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亮 - 夫君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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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亮 - 夫君好陌生-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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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带我回厉家堡吧!”她需要回去找答案。

   “我以为你在厉家堡不开心,喜欢过这种简单平凡的生活。”他忘不了那个病鬼曾说过的话。

   愣了愣,如影对以前的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早已不复记忆,当下不禁微微一笑。“我想,只要能在你身边,你又一直待我这般的好,不管在哪儿生活,我都会开心的。”

   难道在她忘却过往前,自己待她不好?

   难得心下暗自省思检讨,不过厉戎薄唇却勾起了愉悦的笑痕。“好!我们回厉家堡。”

   隔日,在厉戎的一声令下,众人撤出那居住了好几个月的小村落,启程返回厉家堡。

   只有俞飞和他统领的那群侍卫们还得留下来,苦兮兮的“上山狩猎”。

   回到厉家堡的这些天,如影对眼前的一切人事物总有著似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但在众人友善、热切的帮助下,再加上还有个小娃儿让她忙,倒也没有心思想太多,适应得还算不错。

   若要说回到堡内唯一让她困扰的,那大概就是福婶和夏元白联手合作熬炖出来的补品,较之先前在小村落里多了不止一倍,吃得她现在只要远远瞧见两人身影,就忙著躲人。

   这日午后,她将儿子抱在怀中哺乳,恰逢厉戎推门入房,乍见此番景象,眸光竟一瞬也不瞬的丝毫移转不开,甚至如往常惯例般又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看著她哺育幼儿。

   “你、你瞧什么?”涨红著脸,如影羞赧嗔问,抱著儿子故意背过身去。

   哎呀!虽然每回只要被他撞见自己在哺喂儿子,肯定就这样赖著不走,瞧也被瞧了好多回了,但是她……她还是不习惯啊!

   嘴角往上微微一勾,厉戎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瞅凝著,直到好一会儿后,儿子终于吸饱餍足,如影这才把衣衫整理好,并且把儿子抱给他,知道他可以“处理”得很好,毕竟他做过好多回了。

   不用她开口交代,只见厉戎熟练的让软绵绵的小人趴卧在自己的肩头上,大掌轻轻的拍著那小小的背,拍著拍著……轻轻的拍著……

   “嗝——”蓦地,一道细细小小,却恍如天籁的微弱声响自粉嫩小嘴中溢出,让为人爹亲的厉戎竟然泛起一抹成就感十足的轻笑来。

   那笑,让如影一颗心登时发软、漾柔。

   产下孩子的这些日子,她才惊觉到这个神色冷峻的男人竟然很有“褓父”的气息,只要有时间,除了喂奶不行外,帮孩子打嗝、换尿布,甚至洗澡等等事儿,几乎都做得来。

   “笑什么?”轻摇著儿子,这回换他问她了。

   “没、没什么!”忍著笑不敢实说,怕他觉得有损男子气概,从此就不做了。

   “这娃儿吃饱睡、睡饱吃,没问题吧?”眼见儿子在自己轻摇下又酣甜入眠,厉戎竟然暗暗担心起来。

   小娃儿都是这么能睡的吗?

   “能有什么问题?”觉得他问得古怪,如影接过孩子,让才刚入睡的小人儿安躺在床榻上。

   “睡太多了!”新手爹爹没有经验,道出可笑的理由。

   “胡说!”嗔瞪一眼,如影一副经验老道样。“小娃儿本来就是这样的。”

   “何以如此肯定?”像故意抬杠似的。

   “我问过福婶了!”得意的瞥他一眼,新手娘亲也曾担忧的向人问过这种可笑问题,惹得那个福态大婶笑不可遏。

   原来彼此是半斤八两!

   虽心知失忆前后的她性情差异极大,但见她展现以往绝不可能出现的丰富神态,厉戎不禁微微笑了。

   呵……失忆后的她真的开心多了,这样很好!很好哪……

   见他紧凝著自己的眸光益发炽热晶亮,如影不由得心跳加快,嫩颊发热赧红,羞窘的别开眼不敢与他对视。

   哎呀!他每回出现这种眼神,就会……就会……

   “就会”下面的想法还没浮现,她眼前蓦地一黑,粉唇果然被他迅速覆住,展开一场攻城掠地的侵略。

   这温柔又激烈的辗转深吻持续了许久、许久,久到当两人分开时,都不由得气息轻喘,老半天回不了神。

   “厉戎……”微喘著气,偎在他的怀里,如影轻声问道:“当初我怎么会想离开你呢?”

   她不懂,自己失忆前想离开他是怎样的心情?

   他待她是这般的好啊!

   拥著她沉默了一下,厉戎淡淡道:“过往的事就毋需再追究了,只要如今你在我身边是开心的,那就够了!”

   闻言,如影笑了。

   呵……是啊!只要现在是幸福的,又何需去在意过往的事,遗忘了的就遗忘了吧!

   正当两人安静相拥,沉浸在彼此无声的温柔中时,“叩叩叩”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破坏了一室的温馨安宁。

   “谁?”怕吵醒儿子,厉戎压低嗓音沉声询问。

   “堡主,是我,俞飞。”

   俞飞?他回来了?

   眸光一闪,厉戎在如影的发漩轻吻了一下。“我去瞧瞧什么事,你累了就陪儿子歇息一下吧!”

   “嗯。”轻应一声,如影没兴致多问,真的躺上床准备陪酣睡中的小人儿一块梦周公了。

   深深瞅著他们母子俩躺在一起的画面一眼,厉戎眸心不自觉漾柔,在她微笑著阖上眼后,这才缓步出房去。

   “如何?”一出房,厉戎边走边谈地开口了。

   “整座山都翻了,还是没消息!”硬著头皮,俞飞简洁报告情况。

   “俞飞,看来你真的很想领罚!”绷著脸,厉戎冷笑不已。

   他一点都不想啊!

   险些没哭著喊冤,俞飞向来爽朗的黝黑脸庞苦得都快要滴下汁来。“属下知错,但有件事,属下不得不怀疑……”迟疑微顿。

   “说!”大手一挥,暍令他把话说完。

   “属下怀疑,姬火兰可能已逃出山林,潜入厉家堡了。”俞飞做著合理的猜测。

   他领著一群侍卫布下天罗地网,却始终没有姬火兰的踪影,极有可能她早已经不在那座山上,而是一路潜逃回到厉家堡,伺机等待下手的机会。

   毕竟如影已回来,姬火兰若要对她不利,誓必得潜进厉家堡才行;而堡内人口众多,下人不少,加上姬火兰又对厉家堡的地形极为熟悉,真要顶替个下人易容混进来也不是难事。

   闻言,厉戎的表情冷硬异常,嗓音森寒,冷笑自语,“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很好!非常的好……”

   厉戎离开后,原本想歇息的如影翻来覆去竟然睡下著,索性悄悄起身出房,却见两名丫鬟守在外头,当下嘱咐她们小心照顾儿子后,便一个人慢慢晃出院落,想要到处走走、看看。

   说实在的,回来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被福婶逼著躺在床上休养身子,最多只能步出房间,到外头的小花圃走走就算下错了,厉家堡很多地方她根本没见识过呢!

   今日,趁福婶不在,到处晃晃,散步去也挺好的。

   心下如此想著,她一路穿过层层回廊,甚至还遇上了正和俞飞谈事的厉戎。

   “怎么没睡?”一见她走来,厉戎马上止住了和俞飞的交谈。

   “睡不著!”老实回答。

   “想上哪儿?”沉声低问。

   微红著脸,如影羞窘的笑了。“我想到处走定、看看,可以吗?”

   “当然!”唇角微勾,厉戎神色和缓,完全没有了方才和俞飞交谈时的冷硬。“厉家堡内,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需要我陪吗?”

   “好”字到了嘴边,但想到他方才正和俞飞在讨论著事情,如影又吞了回去,微笑摇头,“不用!我自己随意走走就行了。”

   闻言,厉戎没有阻止,只是说了声“去吧”,就目送她轻快离去。

   “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吗?姬火兰可能潜伏在堡内……”俞飞的表情有点担忧。

   “无妨!”和缓的神色褪去,厉戎的冷笑又起。“我就等著她出现!”

   “咦?”惊疑一声,瞪著他冷峻的脸庞,俞飞终于恍然大悟,嘴上不免失笑。“堡主,你当你在钓鱼吗?”

   而且诱饵还是如影,好狠啊!

   冷睇心腹下属一眼,仿彿看穿他的心思,厉戎冷声讽刺,“你办不好的事,我只能自己来,待我办好了,你就等著领罚吧!”话落,迳自转身往如影离开的方向走了。

   “罚洗全堡的茅房吗?”瞪著他的身影远去,俞飞喃喃自语,欲哭无泪。

   可恨!若他被罚洗茅房,他手下那些侍卫也一个都跑不掉!

   与厉戎分开后,如影在堡内独自漫步闲逛了许久,走著走著,不知为何,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著,她无意识的竟走到了西侧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小院落,里头静静的伫立著一间简单却不失雅致的竹屋。

   乍见竹屋,她的心口莫名凝窒、揪疼,只能怔怔的看著,老半天无法走动一步,仿彿在等待著什么……

   不该这么安静的!

   屋子内该有些声响的……

   譬如……譬如几道病弱的轻咳声……该有的啊……

   提著心,她不懂自己在坚持些什么,却固执的候了许久、许久,等到眼眶莫名泛起薄泪,却依然始终没有任何声响出现时,这才颤巍巍的推门而入。

   然而当空气中扬起的灰尘与淡淡的霉味窜入鼻问,无声显示出这屋子已经好一段时间没人住了的事实,眼底薄泪终于蓦地滑下脸颊。

   这地方,这屋子一定对她有著某种意义,否则,她不会感到如此的悲伤与难过……

   小心翼翼却又难掩哀伤的轻抚著房内所有的摆饰,感受著那由指尖传至心口的难以言喻的情感,缓慢且专注地巡视著屋内的每一处,最后,当房内那张空无一人的床榻映入眼帘时,她很自然的躺了上去,仿彿想从中汲取到些什么东西似的。

   蜷曲在床杨上,手心不停抚著那已沾染尘埃的被褥,如影闭上了眼,任由那奔流不止的泪水溢出眼角,濡湿整片腮颊。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哭了多久,只觉得最后意识恍惚,蒙胧的陷入梦境中……

   “平弟,我们的宝物要藏在哪儿呢?”小女孩捧著一只脱壳金蝉,小脸满足兴奋母。

   “这儿好了!藏这儿,爹娘也找不到。”将一小块床板给挖了起来,露出小小的夹板空间,小男孩把脱壳金蝉给摆了进去,然后又将小木板给重新安放回去,丝毫看不出破绽。

   “好啊、好啊!就藏这儿,还是平弟你聪明……”

   倏然间,如影猛然惊醒,那如真似幻的梦境让她不由得直勾勾的凝著身下的床板瞧,瞧著瞧著,她终于如梦境所示般,将其中某一小块木板给翻了起来,果然就见下面有块小小的夹缝空间,里头静静的躺了一封书信,信封上只写了字迹俊秀的三个字——

   给姊姊

   给姊姊……是她吗?

   是她那死去的亲弟给她的信吗?

   不知为何,如影就是知道这一定是那已被她遗忘的弟弟写给自己的,她颤巍巍的伸手将信取出,小心抽出信纸摊开详读……   
                 第九章     
     姊姊:

   你见此信时,我应已不在人间。

   我身子日虚,所余时日已不多,在这世间,仅你一亲人,你我自小相依为命,姊弟情笃,若无替你计量好将来,死后亦难安心。

   毋需为我之死而心伤,一切皆我所谋。

   阅信至此,想必把你弄糊涂了吧?呵……其实杀我之人,并非姬火兰,我只是略施小计嫁祸于她,真正的凶手是我自己。

   你很诧异,是吗?

   不必惊讶!我的时日无多,总得趁活著时,帮你做些事,铲除障碍,而姬火兰就是那个障碍了。

   姬火兰喜欢厉戎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倘若我身子康健,这也与我无关,我们姊弟俩离开厉家堡,寻个小村落安居乐业,过著平凡的生活也就是了。

   可偏偏我的身子不中用,当我离开人世时,你该怎么办?

   我思来想去,最后决定把你交给厉戎是最安心的。

   如此一来,姬火兰的存在与否就极为重要了!

   为了厉戎、为了能当上堡主夫人,姬家父女势必使尽一切乎段;而我为了你,自然也会使出我的手段。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防范于未然,我,绝不让姬家父女有威胁到你的一天!

   我恨姬火兰处处欺你,能拿我所剩无几的一条命嫁祸于她,让她难再待在厉家堡,甚至还可能因此断送小命,随我的脚步同赴阴司,我在九泉之下必抚掌大笑,欢欣鼓舞。

   我一直在想,我的死将会造成什么后果?思来想去,最后我想大概会有两种吧!

   其一,你和厉戎发现我已死,并且从我手中的红衫碎布认定是姬火兰为父出气而杀我。

   若是如此,你将与厉戎同声一气的为我报仇,那是最好的了,无风无波,厉戎还可安慰你的丧弟之恸,两人的感情将滋长得更加坚固。

   其二,厉戎率先发现我的尸体,而你却误以为是他杀了我,那么事情就有趣了。

   为了我,就算你对厉戎的感情再深,也势必会杀他以替我报仇;而厉戎自然不可能乖乖就范,也不可能出手杀了你,唯一的可能就是将你囚禁起来.

   我们姊弟俩打小一块长大,我知你最深,你心知复仇无望下,肯定会万念俱灰的要求离去;而厉戎是不可能让你走的,那么在每见他一回,就痛苦万分之下,你将会怎么做呢?

   姊姊,依你的性情,我猜你势必会宁愿遗忘,是吧?当你提出这个要求时,我想厉戎是会答应的。

   姊姊,别怨我心狠,你若能忘却前尘往事,连带也把我这个弟弟给忘了,那也很好。

   过去的你,活得并不开心,惦记著我,也只会让你徒增悲痛,若能忘了一切,以全新的自己去面对厉戎,我想以他对你的执著,你会很快的再次爱上他,而且这回是开心的爱著,如此一来,我也会替你们祝福的。

   呵……说了这么多,或许你根本不会看见这封信,也或许你看著这封信之时,早已经忘了我,但无论如何,你是我临终前最牵挂又不舍的姊姊,希望来世,我们仍有缘再续姊弟之情。

   最后,请你务必保重身子,莫再为我伤心。

   最后的最后,我想提醒你一声——姊姊,你得学会帮厉戎看帐,别问我为什么,学著就是了。

   弟 孟平绝笔

   当信上最后一个宇跃入眼底时,如影脸上早已泪迹斑驳,只能拥著信纸下停掉泪,泣不成声。

   原来凶手是他自己!

   他竟然拿自己的命来嫁祸姬火兰,为她这个姊姊铺排未来。

   老天!他怎么能这样做?

   怎么能啊?

   纵然已然忘却曾与亲弟弟相处的一切记忆,但是读著信,她却能深深感受到藏在字里行间的浓浓情感。

   莫怪!莫怪一见到竹屋,她就莫名悲伤,只因为亲弟弟生前就是住在这儿啊!

   脑中的记忆虽已遗忘,那相依为命的手足之情却早已深刻在骨子里,忘不了!忘不了啊!

   泪流不止,正当如影哭得无法自己之时,却听“咿呀”一声微响,竹门被人推开,在朦胧的泪光中,抬头凝眸望去,只见一老人直勾勾的瞪著她。

   “你……姬火兰?”纵然面前站著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但是她认得那双眼,那双燃烧著愤恨焰火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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