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妳在说什么?」厉悠司回眸对她投以一抹苦笑,缓缓地摇头道:「我说过了,是我输了,所以我让妳走,不是吗?」
「不是!你在生气,你是在生我的气……」她昂起下颔,神情像是倔强地想咬住泪意,可是,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泪珠还是不断地滚落,「对不起……我跟你说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傻瓜,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没有生气,更没有生妳的气,留不住妳,还让妳如此痛苦,是我的错。」
「不是!不是这样!司哥哥没有错……是我自己的错……是我自己心里有事……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着,一直想着,结果就吃不下、睡不着,等到发现的时候,就变成这么瘦了呀!」
闻言,厉悠司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张俊美的脸庞绷凝着,「妳到底在想什么?想得不吃、不喝,说出来吧!别一个人放在心里烦闷。」
「我……我在想……」说着,她未语泪先流,哽咽的泪意再度充满眼眶,「我担心……担心自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我找不到可以留下来的理由,我好害怕……害怕自己一定要离开……司哥哥,我……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走?」
一时间,厉悠司的内心彷佛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定定地凝视着她,喉头像是忽然被涌上心头的热气给哽住了,半晌不能言语。
望着默然无语的他,傅雏儿的心顿时凉了一半,她黯然地垂下小脸,原本两片柔嫩的唇,此刻正如乾涩的花瓣般轻轻地颤抖。
「我好害怕……这些日子,每天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就开始觉得难过,因为,又少了一天……又少了一天我可以待在你的身边,又少了一天能爱你,可是,真的等到了黑夜降临,我又巴不得它赶快走,天色赶快亮,那又会是新的一天,而你可能会回来……我想你,司哥哥,我好想你……」她双手揪住了自己的心口,彷佛那儿疼痛得无法忍受。
「雏儿。」他轻唤了声,胸口为她的话而狂澜不止,他的神情是狂喜,是不敢置信,充满了想将她拥入怀里的冲动,然而,他却被自己内心深处的害怕给阻止了。
如果再度被她拒绝,他害怕再度被她拒绝……
「我好希望……希望自己已经怀孕了……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再多留一些时间,因为,还不够呀……我想在你身边多留一点时间,多留一点回忆,现在我只有这一点点……不够的……这一点点不够我回味品尝一辈子,不够……」说着,她扬起水亮的泪眸,楚楚可怜地瞅着他。
「老天!」
厉悠司彷佛野兽般低吼了声,再也按捺不了内心的渴望,上前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爱怜地厮磨着她柔亮的发--
「谁说妳一定要走的?是谁说如果妳没有怀孕就一定要离开的呢?雏儿,妳难道没有想过吗?妳在想理由留下来,我又何尝不是在想理由留住妳呢?我想尽了办法,就是想把妳留在身边呀!」
「那就别放开我的手,司哥哥……还别放开手……我还没办法一个人走……一个人我走不下去,没有你,我站不起来,我走不了……」
「不,我永远都不会放,永远。」
闻言,她眼底闪烁着泪光,迷濛的神情像是在缅怀着过去,「司哥哥,你还记得我高中联考那一年收到了一封情书吗?」
「嗯,那时妳一个人去回绝了送情书的男孩儿,回家却一个字都不说,教咱们心里快憋死了,可是,妳这张小嘴就像蚌壳似的,就算咱们如何套话,妳就是不透露半句。」想到那个时候的情景,他就觉得好笑。
「司哥哥,你想知道我对他说了什么吗?」
「妳现在肯说了吗?」
「嗯……」她小小的双手试图将他的大掌合起来,学他常对她做的那样,密密地合在掌心里,不过,却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眼睛里依旧笑得好甜,「我对他说,我不想跟他谈恋爱,不仅仅是因为我年纪小,而是那时候我心里早就已经决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他眉梢扬了一扬,被她的话吊足了胃口。
「我对他说,等长大了、懂事了,我要跟司哥哥谈恋爱,也只眼司哥哥谈恋爱,那时候,司哥哥你……早就已经在我的心里住得满满的了!」说完,她不敢看他,羞得俏脸通红,用尽了千方百计,雪白的小手依旧包不住他宽大的手掌,越试越慌,却在最后一瞬间,被他牢牢地,反握住!
「雏儿,妳这个小傻瓜!」厉悠司收紧了臂弯,感觉喉咙有些乾涩,一阵激越的情愫漫过他的胸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
「因为这样,我不敢跟你们任何人说,怕你们笑我,笑我孩子气,现在把话说清楚了,司哥哥不笑我,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么,妳现在已经长大了吗?」
「我已经二十岁了,」她抗议地噘起小嘴。
「是呀!不知不觉之间,妳已经是一个二十岁的成熟女人了,雏儿,现在妳已经够懂事,已经可以与我……谈恋爱了吗?」他的语气有些迟疑,彷佛也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很奇怪,却很切合情况的话。
起初,她不太了解他话里的意思,随即,她反应了过来,灿烂的笑意就像一朵美丽的花儿似地在她唇畔绽放,「嗯,我想要跟司哥哥谈恋爱,好好地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如果可以的话,厉悠司真的想要好好疼爱她一场,他按捺住内心激越的情潮,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
「雏儿,并不是每一对夫妻都是解决了所有问题才结婚的,他们之间很可能有成千上万的问题需要解决,很可能每个问题都比我们之间存在的严重上百倍,然而,他们选择共同面对,一起解决,所以,他们结婚了,雏儿,嫁给我,让我承担妳所有的麻烦,所有教妳心烦的事,统统都可以告诉我。」
「那……司哥哥,你也会告诉我吗?」她迟疑了很久,终于问出心里存在已久的疑问。
「当然。」他笑着点头。
「那……司哥哥,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其实你睡觉的时候,会不小心滚下床去呢?」原来,他向来比她早起,就是为了掩饰这个怪癖性,教她一直都不知情,一直到她亲眼所见,才恍然大悟。
「这--」她怎么会知道的?!他的脸色倏然一变,对她的话感到讶异万分,表情尴尬得好像偷尿床被捉到的小男孩。
「其实,要是你够坦白的话,或许我就不会逃跑,那要是我不逃跑的话,咱们就已经结婚了呀!」她偏着小脸,很可爱地说着这「一加一等于二」的基本道理。
他被她的话给驳得毫无反击之力,忍不住苦笑,坏坏的心眼已经想出了逃脱的藉口,他亲热地抱着她,附唇在她的耳畔悄声道:「雏儿,妳想不想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司哥哥,你肯告诉我?」傅雏儿喜出望外,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好像逮住了一个很大的利器,可以将他制得死死的。
「嗯,我告诉妳,妳其实……」他压低了嗓音,在她的耳边说着悄俏话,只见她的表情渐渐变得很讶异,似乎,这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内容不得而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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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决定了,让阿司与小媛结婚,这样一了百了,再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发生了!」孟康心贞已经硬了心,决定的事情不允许被更改。
毕依媛站在一旁,得意地微笑着,看见傅雏儿在听到孟康心贞的话之后,像是受了莫大打击般,泫然欲泣,如果说,她的身旁有任何利器可言的话,那大概就是陪伴在一旁的厉悠司了。
不过,现在孟康两家的长辈都站在她这一边,她就不信厉悠司会冒着失去一切的危险,宁愿选择傅雏儿那个小妮子;不过,她忘了一点,那就是在不久前,厉悠司曾经不顾一切,选择了傅雏儿,只不过,那场婚礼因为她的挑拨,中途流产了而已。
「爷爷、外婆,雏儿求你们,不要这么做……我不能失去司哥哥,求你们不要抢走他……」傅雏儿红了眼眶,虽然她早就已经知道自己闯下了什么祸,但是,她现在终于尝到了真正的苦果。
她楚楚可怜的表情,教厉德铭看了不忍心,这两年来,她常常上阳明山陪他下棋,两人的感情也算深厚,「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雏儿,如果妳是真心喜欢阿司,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逃婚呢?」
「没错!妳已经丢尽了我们的脸,怎么可以说我们是抢走司呢?」毕依媛也在一旁凑兴嘲讽道。
「这里不关妳的事,住嘴!」厉悠司冷冷一暍,神情显得阴沉至极,不过,他的下一步行动却立刻被傅雏儿给阻止了。
她环视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其中包括了将她搂进怀里保护的厉悠司,她很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内心的勇气累积到满分。
「对不起……关于逃婚的事,我对不起很多人,不过,我是很认真的,对于这件事,我真的、真的很认真,我怕自己不能给司哥哥幸福,我总是很认真地在想……如何才能让他觉得快乐,就算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我也很怕带给他不幸,人们总是觉得我傻,可是,我是真的很认真在想他的幸福呀!」
「雏儿!」厉悠司忍不住低唤了声,伸出长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她的一番表白教他心绪激动得无以复加,「小傻瓜,只要妳在我的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司哥哥……」傅雏儿满心甜蜜地偎进他的怀里。
见状,毕依媛的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服气,「我怎么可能会输给妳?!怎么可能--」
「毕小姐,我不觉得自己赢了妳什么,妳更是一点都不输给我,爱情这种东西很死心眼的,根本就没有比赛,当然就更不可能有输赢了!」雏儿摇头,恬淡却认真的表情教毕依媛觉得一刹那间恍惚。
这时,孟康心贞还是不太服气,大叫道:「不行!这桩婚事我还是不能答应,无论如何--」
「外婆,妳不是一直很想抱曾孙子吗?」厉悠司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笑容有些神秘诡异。
「对,所以我才要你快一点结婚,让我早一点抱曾孙,谁知道你--」忽然,她住了口,一双精明的老眼瞪着孙子。
厉悠司依旧神秘一笑,对外婆的反应报以毫不在乎的口吻,「如果妳想抱一个健康白胖的曾孙,那就好好地款待雏儿,否则,要是她一个心情不高兴,妳第一位曾孙出了什么差错,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你是说--」
「算了,雏儿,外婆似乎不太想抱曾孙,咱们走吧!希望她七个月后不要后悔,到时候就太迟了!」厉悠司拉起心爱女人的小手,笑哼了声,转身毫不留情地往外走去。
七个月后?!不……女人怀孕需要九个月,那不就是说……雏儿现在已经有身孕了?!
「慢着!你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她老太婆不顾身段,拔起腿就往外追出去。
「我想,我们的孩子一定很有骨气,不会喜欢被不承认自己母亲的曾外婆抱,妳说是不是,雏儿?」
「我承认!我当然承认,阿司,到底是不是已经……」
「只是承认有什么用?我们的小孩说不定很敏感,他一定会察觉到自己是不被祝福的,到时候,他说不定会很伤心,依旧不想认这位曾外婆,还是算了!雏儿,我们回家去吧!」
「司哥哥……」她不停地往回望,被动地任由厉悠司拉着走。
「慢着!我……我承认,阿司,我不只承认,还会真心祝福,雏儿,妳别走,过来外婆身边。」有道是,擒贼先擒王,她心底明白对于厉悠司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傅雏儿!
「好。」雏儿愣愣地点头,不过,小手却被厉悠司抓着不放。
「别听她的,我们走!反正我不希罕当厉家的少主,也不想当孟氏集团的总裁,请他们去另谋高就吧!」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听到这句话,连厉德铭都拔腿追了出来,「阿司,你不要冲动,我们只是在说笑,你千万不要不当厉家的少主呀!你也知道,自从你接掌厉家流派以来,咱们流派日益壮大,这全是冲着你的面子--」
「对呀!千万不要不管孟氏集团呀!外婆也是随便说笑,咱们孟家不能没有你呀!阿司--」
两个老的追着两个小的,一切都在厉悠司的掌控之下,他自信的神情,彷佛天底下没有能难得倒他的事情。
这种情况看在毕依媛的眼底,教她不禁打了个冷颤,算了!像厉悠司这种男人,她没把握……不!根本是不可能驾驭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俗话说得好,一个萝卜一个坑,如果,厉悠司生来注定就是傅雏儿的老公,是她才能制得住的男人,那属于她毕依媛的那个「坑」在哪里呢?想着,她耸肩一笑,神情云淡风轻地离开了这个正吵闹不休的是非之地……
尾声:
对,没错!
又是一场婚礼。
不过,为了预防新娘再度逃跑,这一回,经过各方长辈的同意,决定让新郎从头到尾跟着新娘,一直等到公证仪式结束为止。
这时,门外开始传来了音乐声,表示仪式就快要开始了,厉悠司笑望着自己的新娘,一副有话想说的模样。
「司哥哥,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好歹也相处了五个寒暑,傅雏儿就算不能全部猜到厉悠司内心的想法,也能略知一二。
他笑耸了耸肩,「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妳,如果妳决定又要从婚礼上逃走的话,请先通知我一声。」
「为什么?」她讶然。
「让我也跟着一起落跑。」他扬眉笑觑着她讶异的小脸,「一个人被留在婚礼上的滋味不太好受。」
「嗯……」沉默地回答完之后,傅雏儿冷不防嘻地一声笑了出来,美丽的脸蛋上漾着好乐的表情,「司哥哥,我们有多久没去吃夜市了?」
「五年零三个月又八天。」
她妆点美丽的小脸显得更讶异了,「你记得可真牢,司哥哥,你知道吗?我今天一点儿也不想吃大餐,更不想在婚宴上被人当成动物一样观赏。」
「我心有戚戚焉。」他点头笑叹。
「其实,我比较想吃卤味。」
「顺便吃豆花吗?」
她摇头,「不,我想吃那种加了很多料的冰。」
「妳不怕头疼,就不怕我骂妳吗?」他忍不住笑揪了下她俏挺的小鼻子。
「不会,司哥哥你会替我倒水,喂我吃药。」她理直气壮,标准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而妳会躺在床上笑得很快乐,觉得自己就像是屠龙英雄般伟大,是不?」他坏坏地取笑她。
她噘起红嫩的小嘴,恼了!「你到底想不想去?」
「妳说呢?」他扬眉笑瞅着她。
这时,权充招待兼伴娘的夏小袖敲门探头进来,「两位新人,时间到了!请快点出来吧!」
「我们知道了。」厉悠司温文有礼地笑着颔首,笑容中透出诡异,冷不防地又问道:「请问一下,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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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了?!」
「对!新郎与新娘都不见了!」
发生这种事情,教所有筹画这场婚礼的人愕然,他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不让新娘逃跑,没想到,这下子连新郎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