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竞彤霎时脸色变得惨白,他真的疯了,居然拿利刀划破自己的手肘,长长深深的血痕,此刻正流出腥浓的血。
“你疯了!”她将惟一的想法脱口而出。
“为你而疯。”阿星还在微笑,那道令人怵目惊心的伤口似乎对他产生不了什麽作用。“如果你不说爱我,我还有另一只完整的胳臂可供消磨时间……”很好,他又在威胁她了。
“你有权利对你的身体做任何残害,但是你没有权利胁迫我做任何事!”卢竞彤说着违心之论,天知道她有多害怕他真的又对自己下手。
阿星沉默的看了她一分钟,然後,眼睛没离开她的脸孔,他开始动手解开另一边袖扣,缓缓卷起袖子,薄薄的刀在星光下分外骇人。
“不!”
任何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丧失理智,眼看着刀片就要划下,阿星嘴角依然带笑,而卢竞彤——“我输了……我……爱你!”
爱情,老天——怎麽来得似闪电……
不懂泪为何物的卢竞彤终於掉下泪来,生平第一串泪,掉在她最爱的男人面前,她激动难忍,那一瞬间害怕永远失去阿星的恐惧逼出了她身为女人的最初。
“你终於肯哭了。”阿星丢下刀片,将她拥入怀里。
“你的伤口需要处理。”她能感觉到血还在流。
“好,听你的,我们包扎伤口去。”他笑着为她打开车门,看着她的眼睛说,“假如待会我将伤口包扎起来,你又後悔、离开我的话,我会把自己变成独臂阿星,听清楚了吗?”
卢竞彤无法让任何话由喉咙迸发出来,只能任由他将车身驶离原地,而星空,似乎愈来愈闪亮了。
***
阿星将车停在一幢精致的两层楼中楼别墅而前,他用遥控器开了门锁,牵着卢竞彤很自然的走进客厅。
这个房子布置得典雅非凡,整套的法拉利家饰,件件都是精品;整个空间设计的线条优美,以象牙木的地板为主色,一面S型的立墙柔和了建筑物本身的方正;用半高的透明玻璃隔屏客厅与小起居室,显得温馨无比。
“随便坐,这是我的地方。”阿星笑了笑,“当然,将来也是你的地方。”
“药箱呢?”卢竞彤显然对这间美丽的小别墅没什麽兴趣,最关心的还是他的伤。
“在楼上卧房里。”他的第二个计谋又快要得逞了。
“我们上去。”她率先走上楼梯。
阿星当然不会反对,伤口还在流血虽然是不争的事实,但他对她的思念更加饥渴。打从在停车场见到她的那刻起,就恨不得直接把她带来这里一解情怀,刚才在山顶的那一吻非但不能使他略微满足,反而更加深了他蠢蠢欲动的激情,如果再不能将卢竞彤狠狠嵌入他身体中,他会被弄疯掉的。
最令他不能解释的是,自从他心中日深一日的驻进卢竞彤之後,就完全丧失掉对别的女人的兴趣,这件事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发现,阿星很难想像他的兄弟们和他老爸知道他改邪归正变成“贞洁烈男”後会有什麽反应,或许他们还是比较习惯那个天天换床伴的阿星吧!这却是他无法控制的事。
跌入魔障喽齐放星!有卢竞彤的魔障。
***
打开那间宽大的主卧室,卢竞彤尾随阿星而入,阿星先自然的走过去将阳台关好,把窗帘密实的拉上,接着拿出药箱递给卢竞彤,自己很主动的往床沿坐下。
“灯不能开亮点吗?”卢竞彤看了房间一眼,这种澄黄黄的光度根本不适合检视伤口,瞧他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没办法,设计师的伟大设计,就这麽亮了。”阿星耸肩表示无可奈何,事实上当然不可能设计成这副德行,只是他又开始用他的下流手段制造待会的激情气氛,如果灯光太亮,得手就不容易,这点他相当清楚。
“你下手向来这麽重吗?”卢竞彤卷开他袖子後不禁皱眉,那道伤痕划开的程慢像是手术的结果,刀法又直又顺,接触到刀痕的这一刻,她更加了解眼前的男人了。
齐放星自有其冷静果决的一面,连给自己出刀都能如此完美,虽然他绝少用他天生的气势给人压迫感,但那并非昭告天下他是个泛泛之辈,相反的,他是极难招惹的、有自知之明的,少碰他为妙。
“为了你,这不算什麽。”他笑嘻嘻的说。
卢竞彤扫了他一眼,她不说话了,开始专心的为他消毒、上药、裹纱布,照伤势来看,他应该到医院去缝几针才对。
“亲爱的,你千万别想说服我去医院,我保证明天依然生龙活虎的到你公司去给你看。”阿星笑说。
卢竞彤撇撇唇,要出口的话回到她喉中,也罢,不上医院对他这般健硕的男子而言,大概也死不了。
“那麽,你想吃点东西吗?我可以下厨。”她真真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句话来,但包扎好伤口的一刹那,她就是想为他做点什麽。
这些算是一种女人的天性吧!对弱者总会产生出异常的情绪……不过,说阿星是弱者却令她微感好笑,他根本不像病人,他此时的眼睛猛往她身上盯,像一只饿狼,快扑上她似的。
“我想吃——”阿星笑得坏壤的,一把拉住她跌到床铺上,附在她耳朵旁,轻轻柔柔的说:“吃你!”
***
一早惊醒卢竞彤的是她的行动电话声响,接通後,彼方传来梦琪焦急的声音,“总经理,您什麽时候到公司,泛达企业的席总裁十点整会到公司,您……”“我知道了,通知各部门准备会议资料。”她简洁的交代完毕,顺手将行动电话关机。
才将电话放好,一只赤条条的手臂随即拥住了她。
“竞彤……”阿星重新将她压回身下,细腻的给她一个早安吻。
“起来吧!我必须要回公司。”虽然也留恋此刻美好的感觉,尤其拥住她的又是她心爱的男子,但是卢竞彤向来讲求信用,不可能放下一堆工作光在这里与他缠绵,爱还是无法取代一切。
“你吻我,吻完我就起来。”阿星与她讨价还价,也不求她要留下来陪他,他同样不是那种喜欢溺死在爱潮中的人,绑紧的爱太没弹性、很可怕,别说相处多年的情人爱不了,连初陷入爱河的男女都会厌烦,阿星知道放纵的时候放纵,正经的时候正经,游戏与工作他分清楚的程度不亚於卢竞彤。
“只一个吻?”她问,也微微笑了。
“我保证。”他已低下头去,而她当然就顺势吻了他,只不过这个该由她主动的吻到後来被阿星加强火力,直到连他都认为再吻下去会欲罢不能这才放开她的身躯。
“我待会就走,你继续睡。”卢竞彤起身拾起自己昨晚散落一地的衣物,刚才那算是比较中庸的提议,阿星现在还算是“伤患”,多休息点是应该的。
“我们一起吃早餐,我送你去公司。”阿星迅速的按住她想反驳的唇,笑说:“忘了吗?你的车还在公司,没有车,你做什麽都不方便。”
她妥协了,事实上,她也想和他一起吃早餐,至少要逼他喝下一大杯牛奶,他昨天流了那麽多血,又什麽都没有吃,还与她缠绵了一夜……想到这里,卢竞彤捡衣服的手突然有半晌静止不动,脸庞出现遥远的表情。
“怎麽了?在想什麽?”阿星由腰後拥住她,将面孔贴在她发上。
卢竞彤轻轻摇了摇头,这种感觉很难说得出来,像是一个哑了很久的人倏然会说话了,她——卢竞彤,将由一个人的孤独世界增加为两个人,从今开始,有人可以分享她的喜怒哀乐,对她疼惜。
实在很奇异,她从来没有想过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个人会是像齐放星这样的男人,她愈来愈难形容对他的所有感觉,却知道彼此愈来愈靠近,而往後,将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放心吧!我会陪着你。”阿星牵起她的手一吻,“永远。”
第九章
才刚开完会出来,阿星的电话就追来了。
“竞彤,我在楼下等你,十分钟後见。”阿星那头已迳自切掉电话。
卢竞彤笑着摇头,一定又是梦琪泄的密,否则阿星怎麽可能知道她刚好开完会,而且下午的会议她又可出席也可不出席,自由分配时问的弹性很大。
收拾好公事包,她搭专用电梯下楼,传亚宏伟的玻璃门一开,她就看到阿星在敞篷车里朝她挥手打招呼,他鼻梁上架了一副时髦的墨镜,一式米白的两件式西装在他身上显得自在无比。
卢竞彤上了车,随即入耳的是浪漫的蓝调音乐。
“你回过家了?”她随便问,看他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嗯,你一定还没,你看起来好累,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接着,去逛街。”阿星方向盘一转,真的朝市区的黄金地带直驶而去。
“逛街?”卢竞彤可从来没试过在工作时间去逛街的,就算是下班峙间,她也不留流连在百货公司里,最多是买完东西就走,绝不多作无谓的停留,而逛街,通常是她认为浪费时间的事。
“别太惊讶。”阿星歪过头去偷她颊上一个香吻,“难道你希望我们的约会场所是在公司?那太无趣了吧!”
好吧!反正他理由很多,而她也不急於一时回去,想怎麽安排,都由他。
看到卢竞彤的妥协,阿星很满意的加决油门,因为他还另有安排哩!
***
没想到“逛街”完毕,阿星会带她来这里!如果卢竞彤早知道另一个目的地是扬鹰,恐怕打死她都不会穿这一身堪称柔美的衣棠进来了,虽然这里不是传亚,但认识她卢竞彤脸孔的人还是为数不少,她实在感到啼笑皆非。
“我一定要进去吗?”她真的不想,看看她的衣服,一件纯白雪纺曳地短洋装,腰间系了条细带带,她像透了洋娃娃。
“没有选择的馀地。”阿星笑着拥住她,“你今天是“伴”工夫人,负责陪我到下班,然後回我们的“家”,你做饭给我吃。”
“我没说要做饭给你吃。”终於让卢竞彤找到反对的项目了。
“你昨天说了。”轻轻把肩一耸,一脸无辜,他很赖皮。
“那是昨天。”她也很坚持。
“只要有你有我,有我们两个在一起,每一天都是昨天,也是今天,更是明天,还是新的一天。”阿星还是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可恶笑脸,他贫嘴的功夫令人叹为观止,了不起。
卢竞彤真的是无法反对了,阿星用的方法根本不是请求,而是勒索,他无度的在勒索她的爱。
她也知道,太严肃的束缚无异是提早扼死自己,所以——她同意了。
电梯直达副总裁办公室,气派大方的装潢,这里卢竞彤算是第二次来,而上回与她短兵相接的那位无聊秘书还在;同样的,傅子菁见到她的眼神,仍然像被雷劈到般震撼,若不是了解傅子菁对阿星别有企图,卢竞彤会以为自己哪里吓到人了。
“副总裁!”傅子菁马上从座位里跳起来,妖娆的开口,“您到哪里去了嘛!公司里有好多事要您处理呢!”
“傅小姐,你的礼貌呢?丢回太平洋啦!”阿星严厉的扫了她一眼,“看到卢总不会问好吗?”
卢竞彤深觉好笑,阿星那张脸,只要一离开傅子菁转而面对她时,就会立刻露出款款深情的模样,太明显了,她不相信傅子菁看不到。
“卢——总经理好。”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问候,令人头皮发麻。
卢竞彤只微微颔首,依她的习惯,对属下笑是没有的事。
“傅小姐,准备两杯冰咖啡,还有,叫一客蛋糕,要新鲜,懂吗?”
阿星丢下话,他旁若无人的又拥住卢竞彤,还当众轻吻她一络秀发,然後进入了副总栽室。
他们什麽时候变得感情一日千里?傅子菁在浓浓的妒意中更有强烈的怀疑。
她不相信原本像块冰似的卢竞彤会那麽快被阿星给驯服,瞧他们那副浓情蜜意的样子,从没有女人进去过的副总裁室,齐放星居然让那女人进去了,还吩咐她准备点心伺候他们?岂有此理!
“可恶!气死我了!”傅子菁姣好的脸蛋上此刻一片阴霾,她咬牙切齿的紧捏住鲍文夹恨声道:“我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的,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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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鹰集团的副总裁及传亚机构的总经理陷入热恋——这是近来各报章杂志及各种八卦周刊最喜欢写的头条,写的人疯狂追踪,读的人乐此不疲。
因为这则桃色新闻被炒热的因素,连带着,阿星过去的风流帐均一一的被翻出来热炒,凡是与他有过一夜情的叁教九流,统统逃不过被揪出来的命运;更绝的是,某家号称“内幕”双周刊的杂志还特别做了一个排行榜,统计哪一个女人受齐叁少的恩宠最久,哪一个女人又最不值钱一夜就被踢走……诸如此类的事,几乎已让阿星成了风云人物。
好不容易,齐家叁杰和齐绽人今天终於在早餐桌上见到阿星了,不是他们个个都很忙,因此见不到,而是阿星根本已经算是“半跷家”的境界,他一个星期里有六天都在私人别墅里与卢竞彤守在一块,而剩下的那一天,则是他们两人到各地名胜去度假的休息日,所以今天会看到阿星,大家都觉得还真是承天之幸。
“阿星,你还记得我是谁吧!”齐绽人开炮,头一个消遣儿子。
“当然!当然……老爸嘛!”阿星露出一脸招牌笑容,天真纯洁得让任何人都不忍苛责他。
“哦!好不容易星少爷回来了……唔,那个小宝啊!快来叫叔叔,现在不叫,恐怕下次你们叔侄见面又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耳边传来石楚认真的声音,阿星一口稀饭差点喷出来。
“石……楚,你……你生啦!这麽快?”阿星记得自己只不过为非作歹了叁个多月,怎麽可能?人事变化这麽快,连小侄子都出世了。
石楚让放月牵着拾级而下,不顽皮一下,实在心痒难搔,还好她现在怀孕,有齐绽人给她撑腰,就算是放月也不敢随便阻止她的“玩兴”喽!
骆瑶忍不住嫣然一笑打圆场,“阿星,石楚是怀孕了没错,但是小宝贝还在等你这位慢郎中叔叔将他的婶婶娶进来呢!你不动,他怎麽敢轻举妄动?”
“没错,阿星,你和卢竞彤什麽时候要结婚?她大哥已经向我表示“关切”很多次了,你知道卢竞彤的大哥那个人,冷漠无比,和卢竞彤一模一样,不好沾。”放日颇为正经的说。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别操心太多,吃饭吧!”阿星招呼大家,又是一大碗热腾腾的稀饭进了他的胃。
齐绽人皱起了眉头,满脸的百思不得其解,“怪了,老叁这句话怎麽好像是应该要由我来说才对……”“随便啦老爸!谁说不都一样吗?反正到最後要结婚的是我,你们别担心,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齐放星向来不会言而无信,说出的话一定会履行,只要我结婚,一定会请你们参加,一个都不满,OK?”他嘻皮笑脸的,对自己制造的这一切混乱满意极了。
阿星的架式像个政要在给人民保证,令每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其中最笑不出来的是放辰,他的问题只有一个——如果阿星真的那麽想不开要结婚,那麽下一个完蛋的就一定是他了。
偷偷瞄向齐绽人,发现齐绽人也在看他,放辰心虚的又转回自己的眼睛,开始沉默又痛苦的扒饭,心里自然在睹骂死人阿星,他不是说过,千万不要为了一根小草放弃整座森林吗?简直说话像放屁!他现在就为了一块冰要放弃整片海洋了,其是卑劣小人,完全不考虑小弟的立场,枉费自己还把阿星当成好兄弟……“我说老四啊!既然“连”阿星都决定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