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与君绝_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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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与君绝_嘉恩-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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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也好。”夫子站起身,步出书房。

  然而向煌天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书,压根不理会陈进,只是他的心思始终不在这里。

  “少爷,喝杯茶休憩一会儿吧!”

  见他这模样,陈进内心实在难过又不舍,他看得出来,少爷的心思不在这里,而是在离去的白亦云身上。

  向煌天将手中书册搁下,依旧不发一语。

  “少爷……”

  “你可知她去哪里了?”他单手支额,面无表情的看着置于案上的书,以低沉嗓音问道。

  陈进轻叹口气,怎会不知他口中的“她”指的是何人?

  “少爷,请您先看一下这样东西。”他自怀中取出一个由布巾包着的物品,递向前。

  见状,向煌天抬起眼看着他,并未伸手接过,“这是什么?”不晓得怎么回事,他心头竟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请少爷瞧瞧。”

  向煌天这才伸手接过,揭开布巾。当他瞧见里头的镶金玉佩时,神色骤变,连忙问道:“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

  错不了,他绝对不会认错,这正是他自幼便戴在身上,之前交给亦云作为定情信物的玉佩啊!

  “曾见过白姑娘的守门男仆小王,今儿个到街上买些东西,正巧瞧见白姑娘和一位老人家在当铺前交谈,之后白姑娘拿出一样东西交给老人家,老人家便进入当铺,之后手中拿了两袋银子出来,将其中一袋交给白姑娘,而后白姑娘就牵着那位老人家的毛驴离开。小王连忙进入当铺询问,之后赶紧回来告知我此事,我便前去将少爷的这块玉佩赎回来。”

  向煌天愣住,看着掌中这块镶金玉佩,心中五味杂陈。

  他亲手交给她的定情之物,想不到她竟拿去变卖,果然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宁与君绝……

  不过,如此一来,至少他知道她并非身无分文,而且应该平安的离开了京城。

  “少爷,您还好吧?”

  “我没事……”向煌天勉强自己扯出一抹笑。“对了,爹的情况如何?”

  “老爷正在房里休息。”

  “我问你,那时你对我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向煌天剑眉紧蹙,直瞅向他。

  陈进连忙道:“少爷,那种话我可不敢乱说,句句千真万确啊!御医早已告知老爷,他多年来积劳成疾……怕是活不过今年。”

  “这件事你怎么一直瞒着我?”

  “是老爷吩咐我不许告诉少爷此事,以免少爷担心、烦忧,因而考不上功名。”陈进无奈地回答。

  “是吗……”向煌天沉思不语。

  “少爷,请您听老奴几句话,老爷真的十分疼爱少爷,对少爷也有很深的期许,虽说这么做对不起白姑娘,但还请少爷先以数月后的秋闱为重,取得功名,让老爷安心,往后您再前去将白姑娘接回来。”

  “人海茫茫,我又该上哪儿去找她?”

  “我想,白姑娘应该会回到先前所住的地方,和亲人团聚吧。”

  向煌天点点头,沉吟了会儿,接着忽然问道;“对了,边关情况如何?”

  “少爷,您为何这么问?”

  “前些日子我上街时,听说有人到邻国做买卖,卖了不少粮草及干粮,我想对方有心侵略,日后将会发生战事。”所以在诸多的考虑下,他最后还是写下休书,让亦云离开京城。

  “少爷,您多虑了。”

  “若真是我多虑就好。”向煌天叹口气。

  他暗暗在心中立誓,日后不管如何,他都要找到她,将她带回身边,今生今世,他欲娶的女子就只有她一人。

  bbs。

  数十日后,白亦云牵着毛驴,回到祈南山,却见木屋门扉紧掩,心不知为何忽然一悸,连忙向前推门而入。

  “爹?爹,您在哪里?”她连忙叫唤。

  “是……亦云吗?”一道虚弱的嗓音自床铺那儿传来。

  “爹,您怎么了?”她连忙步向前,跪于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模样十分虚弱的白斐。

  “爹终于盼到你回来了……有些话,爹在死前一定要告诉你……”

  “爹,您别这么说,您不会死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令她再也看不清躺在床上的父亲。

  “不……我很清楚自个儿的状况……我……撑不过今天了……”白斐伸出枯瘦的手,虚软无力的握住她的手,“孩子……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白亦云双眸含泪,直点着头,“很好,女儿一直过得很好。”她怎么也不敢说出实情,以免爹担忧。

  “那就好……”白斐满意的一笑,“我就知道……煌天他会好好待你……对了,怎么不见他与你一道回来?”

  “他……家中有急事得处理,所以无法陪我一道回来见爹。”她不得不撒谎。

  “这样啊……无妨,只要你回来了就好。有件事,爹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爹过去是宫中的御医……但是见多了宫中的黑暗,所以辞去御医一职……最后来到祈南山,遇见了在这儿采药的你娘……之后便生下了你,却怎么也没料到,生下你后没多久,你娘便因为身子太过孱弱而去世,从此,爹就独自将你扶养长大……你是爹心头的一块肉,唯一的宝……”

  白亦云见父亲说起话来更加虚弱无力,赶紧道:“爹,您别再说了,好好休息……”

  她的泪落得更急,一颗心更仿佛被人紧揪着,疼得难以承受。

  “亦云……爹之前教你医术,也将你娘告诉我的药草知识全教给了你……本是希望以后你能成为大夫,济世救人,但如今你已嫁为人妇……爹只希望你能和煌天恩恩爱爱,白头到老……”说完,白斐便断了气,双眼未合。

  “不——爹——呜呜呜……”白亦云再也禁不住哀伤,趴在父亲的遗体上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残忍,让向煌天离开了她,又让她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从此独活子世间?

  她在此对天发誓,往后定要成为一位医者,好让爹在黄泉下得以瞑目。

  
第四章:

  收回飘远的思绪,白亦云万万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会再见到他,那个伤得她极深,让她碎了心的男人——向煌天。

  过去的回忆再次浮现脑海,他的懦弱、他的无用……全都令她憎恨不已,她不愿再见到他,不愿再与他有任何关系,更恨不得今生今世从没遇见过他。

  白亦云心中立即作决定,收拾了一些行李,牵着毛驴连忙下山,让他就算明日再前来,也无法见着她。

  只是,当她一下山,便瞧见一名身着白绸长袍的男子站于通往镇上唯一的道路上。

  “该死!”她低咒一声,转身便回头往山里走去。

  向煌天瞧见了她的身影,连忙追向前,“娘子,等等!”

  白亦云加快了脚步,对于身后的叫唤装作没听见。

  “娘子!”向煌天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再往前走。

  不得不停下脚步,她转过头,冷冷地瞪着他,“这位公子,请你放手,而我也不是你的娘子。”

  “你一直是我的娘子。”向煌天深情的望着她。

  “你……”白亦云怒瞪向他,就要伸出另一手朝他的脸颊掴去。

  但这回向煌天的动作快了她一步,迅速伸出另一手,紧紧握住她那欲挥来的柔荑。

  双手都被他紧握着,白亦云怒不可遏的瞪着他,“你快放手!”

  “不,我不会再放手了。”向煌天以充满深情的深邃黑眸凝视着她,“我好不容易见到了你,怎能轻易再让你离开我身边?”

  天晓得,这些年来他有多么思念她!

  每一日、每一夜,他的心都被思念啃蚀,时时刻刻,她的容颜总是浮现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忘却不了。

  他深爱着她,他今生今世唯一要的女人就只有她。

  白亦云不禁冷笑出声,“你可别忘了,当时你不就轻易让我离开你身边了吗?”

  如今他再说这些,听来实在是种讽刺。

  一时之间,向煌天答不出话来。

  “怎么,无话可说了?”白亦云冷冷的一笑,“过去的我太傻,以为爱能抵挡得了任何阻碍,但最后我醒了,明白我这个低贱的女子永远也高攀不上你那至尊至贵的身分,所以请你也别再来找我。”

  “娘子,为什么你非要这么说?”向煌天眼底有着悲痛。

  一听,白亦云沉下了脸,“向公子,容我再次提醒你,我早已不是你的娘子,别忘了,当年我可是亲眼见你写下休书,你更是亲手将休书交给我,从此我俩之间已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娘子?哼,他还有脸喊得那么亲密,过去他所做过的事,她可是一直清楚的记在心头,未曾忘却,对他的那些怨与恨,更是没有一天消散,但她倒也要感谢他,让她认清了这世上并无真爱,只有懦弱与自私。

  “娘子……”

  “住口,我不是你的娘子!”白亦云怒喊,并用力挣脱他的双手,牵着毛驴朝山林里走去。

  向煌天连忙追向前,欲再次握住她的手,但这回她的动作快了他一步。

  她一个旋身,取出袖中的银针,箭步向前,将手中的银针抵在他喉间,冷冽的眼神直瞪着他。

  “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看着她,向煌天柔声轻语,“亦云,你舍不得杀我的!”

  “哼,你可以试试。”白亦云冷哼一声,“我已经被你激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算听见她如此威胁,向煌天眼底依旧没有任何惧意,“无妨,能死在你手中,我甘愿。”

  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如果她真的要他的命,那么他心甘情愿被她所杀,只求她能再一次把心放在他身上,就算只有片刻也好。

  没料到他竟会这么说,白亦云愣住,瞪大双眸看着他。

  他的眼神坦荡且坚定,并不像撒谎,他是真的甘愿死在她手中,无怨无海。

  此刻,她的手竟有些颤抖,原本冷酷的心开始动摇,无法真的狠下心杀他。

  最后,白亦云治国了手,将银针收回袖中,转身往前步去。

  向煌天连忙紧跟在她身后,“你不杀我了?”

  “哼,杀你只会弄脏我的手,何必呢?”她不屑。

  “那么你可愿意再次回到我身边?”

  白亦云停下脚步,转过身瞅向他,觉得他的话很可笑,“回到你身边?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

  “我们曾经是夫妻。”他深情款款的望着她。

  他们早在人们的见证下拜堂成亲,也有夫妻之实,这是不能否认的。

  “那早已是过往云烟。”白亦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你的日子还停留在过去?”

  她不愿把未来交给他,那一点也不值得,更是种浪费。

  向煌天剑眉轻蹙,神情无奈。

  他的日子一直停留在过去吗?或许是吧,但他就是怎么也无法忘了她。

  前些日子,他终于将许多事处理妥当,便连忙赶来找她,却得到她如此冷淡的对待。他知道她是怨恨着他的,但他早已对天立誓,定要再次获得她的心,再次迎娶她为妻。

  虽知道他一直紧跟在身后,但白亦云压根不理会他,继续往前走去,回到木屋里。

  向煌天站在屋外,并未进入。

  一会儿后,白亦云又走出来,但是依旧不看他一眼,装作这里除了她以外,并无他人存在,拿起粮草喂食毛驴。

  毛驴开心吃着,并不时向白亦云撒娇,以鼻子磨蹭着她的手。

  “呵……”白亦云轻笑出声,轻抚着它的身躯,眼里有着疼爱。

  见她对那头毛驴绽出笑容,却始终对他板着脸,向煌天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却又莫可奈何。

  当年是他让她离开,让她不再对他展露笑容,如今他自然得承受这一切。

  “亦云。”他轻声唤道。

  她装作没听见,继续做着手边的工作,将屋外晒干的药草收妥。

  见她依旧不愿理会他,向煌天当着她的面跪了下来。

  白亦云以眼角余光瞧见他跪于地面上,但仍然装作没看见,完全不予理会。

  哼,就算他这么做又能如何?就能弥补以往的过错吗?她对他已经不再存有任何爱恋,只剩怨怼,无论他想跪到何时都与她无关。

  向煌天又怎会看不出她是刻意漠视,但他早已下定决心,无论要跪多久,他都不在乎,只愿她能再次接受他。

  bbs。

  夕阳西下,不一会儿夜幕低垂,天空中寒星密布。

  此刻已是初冬,入夜后气温骤降,冷得令人直打哆嗦。

  向煌天跪得双腿发麻,全身冷得失了知觉,但他仍旧挺直背脊,怎么也不愿起身。

  待在屋里的白亦云,透过门缝往外看去,见他仍旧跪在那儿,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

  她咬着下唇,没来由的心头涌上一丝不舍。

  但一想起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她硬是抑下对他的那份同情,转过身吹熄了桌上的烛火,迳自躺在床铺上,闭上双眸。

  别再去想他的事了,她之前不是曾说过宁与君绝,永不相见吗?又何必为了他那种懦弱无能的男人而担忧?

  只是她在床铺上翻来覆去,一直无法入睡,整颗心不晓得究竟是怎么了,慌得很,没一会儿,她发现窗外正降下细雪。

  这个时节,山上已开始下雪,天寒地冻,向煌天这养尊处优的公子又怎么捱得住?

  正当白亦云打算起身拿父亲的衣袍让向煌天披上时,脑海又响起一道声音难道你忘了过去的事?难道你忘了当初亲眼见他写下休书,并亲手要她接过?

  白亦云紧咬着下唇,唇瓣就这么被咬破,渗出了血,双手更是紧握成拳,指指甲整个陷入掌心里。

  她怎能忘了这样的恨?

  像他那种负心汉,压根不该同情,不该可怜,他活该被冻死,何况他俩早已无任何瓜葛,她又何必在乎他的死活?

  时间缓缓过去,星夜逐渐被晨曦取代。

  白亦云虽整夜躺在床铺上,却是彻夜未眠,原因究竟为何,她不愿多想。

  下床后梳洗一番,她打开紧掩着的门扉,往外走去,只是,当她瞧见眼前的情景,不禁愣住。

  向煌天仍旧跪于原地,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雪,他身上所穿着的衣裳已因为霜雪融化而湿透。

  “你……”她瞪着他,低喝出声,“你疯了是不是?”

  终于听见她的声音,向煌天虚弱的朝她绽出一抹笑,“你……终于肯对我说话了……”

  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双眸缓缓闭上,全身力气尽失,就这么倒在地上。

  见他忽然倒下,白亦云再也顾不得一切,立即往前奔去,蹲下身拍打他的脸庞。

  “醒醒……你快醒醒啊!”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唤,他仍未睁开双眸。

  她伸手往他身上抚去,发现他全身冰冷,但是额头却极烫,惊得她连忙收回手。

  糟,他受了风寒!

  没有任何迟疑,她立即扶起他那沉重的身躯走进屋里,

  她先褪下他身上的衣袍、长裤和长靴,再为他穿上她爹的旧衣裤,然后燃起一盆炭火,放在他身边,好暖和他的身子。

  接下来她走出屋子欲取来一盆水,没想到缸里的水早已见底,她只得连忙拿着木桶到溪边去。

  顾不得冰冷的溪水会冻伤了手,她立即以木桶舀水,再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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