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情未央 十三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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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情未央 十三党-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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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啊,弘昌也是要有家室的人了,咱们的皎儿也不远了。这两年,玉树也出落得水灵,和弘皎一处站着,可分明是对金童玉女呢。”胤祥笑得开怀。
  我却是越想越不对劲,只能把那笛音的缘故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听。“你这意思是弘昌原有中意的姑娘?他怎么不早说呢?若是说得早些,许还能和皇上提提,如今圣旨都下了,还能抗旨不成?罢了,罢了,这事也不是全无转圜,若家世合适,以后纳了作侧福晋也配得上。”他三言两语的像是就这样解决了所有的难题,可我凭着女人与生俱来的直觉就知道,绝不是这么简单的。
  门外“砰”的一声,什么东西碰撞在了一块儿,然后又是一串零乱的脚步。“谁?”我开门去,却也只来得及看见一抹粉色的身影,我蹙着眉无言的合上门,心里的不安更加深重了。
  婚宴上我可是吃了惊了,这新娘不是别人,正是舒巧,皇后娘娘身边的那个女官舒巧。我看着一袭红衣的身姿婀娜的舒巧,心里想:舒巧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日后和弘昌琴瑟和鸣夫妻恩爱也未可知啊,我又何必雍人自扰呢?
  那晚,我恍忽又听见一年前那婉转绵长的笛音,只是这次配上了词,由一个清甜的声音唱出来:
  古城绕水,
  竹马青梅,
  嬉戏若蝶花间飞。
  小桥流水,
  风儿在吹,
  吹啊吹啊醉了谁。
  浓睡初醉,
  午夜梦回,
  梦里梦外永相随。
  朝夕日暮,
  徒为情累,
  空羡鸳鸯成双对。
  双雁南归,
  为伊憔悴,
  彼岸花开开几回。
  那个唱歌的女声是那么的熟悉啊,可是我真是太困了,竟想不起来了。那个人的名字就在脑子里时隐时现的,等到醒了的时候竟不知道昨夜的笛音、昨夜的歌究竟是真的还是只是一场梦了。
  分到新房里去的老嬷嬷大清早的就跑来和我“汇报”:那喜帕上洁白一片……

  投怀(多年夫妻犹胜新)

  不可否认的,舒巧是个很好的少福晋。上尊敬父母,下友爱弟妹,很得全家人的喜欢,下人们也都说这位少福晋人长得漂亮,又娴惠。帮我分担了不少府里的事,我也轻松了许多。可是,只有一样是我始终放不下的。舒巧和弘昌也算得上相敬如宾,可就是缺了点儿什么,可是,究竟缺了什么呢?我不知道。而每每看着他们隔着些什么的时候,也总不免的想起那日的笛音,那时的歌声,还有嬷嬷说的那句话。
  “玉儿呢?这丫头平日总跟眼前晃啊晃的,这几天想她了又不见影儿了。”这几天确实没看见玉树,就连吃饭都总遣人捎到屋里吃去。
  “额娘不知道,玉妹妹这几天身子不爽利。玉妹妹平时那么一个跳脱的人儿,每月到了这几日竟都疼得满床打滚。”舒巧的语气里也是带着几分疼惜的。说来真是,我还没有舒巧细心呢,这种女儿病,我都没看得出来。要不是舒巧说了,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玉数不是娇惯的孩子,骨子里又流淌着蒙古的血液,平素更是鲜少生病,身体健康,却不料会有这娇生病。
  “舒巧,陪额娘去看看你玉妹妹吧。”舒巧听我这么一说,点头扶了我往摘星阁去。
  舒巧轻扣房门,服侍着的灵嫣放下药碗,上来请安。“福晋吉祥,少福晋吉祥。”
  “玉妹妹可好些了?早上送来的姜汤有没有让你主子喝下去?”
  “回少福晋的话,格格实在疼得厉害,奴婢实在喂不下去啊。到现在,主子还没吃东西呢。”
  灵嫣局促得说着,又回头望了一眼蜷在床上的玉树。我径直走过去,这孩子果然是疼得厉害,紧咬着牙根,浑身发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手里紧攥着被角,听不清的呢呢喃喃,我看着心里也不免酸起来,这是琼儿的孩子啊,是琼儿的遗孤,是我亲姐姐的女儿。我侧坐床畔,俯下身去拥抱那缩成一团的身子。脸颊贴在她额上,她整个脸竟都是冰凉的。微微睁眼,唤我:“舅母?”
  “诶,玉儿乖,把那碗姜汤喝下去。”我捧起了那药碗,像哄孩子似的轻声道。“让您和舒巧姐姐劳神,玉儿可真过意不去。舅母也别担心,我这身子我自己知道,左不过就是这么几日,一熬过去就成,连骑马都不碍事儿。”玉树的确是个懂事的孩子,语气里犹有稚气。这话一说完,又皱着眉,强忍着又不敢哭喊。
  “难受了就别忍着,怎么哭都成,我在这儿呢啊。来,玉儿,听话,乖乖的,把这姜汤喝下去。”玉树不愿驳我,于是极艰难的一口一噎连带恶心的咽下去,一喂完,我就拿了果脯来给她,这才好些。
  又嘱咐灵嫣生了炭盆,好生照料着,这才放心。
  晚上和胤祥提及此事,我纳闷道:“你看玉儿也不是个娇生孩子,要说琼儿么,早先也没这么个病,她打哪儿就遗传了这么个折磨人的病?”
  “准是遗传了她小姨!”胤祥的表情很是认真确定。我微蹙眉,玉树的……小姨?等想起来了,也不免笑出声,可不嘛,我那时候闹得也很玉树一样,疼得死去活来的。
  我起了玩闹的心思,也笑:“是啊,可惜这玉儿可没一个好哥哥给她揉肚子呢。”我们提到当年的旧事,不由得又是一阵笑闹,笑得我眼泪直淌。然后提到了玉婷,“她的孩子也快生了吧?这么些年,竟是一个也留不住,真苦了她了,这表面上光鲜的贵妃娘娘还不是假的?如今的年贵妃早不是当年同我嘻嘻笑笑唠唠叨叨的玉婷了。”我怅叹。
  “一个人一个命,一个人一个活法,你又何苦操别人的心?当年你把她托给四哥,也是她最好的归宿了。如若不能,还能怎样呢?陪你去蒙古,然后在那儿终老?还是随随便便配了人?”
  “这也说不准。若是当年没把她托给四哥,而是托给你了呢?”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此言一出,胤祥已凛了笑意。“这玩笑可开不得了,她如今……”
  “咳,我明白,贵妃娘娘么!”
  胤祥忽而一笑,凑近我耳边道:“也不想想,玉婷嫂子比我还大个三五岁呢。”
  “这有什么?玉儿不也比弘皎大着三岁?你我还不是想让他们结为夫妻?”就说完这么一句话,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一直以来我和胤祥总有意无意的把玉树和弘皎栓在一块儿,可是,这样真的好么?对玉树、对皎儿,都公平吗?
  没容我想完,我已被一双手扯进怀里,我促不及防的差点儿摔跟头,好在他还拉着我呢,“你这丫头,动得是什么心思?平白的满脑子胡思乱想?”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和我想的不是一码事,他想的是之前我开的那个关于玉婷的玩笑呢。他一低头,挟住我腰身,像是要吻我似的,我下意识的闭上眼,可是那一吻却久久未落。疑惑地抬头,看着他清清亮亮的眼睛,他只是笑,然后却只是轻轻浅吻了我的脸颊,随即放开,道:“馨儿,先去睡吧,今晚上事儿多,怕是不能去陪你了。”
  我应了,然后回房。我对着镜子,看着里面那张生动漂亮的脸,心里诧异:怎么了呢?哪里不对了呢?两年了,都两年没有再触碰彼此,难道说,真的就只像老夫老妻了,像左手碰右手那样燃不起任何激情了?这个可怕的想法让我心里颤抖起来,不会的,我们不是这样的。也不该是啊。
  一个想法在我心里渐渐酝酿开来……
  第二日,入夜,我看着他书房里一明一灭的烛火,勾起了一抹笑意。我端坐在镜前,对镜理妆。这样的事儿,我还真的从没干过呢。我是他捧在手心上的,何时需要这样费尽心力?可是这次不同,我只是想明白一些必须弄清的东西。
  一件月白色的肚兜,绣着浅粉色的花样,每一片花瓣都那样鲜脆欲滴,苏绣果然是好的。外面穿了见湖水绿的浅领低胸的长裙,曲线毕露。真该感谢兆佳婉馨给我留下的是怎样一副美丽的身体,皮肤光滑细腻,年过三十,身上都不见皱纹。反添了成熟的风韵,妩媚动人,眉梢眼角尽是柔情。这身浅领长裙亦恰到好处,湖绿色的轻纱浅浅缓缓的拂动,时时撩过□着的雪白的脖颈。及胸处是一片鹅黄色的波浪边,煞是可爱。腰部束得很好,看上去精巧玲珑。下摆只及至小腿处,露出白皙似雪的双腿。踩着一双很舒服的平底鞋,缀着星星点点的紫罗兰。
  我端详着镜子里姣好的面庞,手指触上去,在冰冷的镜面上描画着那张脸的轮廓。很美的一张脸,尤其,是在这样的装扮下。这张精致的脸上,精巧不是妩媚,娇柔不失风韵。可是……可是……我近乎颓然的坐下,我需要这样做吗?
  无论如何,总是该去的,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求一个答案。
  端了一个精致的蜜色盘子,上面正放着一个银制酒壶并两个同样质地、花纹的酒杯,我步态轻盈的走到他的书房门前,刚抬起手腕要叩下去,又觉得自己实在荒谬。几番犹豫,才终于叩下去。他的书房里从来不放小丫鬟,小太监也都只在门外候着,他说,他喜欢清净。
  他自己来开了门,看到我的模样,满脸愕然。我托着那个盘子,一手指指,说道:“想来这些日子你够累的,来陪你喝两杯。”我笑得温顺,典型的小女人风格。他蹙着眉头,只是看我,像要弄明白我的心思似的,我不理他,径自绕进去,说道:“怎的?还不乐意么?”把盘子轻放在桌上,然后拉他在桌边坐下,我自动坐到他怀里,此刻他已眼带笑意,虽还有不解,但至少已猜到了七八分,双手环住我。
  “陪我饮一杯?”我在两个小杯子里斟了酒,抬眼看他,轻言慢语。我浅浅的笑,执起一杯,递到他手上。他擒住我的手腕,喃喃:“红酥手,黄藤酒……”
  “哎?这句可不应景。”我抽出手来,轻按在他唇上。他笑而不答,接过酒,一仰头喝下去。我抽出随身带的帕子,替他擦去残酒,越发的偎紧了他。“栀子香的?”他放在鼻端轻轻一嗅。“喜欢么?喜欢我就一直带着。”
  然后,又斟一杯。他再饮。我继续一杯杯的斟酒,他继续一杯杯的喝下去。到瓶底犯空的时候,他仍毫无醉意,“今天是成心了要灌醉我么?”“灌醉你?你的酒量我可不是不知道,灌醉是不可能的。”我心里又悄悄补了一句:不过……灌迷糊还是可以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许久许久,我搂紧他的脖子,够上去,吻他。他先是一愣,不过,也真的只是瞬间,随即紧紧的搂住我,在我的心里顿时有那么一种无能为力的无法抗拒的感觉,暖洋洋的,一片敞亮。我的头微微后仰,他吻我,温柔的吻,像对着一件易碎的瓷器,然后,变得我越来越无法掌控,天哪,准是刚才我也喝多了,竟觉得天地都晃动起来,头晕目眩。我的双手不得不紧紧搂着他,一如他环住我。天旋地转,神魂颠倒,头晕眼花……
  我挣脱他的怀抱,抽离开来,心里终于又安下心来,那个答案已然揭晓了,我对他,并非没有吸引力的,他仍然想要我。得到这个答案,也就够了。于是,我赧然道,“时候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转身欲走。刚起身又被他一把按住,我身子一空,就这么被他腾空抱起。“这会儿要走?迟了,陪我一起休息。”烛焰瞬间熄灭。
  我晕晕忽忽的被放在软榻上,他俯下身来,密密的吻,一直落到我的脖颈。双手轻巧的已褪去了我单薄的裙子,肚兜随即也不见踪影,他赤着上身,在我的上方。至此,我也欲罢不能。
  索性,勾住他的脖子,细腻的与他纠缠,贪恋于他的温暖,沉醉于他的气息,怀念他深夜里翻身抱住我的安全感。
  两年,不算短了。久未云雨的我们此刻真正是干柴烈火,纵是孝期,也顾不得了。银白的月光洒在墙上,映出交缠的身影。
  我忽而像被扔进了一片火海,热的叫人无法喘息,恰似是在太阳上似的,热的快要融化了。然后又极像掉进了冰库里,一片冰凉,我在冰火两重天里挣扎、煎熬,时冷时热间却又无法敌挡那丝丝缕缕的快感。忽而像是飘在了云端,越飞越高,浑身轻飘飘的。随即又从那高高的地方猛然跌落,滑进一片深渊,然后又被重重云雾托起,再跌落。如此往复。漫天都是花雨,纷纷扬扬的洒落。我像是听见泉水叮叮咚咚的声音,感觉到那股温暖遍布全身,在我身体里肆意流淌。我像浮在漫天的巨浪里,颠簸起伏,上下翻涌。我呻吟,喘息,听见他在我耳边轻声唤我,一声一声,“馨儿,馨儿。”
  我抱紧他,双手揽着他的背脊,紧紧的与他贴合。这会儿又像是一场长跑,我追逐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又或是,迎面而上。我像是变成一条宽大的湍急的瀑布,永远停不下来的奔跑。
  天色微明时,我终于倦了。伏在他身上喘息,他依旧环搂着我,不时的吻我耳垂、脸颊。“馨儿,我想知道为什么。”对我莫名其妙的投怀送抱,他终是问了。“说了你可不许恼。”我微顿,他应了,我才继续道,“我只是怕,只是怕你对我没那样儿的感觉了,怕你不要我了。说白了只有一句,我想你了。”
  “这有什么可恼的?你是一个要哄着、宠着的孩子。”他笑了,我眼皮已撑不开了,哈欠连天。他后来的呢喃我已听不真切,只知道我在他的怀抱里,安然入睡。

  番外敏妃(肠断白苹洲)

  广阔的草原上牛羊成群,似朵朵白云飘浮在绿色的天空上。姑娘们围着篝火,手拉着手笑着跳着的转着圈儿。火光映照在她们的脸上,生动漂亮,仿佛这样的青春、这样的活力可以永永远远,阿爹把我举得高高的,我心里激动,却又欢喜,一回头,看见额么格幸福的依在阿爹的臂弯里,笑容明媚的照耀在脸上,阿爹爽朗的笑声在大草原上回荡,传得很远,很远。
  许多年以后我还是会梦到小时候的这个场景,会梦到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梦到那成群的牛羊,梦到那片蓝得透明的天空。还有……阿爹爽朗的笑,额么格甜美娇羞的神态。只是当我在深宫里一待便是十几年以后,这梦竟给不了我任何的安慰,竟全都是苦的。
  我,叫紫蓉。博尔济吉特紫蓉,我的阿爹是蒙古的小王子,因而我有了这尊贵的姓氏。我的额么格是汉人,按我阿爹的话说,是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的确,额么格很漂亮,美得让所有的女孩子羡慕,羡慕她的容貌、才情,当然,更羡慕的,是有一个疼她爱她宠她的丈夫。额么格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我亲眼看到过额么格的歌儿,引得天上盘旋的孤雁成阵的低徊旋转。额么格的舞像是一只灵巧的鸟儿,能让人浑身上下都快乐起来。可是额么格很少笑,只有对着阿爹的时候才会真正的笑,笑得那么那么美。
  我的名字,紫蓉,是额么格起的。我年轻时爱极了这个美丽的名字,因为就是这个名字带给了我怎样的幸福,可后来渐渐明白,原来幸福的错觉破灭后也不过是一场空啊。
  阿爹额么格只有我一个孩子,我的额么格身体柔弱,生我时又受了风,生了我以后就再不能生孩子了。老台吉原就厌我额么格是个汉人,加上又不能生养,以袭爵要挟阿爹纳妾,可是阿爹为了我额么格竟连爵位都不要。
  我幼时好奇:别家的孩子都有兄弟姐妹,怎么偏我没有呢?额么格脸色一暗,阿爹却笑着牵起我的手,“阿爹和额么格通共就这么两颗心,全给了我们的小紫蓉,哪还有多余的给别的孩子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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