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说。”已经没有那种暧昧气氛,情意绵绵的话左青词也就说不出来了,索性将机会让给灵儿。
“好吧。”小丫头郑重地点了点头,伸手要玄枫抱,玄枫笑着将她抱起,下一刻她便搂紧玄枫的脖子,小嘴贴着玄枫的耳朵,叽里咕噜说起来,边说还边拿眼珠子瞟左青词,弄得左青词有些莫名。
“这是小叔叔跟灵儿的秘密,不许说出去哦。”
“嗯,不说出去。”玄枫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便神秘地看了左青词一眼。
于是小丫头滑下他的身子,拉着小默到厨房看刘伯伯杀鱼去了。
“灵儿说了什么?”左青词不免有些好奇。
玄枫温柔地看着她,抿着薄唇,淡笑不语。
“不要卖关子,你倒是说呀。”左青词见他故作神秘,更加着急了。
“灵儿也没说什么。”玄枫笑着看着左青词,拉着她的手转身道,“不是骗了条金钱鳘吗,我们也去看看。”
温热的触感自掌心而上,像一股热流涌进心底……左青词也不再追问下去,任由他牵着,十指相扣,往前走去。
身后的夕阳将一高一矮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投影将牵手的间隙,重叠在一起,密不可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厨房里,秦蛮正眼光发亮地望着那整整一大条金钱鳘,又想到自己只能拿到拳头那般小小一块,眉宇间又有些可怜兮兮。
“三少爷,左姑娘。”刘叔见玄枫他们进来,忙兴奋地指着金钱鳘道,“这金钱鳘可是好东西,全身都可以入药,鱼鳃可是治疗三少的咳嗽,鱼鳞又能清肺,鱼鳔又能养气补血,鱼肉又可……之前给少爷炖的那些补品都及不上金钱鳘十分之一。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
“这么说,这金钱鳘全身都对三少爷有益?”左青词有意无意瞥了秦蛮一眼。
“是呀,左姑娘不信可以去问李先生。这金钱鳘呀全身都可入药,全身对少爷都有益处,这鱼鳃咱们要用温火炖着,鱼鳞要先浸泡,然后……”刘叔兴奋滔滔不绝。
秦蛮闻言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欲哭无泪地朝左青词抱拳:“左姑娘……”
左青词也不好再戏弄他,便朝他笑道:“秦将军不必如此,先前青词多有得罪,还望秦将军见谅。秦国公既是朝廷栋梁,又是我们王爷的好友,他身体抱恙,急需此药入引,青词又怎会如此小气?”
“那左姑娘之前为何……”
“秦将军行事太过鲁莽,青词如此只是想让你记住教训,以后行事切忌谨慎小心。如果不是青词和灵儿出现,只怕此刻秦将军已经与那赵契打在了一起,轻者两败俱伤,重者呜呼丧命。如果是前者,赵契为人小气,心胸狭小,又岂会善罢甘休?他必然会设计陷害,就算不设计,只要赵太师往皇上那参一本,弹劾你当街行凶,强抢他人财物,你又有军职在身,罪加一等,难道你要病体缠身的秦国公为你费心伤神?如果是后者……难道你忍心你爹爹公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
“那赵契生性狡诈,咱们离开后,他派了四人在后面跟踪我们,秦将军不知道吧?”左青词朝决冥示意,又说道:“灵儿年纪小,但是也是堂堂小郡主,小郡主说过的话岂能不算话?她既然说过她要金钱鳘不是送与你秦府,那咱们就只有将这条大鱼往九王府搬了。”
“呃……姑娘路上那番话是说给那几个赵府的狗奴才听的?”
“是,也不是。”左青词见他目露疑惑,便笑着解释道,“那拳头般大小的说法便是真的。之前在路上,青词曾问过秦国公的病情,秦将军也转述了大夫的话,所以青词分析地出,大夫要的并不是整只金钱鳘,而是金钱鳘身体里最贵重的鳔,而这鱼鳔,确实只是拳头般大小。”
左青词示意刘叔将金钱鳘开膛破肚,不要伤到内须,将整个鱼鳔端出来。刘叔久居厨房,刀工极好,划过几刀后便小心翼翼地自里面将鱼鳔取了出来,有些心疼地将其递给秦蛮。
秦蛮接过鱼鳔,忽然,双膝跪地,朝左青词便是一拜。
“秦将军——”
“秦大哥——”
左青词与玄枫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人同时伸手去扶秦蛮。
“左姑娘才思敏捷,心思缜密,考虑周到,在下甚感钦佩。”秦蛮稳住力不让扶起了来,对着左青词正色道:“不管这金钱鳘是不是能治好爹爹的病,左姑娘都是秦府的大恩人,受秦蛮一拜,理所应当。”
玄枫看着左青词,眼底溢满浓浓的爱恋。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出门才不过几个时辰,便让很少对人服气的秦蛮感激地五体投地,跪拜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隔天断电,我要晕死了~~~~~~~~~~~~
性情中人
却说秦蛮带着鱼鳔回到秦府,还没到大门口便看到管家阿福跑上来拉他,焦急道:“少爷呀,你可回来了,夫人已经传你传了好几回了,老爷他快不行了,快点快点。”
“快不行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快不行呢?本少爷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啊,从刚才起一起咳到现在,九王爷已经把宫中的御医都给请来了,可是御医把完脉后也直摇头啊。”阿福跟在疾步行走的秦蛮身后,边跑边解释。
秦蛮冲进房内的时候,看见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秦国公脸色惨白地歪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床前一滩刺眼的鲜血,而秦夫人正神情焦灼地喂他汤药。
秦夫人见秦蛮冲进来,眼泪夺眶而出,滴滴往下掉:“孽子,你到底去了哪里啊?军营里没有,城门口也没有,你爹爹都病成这样了,你是不是成心让他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啊?”
秦蛮眼眶红肿,一下子跪了下来,“爹爹,孩儿不孝,请爹爹治罪。”
“如果你爹爹有力气治你的罪就好了,还不赶快过来?”秦夫人挪了挪位置,让秦蛮跪到床前。
“爹……”秦蛮眼见爹爹如此,心中更是酸涩,握住他满是长茧的手,微微颤抖。
“蛮儿……爹爹说不好这就要走了,爹爹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只是以后这偌大的秦府就要靠你撑下去了。”
“爹爹,快别这么说,您不会有事的,有胡太医在,您肯定不会有事的。”秦蛮回头殷切地望着胡太医,“胡太医,您说是不是?胡太医?”
胡太医黯然垂下头去……
“蛮儿……生死有命,爹爹活到这个岁数,知足了,真的,赚够本了,没什么好遗憾的,爹爹只是担心你这倔脾气,又没个心眼……怕你会吃……吃……亏……咳咳……咳咳……”
“爹爹!爹爹!”秦蛮见秦国公咳得厉害,整个人都在颤抖,心中一阵慌乱,起身扶住他的身子,弓着身子拍着他的后背。
“老爷!老爷啊——”秦夫人见此,也忙上去拉扯秦国公,边拉边放声痛哭起来。
胡太医忙上去给秦国公施针,暂时稳住他的新脉。
忽然,只听见“啪”的一声,一个油纸包自秦蛮胸口掉了出来,骨碌碌地滚到地上。
秦蛮一见那油纸包,就像溺水的人见到救命稻草一样,双眼骤然发亮,他一把拉过施针完毕的胡太医,激动地差点语无伦次:“胡太医,这个能救命,快点,您说金钱鳘能救爹爹的性命的。”
“金钱鳘?”胡太医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躺着一个气鼓鼓的白色鱼泡,闻起来带着一丝金钱鳘特意的腥味。
“传言金钱鳘日潜深水,夜浮海面,吸收日月精华,海山正气,其鱼鳔独具神奇功效。”一旁静默站立的九王爷听见金钱鳘,眼中亮了几分,此刻又眼见鱼鳔,眼底已露几分喜色,他望着胡太医道:“这真的是金钱鳘的鱼鳔?”
“古经有云:‘鳔,即诸鱼之白浮,其中空如泡,粘性强,气味腥,金钱鳘为最。’看来,这鱼鳔正如秦将军所言,正是金钱鳘之鱼鳔了。”
“胡太医,那我爹爹的病……”秦蛮期待地望着胡太医。
“有救,有救。”胡太医欣喜地捧着鱼鳔,笑着点头道:“且待我先煎药一碗,给秦国公服下再说。”
九王爷看着秦蛮,张口欲言,却又止住。
汤药很快煎好端了上来,秦夫人一口一口亲自喂秦国公喝下,没过多久,秦国公的脸色便一分好似一分,眼睛也慢慢睁了开来。
“这金钱鳘之前我们也到处找寻过,却一无所获,这一时之间,你又是从何取得的?”缓了一口气的秦国公有些疑惑地对秦蛮问道。
“老爷,您还是先歇歇气,等身子好了再行相问吧。”秦夫人不忍心他再耗费力气。
“夫人……这金钱鳘可遇而不可求,不是随便就能寻得的,蛮儿,你实话跟爹说,是从谁手中取得的?可是抢来的?”
秦蛮这时候才知道,最了解他的人无疑就是爹爹。如果不是左姑娘出手相助,这金钱鳘的确是要用抢的,至于抢不抢得到,那又是另当别论了。
“爹爹,您先歇口气。这金钱鳘不是孩儿买的,也不是孩儿抢的,是一位朋友得手后分了孩儿一个鱼鳔。”
“这鱼鳔统共只有一个,而且在金钱鳘里算是最金贵的,谁会这么好心分给你?莫不是被骗了?”
“爹爹,您不要担心,真金钱鳘真的没有问题。”
“那除了鱼鳔,这金钱鳘其余的部位在何处?”一直沉默的九王爷问出了口。这金钱鳘不止对老友的病有益处,对玄枫的病也……
秦蛮目光复杂地望了九王爷一眼。
秦夫人见秦蛮眼睁睁地看着九王爷,唇角动了动却不说话,忙推他道:“蛮儿,九王爷问你话呢。”
“贤侄,这金钱鳘对小儿的病也颇有益处,所以为叔想问问,你那朋友现在何处?如果可以,为叔想高价购得余下的金钱鳘。”
秦蛮闻言,一时哭笑不得。
“贤侄为何如此?”九王爷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秦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不容易停歇了,才对九王爷道:“王爷,这金钱鳘您又何须出高价购买呢?秦蛮这鱼鳔也是从您府中取来的呀。”
见大家闻言一阵愕然,秦蛮便笑着将今日的奇闻当着众人的面讲了一遍。
九王爷闻言,心中很是震惊,惊奇过后便是欣慰。震惊左青词的才华,欣慰她对玄枫的情意。如果说九王爷一开始对左青词心存芥蒂,那么现在这抹隔阂已经渐渐消失了。
秦蛮见众人不语,后又接着说道:“如果不是左姑娘相助,秦蛮如今已经在大内天牢里了,这金钱鳘亦不会到手,爹爹的病也不会好。”
“听蛮儿所言,这位左姑娘不但聪明绝顶,又慷慨大方,想来定是性情中人。只是不知道睿冕兄何时京多了这么一个好女儿啊,哈哈。”
九王爷见秦国公目光闪烁,笑得似有深意,略微一想,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不过左青词是玄枫的心上人,又岂能再许配他人?
于是九王爷也抚须笑着道:“秦兄这会儿是猜错了。虽然灵儿唤她姑姑,可她却不是老夫收的女儿。”
“哦?这么聪明的姑娘,瑞冕兄还嫌弃不成?”秦国公心中猜到了几分,目带疑惑地望着九王爷。
“秦兄也夸她聪明了,小弟又岂会嫌弃?这丫头不收做女儿,自然是要留着做儿媳妇的。”
九王爷说罢,屋内人全都笑了。
于是九王爷又拣勒当初在向南居里左青词用水果拼盘赢回了一盘卿鱼舌烩熊掌的事情来说,又说得大家大笑起来。
“这位左姑娘真乃妙人也,老夫真想亲眼见见。”
“这有何难,等小弟回府后,遣她过来便是。说起来她还颇懂医理,性子又活泼,如果秦兄喜欢,便多留她在府上叨扰几日,解解闷倒也不错。”九王爷若有所指。
两人相交这么多年,九王爷眼中的意思秦国公一看便懂,更何况他也有此意,便笑着点头道:“如此甚好,倒真要留她在我府上多住几日才好,蛮儿粗俗无礼,还要左姑娘多多教诲些时日。”
两个人相视一笑,眸光中一片了然。
待九王爷走后,秦蛮有些不解地问秦国公,却见他歪在枕头上笑了笑,“蛮儿,你小时候不是一直都苦着喊着要个妹妹吗?”
秦蛮点点头,可是还是不明白,这跟左姑娘有什么关系。
秦国公见他驽钝至此,无奈地摇头,闭上眼睛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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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夜空,星辰稀疏,晚风轻抚户牖,呼呼作响。
一个俊挺的身影临窗而立,双手交付在后,仰面望着明朗夜空,眼中浸满相思,眉宇间亦是惆怅,淡淡的月影更是洒了他一层光辉,让他的背影更显寂寥。
“王爷,左姑娘到了。”玄管家在门外恭敬道。
“叫她进来。”九王爷微微闭眼,再睁开眼,眼底早已清明一片。他负手踱到一张黄花梨木椅子上坐好,刚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左青词便推门而进了。
左青词行礼后,便笑着问道:“不知道王爷唤青词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九王爷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拿着茶盖撩拨开鲜嫩的绿叶,又微微抿了一口,才将茶杯放置在桌案之上,然后抬头望着左青词,不冷不热地说了声:“坐。”
左青词见王爷的面容不像前些日子那般冷硬,心中略定,谢过后便依言拣了张靠近九王爷的椅子坐好。
“左姑娘来王府有一月有余了吧?”九王爷淡淡地开口。
“嗯,有三十五天了,难为王爷还记得。”左青词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在九王爷面前却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压力。
“嗯,还记得,当初在江中救起左姑娘的时候,本王还记得清楚。没想到那一次相遇,竟造就了你与玄枫的缘分。”
“王爷……”左青词心中一紧,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九王爷是玄枫的爹,她不能不顾虑。
九王爷摆手,示意她听自己说下去。
“你和玄枫的事,本王都看在眼里,玄枫对你如何,想必你比本王更清楚。倒是你对玄枫,本王看不出任何诚意。”
“王爷为何如此说?”左青词定定地看着九王爷。
“左姑娘的身世如何,到现在还未对玄枫言明吧?”九王爷目光湛然有神,定定地望着左青词。
左青词心中一紧,难道九王爷查出了左忧的身份?难道他已经知道……
“左姑娘?”
“王爷,青词一开始就跟王爷言明了,家住庆城,家中有一名兄长……”左青词看着九王爷嘴角似笑非笑地扯开,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一样,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九王爷盯着她,目光精烁,闪着犀利的寒光,见她在自己的目光下依旧镇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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