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排行第五,风絮扬却是相国府的嫡子,由于风絮扬的母亲沈柔,也就是那老头的正妻被后院皇帝赐的女人害死后,老头发誓不会再立正妻,断了那些女人的念想。可是,一个无母无势,单纯可欺的小孩子,却是偌大相府的继承人,这让其他几房女人和庶子怎么甘心?自然是要想尽办法除去这个绊脚石。
想到小絮儿那可爱单纯的笑脸,我实在是狠不下心。死老头,算是抓到我的死穴了!
看着苏童不停转换的表情,最后便是坚定。风瑞松了一口气,扬儿,爹爹总算可以放心了。有苏童在你身边,那些人,不会那么轻易得手的。只是希望,你要尽快变得强大起来,不要再如此怯懦善良,被哥哥们欺负而不懂得自我保护。
“好了,老头,我答应你。不过,做人做成你这样,还真是挺失败的!我很怀疑你是怎么当上丞相的?”故作不屑地讽刺道,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安慰的,再怎样也要扳回一局,口头上赢你。大步迈出房门,找小絮儿去也!
屋内,风瑞英俊苍老的容颜憔悴,面带苦笑,作为丈夫和父亲,我的确很失败。可是,那个人是皇上啊,是风家世世代代以性命相守护的帝王家族,我,只有遵守。扬儿,最后也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吧。
春天,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一切污秽和死亡,都将焕然重生。我看着这表面光鲜亮丽的相府,眼神讥诮。人啊,不论在什么时代,都是无可避免地为欲望而肮脏。可是,风絮扬,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这么多次的迫害,即使经历过在死亡线上的挣扎,你还是学不会残忍。你的善良童真,你的心灵思想,居然还可以宛如白纸一张,没有受到任何一丝污染。我,真的很不明白啊!
流云亭,锦衣华服的精致少年,老实地等候在那里,没有离开过一刻。他的表情是那样单纯温暖,那是真正属于一个孩子的纯真,在无论男女都早熟的古代,他,真的是一个奇迹。
收起眼底的讥诮和讽刺,我换上刁蛮霸道的表情,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嚣张地向他走去。
“童童,你回来了!爹爹说了什么?”风絮扬见到我,秀美的俊脸露出喜悦的神情,上前拉住我的手。
“还有什么,不就是让我当你的跟班,书童嘛!”无所谓地开口,面露不满。
紧张地长大粉嫩的唇,风絮扬不安地对我解释道:“童童不要生气,人前我是少爷,人后你才是大爷。絮儿不敢忘记童童说过的话的!”
愉悦地笑眯了眼,“真乖,小絮儿,没白疼你!”
小小的狐狸脸微垮,白嫩的皮肤隐隐泛红,不知是害羞还是气的,风絮扬继续着无谓的抗争:“童童,你要叫我絮哥哥……”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倒进风絮扬的怀里,小家伙人单纯,身子发育倒是快,十二岁的少年,已经有一米六的海拔了,相比之下,我简直矮的可怜。站起来,才刚刚到他的肩膀。
“我饿了,去吃饭吧。”
蹲下身子,风絮扬乖乖地背起我,朝我们的泄玉阁走去。真是个舒服免费的高级座椅啊,趴在温暖的背上,我满足地喟叹着。
正文 第四章
苏式戒律:
第一条——只有童童说的话才是真的;
第二条——只要是童童想要的,风絮扬就一定要拿到;
第三条——除了童童,其他所有人都是骗子;
第四条——童童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五条——风絮扬不可以违背童童;
第六条——童童的行为要跟从,童童的话要盲从;
第七条——若有异议请参照第四条;
第八条——以后想到什么,苏式戒律必须增加。
我懒懒地靠在太师椅上,晒着日光浴。可爱听话的风絮扬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有人来服侍我吃葡萄,还挺不适应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我伸出手,将一颗颗葡萄扔进嘴里,再吐到光洁的地板上,反正有丫头扫地,脏了正好给她工作,免得浪费相国府给的工钱。本小姐很尽职的,作为一个体贴的书童,要为主人节约钱财用度,监督下人的工作,不让他们偷懒也是一件大事。
“童童,我回来了!”
“嗯。”懒懒地应一声,又不是没看到。
精致绝伦的面容靠近,大大的凤眼轻眨,尖尖的小下巴扬起,“童童,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无视他期待的眼神,我继续吐了一口葡萄皮,“没兴趣!”
失望地低下头,“童童,别这样嘛!猜猜看?”
我起身,却并没有看他,而是伸手,去了盘子里最大的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含糊道:“刚刚、去哪里了,有、什么人、找你吗?”
白净的脸蛋浮起不安的红晕,“没,没有,我没有遇到什么人!”
此刻的风絮扬,是忐忑不安的,只要一看他通红的面颊,就知道他一定在撒谎。可是,只顾着吃东西的我并没有注意到,也就是因为这一次的贪吃和疏忽,让我在以后只能抱着苦苦的汤药过日子时,后悔莫及。
拙劣地转移话题,风絮扬手忙脚乱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献宝地打开,露出雪白点红,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糕点。“童童,是美食坊一天才出一盘的云片糕啊!童童,上次你不是说这个好吃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出去的啊,算你小子识相,我点点头,示意他喂我。风絮扬贴心地从盒子里取出一块,小心翼翼地递到我嘴边,期待试探地问道:“好吃吗?”
口感腻滑,甜而不腻,却是极顶的糕点,美食坊的云片糕,果然名不虚传啊!
我满意地点头,“还好。”
“真的,童童喜欢就好!”幸福地呆笑着,风絮扬又拿起一块,“童童,好吃你就多吃点。”
靠!你以为你是在给好吃点打广告啊,这么认真!
“你不吃吗?”难得良心发现,我开口问道。
摇了摇头,风絮扬一脸幸福,“童童吃就好,絮儿不喜欢吃云片糕!”很认真地强调着自己不爱吃,眼底,依然有掩饰不住的渴望。
我好笑地斜睨了他一眼,装作没有看见他隐隐的期待,“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真的这么好吃吗?”小声地自言自语,风絮扬低头轻喃,嘴角扬起一个单纯的笑意,“下次再问二哥要就好了!”
一直在悄悄观察他的我听到这里,脸色大变,“你说什么,这云片糕是二少爷给你的!”
被吓一跳的风絮扬惶恐地看着我,结结巴巴地开口:“童童,别,别生气;是二哥说,不要告诉别人的。我想……”
“你想,你想要什么!不是说没有见过别人吗,苏式戒律第三条你忘记了吗?!”气愤地打断那个小白痴的话,我千方百计地保他周全,他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单蠢”!
见我变了脸色,风絮扬无措地伸出手拉住我的衣角,“童童,二哥也是好心送我云片糕啊,二哥对我很好的……”白嫩的脸颊微红,语无伦次地辩解着。
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听他说话了,肚腹突然传来一阵绞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沉睡前,似乎看到风絮扬无助的哭喊。
“童童,童童!”……
靠!都说了不许叫老子童童了!白痴……
华丽的阁楼,床上纠缠的一对男女放肆地叫,空气中传来淫靡腐烂的气息,良久,才逐渐平息。
“二少,怎么样?事成了吗?”
放荡的女人暧昧地缠上男子精壮的腰身,诱惑地问道。
“哼,算那傻子命大,被他那个书童当了替死鬼!下次,他就没有这个好运了!”男人阴狠地开口,眼底闪过残忍的光,又立刻压上女子的身上,“九姨娘,我们再来!”
“坏蛋!”九姨娘娇嗔一声,继续放肆地叫喊起来。
泄玉阁。
一个胡须皆白的老者立在床畔,眼神凝重地为床上昏迷的小人儿诊脉。风瑞焦急地站立在一旁,而床边紧紧抓住苏童手臂的风絮扬,粉嫩的脸庞上满是泪痕,凤眼红肿,轻轻地抽泣着。
“老叟,这孩子怎么样了?”风瑞轻声开口,眼底是掩饰不住的担心和忧虑。
毒医老叟不满地看了一眼风瑞:“你是信不过老夫的医术吗?不要吵!”
尴尬地羞红了老脸,风瑞诺诺道:“不是这样的,您老继续。”遂不再言语。
好一会,毒医老叟的声音才响起:“她中的是‘断肠’,此毒乃是天下第一奇毒,让人痛完整整七天,肠穿肚烂而死。实在是狠毒至极啊!到底是谁对着孩子有深仇大恨,居然用这种剧毒想要害死她?”
风瑞神情愧疚低落,他很明白,苏童根本是替代了自己的儿子承受危险和痛楚。继而又愤恨,都是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不能如别家兄弟一般友睦相处,而是如此玩弄阴谋诡计彼此陷害!他的心,蓦地变得苍凉无比。
“爹爹,是我害了童童对吧!”
风絮扬突然开口,眼里是一片荒芜:“我从二哥那里拿来的云片糕,童童吃了,才会中毒。我明明知道,童童不许我和哥哥们接触,可是我就是不听。童童每天都逼着我背苏式戒律,我总是觉得没有必要,一点都不认真。”
那双明媚的大眼,毫无生气,却不再流泪。风絮扬的表情,突然变得冷漠无比,饶是风瑞,也吓了一跳。
正文 第五章
“扬儿,你怎么了?”
小心翼翼地开口,风瑞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
“除了童童,其他所有人都是骗子!哥哥是骗子,爹爹也是骗子,只有童童,不会骗絮儿。”
风絮扬一字一句,慢慢说道。眼里没有悲哀,也没有希望。
风瑞想要出声,却无法开口说出什么,他,无话可说。
“喂,我又没说她一定会死,你们干嘛一副哭丧的表情!”毒医老叟古怪地看了这两夫子一眼,“本老叟可是神医,这种小毒,在我眼里可不算什么!”
风瑞蓦地松了一口气,随即恭敬道:“敢问老叟,应该如何医治?”
“要我医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他!”
干枯的手指指向呆愣的风絮扬,毒医老叟道:“这小子骨骼惊奇,是练武的好苗子!老夫想收他当关门弟子,将一身毒医之术和绝技统统教与他!”
风瑞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毒医老叟在江湖上是多么大名鼎鼎的人物,扬儿能有此奇遇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事!况且,让扬儿离开相府正式自己期望的;若扬儿习得一身武艺,自己也就不用担心他的安危了。当下感激涕零开口道:“能得老叟教诲是犬子莫大的荣幸!”
“我不要,除非带上童童!”一旁面无表情的风絮扬突然开口,眼底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这有什么难的,我落霞山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小孩子,只要你跟老夫上山,老夫还可以更好地调养她的身体!”毒医老叟豪爽地开口,满面笑意。
风絮扬深深地跪在地上:“师傅请受徒儿一拜!””好,好,好!”欣慰的笑声在小阁楼里回荡。跪立在地面的风瑞扬头颅低垂,眼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那是从来没有在他单纯的容颜上出现过的,邪恶的表情。
落霞山,医谷。
都说时光匆匆如白驹过隙,此话一点不假。一转眼,本小姐这个捡来的身体从一个八岁的小孩,变成了一个十一岁的小孩。不过,自上次中毒事件之后,本小姐的日子过的是相当悠闲,嗯,就像现在。
我悠闲地倚躺在白虎皮铺成的躺椅上,轻启红唇,一颗已经剥了皮的葡萄被放进嘴里。一旁俊美绝伦的白衣少年含着宠溺的微笑,软软道:“童童,好吃吗?”
“恩。”我点点头,微微起身,盖在身上的雪白裘衣滑落下来。风絮扬见状,立刻伸出大手将它拉了上去,紧紧地围在脖子上。
不满地拍开他的手,“很热啊!”
“怎么会热呢?童童,你身子弱,要当心受凉!”精致绝美的容颜上是满满的担忧和关切。无奈地翻个白眼,“拜托,都已经调养了三年了,我的身体早好了。”
美若繁星的眸子突然泪水盈盈,尖尖的狐狸下巴委屈地弯了下来,好不惹人怜爱。妈的,就是知道老子对这个表情没有抵抗力。语气顿时舒缓下来:“乖啦,絮儿,童童真的好了。”
“可是,只要天气转凉,童童就会心痛。絮儿好担心!”美眸忽闪,晶莹剔透,溢满了悔恨和伤痛。
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高大的身子安慰道:“不怪絮儿的,现在絮儿武功高强,医毒之术也大有所成,可以保护童童嘛!”
高大健壮的男子被一个娇小的身子抱进怀里,看起来就像一只考拉趴在大树上,滑稽极了。我干脆倒进他的怀抱,享受免费的人体抱枕。
风絮扬顺势抱住怀中人纤细的腰身,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离童童中毒,已经过了三年。可是,当初那绝望无助的心境,这一生他都不会忘记。风絮扬从那一日起,就再也不是以前的风絮扬。除了童童,他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单纯弱小的自己,已经成为过去,从娘亲死后,始终不肯从幸福中醒来的,选择遗忘所有肮脏和背叛,忽视伤痛的那个愚蠢的孩子;褪去所有的伪装,变得深沉。他不要,再由别人保护,然后逐渐失去心中的挚爱;如同逝去的娘亲,和差点为他而死的童童。
虽然解了“断肠”,童童的身子却变得异常娇弱,一点点的小病,对他来说都将是痛苦的折磨;甚至还落下了在阴冷天气心悸的毛病。他拼命地学医,试毒,炼药,只是为了可以减轻童童的痛楚,完全医好童童的身体。毒医老叟对自己很是满意,他是他所有弟子中最为出众的一人,短短三年,无论医毒之术,还是武功拳脚,他都是当之无愧的翘楚。可是,还不够,他要这世上再也没有可以对抗自己的人,没有人可以!他向所有的师兄挑战,直到成为第一;最后的目标,就是师傅。只要超过了师傅,应该能够证明自己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可以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怀中的人很久都没有动作了,低头一看,却是已经睡着了。温柔地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把她抱进房中的床上,细细打量着她美丽秀气的容颜。这张脸,明明是那么柔弱温顺,可是只要一醒来,就会嚣张跋扈得像一个恶少。初见的时候,他就被她给骗了,那时的她才八岁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性子。当初她明明只是一个小乞儿,可是她的行为还有态度,仿佛她是被捧在手心宠的无法无天的公主,还骗他说她是男孩子,把十二岁的自己唬的唯命是从。可是,他就是心甘情愿被她掌控,人前他是少爷,人后她才是大爷。每天都要背一遍苏式戒律,唯她独尊。不想她发现自己的改变和无情,在苏童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单纯可爱,软弱易欺的小絮儿;永远都是供苏童奴役驱使的乖孩子。
门外响起怯弱的声音,仿佛面临于一个魔鬼跟前时的战栗,但是却有着毫无掩饰的崇拜:“师弟,师傅有请。”
“知道了,我一会就去!”不耐地开口,风絮扬在苏童面前纯真善良的容颜忽然变得阴厉乖张,充满戾气。他最讨厌与童童温存的时候有人打扰,而这个师兄,显然犯了他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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