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腾轻抚她的发丝,「今天有没有出去?」他试着想拉下她那张牙舞爪的手,可她不心死,这时候还在动他脸上金眼罩的主意。
「没有!」
「下人们说有。」
「那你听她们的禀告就好了。」何苦来问她,多此一举嘛!
「梅花不好赏吗?」她没有他预料中的眉飞色舞,他记得她对这里的风景向来是赞不绝口,每次谈及时脸孔都会发亮。
看她谈起风景比谈起他还有劲,他心中还挺不是滋味的。
「是……」有人破坏了她赏梅的雅兴。
「嗯?怎样?」
她甜甜的一笑,「不怎样,我要来抢你的金眼罩了!」
「没那么简单!」
「你又扣住我的手!这个游戏应该规定你这样算是犯规,我是小女子,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要让我才对!」
「我还不只要扣住妳的手而已!」
「不然呢?」还有什么?
「封住妳的唇,也是我的目标之一!」他说完,立即言行一致的实行。
而香漾的低叫,则渐渐化成软语呢喃。
第四章
陷害
春城无处不飞花,
寒食东风御柳斜。
日暮含宫传蜡烛,
轻烟散入五侯家。
──寒食
〝初次见到妳,即被妳那美丽的身影吸引住,让我日日夜夜挂念妳,只盼能再见妳一面,而在梅园相见则是我的期待,愿妳能来梅园共度时光……〞
「什么嘛?」香漾揉掉手上的纸条,不懂谁会那么无聊,而且,这情话也写得太没创意了,她还没看完,就觉得再看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
会是谁要她到梅园相见?
那纸条似乎是有意写得暧昧,但她根本没有在梅园里跟谁打过照面!
这阵子,她光是忙着想办法摘下统腾的金眼罩,哪有闲暇的时间跑梅园?莫非……是统阜?!
错不了了,一定是他!
他是在搞什么鬼啊?他是存心要让别人误会是不是?这纸条要是被统腾看到,那就代志大条了,她还是将它收起来,免得招惹是非!
门外传来细碎的声响,她跑到门后,决定给来人一个当头棒喝,她今日非要取下统腾的金眼罩不可。
门一打开,她倏地往上跳,也顾不得是否全身趴在统腾身上,就是要拿到那金眼罩,不管、不管……
「妳不累啊?」他握住她的手,完全不闪避,因为体型娇小的她连金眼罩的边都勾不到。
「不累!」她双眼发亮。
「要不要我放水?」
「你大可以保持原样就好!」她也是很有尊严的。
「有志气的女人我最喜欢。」
「我就是要拿到!」她再跳了一下。
他缓缓的咧开唇,心忖,她还真不知天高地厚。
「哎哟~~」她吃痛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她又在玩什么把戏?他是不会轻易上当的。
「我跳得太用力,伤到脚了啦!」
统腾拉起她,「妳把妳的凳子鞋脱掉!」
「不成、不成,那样有失礼教!」她不依。
「没有外人,只有我看到。」
「你不是最推崇女子礼教主义的吗?」
「废话少说,快把那鬼鞋脱掉。」他明天立即叫人送个百来双喀偶鑫王妃专属的平底鞋,她一定会喜欢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
「妳是在利用我达成妳的目的。」他马上拆穿她的面具。
「是你叫我脱的!」她又伸高手,这是个好机会,他离她这么近,就这样……唉!只差临门一脚!
「我给妳那么多次机会,妳还是失败,该罚!」
「罚什么?」她眨眨眼。
「罚我吻妳,以后只要妳失败一次,我就吻妳一次!」他握住她的下巴。
「当初又没规定,你……罚得也太多了吧?我讲话你不爱听也罚、这也罚、那也罚……唔~~」香漾的心漏跳了一拍。
统腾吻住了她了。
他的薄唇含住她香甜的唇瓣,不停地吸吮,那股温热的感觉传达到她的全身,令她的四肢百骸都快要酥了。
她迷蒙的闭上眼,浑身已没有力气,只觉得自己跟他愈来愈贴近。
统腾留恋的在她的唇上啄吻,「这是罚妳爱说话的部分,再来是罚失败的部分!」
「还有这样分的?」她要抗议。
「有啊!我的规则。」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不承认!」她羞红了脸。
「那妳说要怎么办?」
「你再吻下去,我会不能呼吸的!」是真的啦!
「妳说错了,我是在帮妳呼吸。」他自觉很有理。
「你强辞夺理!」他说得她愈来愈不自在,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罢了。
「这次就让妳欠着。」他用慈悲的眼神看她。
「你还真是心胸宽大。」她轻嗤。「你规定失败就要罚,用意是在轻薄我!你根本就巴望我拿不到。」
这事给她这么大的挫败感吗?「我要吻妳不必用手段,妳就会乖乖臣服。」
「你撒谎!」
「要不要试试看?」来打赌。
「算了!」她这样好像很没种。
「其实我很期待妳能快点拿下我的金眼罩。」她完全会错意,他为她着想,想多给她一些时间,她却当他是在欺负她。
「那你让我啊!」只要你高抬一下贵手就行了。
「时候还没到。」他一语双关的说。
香漾张大柔媚的杏眼,「你在玩弄我!」
「妳不懂!拿下金眼罩后,很多事情咱们就要『袒裎相对』。」别说他没提醒她。
袒裎相对?「什么意思?」她听得迷迷糊糊。
「就是彼此之间没有秘密。」他说得模糊。
「这样很好啊!」正中她的下怀,她就是想多了解他啊!
「妳还没准备好。」她是真的不懂吗?盯着她天真无邪的兴奋样,他忍不住想翻白眼。
她对那事……全然不了解吗?
喀偶鑫王朝男女方面的知识在每个月各地县府都会举办解说会,将性观念正确教导给大众,以免未婚生子的人数增加,不像她这么不懂人事。
「需要准备?」她歪着头看他,他在卖她啥关子?
「过些时候就会真相大白了。」
「我会十分期待的。」她傻傻地接下话。
统腾搂紧她。「我很满意妳这样说。」
「到底是什么?」她好想马上知道。
「妳沉住气!」
「说不说?」不说的话,她就缠着他到底。
好法子!她就这么决定了。
又是情话绵绵,恶心至极的纸条!
香漾按捺不住的将纸条丢进抽屉,这种送情话的情况持续很久了,而纸条上的话语则是随着每天的不同而有所变化,但全都是些露骨的挑逗话语。
她感到很反胃,今日要是统腾对她这样,她不会觉得奇怪,但统腾是个实际派的人,他只会付诸行动,不会如此鬼祟,而且,他要的是有所回报,这样「默默」的做,他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可以肯定,这些纸条绝对是统阜写的。
她感到很不可思议,只要一个人独处时她就会害怕,因为,统阜就像个心怀不轨的鬼魅,随时随地在她的四周观望着她。
他这样等于是在调戏自己的兄嫂,他的行为不但踰矩,更可说是过分且天理不容;要是统腾知道,依他的性子绝对会掀起滔天大浪的。
而要是他们兄弟从此不合,那她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成了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
可这事不能再这么持续下去了,她明白会出大事,只是苦于猜不透统阜的居心。
当门一被推开,她连忙合上抽屉。
统腾瞥见了她的惊慌!
香漾佯装若无其事的梳理自己的长发,但她的手却在颤抖,天知道!她最不会掩饰心虚了,她朝他露出微笑。
统腾这回没有因她的笑而被迷惑,任何事在他面前都没那么简单就混过去。「香漾,妳在慌张什么?」
「没……没有啊!」她起身,接过他脱下的外衣。
「可是妳的脸出卖了妳。」他嗅着她的馨香。
哦~~她恨透了精明的他!「是有些事。」她的眼神左右飘移。
「大事!」他用了肯定句。
「没啦!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对上他莫测高深的眼,她就什么谎话都吞了回去。
「说,我要知道。」他向来给她足够的隐私权,但这次例外,她的脸色摆明了她在惴惴难安。
她碰上困难了吗?他不禁感到心急,这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为什么?因为她太重要。对他而言,她是他再重要不过的人;他就是要像她这样的女人陪在他身边,就只有她,她是他的唯一,他已做下决定。
「我也觉得要让你知道。」她主动搂上他的颈项,看到他眼中的忧心忡忡,她该感到开怀吗?因为他像是很担心她!
「我等着。」
「有人……仰慕我,要向你的身分挑战!」她先小心翼翼的试探。
「是谁?」他的脸色铁青。
「我不知道!」她不能说。
「他如何表达?」
完了!统腾开始追根究柢!「写一些无关紧要的纸条。」
「纸条呢?」
「我丢了!」交给他岂不天下大乱?要是他们因而发生兄弟阋墙……不!不可以,这可是有关王室的面子,她说什么也要站在维护统腾的立场来想。
「我立即派人调查!」他欲站起身,香漾却紧紧地攀住他。
「统腾,你冷静下来,别这样!」他的反应这么大,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庆幸。
「所有人都知道妳是我的女人!」
「或许是个为情所苦的下人罢了,他也只写过那么几封信,而且是许久之前的事,再来就没了……你不要大惊小怪,况且我也无心理他。」先压下再说。
「那妳理谁?」
「理我自己啊!」想骗她上当,没那么简单。
「妳就是不说?」
「说什么?」
高超,把问题丢还给他。「该罚!」他毫不迟疑的吻上她,撬开她的贝齿,长驱直入的直捣她甜蜜的源头!
一种强烈的感觉袭上她,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可以感受到他在忍耐,一直在忍耐!
她忍不住捧住他的脸,不懂他隐忍的痛苦从何而来?
但她不知的是,只要他多吻她一遍,他的痛苦就以倍数加深!
是不是他不爱她的香?香漾有点迷惑,她的唇又肿又红,坦白说,她还满喜欢跟他有这般亲密的接触。
统腾加深了他的吻,他像是愈吻愈上瘾,根本抽不了身。
「统腾,可以停了……」她困难的道。
他的唇已经移至她的锁骨上,颈边的钮扣被解开了两颗,再这样下去,会触发导火线的!
「妳也知道会出事?」他移开唇,故作冷静的替她扣上扣子,动作却很粗鲁。
「也许不会!」
「妳那么肯定?」
「你的自制力不是向来很好吗?」
「妳太高估我了!」他真是哭笑不得。
「你别太谦虚啦!」她拉下他的手,他根本就扣错了,她自己扣还比较快。
「妳何以认为?」瞧她说的口沫横飞。
「因为外头是这样传的啊!你的大名我若不知道,岂不显得我孤陋寡闻?」
「传闻可能是虚假不实的。」她竟全采信吗?
「错不了的,别的事我还得查证,但这事百分之百是正确的!」
「用在妳身上就失效了。」他喃道。
「啥?」她没听见。
「好话不说第二遍。」
「你这是在吊我胃口?」可恶极了!
「就是!」他一口坦承。
有好几次,她明明可以得手的!
当统腾搂她时、吻她时、凝视她时,她都有机会可以取下他的金眼罩,但前提是她得不感到意乱情迷、不心慌、不会不知所措才行,可那很难办到耶!
她对取下金眼罩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感到十分好奇,统腾所说的什么袒裎相见,更是令她想一窥究竟!
她得赶快拟个法子才行,否则,她迟早会因好奇致死的。
拿下金眼罩后可以替她解惑,而她也可以获得三个条件,又可以跟他袒裎相见,呵!一箭三鵰。
她到现在还是没弄清楚何谓「袒裎相见」,改明儿个她非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她走了几步,仍低着头思考着。
忽然,一双男人的脚挡在她眼前,「是统腾吗?」
「是我,统阜!」
香漾抬起眼,错愕了一下,发现他眼中那丧心病狂似地热诚竟使她生厌!
果然是他!那些纸条全都是出自于他。
「哦~~有事吗?阜郡爷。」下人们是这样称呼他的。
「兄嫂太客气了!」他无礼的伸出手,想触摸香漾艳丽四射的脸蛋。
她急忙往后退。「如果没事,我要回房了。」
「我正苦于找妳,妳陪陪我。」
「不可能!」她一口回绝。
「没有哪个女人不要我的!」统阜盯着她,他一方面在进行他的诡计,一方面也暗自压下自己的内心因受她吸引而起的骚动。
这女人对他而言,绝对是个大好的利器!
统腾对女人向来很挑剔,当然,他是人,也有身体上的需要,但登上王位后,他却变得无心于此事,那些皇宫内的彩女多半是经统阜引进,统腾甚至不知道。
统阜本来的用意是想要让天下人误以为统腾仗势强抢民女、沈溺女色,不料,大清的和亲政策却把他原先的计划给搞砸了。
皇宫的彩女一遣走,天下人反而倾慕起统腾来了,说他的行为不愧是一国之君!
呸!这帐令统阜更加怀恨在心。
「我就是那个女人。」幸好她忍住了,不然,她真会在他面前不客气的呕吐。
「香漾,妳是在欺骗自己。」
他的脸皮还不是普通的厚。「阜郡爷,请你叫我兄嫂。」她指正道。
「兄嫂?可到最后,妳还不是有可能是我的女人!」他的手指轻佻的抚摸上她额角的发。
她快速的闪开。「你太放肆了。」她的眼中含着愠怒。
「皇兄有没有告诉过妳,喀偶鑫王朝是男人的天下,至于女人则是可以共享的!」
香漾瞪着他,他简直是个无耻之徒!连她都替他感到丢脸,她不懂统腾怎么能够容忍他的存在?
统阜根本就是个鼠辈,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害群之马的。
「这番话要是给王听见,你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统腾绝对会勃然大怒,除非他同意,不然,别的男子一律不能多瞧她一眼!
这女人的胆识还真不小。「妳以为统腾会舍得妳?他都敢弒母以保全大位了,妳这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又算什么东西?」统阜冷笑着。
「弒母?你胡说八道!」这一定是他胡乱捏造的,她气得大叫,统腾才不是那种无情冷血的人!
「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妳可以私下去查,也可以去问统腾,他的手沾了他母亲的鲜血,他根本就是个刽子手!」
「你不要再说了?这其中必有隐情!」她捂住耳朵,她坚信统阜告诉她的绝对不是真的!
「妳好袒护统腾!」
「他是你的皇兄!」她向后退,而他则慢慢的接近。
「如果我想要,这皇位也会是我的!」
好逆耳的话!「我不想再跟你讲了。」她撩起裙襬,感觉自己如果再待下去一定会有危险的。
统阜的脸突然挂上变态的色彩,他决定来个恶狼扑羊。「别那么急着走!」他挡住她。
「你让开!」她的怒意横生。
「发威了?难怪妳的脾气会这么不好,是不是因为还没拿下皇兄的金眼罩,害妳欲求不满太久,才会失控?」他继续说着肮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