心的欢喜和感谢化作唇边细细的亲吻,他小心翼翼地一下连着一下,轻轻柔柔,缠缠绵绵地亲吻着她的双唇,彷如对待稀世珍宝,只有这样才不至于损坏……
方可言从他双眸中看到了预期中的神采,不禁心潮澎湃地伸出手,笨拙地解着他的蓝色衬衫,那小小的纽扣因为紧张得出汗的手而变得难以捉摸,解了好半天也才拧开一两颗,正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手却被温暖的大掌包裹住,一道热辣的眼神随之而来,深锁着她娇羞的面容,带着浓情蜜意的舌轻轻滑入她温暖的口腔,嘤嘤浅吟间,他已退下自己的衣衫,与她肌肤相贴,霎时间,炙热粘连着滚烫,灼热了久违的痴缠。
“风……”方可言轻唤着他的名,却听不到预期中的回答。微颤的双手贴上他健硕的胸膛,炙热的触感确切其实的告诉她,这不是以往的虚幻梦境,而是真真切切的她心之思念的人。
“风……”贴上他俊美面颊,呼吸着他热切的令人着迷的气息,从未想过竟会像罂粟般令人上瘾,他曾那么热切地要她呼喊他的名字,她曾那么羞涩甚至不情愿地喊着他的名字,而现在,她真诚地发自内心的呼唤着他,为什么他却不回答……难道还在责备她当日的不信任么?
心酸涌来,逼出泪花点点,他察觉后微微蹙起双眉,温柔地吻去她潸然泪滴。
“风……风……”她呢喃着,寻找着,与他紧紧相贴,生怕一个不留神,他又会消失不见,空剩她揽着往日温情细细回味,弥补心中难言地空缺,慌乱的双手被固定于头顶,纤指滑入与她十指紧密相交。传说,十指相交却没有缝隙的恋人会得到上天的眷顾……
现在,是上天眷顾的结果吗?
双腿间滑入他健硕的身躯,直到那令人恐慌的空虚感被占满时,她才安心地靠着他的颈窝,微笑着承认这真实的一幕,沉沉喘息在耳边回旋,十指深深相交纠缠,炙热双唇落在她敏感的颈侧,这一切……都是他固有的,独有的作风。
“凌风,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要记清楚,我爱你,爱你……”倾诉这难以言喻的爱恋,一瞬间,欢腾的驰骋忽然停顿,颈侧传来阵阵刺痛,手心间传来他骤然捉紧的温暖,方可言闭目浅吟:“是的,你没听错,我方可言决定爱你凌风一辈子,永远相信你,永远不怀疑你,永远……爱你!!”
掀开隐蔽的时光之毯,原来,那点滴的汇聚,便是爱你的证据……
蹉跎了美丽岁月,今天以后,绝不再放手。
方可言看着他微阖的双眼,那一弯新月般的眼帘那么迷人,醉人的气息在唇边倾洒,他用全身热情回应着她深情的告白。
日暮昏昏,弥漫了一夜欢情……
纵欲的后果是一如既往的沉睡。
当方可言从酸痛中醒来时,已是又一日天明,身边没有爱人的影子,只有凹陷的痕迹,昭示着曾有人来过。心头蓦然一紧,方可言从床上惊坐了起来,匆匆洗漱后,随便穿了件衣服便冲下了楼。
楼下,佣人们各司其职,看到她依然微笑打招呼,方可言在穿过客厅,终于在餐桌前寻到那一抹眷恋身影,他正翘着二郎腿端坐在以前凌老头子坐的椅子上,慢条斯文地翻阅着报纸,晨曦穿洒在他身上,柔软的发丝泛起层层淡红。
方可言缓步走过去,报纸后的人似是知道她已过来一样,眯起一双眼睛朝她和善地笑着:“早啊,老婆!”
吴妈端来早餐,笑嘻嘻的打着招呼:“早,少夫人。”
方可言微笑着回了一句,“早,吴妈,喊我可言就好了。”
“诶,好。”吴妈飞快的瞅了眼端坐上方的凌风一眼,抱着空盘子退了出去。
方可言端起桌上温热的牛奶喝一口,目光落在凌风身前的早餐上,久久不语。
沉默了一会,方可言问道:“凌风去哪儿?”
“我不是在这儿么?!”凌风伸伸手,将报纸叠整齐放在了一边。
“我很好玩么?大哥!”方可言直视他带笑双眸,淡淡道:“没错,昨天在会场的时候我的确是把你当成了他,可当我说出孩子的名字的时候,你的样子令我很怀疑,一直到来到这里,看到真正的凌风,我才明白,原来你就是他大哥,一直在国外的亲大哥——凌云!”
听到她的解释,凌风修眉一抬,讶异道:“这么说来你还有几分眼力,可是你说我是凌云有什么证据?”
方可言瞥了眼他身前的早餐,含笑道:“凌风的早餐是一杯不加糖的曼特宁,这是我认识他三年来未曾改变过的习惯,别告诉我他离开两年,连口味都变了。”
凌风恍悟地看了眼跟前的温牛奶和蛋治,撇撇嘴:“不一定,医生说这样吃有益身体健康。”
“你就别装了,就外表来看,你们的确生得很相似,可是,做为他的老婆,我会分不出真假来吗?”对于他的死不承认,方可言显然很有耐心,看着他坐得笔直的身板,笑道:“至少,凌风不会像你这样坐得端端正正,嬉皮笑脸是他的专长,却不是像你这样笑里藏刀。你还是告诉我凌风上哪儿去了吧,再装下去,小心我打电话通知那位未曾谋面的嫂子!”
“哈哈……凌风那小子果然找了个好老婆。”凌云畅然一笑,投降地点点头:“你这威逼利诱的办法倒不错,但我还是不能告诉你凌风去哪儿。”
方可言心里一紧,忙问道:“为什么?”
想起昨夜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凌云看她那紧张的样子,轻笑摇头:“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回来了。”
方可言苦笑:“你不告诉我,我怎么能不担心?他这两年肯定过得不好,比原来瘦了好多……”说着眉头轻锁,像是要掉下泪来。
凌云心头一软,说什么也是自己弟媳妇,一家人啊~
“你真不用担心,他出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喝了口热牛奶,凌云叹息道:“他这两年过得倒不是不好,只是前不久才从昏迷中醒过来而已。”
“什么!”方可言大吃一惊,这个消息太爆炸了:“你说他昏迷了两年?”
“是啊!”凌云状似轻松地朝她笑笑,“医生都说,他这样也能活过来的确是奇迹,可能是他顽强的意志力吧,一直撑着怎么也不死,为了他不肯咽下的那口气,我可是花了好多钱,花得我心疼死了!”淡淡瞥了脸色发青的方可言一眼,笑道:“所以,弟媳,你要好好对待他,督促他认真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