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第一次觉得这个娇小玲珑惹人爱怜的女子,在一夕之间已悄然成熟,她穿着坚硬的盔甲,守卫着自己的天地,顽强的与命运抗衡。她已不再需要他的关注,也不再需要他的守护。
他忽然找不到了奋斗的理由,只能茫然的看着她轻笑着说:“再见了,明轩!”
手中的咖啡还没有冷却,眼底已经失去了牵挂的身影,她要重新开始新的人生,那么他呢……?他是否已过早的将人生的旅途走完,匆忙的脚步没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眷恋,回首来看,只有一片苍茫……
端起手中的咖啡,一口一口慢慢品味,苦涩的滋味深入肺腑,香浓的气息萦绕唇齿间。转眼已经杯空见底,明轩不禁轻笑出声,低沉的笑声回荡在空寂的楼梯间,犹如漂浮的鬼魅,久久散不去。
方可言推开门就见到凌风呆呆的站在床边,手里还提着她爱吃的鱼片粥,他蜿蜒深刻的侧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异常平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她方才躺过的地方,就像她仍旧躺在那里一样。
歉疚的感觉袭来,她走过去将手从后面圈上他的腰际,将脸服帖在他的脊背上,感受着他延绵的呼吸,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抱这个男人,今天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对凌风有心疼的感觉,也许当一切思绪开明了,人才会学得更聪明。
“答应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可语。”
“好。”
耳边传来他自胸腔里发出的声音,似乎带着撒旦的诱惑令人听着十分舒心,方可言在他身后弯起了唇:“那么,带我回家吧。”
平缓柔和的话语在凌风心里掀起了波纹,手里的鱼片粥瞬间滑落,“砰~!”的一声跌落地面,凌风反手将她纳入怀内,他的双臂那么紧,像要将她嵌入骨髓:“好。”
简单明了的回答,听着的人是心疼,说的人却是激动。凌风怎么也没想到,方可言会主动接受他。方可言突如其来的改变,既令他激动不已,又隐隐有些担心,具体担心什么他也说不清楚,现在的他已被喜悦占据了整个思想,只觉得全世界都漂浮着美丽的泡沫,而他就处于真实与虚幻之间,患得患失。
“好,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去。”抱了很久,凌风才放开方可言,眉眼飞扬的他抑制不住喜悦,伸手将她抱起来就朝外面奔去。
为了避免跌落下来,方可言不的不双手环紧他的脖子,看着他线条优美的脸上,浮动着欢乐的因子,顿时觉得阻止也成了多余的话语,他原本就应该拥有这样无忧的神情。
众人怪异的目光没能阻止他们荒唐的行为,人群里,一双幽深的黑瞳正蕴着深刻的疼痛,心碎宛如破裂的碎冰,不断割伤着灵魂。
明轩看着那对快乐的人,喃喃自语:“可言,你一定要幸福。”转身走进楼梯间,机警的踩着楼梯,一步步走下楼去。
才刚从楼梯口出来,耳边便传来他非常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明轩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加快脚步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明轩,你有没有怎么样?”白晓岚从车上跳了下来,冲上去就将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明轩看着她早已慌张失措的神情,将原本娇美的面容皱成了一团,令他更加觉得厌恶,方才还翻涌着各类情绪的眸底,早已一片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没事。”他淡淡回了一句,没有停下脚步,他们之间连说话都是多余。
白晓岚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慌张的问:“你要去哪儿?你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明轩慢慢停下脚步,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转眼白晓岚已贴上来挽起了他的胳膊。明轩不悦的皱了皱眉,低头对她浅笑:“白小姐,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们之间存在的方式只是一场交易,我的原则不容破坏,也请你尊重你签下的协议,这是一个商人必备的基本素质。”
说完,他轻轻抽出了手臂,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幕中,只留下一脸愕然的白晓岚伫立风中。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走进你的心?
风拂过发丝,吹落脸上滚烫的泪水,那个她依恋的背影,决绝的消失在黑夜里。三年的时间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换不到他的一丝关注,他的整颗心整个灵魂都被一个女人给占据,他宁愿在角落里孤寂的回忆,也不愿意抬头看看她为他付出的真心。那个弱小平凡的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令这个骄傲的男人变得如此卑微?
第二十三章 欠情还情
盛夏里的天气,就像不知事的稚子,说变脸就变脸,明明前一刻还烈日当空,下一秒却落下倾盆大雨。大雨冲刷着墓碑上温柔的笑容,也洗涤着她愧疚的心。如果方可言当初能勇敢一点敞开心扉,现在也不至于对着块冰冷的墓碑暗自忏悔,
那慢镜头似的一幕仍旧在脑海里一遍遍回放,她努力回想着,是否真如明轩所说的,她走得释然、安稳?
“妈妈……”
再开口已听不到任何回应,只有记忆里温暖的笑语在悲伤与欢乐之间浮沉。肩上传来沉沉的压抑感,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他手心传递来的温暖,侧脸便见到那双关切的眼睛,俊美的男人被大雨瓢湿了衣衫,却固执地将伞举在她的头顶。方可言朝他笑了笑,她不想再令任何人伤心,也不愿意再看到身边的人不开心。
“陪我回家好吗?”
“好。”
“我是说,我家。”
“好。”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渐行渐远,只有白色车矢菊静静躺在冰冷的墓碑前,享受着大雨的倾淋。
人之劣根性使然,总在失去后才知道拥有的珍贵,这样的事情对方可言来说,错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适当的放下固执,才不会错过应该得到的美好。
想起刚才父亲诧异的表情,方可言心里仍旧觉得这样的举动是正确的,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她不想连父亲也失去,于是她放低姿态,放下以往的怨念,只想令父亲安享晚年。
临走时,看到父亲微微湿润的眼眶,她知道自己做对了,骨肉相连的至亲,怎么能割舍的下亲情老死不相往来?又能有多大的怨恨能比得过血脉相牵的亲人?
侧首,身边专注于开车的男人,是不是对他的态度也应该有所转变?
方可言看着凌风暗自思索,毕竟这些天来,凌风一直陪伴在方可言左右,帮她处理着一切事务,方母的葬礼,陪伴方可言前往警局报案,配合方可言饰演适当的角色,掩盖着方母逝世的事实,在方可言孤单伤痛的时候给予她最大的关心,他所做的这些不是没有令方可言感动,可是……
感动不等于爱情……
“宝贝~!”感觉到身旁的女子投来关注的目光,凌风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方可言的头,轻轻的抚摸令人暖心,方可言含笑:“谢谢你,凌风。”
“说什么呢,傻瓜!”凌风偷空看了她一眼,在她的鼻子上捏了捏,这几天老看她沉着一张脸,与平时的她相差甚远,凌风是不是的总逗逗她,是想让她笑笑,令心情放松些,他怕她这样憋着迟早会把自己憋坏。
方可言从脸上拿下他的手,他宽厚的手掌温润暖和,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心里五味杂陈。
“给我些时间,凌风……”沉吟了一下,方可言还是决定把话挑开,没有误会的世界才是清明的世界,她现在对凌风仍旧没有恋爱的感觉,只是以作了几年老朋友的身份,挑明立场。
“我一直把你当做好朋友,你知道的,我们在一起总是在吵闹。”方可言低着头,轻捏着他的尾指,舒缓着心里的紧张:“我从未想过你会喜欢我,我也从未想过我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你那么优秀,而我……”
话没说完,手就被反覆住,凌风的声音便传了来:“我看重的女人能不优秀么?你别乱想了,你只要记住,你是我凌风的女人,算死了也只能是我凌风的女人!!”手被他捏的生疼,他霸道的宣告,令方可言有些无奈,爱情不能勉强,可是她却亏欠他许多,欠债还钱,欠情呢……?
方可言释然的笑着,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昏暗的天色下,银白色的车子飞驰过柏油路,穿过路边林立的树木和路灯,飞溅起颗颗细碎的水滴。车厢内的两个人沉默了片刻,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雕花铁门缓缓开启,凌风停好车子,将她拉下了车。
刚进门,吴妈便轻快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凌先生,中午的时候老爷有打电话来,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要您明天之前给他电话,”
“嗯,知道了。”凌风淡淡应了一声,拉着方可言上来楼,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问道:“可语呢?”
“哦,他刚刚才回来,现在可能在楼上。”吴妈用围裙搓了搓手,看着楼梯上神色各异的两个人,笑着回答。
凌风看了眼二楼的房间,紧闭的房门里没有一点动静,他叹了口气拉着方可言直接上了三楼。
才踏进门,凌风反手一抄,拦腰把方可言抱了起来,将她压倒在床上,面色微愠地看着她,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方可言,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嗯?!”
“凌……”方可言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凌风抓住了双手按在了头顶,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着与他对视。
“是不是非要我强制性的占有你,你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凌风潋滟的眸子里闪过受伤,他轻笑了一声,手指划过她的唇,目光渐渐变得幽深:“你说,那明轩到底有什么好,就这么令你念念不忘的,你眼睛瞎了吗?!是他撞死方阿姨的!!”
冰冷的话语触碰到她心里的疼楚,方可言轻轻盖上眼帘,摇头道:“不是的,是那个人把她推向那部车的,不是他撞的……”滚烫的泪水却从眼角处滑落。
“到了现在你还护着他?”凌风修长的手指勾了一颗自她眼角滚落的泪水,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指尖轻轻晃动,他托着那可泪水在方可言的唇边,掰开她咬得泛白的双唇,钻进了她的嘴里。
“尝尝,味道不错吧,这就是他给你的滋味,又苦又涩的滋味想必很令你迷恋吧?”他勾动手指搅动着她的唇舌,令她无法合上牙关蹂躏那两片无辜的唇,能蹂躏这两片唇的除了他凌风,谁也没有资格。
“你放心,可言,这辈子我是跟你杠上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由不得你。”附上那两片鲜艳红唇,凌风疯了似的啃咬着,发泄着心底的怒火,这个死脑筋的女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方可言想要推开,固定在头顶的手被他按得更紧,她扭着身子想要踢开,他身子一转便压住了她的下身,令她想动一下都难,只能默默的承受他赐予的狂风暴雨,品抿着他带着愤怒的气息。
欠债还钱,欠情还……情!!
是啊,欠你的要怎样才换得清?方可言闭上双眼停止了挣扎,抬起了唇慢慢回应着凌风。
----如你所愿,还你以情!!!
方可言主动勾动他翻动的舌,不太娴熟的亲吻着他,凌风感到她的变化,先是一愣,接着便被她勾起了欲火,旖旎于情 色之中。
看到他眼中愈发明显的欲望,方可言暗自嗤笑,反正初夜都被他夺走了,一次跟两次又有什么区别?他想要就给他罢了,欠了的总是要还的,等到他厌倦的时候,也好走得干脆些。
十指曲起,握紧他压在手掌上的手,极力讨好地与他缠绵,他却抬起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欲望与理智不断纠缠挣扎,最终化作他嘴角的一丝浅笑。
“这么快就投降了?这可跟原来的你一点也不像。”
凌风从她身上爬了起来,看了眼茫然的方可言,转身走进了浴室,当浴室里传来细琐的流水声,方可言才如梦初醒的回过神,弄不明白凌风是什么意思,她越来越看不清这个男人,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两全?
方可言起身走出了房门,来到方可语的门前轻轻敲了敲,室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会儿门被拉开,青涩少年愣了愣,随即便倚门笑问:“老姐,你一整天上哪儿去了?”
方可言心里一紧,看着弟弟的目光也深了几分,她摸了摸方可语的脑袋,却被方可语不悦的躲了过去,横着一双眼睛瞥着方可言。
方可言嗤笑:“什么?!被姐姐摸一下会死啊?”说完又去摸他的头,方可语连忙伸手打掉她的魔爪,笑道:“你少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以后未经允许不准擅自触摸我的身体!!”
“死小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啊?!”方可言龇牙咧嘴的追着方可语,无奈他身手灵活得像水里的鱼一样,怎么也抓不住,两人嬉闹了一阵,方可言虚脱的倒在了床上,大口喘息着。
“瞧你,才动了这么几下就没力了,你要是再不多做点运动,可就未老先衰了啊。”方可语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丢给躺在床上撞死的方可言,自己则坐在书桌旁翻起了课业。
方可言看着方可语坐的端正的背影,一边喘息,一边轻笑,这几天郁闷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倾泻,冰凉的饮料贴着掌心,沁人心扉的凉意在盛夏的傍晚冷却了她燥乱的思绪。
“可语……”
“嗯?”
“没什么……”方可言忽然又咽下要说的话,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方可语无奈地叹息了一阵,方才扭过头来,鄙夷的看着床上的老姐:“你就是一欠抽的女人……”
才说完,就见方可言飞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举起手指就在他脑门上嘣了一下:“敢说你老姐欠抽?不想活了你。”
方可语捂着脑门,反驳着:“难道不是吗?笨蛋女人就是像你这样的,后知后觉……”
“还说?!”
见方可言面带凶狠的又举起了手指,方可语连忙嗖的跑到阳台上去了:“好了,我不说了,你不要动不动就就揍我,我长大了!!!”
方可语在阳台上类似骄傲地宣告着,身后的斜阳为他灰白的T恤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在方可言看来,那个逐渐高大的身影确实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再也不是她小心翼翼护着的小男孩。
方可言白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却很深,姐弟根深蒂固的情谊是论谁也比不上的,现在看着方可语能放下心里包袱开心的生活着,令方可言很欣慰。
人长大了就想着要展翅高飞,却不知飞上蔚蓝的天空后,才知道那片蔚蓝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但人总是要学着高飞的,凡事如果不试上一试,又怎么能体味得到成功与失败的差别?所以,可语,你飞吧,去寻找属于你的那片天空,挥洒你灿烂的青春,收获属于你的酸甜苦辣。
方可语还在阳台上傲然而立,方可言已含笑转身,目光流转,却见凌风双手环胸斜睨着她,硕长的身影闲散的靠在门边,刚刚沐浴过的头发还未干透,浸湿了颈边深蓝色T恤衫,俊逸的面容上印着一抹微笑,仿佛在欣赏一幅美景。
刚才尴尬的一幕瞬间在方可言的眼前闪过,不知不觉中已将笑容敛了去,凌风眉头轻蹙,上一秒的她还是个快乐的精灵,为什么现在……
“风哥~”
随着人影晃动,阳台上的方可语见到了凌风,连忙朝他挥了挥手,凌风闻讯朝他挑了挑眉:“可语,一会儿下来吃饭了。”
方可语哦了一声,随即指了指方可言,然后做了个必杀的手势,青春洋溢的脸上绽开了邪恶的笑容。凌风随着他的手指瞥了一眼正背对着他的方可言,了然笑了笑,拉着方可言出了门。
方可言还处于尴尬的记忆里,怎么也思询不到应对的法子,机警的跟着凌风的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