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秦副将有此为国效忠的决心,本王自然不能拒之门外。不过西北军号称铁军,铁腕治军,纪律严明,即使是秦国公之子,也绝不徇私偏颇。本王且出三题,如若你皆能通过,本王便向父皇要了你过来。”
“请殿下出题。”
“行军打战,武艺为先。以前本王试过你的武艺,发现也不过尔尔。现如今时隔四年,也不知道长进了没有。”晋王挑起英眉,不留情面地道,继而抬眉望向窗外,朗声唤了一句,“守一。”
“属下在。”此时自窗外跳进来一个英挺的身影,躬身朝晋王行礼。
“与秦副将比试一场。”
“属下遵命。”守一抬头,正色道。
左青词看着位守一有些面熟,不由地多看一眼,脑中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左姑娘一直盯着本王的侍卫看是何意?难道左姑娘之前曾见过本王侍卫?”晋王饶有兴致地看着左青词,嘴角似笑非笑。
左青词心中心中一震,一时没有把握晋王是否真的认出了自己,不过死不承认是她难得的优点之一。只见不动声色地对着晋王笑道:“殿下说笑了,青词一向足不出户,连您都没有见过,又怎么会见过您的侍卫呢?”
见过太多人在自己幽沉目光下慌乱地不知所措,但是这位一开始就施诡计骗走自己银票的子在自己的注视下却仍旧面不改色地鬼话连篇,忽然有些欣赏的胆量气魄。
“你说是便是吧。”晋王靠近她,目光中带了一抹戏谑,盯着殷红的薄唇,邪邪一笑,“本王就喜欢看撒谎的样子,又怎么会揭穿你呢,小骗子?”
左青词心中慌乱,面容却笑得越加娇美,“殿下您真爱笑,可是青词一句也听不懂呢。哥哥武艺如何,我这做妹妹还真没见过,此刻他已经准备好,请问殿下可以开始了吗?”
晋王见左青词倔强着不承认,脚却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心中暗笑。他想着反正时日还长,也不急于一时,便先放过左青词下命令道:“开始吧。”
于是,左青词便见两抹身影瞬间往外面飞去。
左青词见晋王与秦国公迈步朝外边走去,与秦夫人对视一眼,也急忙跟在后面。
出了饭厅,只见院中两个人冷凝着面容,已经缠斗在了一起。一个柄长剑寒光闪闪,一个红缨长枪势如破竹。
守一倏然腾空,手中长剑冰寒彻骨,直直朝秦蛮刺去。秦蛮亦不甘落后,手中长枪虚虚实实,舞得虎虎生威,进其锐,退其速,一戳一刺间已经欺身至守一右侧。
“进其锐,退其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秦家枪法,果然名不虚传。”晋王眼见秦蛮使出秦家枪法,头赞道。
“殿下谬赞了。”秦国公见晋王夸赞,有些得意地抚须笑道。
“秦国公客气了。素闻秦将枪法盘在其足,身随其足,不知道秦副将下盘如何。”
秦国公淡笑不语,那边守一闻言,便知道晋王要考察秦蛮的下盘功夫,他在空中个鹞子翻身,倏然朝秦蛮刺去,寒风咧咧,吹得他衣衫鼓鼓,剑气似有万马奔腾之势。
秦蛮见他剑影破空刺出,剑气波涛汹涌朝足下而去,侧身一闪,挥舞着红缨长枪用力隔挡,只听见“钉——”的一声,两个各自退开。守一后退三步,用内力卸去撞击之力,而秦蛮则只退两步。
两人正欲再战,却听晋王冷声道,“守一,你输了。”
“是。”守一抱剑朝晋王施了一礼,下一刻便肃然站到晋王一侧。
“殿下,还没有比试完呢。”秦蛮正打在兴头上,就么戛然而止,觉得有些别扭,更何况他是直性子,想什么便说了出来。
左青词心中暗叹个傻大哥,要要论真武功,他还未必是那侍卫长的对手,居然还不知道见好就收。她见傻大哥迷茫地搔头,无奈朗声朝他招手:“大哥,现在是在闯关,又不是比武,到为止就可以了。殿下位守一大哥输了,那你便是赢了,快过来听殿下第二道试题。”
晋王兴味地朝左青词扯了下唇角,继而对秦蛮头道,“第一关确实是你赢了,可是第二关你却未必过的了。”
秦蛮快步走到晋王面前,“请殿下出题。不管是何难事,秦蛮一定竭尽所能,出尽全力办到。”
“这道题可不是蛮力可以办到的。所谓用兵之道,以计为首,我且问你,何为用兵之法?士兵十倍于敌何为?五倍又何为?两倍又何为?倍又何为?少之又何如?”晋王目光如寒冰,冷冷地望着秦蛮。
用兵之法……这倒是有点难度。左青词暗自沉吟。
但是只一思索,便站了出来,朗声道:“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
这傻大哥居然能将拗口的兵法得头头是道,真是奇迹。左青词满脸讶异地望着秦蛮,看的出来,晋王也有些惊讶。
原来秦国公年轻时驰骋战马,南征北讨,英勇无敌。后来安居京城后,日子过的平淡,便越怀念马背上的那些日子,所以在秦蛮小的时候,一有空便抱着给他讲兵法韬略。虽然秦蛮资质不佳,但是在秦国公日日熏陶下,些兵法布阵却也是懂一些的。
晋王见他回答地出来,黑眸幽深了一层,瞥了左青词一眼,略一沉吟便道:“如此看来,本王要出第三道题了。”
“请殿下出题。”见自己连闯两关,秦蛮眼眸闪着期待的光芒。
晋王冷冷地望着他,眸中幽沉黑暗,一句话便吐出口:“如若让入西北军,那么有朝一日,会不会取走本王将军的位置?”
秦蛮被晋王句话吓了一跳,一脸茫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会不会?”晋王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咄咄逼人地望着他。
“自然不……”秦蛮还没有回答完,却听到身边响起一句低语。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
“词儿!”秦国公厉声喝住。
左青词闻言心中蓦然一惊,一抬头,却见周围的人俱都呆呆地望着自己……自己说了什么?左青词一时有些无措,脸上亦带着茫然。脑中快速运转,忽然便意识到刚才那句话是自己说了。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嗯?”晋王森冷地目光聚焦在左青词的脸上,“以左姑娘的意思,要想做好士兵,每个人都应该觊觎本王的位置?”
别的记不住,怎么这句话记得如此清楚?还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望着晋王犀利的眼眸,左青词此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自然意识到现如今所处的是封建社会,她说出的这句话在个时代那是多么的大逆不道,一个忠字就足以压死。怪不得一向笑容满面的爹爹会喝止自己了。
“左姑娘?”晋王挑起英挺的剑眉,不容拒绝地唤道。
左青词与秦国公对视一眼,还没回答,便见秦国公道:“殿下请息怒,词儿一个女儿家懂什么行军打战?她纯粹是胡说八道,还望晋王殿下不要追究了。”
“不懂么?能在漠北十三骑的监视下取走本王东西的人,本王可不敢掉以轻心。”晋王似笑非笑地看秦国公一眼,继而转向左青词,“左姑娘既然出此话,定然隐含深意吧?如果左姑娘能得本王满意,本王自会让秦副将入西北军,如果左姑娘不能给本王一个很好的回答……有什么后果,秦国公应该知道的。”
左青词朝秦国公看去,见他脸色有些灰败,心中有些无奈,硬着头皮道:
“晋王殿下在理解上有些偏差了,小女子说的并非是您所想的那般。”
“那是哪般?”晋王居高临下,咄咄逼人地望着。
左青词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清亮地黑眸毫不示弱地迎向晋王:“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句话便是说,没一个士兵通过勇猛作战,都有可能成为将军。它是对欲望的不加掩饰,但是同时它也是一种鼓舞人积极向上的精神。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为官者自然是以百姓为先,为师者,自然是希望青出于蓝,那么当兵,自然是希望有朝日能够统帅三军。如果整个军队都有如此的上进之心,那么只军队必然是一个最具战斗力的军队,必然是一支无坚不摧的铁军!”
左青词见周围一众人都愣愣地看着自己,晋王亦是如此,便吸了一口气道,再接再厉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其实句话不是我说的。王爷,我里有一个故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晋王看的目光由冷冽变为兴味,径直在一张石椅上坐下。
“古时,曾经有一个叫法国的国家,这个国家出一个极其不起的人物,他的名字叫拿破仑。在他的率领下,几乎征服整个欧洲,使法国成为整个欧洲的轴心。在他的军队中,便有么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在他的部队中,只要作战英勇,每一个士兵都有可能成为将军,而事实上,他手下的很多将领几乎都是从普通士兵一级一级提拔上去的……所以在殿下您问大哥那个问题时,青词脑中便想着个古时,那句话便脱口而出。如果晋王殿下觉得青词所言仍旧是大逆不道的话,您便请治罪吧。”
左青词挺着脊梁,不甘示弱地迎视晋王的目光。
她一瞬不顺地望着晋王,看着他的眸光由兴味转为沉思,又由沉思转为讶异……最后,眼底竟带着一丝赞赏。
如果不将自己抓到牢里扣押,出风头便出风头吧,左青词自己安慰道。
晋王站起来,欺近她的身旁,俯下身热气喷到脸上,目光湛然若青,隐着层层星光。忽然,他嘴角勾起一抹桀骜不驯的笑,如此靠近的俊颜看得左青词一阵恍惚,只注意到他嘴角微动,三个字。
还没等左青词反应过来,晋王便放开了她,转身对秦蛮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看来本王要时刻提防着你们篡权了。”
“殿下……您是说……”
“明日辰时去兵部交接,其他的自有本王处理。”
“这么说,我可以进西北军了?!”秦蛮闻言,一脸激动,拉着左青词道,“妹妹,哥哥次多亏,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哥哥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晋王望着被自己三个字惊呆住的左青词,嘴角微微勾起。
而此时,秦国公夫妇却担忧地互望一眼。
晋王与词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九王爷的意思已经很明朗了,如果在秦府里出了差错,怎么对得起与他几十年的交情?秦国公抚着白须,面色凝重。
秦国公送晋王至大门口,正欲跨上马背时,又回身望秦国公一眼。
“秦大人,收的好义女啊——”说完,晋王领着侍卫长,跨上马背哈哈大笑地疾驰而去,身后扬起尘土飞扬……秦国公望着晋王远去的背影,脸上布满阴霾。
真的是她
秦国公望着晋王远去的背影,脸上布满阴霾。
“词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没等秦国公问出来,秦夫人便屏退左右,拉着左青词坐在紫檀木椅,关切又略带责备地问:“与晋王殿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左青词被晋王那五个字震住,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是高高在上尊贵的晋王殿下,亦是号称铁腕治军的漠北战神,
但是他对自己五个字——我要定你了。
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戏谑的笑,但是眼底却无比认真……自己早已认定玄枫,又岂能与他再有什么关系?但是一想到他眼底犀利的寒光,左青词心中就不由地发毛。
“词儿,与晋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和玄枫在一起吗?”秦国公亦是略带责备地问。
“爹爹,娘亲,实话,在今日之前,词儿与晋王殿下也仅仅只有一面之缘,至于晋王殿下为何会如此,词儿真的……不知道。”于是,左青词便将当日自己如何设计将晋王殿下的银票骗到手中的事情遍。
“难道晋王殿下是为了报复?”秦蛮问道。
“也是有可能的。想他生性高傲,聪明绝顶,又怎么会容忍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如果事情只是如此,那也好解决。过几日,爹爹带进宫给晋王殿下陪个不是,然后将千两银票双手奉上,想来便可以。但是如若晋王殿下心中另有所想……”
“另有所想?想什么?”
秦国公看他一眼,恨声道:“如果不是你叫住你妹妹,便没么多事。”
“爹,如果不是我叫住妹妹,最后那一道题可回答不出来。”秦蛮今日得以进入西北军,心中万分高兴,即使被骂,嘴角都还是咧开的。
左青词见秦国公责备秦蛮,心中不忍,便道:“爹爹不必如此,哥哥得以进入西北军,那是们秦府的荣幸。至于晋王……词儿以后尽量避开他,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也只有如此了。”秦国公拍拍左青词的头,有些无奈道:“与娘亲一直想要个女儿,但是么多年就只有蛮儿一个儿子,来之后你,都没瞧见娘有多高兴。本来爹爹想多留你些日子,但是现在看来不能了。爹爹明日便去找九王爷商议与玄枫的婚事。”
是啊,只要嫁玄枫,名正言顺地进九王府,就算晋王殿下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不能拿怎么办。左青词想起那五个字,心中又是一寒,便抬眸,对秦国公头道:“一切但凭爹爹做主。”
晋王那日那五个字,吓得左青词胆战心惊后便再没出现过。
这一日,左青词正陪着秦夫人聊天,便听见下人进来报九王府的小郡主小世子过来。
几日没有见两个孩子,左青词也甚是想念,此刻听闻两个孩子到来,忙站起来,还没走至门口便听见灵儿拉着默儿溜烟地跑过来。
“姑姑,灵儿好想你呀。”灵儿扑过来,抱住左青词的腿,仰着粉雕玉琢的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左青词。
“姑姑也好想们啊。”左青词边搂个,将两个孩子抱个满怀,笑道:“姑姑走后,有没有认真做陈太傅布置的功课?”
“有啊,不过小默比较笨,等他做完都黑。”灵儿搂住左青词抱怨道:“姑姑,什么时候回家啊?灵儿真的好想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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