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代社会,男人,哪一个不希望娶妻娶贤?至于爱情,欲望,在外头找别的女人就可以了,妻子的功能可不是拿来满足爱情和欲望用的。一般聪明的男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娉婷的路遥遥无期。为何不转身离去呢?因为爱?因为承诺吗?若是爱,必然是已经深入骨髓,无法自己了。若是承诺?又究竟是什么样的承诺有如此大的魅力呢?
她看着娉婷捧着咖啡杯子,优雅的喝着,嘴角是薄薄的笑意。竟有一种羡慕。孙平华能为了娉婷顶着父母的压力,而不趋于常规,已算另类了。只为这个,他已值得娉婷去爱,去珍惜了。至少他们真正爱过!在现在,在这个时刻!
回了家,母亲的唠叨就跟着来了。在厨房里帮她打下手,正好遂了母亲的愿。一再的追问,是否有男朋友了?说是邻居谁谁的女儿结婚了,发了喜糖过来;谁谁的儿子娶了老婆,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她只听着,最后究竟是什么也没有说。左顾而言它,扯着话题跑。
那日他将她送到机场,进关时,拥抱着在耳边道:“记得想我!”她嫣然而笑。这几日电话也是不断的。母亲估计已经看好了苗头,所以来套口风的。
正胡思乱想间,他的电话已经过了来。劈头就问:“什么时候回来?”每通电话都会有这几个字的,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今天好像有点不同,语气有些疲倦。
“还要三四天吧!”难得回来一躺,哪里舍得早回去,巴不得多一天再多一点的。虽然是有些想他,但毕竟回来的机会太少了。“早点回来,好吗?”很少这么跟她说话,她更加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了?”她的语气不自觉的透着关切。他沉默了好久,才道:“你快点回来就是了!”“可是,我想多陪陪我妈…”她轻轻的道,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能聚聚。
他还是不说话,好半天才开了口:“想你了,好想你…”他的声音慢慢的透过手机传了过来,温柔缠绵。在以后的日子里,她才发现这是他第一次清楚跟她表白。那一刻,心里却是潮湿的,三年多了,那么多的朝朝暮暮,终于换来了他这句话。却有涨满了甜蜜,仿佛是粽子里的豆沙馅,太满了,太足了,不自觉的流溢出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她竟然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半夜里朦胧中醒来,看着手里依旧还握着手机。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竟然还是显示通话中。她吃了一惊,忙“喂”了一声。只听他的声音,沙沙传了过来:“默默!”他那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否则他绝不会如此失常的。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生病了吗?”她急了起来。“默默,你快回来你快点回来就是了—”说话没有重心,她越发急了:“江修仁,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说,我就要挂了!”他在那头只是沉默,好久,好久,他才极慢极慢的道:“我妈病了,医生说是癌”
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如此黯然过。虽然隔着电话,他也没有说话,但她却能明白的感受到他的难过。她终究是放不下他,第二天就回了京。晚上,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紧紧抱着她,仿佛下一秒她就将离他而去了。
他低低的跟她讲起了他妈妈,这也是他第一次跟她讲起他的家庭,在如此的氛围下。她一直以为她不会那么深入,与他的家庭有什么纠缠。但却没有想到,这天之后,她还是牵扯进去了。
“我妈妈跟我爸从小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我妈很温柔,但我爸却相反,脾气暴躁又倔强。但差异这么大的两个人却自由恋爱了。我爷爷和姥爷本身就战友,两人自然点头同意了。从小到大,我有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我妈总护着我。我爸可不,他下气手来,就跟打敌人一样,毫不留情。我妈是我和我爸之间的桥梁,若不是她,我跟我爸早八百年就闹翻了。”
“记得考斯坦福那次,家里就跟闹革命似的。我爸老早就帮我弄好了读什么学校。可我就不,别人都说我们这种人是靠了父母,我就要凭自己本事读。就偷偷的去考了斯坦福,还拿到了奖学金。我爸死活不同意我去,我就跟他杠上了,两天不吃饭。我妈妈心疼的直掉眼泪,就叫警卫偷偷的给我送饭。又去请了我姥爷出面,这才把这件事情给缓和了下来。”
他抱着她,一直说一直说,直到睡着!眼底的黑眼圈,莫名的泄露他的疲惫和心情。她可以体会他。她也曾经经历过,只是当时她的岁数还小,还没有了解,却已经接触达到了死亡。生了癌这种病,就等于上了绞刑架。多年前父亲就说过,连周总理也看不好的病,普通人怎么会看得好。虽然科技进步巨大,但对于这个病魔,目前却仍是束手无策。
人生若只初相见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章节字数:2896 更新时间:08…04…11 10:54
他开了车子过来接她,她上了车,一路开着。他表情平静,一面开车一面问她:“吃什么?”知道这段时间他心情不好,所以她也尽量迁就他:“你决定好了!”他没有答话,车子在细雪纷飞中一路行使着。两人静默无言。
她心里明白,了解,但不知道如何回答。转了头,与他四目相对:“你想我如何回答?”他笑了笑,但笑意没有到达眼底眉梢,只微微扯上了一个弧度:“我希望你做而不是说!”他既然无所谓,她又何必拘泥呢?就算是朋友的母亲,探视一下也无妨的。
她解了保险带,推门下了车,转过身,他也已经出了车门。电梯一层层的上去,偶尔发出的“叮咚”声竟让人站立难安。她捏紧了放在大衣口袋里的右手,指尖所碰触的掌心之处,竟一片滑腻。跨出了电梯,是专用病区。一条幽静的走廊,本是极宽的,只现在两边都摆满了鲜花。
他在前面走着,只离她两步的距离。偶尔回过头看她一眼,也就转过了头去。只几步的路程,她只觉得像是走了几万里长一样。一个护士小姐交身而过,笑着跟他打招呼:“江先生,你来了啊?”
到了一病房门口,总算停了下来。他回过了头,拉着她的手:“来,默默。”门里门外,隔着两个世界。她有一丝的犹豫,也有些怕怕的感觉。门轻轻的被他推开了,她终究还是跟他走了进去。
他母亲半躺在床上,正戴了眼镜在看书,头发往后梳着,露出光洁的额头,比电视上好看多了,眉秀,鼻挺的,很典雅。气色很好,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个重病的人。见了他,慈爱的微微笑了出来:“总算来了…”声音很温柔。看到了他拉着的她,话才顿了下来,但随即朝她笑了笑。不知道为何,她心竟然略略放了下来。
他陪着她坐在沙发上,跟他母亲聊天:“外面在下雪!”他母亲道:“大吗?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以后是碰到这种天气,不用过来。这里有专家,有医生,有护士,又有看护,个个都比你派用场。”他笑了,讨饶:“是,是,是,儿子最没用了。”她只是陪着,也插不上嘴,也就这么坐着。
看得出来,母子两人感情很好。他母亲道:“你去让人倒壶茶来。子默,你要牛奶还是饮料?”“没有关系。茶就可以了!”他应了一声,出去了。
她心里清楚,想来是他母亲有意要支开他。只听他母亲道:“那别墅你们还住的惯吗?”她愕然,抬了头,只见他母亲笑意盈盈,正看着她。微微笑了笑,才回了话:“还好!”“他这脾气,你受得了吗?”她只委婉的笑着,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母亲接着道:“他的脾气跟他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倔得不行。以前他父亲不准他去国外念书,觉得国内并不比国外差的。他就偏是要去。瞒着我们偷偷的考了学校。他爸知道之后,火得当场把烟灰缸砸了过去,还好只砸在他肩膀上。命了警卫将他关在屋子里,不准出去。他就抗议,不吃饭,半点也不肯妥协的。”她不由的笑了起来,可以想象她说的样子。
坐了好一会,他母亲一再的赶他回去。出了医院,他心情颇为愉快,上了车,饶有兴趣的道:“我妈跟你说什么呢?”她看着车外,道:“没什么啊!”才说了几句,他就进来了。看到一家餐厅,肚子已经饿得前腹贴后腹了:“我们还要不要吃饭啊?”他笑了出来:“要,谁说不要啊!”
日子飞快。久了,他总算开始忙碌起来了,免不了的出差还是去了,但尽量能不去的就推掉了。但每日里,与他母亲通电话的还是保持着。她也没有多询问病情,只知道现在还在化疗阶段,有时候关心只在心间就足够了,又何必一定要溢于言表呢?
进了房间,他正与母亲通电话:“妈,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我现在什么都可以依爸,但就这件事情,绝对没得商量。”好象有什么大事情,说的斩钉截铁的。他抬了头,见她进来,止了原来的话题:“好了,不多说了。我明天再去看你。你多吃点东西,医生说你胃口最近很差”
她拿了衣服,进了浴室洗澡。穿了件睡衣出来,只见他靠在沙发上,一脸的疲惫。她推了推他,想让他去沙发睡去。他拉住了她的手,一扯,她已经跌到了他怀里。他紧紧的抱着她,指间发丝缠绕,他的头隔在她的肩上,无力感在身体里蔓延,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他无法做到的事。低低的道:“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四周都充斥着他的味道。他这么的无助。一直以来,他如此的意气风发,如此的顺利。何曾这么无力过?她心中酸酸的,只任他紧紧箍着。
这天,他母亲派了人过来找她。一路上她纵然是无所谓,心里也还是七上八下的。电视里有好多这种镜头,男方父母不同意女主,派人来找女主,给她一笔钱,让她远走高飞…天哪,不会出现这种桥段吧!那也太低俗了吧!
那人恭敬的将门拉开,请她进去。屋内还是摆满了鲜花,各种品种,有步如花海的感觉。唯一不协调的就是花香中杂带着的药水味道,处处提醒着人们,这里是医院。
“刘秘书,帮我砌壶茶来!”很快,刚刚接她过来的那个西装笔挺的刘秘书,已端了上来。放在茶几上,又拿起茶壶,倒好了两杯,分别摆在她们面前,这才退了出去。
他母亲端起了茶杯:“来,喝一口看看。”她依言喝了一口,是挺苦的。他母亲继续道:“我活了一辈子,回过头来想想,其实谈恋爱与婚姻,跟泡茶也是差不多的。有时候会苦涩,有时候会甜蜜,日子久了也会淡而无味。”
她见他母亲的茶杯空了,忙拿起差壶倒满。他母亲接了过去,喝了几口,看着她道:“他现在呢?人倒是定性了不少。事业做的也还可以。虽然别人说都是靠着他父亲,但凭良心说,只白白担了虚名罢了,他父亲这个脾气是绝不会去帮他的,每次见着了,不训他一顿已经很好了。”
她也插不上嘴,只坐着当个听众。“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两年多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在他身边待这么久过。若你以为我没有一点点封建门第思想,那是假的。只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做的无非是想让他开心罢了。况且按他的性子,要强按着他这头牛吃草,估计比黄河倒流还要难的!我生了这场病,也想通了,世事无常,不过短短几十年,只要修仁认定你,我也不会反对!”
“那你呢?你对修仁是什么看法呢?你爱他吗?”这是个母亲在问他儿子的女人吗?她沉吟了半晌,吸了口气,抬了头,坦然的看着他母亲,目光清澈纯净:“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爱他,想和他在一起。我会爱他到我不能爱他的那天为止!”
这已经足够了,不是吗?若是一个人能随口说出一辈子,一生一世,反倒都是假的,虚伪的。谁能知道以后的事情。但是跟着自己的心意,爱到环境改变的那天,不能再爱的那天,也已经足够了。环境改变,有可能是一段时间,几年光阴,也有可能是一辈子,直到自己死去。
他母亲笑了,虽然秘书将她的各种情况调查的很仔细,很详尽。但她发现,其实不用,只要看到这个女孩子的眼睛,就会很清楚明白,她是怎么一个人。有着一中清澈如水,毫无造作的眼睛的人,必定拥有一颗纯净的心灵。或许物质贫乏,但内心一定有不同之处。否则自己这个老公口中的不肖子怎么会为她驻足停步,流连至今,甚至还一头陷了进去呢?
但想到他这个倔强的老公,她叹了口气。每次骂儿子是头蛮牛,其实不知道他儿子的这个牛脾气完全是遗传他的。
人生若只初相见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章节字数:2606 更新时间:08…04…11 10:54
她提了保温瓶去看江母。前一次,与他一起来的时候,几位医生正巧也在,谈起了化疗后,江母胃口一直不好。他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无意的说:“默默很会熬汤,下回让她给你熬点带过来。”她傻傻的站在旁边,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轻推了门进去,房内有人在谈话,是两个女声,隔着一扇虚掩着的门,还是听得很清楚的。她觉得不妥,正想退出来。江母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修仁的意思,我是懂的。我已经跟他谈过了,想让他和赵小姐分手,按他的脾气,是不可能的。”她的身子定了定,一下子竟忘了出门。
“修仁从来也没把这当回事情。否则也不会这么野了。好不容易跟现在的赵小姐在一起,性子总算是定了点。我瞧着也放心了点。但他父亲这里怕是不能同意的,他那观念又不是一时半会的,怎么可能改得过来。嗨,又要天翻地覆了…”
“姐夫那边估计没有什么商量余地。更何况这事是他老爷子在的时候给定的娃娃亲,两家又是老战友…你是最了解的,姐夫这个人向来最重视承诺了”
江母轻“恩”了一声:“俗话说无仇不成父子,放在他们两个身上,真是在贴切不过了。这几年,我看宋家这边对修仁不闻不问的,还以为修仁太过放纵,他们也不满意。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只要他觉得好,我也就顺着他好了。况且宋玲玲这几年也一直在国外啊总以为就这样会不了了之的。哪里知道我这一病,他们也过来走动了,却是提起了这件事情。”
“宋玲玲我倒是见过一面的,上次跟政协乔夫人一起喝茶。远远的看到一个很时髦的女的。我也没有认出来,倒是乔夫人认识,就这么说起。刚从美国回来,读了好几年的书…”
她静静的站着,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好一会,才打了个冷颤,原来她从头到尾只是个第三者而已。他老早就有未婚妻了!却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何必要跟她提呢?她算他的是什么啊?不是很好吗?门当户对,都高干子弟。她应该恭喜他的。
屋外在飘着雨加雪,风呼呼吹着,大衣的下摆不停的甩动。她呵了一口气,瞬间化作白白的一团。春天还没有来吗?怎么还这么冷?这个城市其实没有什么好的,冬天来得早,春天来的晚,风沙不断的。还不若家乡的小城,小桥流水人家,又四季如春,风景怡人。
车子“嗖”的一个急刹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她似乎还是没有感觉,还在慢慢的移动。他“啪”的推开车门,下了车。怒道:“你疯了?不知道下雪啊?”她这才像反应过来一样,抬起了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是你啊?”
连里头的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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