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那片山坡,似乎在衡量距离的远近,最后福婶点了点头,笑著说道:“那敢情好,也摘些回来给福婶吧!”
“好。”没注意福婶那一瞬间的衡量神色,如影好心情的应了一声后,又继续往前走去。
“如影,这天气真好,出来散步吗?”夏元白正在整理药材,见她经过,也顶著一脸笑的亲切招呼询问。
“我上山坡摘花去。”给予了相同的回答,她继续又往前走,一路上碰上好几位村民,每个人都免不了亲切探问她的去处,这才让她纳闷起来。
奇怪!怎么村人们如此关心她的动向?
微感疑惑地边走边思索著,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如影只好当作是村人们人情味太浓,闲话家常关心探问是正常的。
找了个理由解释,她抛下疑惑来到小山坡,映入眼帘的净是鲜艳娇嫩的洁白花儿。
粉色唇办不禁漾起笑,开怀不已的采起花来,只是顶著大肚子弯身采花毕竟容易累,不一会儿,便觉疲惫地坐下休息。
看著满山坡的花儿,吹著凉凉的清风,如影突然很想试试躺在花草中的滋味,而且她也真的躺下来了。
呵……果然是好舒服的感觉。
开心漾笑,她望著蔚蓝的天空,只觉心底一片澄净,通体舒畅得教人撑不住沉重的眼皮……
撑不住了啊……
清风依旧徐徐的吹,满山遍野的白花摇曳生姿,丽人儿受不住诱惑地陷入沉静安眠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如影在熟悉的温热中缓缓转醒之时,她直觉翻身睁眼,尚还惺忪迷蒙的眼瞬间对上了那双深邃俊眸。
“醒了?”微微一笑,不知何时,厉戎已经来到这片山坡,且早就将熟睡中的人儿搂进怀里,与她一块儿躺下休息。
“你、你何时来的?又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咬著唇轻声询问,她不好意思地赧红了脸。
老天!她不是没被他抱著一起睡过,只是……
只是之前都在漆黑夜晚中,如今却是大白天的,还是在野地外,只要远远经过的人都会瞧见,好羞人啊!
“来好一会儿了,是村人们告诉我你来这儿采花。”似乎觉得她羞窘的神色很有趣,厉戎兴味的轻笑。
“怎么不叫我?”脸红得更加厉害,隐隐带著一丝娇嗔的责怪。
“你睡得熟,不想吵醒你。”一瞬也不瞬地沉沉凝睇著她失忆前永远不可能出现的娇嗔与羞窘的神态,厉戎几乎无法移开眼。
他的眼神好……好炙人啊!
“别、别这样瞧我!”羞恼的低叫,早忘了三个月前还莫名惧怕著眼前这个男人,如影大胆的伸出手捂住那双瞅得令她心慌的眼眸。
丝毫没有反抗的意图,厉戎任由双眼被遮,只是一迳的轻笑不止,恼得她收回手就想起身之际,他才迅速出手将她紧紧圈在怀里,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恼了?”眼眸漾柔,低沉笑问。
“才、才没有。”打死下承认。
“我喜欢你对我恼。”仿彿没听见否认,厉戎意味深长地淡声说道。
什么意思?
如影怔了怔,隐隐觉得他这话底下有著更深一层的含义在,正想问个清楚时,却见他突然凑近,随即她的唇办一麻……
“你……”震惊的瞠大了眼,瞪著迅速退开的脸庞,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老天!他刚刚吻了她了,虽然只是一瞬问,但确实吻了她。
纤细指尖轻触著红唇,好似还能感受到方才那瞬间的柔软温存,如影倏地涨红了脸,虽然心知两人是夫妻,但失忆后,从没有过这般的亲密行为,如今一下子竞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将那既羞赧又不知所措的神色全看在眼底,厉戎嗓音沙哑的低声道:“再陪我多躺一会儿。”
酡红著嫩颊,如影没回话,可却柔顺的依偎在厚实的胸怀里,静静的陪著他躺在小山坡上仰望蓝天,一股毋需言语的默契在无声中形成,宁静安详的氛围笼罩在两人周身久久不散。
她想,他们以前真的是对恩爱的夫妻吧!
怔仲恍惚地回想起昨日在小山坡上的一切,如影不禁颊生红云,唇畔不自觉漾出一抹又羞又娇、又赧又甜的迷蒙浅笑,让一旁的福婶见了不禁装模作样地在空中胡乱猛挥手。
“福婶,你在做什么?”猛然回过神,如影奇怪的轻问。
“赶苍蝇!”福婶煞有其事的说道。
“苍蝇?”很快往四周看了一下,如影更加纳闷。村子小归小,可向来整洁干净,哪有什么苍蝇?
“可不是!”重重点头,福婶调侃笑道:“瞧你笑得这般甜腻,还不招来一堆苍蝇、蚂蚁吗?”
“福婶!”总算意识到自己被取笑了,如影羞赧嗔叫,秀丽脸庞染上美丽的樱色。
“在想厉爷,是吧?”不打算放过她,福婶眼底满是促狭。
这回,如影红著脸,却没有否认,眉眼、嘴角问有著淡淡的羞意,教人一看就知道被说中心事了。
哎呀!这两个孩子总算有些进展了,真好不是吗?
颇感安慰地连连点头,福婶暗自替两人欢喜,当下也不再多问,只是愉快的振了振手中刚缝补好的衣衫,慈祥的笑道:“影丫头,想下想替厉爷裁件新衫?”
“我?”愣了愣,如影慌乱的摇头。“我不会……”
简单的缝补她还可以,但是裁制新衫?她没那么行的。
“傻丫头,你行的,有福婶我教你呢!”笑咪咪的鼓励,状若下经心的透露,“厉爷若穿上你帮他缝制的新衣,肯定会很开心的。”
他……会开心吗?
咬著唇,想到厉戎收到自己为他缝制的新衣时,可能会有的开怀样,如影心口就感到一阵怦怦乱跳。
未闻回应,可见那张通红羞涩的脸庞隐隐浮现著几丝期待之色,福婶笑了,迳自决定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你就到我那儿去,福婶教你。”
话落,也不管她肯不肯,抱著一叠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很快走了。
咦?她还没答应啊!
瞪著那福福态态的背影迅速离开,快得连让她表示意见的机会都没有,如影傻眼,瞠目结舌地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过帮厉戎裁新衣啊……想到这儿,她恍惚失神,唇畔不自觉地再次漾起一抹柔美的甜笑。
第三章
她的举动……很诡异!
一整顿晚饭下来,已经是第九次抓到她偷偷瞄来的视线,厉戎默然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放下碗筷。
“咦?你不用了吗?”有些惊讶,被抓到偷瞄人还不自知的女人连忙询问。
他今天吃得比较少呢!
摇了摇头,他沉声反问:“你心底有事瞒著我?”失忆后的她,性子与以前大相迳庭,变得非常容易看透。
“啊!”惊疑低呼,如影不好意思的笑了。“你看出来啦?”
没不口认?
眸光微敛,他垂下眼,若不经心的刺探,“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粉颊染上一层淡淡的樱红,如影脸上满是羞意。“只是……只是想帮你裁件新衣……”
裁新衣?
帮他?
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厉戎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回话,却见她迅速来到身旁,将他一把拉起——
“来!手臂平举,先让我量量你的尺寸。”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布尺,如影迅速抬高他的两只手臂,忙碌的在他周身团团转,从身高、肩宽、臂长等等,只要能量的都没放过。
霎时,摆设简单的屋子内,就见一名气势不凡的伟岸男子被摆弄成可笑的大宇型呆站在饭桌前,模样还真的……挺蠢的!
生平从没维持如此愚蠹的动作这么久过,但见她是这般的兴奋雀跃,厉戎暗自叹了口气,没有抗拒地随她摆弄了。
“对了!你和阿飞在忙什么,怎么老是一早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边量,她边话家常,宛如寻常妻子会对夫婿叨念的话。
闻言,厉戎眸光微沉,可神色依然波澜不兴,嗓音沉稳道:“没什么!只是去山上检查设下的陷阱有无捕到猎物。”
“原来是这样!”他说得合情合理,如影也没多加怀疑,当下只是轻笑著点头,话题很快又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她有问,他就有答,气氛温馨平和,直到好一会儿后,女人量好了所有该量的尺寸后,这才放过一直维持著很蠢姿势的男人。
“行了!”满意点头,放他自由。
收回愚蠢姿势,厉戎没有坐下继续用饭,反倒定定地凝著她。
“怎、怎么了?”发现他眸心出奇炙亮的凝睇,薄嫩脸皮一红,如影结巴嗔问:心口如小鹿乱撞地怦怦乱跳起来。
怎么办?每当他出现这种炙人眼神,就会对她……对她……哎呀!不想了,好羞人啊!
果然,不出所料,就见厉戎蓦地健臂一张,将她紧拥进怀里,俊颜低垂地偷了粉嫩唇办一记香吻后,薄唇轻抵在那瞬间爆红热烫的耳贝旁,以著沙哑嗓音低语轻喃——
“我等著你亲手裁制的新衣!”
闻言,窘迫地将自己埋进那厚实的胸怀里,听著那沉稳的心跳,唇上还残留著属于他的气息与温度,如影颊色绋红地羞笑起来……
呵……福婶没说错,他真的很开心呢!
几日后,绿郁苍苍的山林内,巡视完多处的暗哨后,厉戎神色阴沉,鹰眸微眯,森寒嗓音冷厉响起——
“还是没动静吗?”
“禀堡主,对方前些天中了属下一剑逃走后,至今还不见丝毫踪影。”一名看似暗哨侍卫的头头马上站出来,神态恭敬的回覆。
闻言,厉戎脸色更加难看,周身瞬间扬起的凌厉气势惊得在场众多暗哨侍卫心惊胆寒,纷纷屏息不敢稍喘一口大气。
见状,随侍一旁的俞飞连忙道:“众位弟兄们辛苦了,大伙儿先各自回自己岗位吧!”
当下,众暗哨侍卫们不由得朝俞飞投以感激眼神,见厉戎没有反对的意思,这才暗松一口气,抹著冷汗迅速退去,眨眼问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倒是很护著你的那些下属嘛,嗯?”睨睇心腹左右手一眼,厉戎嘲讽的冷笑。
闻言,饶是向来爽朗的俞飞也不由得干笑数声,心中直叫苦。
唉唉唉!这位大爷也不想想自己那张脸有多吓人,就连他这个时常伴随左右的心腹,只要看大爷他脸一沉,也忍不住胆战心惊,更别提那些侍卫了,没被吓出一泡尿就不错了,所以自己帮忙解围也是应该的。
见他只是干笑,厉戎冷哼了一声,这才沉凝道:“小心戒备,我不想见到任何意外发生。”
“是!”连忙应声,讨论完正经事,俞飞打算来点轻松的,大著胆子问道:“堡主这阵子天天和我上山,如影不起疑吗?”
出了村子,他不再唤厉戎“厉大哥”,而是改口叫“堡主”,只是嘴上恭敬,黝黑爽朗的脸庞上却净是笑意。
睨觑身旁这个如左右手般重要的心腹下属一眼,厉戎严厉冷峻的神色总算稍稍缓和,淡淡道:“她确实有问起,不过我只是以上山检视有无猎物落网来带过。”
猎物?
“哈哈哈……”忍不住大笑出来,俞飞赞叹的猛点头,他再也不能同意更多了。“没错、没错!的确是猎物没错!”
哈哈哈……他们确实是在猎捕一只“红狐”呢!
“你若能尽早将那只猎物逮到手,到时再来笑吧!”冷然眸光横去一眼,厉戎对猎物至今还没能落网,感到极不满意。
“呃……”被刺中痛处,俞飞笑声顿止,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有什么办法?‘红狐’的拿手本领就是迷踪术,前些天错失了机会后,想必‘红狐’会更加谨慎行动,极有可能会先躲起来一阵子。倘若对方不行动,我们也很难有蛛丝马迹可以循线追踪啊!”
神色酷寒,厉戎眼底浮现残意。“就算躲在老鼠洞,也得给我挖出来!”既敢得罪他厉戎,最好也有本事承受他的复仇!
忍下住打了个寒颤,俞飞不禁怜悯起“红狐”来了。哎呀呀!谁不去惹,偏偏惹上他家主子,真是活腻了!
摇头晃脑的感叹著,他应了声“是”后,急忙又把话题绕回如影身上。“只说上山来狩猎,就能把如影搪塞过去?”
闻言,厉戎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缓声道:“失忆后的她已和以前不同了,性情变得极为单纯,并不太容易起疑。”
“这倒是!”点了点头,俞飞也清楚如今的如影是怎生的情况。
“这样也好。”深沉眸光蓦地漾起几丝柔软,厉戎微微笑了。“这样的她,至少比较开心。”
一旁,俞飞定定地瞧著自家主子,黝黑爽朗的脸庞也跟著微微笑了。
呵……看来开心的,不只如影一人哪!
“行了、行了!总算是完成了。”屋子内响起了福婶愉快的笑嗓,就见她拿起刚缝制好的男子新衫在空中振了振,一脸满意地审视著。“瞧,影丫头,我就说你行的,没错吧?”
微微涨红了脸,如影难掩雀跃地笑了。“多亏福婶你帮我,我才能这么快完成呢!”呵……这是她亲手缝制的第一件衣衫,从无到有,最后终于完成,真是好开心哪!
“等你把衣服交到厉爷手上时,他心底肯定欢喜得不得了。”帮忙把新衣折叠好,福婶笑咪咪的递给她。
我等著你亲手裁制的新衣!
轻抚著那柔软的布料,想起前些天厉戎在她耳边的轻语,如影唇畔漾起一抹甜柔笑靥,与福婶道别后,这才缓步离开,准备返回家门静待厉戎的归来,好把自己的一番心意交给他。
走在黄土路上,迎面而来的正是村内一位王姓人家的年轻媳妇,那年轻媳妇一见她就笑著招呼问好,她也礼貌的微笑点头致意,一切本该相安无事各自离去,然而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的腰上蓦地一紧,像是被什么尖锐物给紧紧的抵住似的!
“别张声,乖乖跟我走!”
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压得极低的细微嗓音已在耳边悄悄响起,如影下意识地垂下眼眸,果然见到一柄隐隐闪著寒光的锐利匕首藉著对方身形的掩饰,以著让旁人察觉不出的方式紧抵著自己。
这人……是谁?
为何要如此对她?
抬起秀丽眼眸静静的瞅凝著王家媳妇,莫名的,如影心底竟丝毫不感惊慌,只是始终未发一语地暗自思忖。
“走!”那王家媳妇似乎颇为紧张,低声斥喝的同时,手中匕首更加用力的朝她腰间抵去。
明白自己如今身处险境,深伯腹中胎儿受到波及,如影没有一般女人家遭遇危险时会有的慌张失措与大声呼救,反而以著连自己都暗自惊讶的镇静,一手护住腹部,一手则任由那件刚缝制好的新衫悄悄掉落在黄土路旁的草丛内,安静且配合的跟著王家媳妇无声无息的走了。
保住性命、保住孩子,是她唯一的选择!
日暮时分,本该家家炊烟的小村落,如今失了该有的祥和宁静,反倒鸡飞狗跳的起了天大的骚动。
“人呢?”低沉的嗓音在暮色中轻轻响起,却让一屋子的人忍不住全颤了一下,然而始终没人可以回答男人的问题。
“很好!非常的好!”环顾众人低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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