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笑什么的果然很讨厌。
偶尔她也会遇到正好过来探望幸村的网球部一伙人,偶尔也会顺便蹭一下他们带来的蛋糕。然后又被仁王以“吃了我的蛋糕就要负责”的借口留下来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不过朝实始终没有弄明白负责和玩游戏这两者中有什么必要的关系。
一开始大家问的问题还比较正常和谐的,玩到后面,大家放开了,尺度也就大了起来。朝实心情愉悦地看着仁王因询问琉璃的三维而被追杀。
玩了几轮下来,终于也轮到前面看戏看得十分欢乐的朝实了。
“好,真心话大冒险请选择一项。”刚刚才被罚向一个老伯伯深情告白的仁王终于翻身做主人,脸上满是想看好戏的笑容。
“真心话。”
仁王嘴皮动了动,就接受到了一股让人忽视不得的视线。嗯,幸村的微笑仍然很温和,但仁王却硬生生地从里面看出了威胁的意思。
真是重色轻友。刚刚他问结成琉璃的时候也没见他有所表示。他忍不住在心底腹诽,脸上却挂着玩世不恭的浅笑,“那么,川岛的First Kiss预备什么时候给出?”
这个问题有点私人,但和前面一些尺度更大的相比也还算正常。
他的眼神不住地往幸村那个方向飘。仁王觉得自己实在太善良了,能够这样以德报怨帮幸村一把。只是,川岛朝实的回答却让他怔住了,这明显不在他的意料当中。
“擦到嘴角的话算不算?”朝实慢慢说道,眼神平静,“如果算的话,那么已经没了。”
幸村,你动作实在太快了——这是场上看出一点端倪的大多数人的想法。他们齐刷刷地看向幸村,却看到了幸村来不及收回的惊诧表情。那表情不似作伪。
“原来是这样啊。”明明是柔到极点的话语却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幸村垂下眼睑,常常的睫毛在脸上投射一片贝形的阴影,神色莫测的样子。
有那么一刻,仁王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地狱的钟声为他敲起。那笑容温柔长相精致的少年在他眼中也化身为来自地狱的修罗。所以说,有些忙帮不得,特别是关于感情。不然一不小心就会惹得一身骚。仁王彷佛已经预见到了他日后不平静的生活。
诡异的沉默像石子投进湖中荡开的一圈圈波纹在房间蔓延开来。
“那个什么first是什么意思?”发挥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无畏精神的是立海大一年级王牌切原赤也,他的表情十分茫然,越发显得珍贵。
“赤也,你不需要明白的。”柳生比吕士扶了扶眼镜,“你只要明白你期末考英语再不及格的话真田将亲自负责你春假的补课就行了。”
真田帮他补课这顶大帽子压下来,切原立即像霜打了的茄子,恹恹的。什么first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朝实,我可以问一下吗?你刚刚说的对象是?”结成琉璃问出了场上大多数人都很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朝实并没有马上回答。她慢慢地环视了病房一圈,在她实现扫过来的时候,正在吃蛋糕的丸井显然误解了,他被蛋糕呛了一下,在桑原帮他拍背顺好气后忙不迭否认:“那人绝对不是我。”
“也不会是我。”常常被别人误解的仁王反应速度也很快。
“当然不会是我。”
“虽然不懂得你们在说什么,那我也说一下不会是我好了。”这是没弄懂情况的切原。
他们一个个忙着撇清自己的关系,生怕幸村迁怒到自己身上。
事实上,朝实刚刚看的是丸井身后的幸村,而大家这样忙不迭地撇清干系的举止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了她作为女孩子的自尊心。当然,幸村沉默的姿态也是原因之一。她选择性地遗忘幸村当时昏迷的状态,而是认为幸村觉得丢脸不想承认。
她站起身子,语气干巴巴的,“我要回去了。”
在离开之前,她和幸村的眼神没有半点的交流。那关门声也让房间内在一次安静了下来。
“嗯,一定是佐藤吧。”仁王率先提出个假想敌来将幸村的注意力吸引。死道友不死贫道。仁王丝毫没有自己的举动很无耻的自觉。
“是啊。最近佐藤出现在川岛周围的频率也很高。”
“我前几天还看到他们两人走在一起。”
“我记得上学期佐藤还有向川岛递情书。”说这话的柳生也选择性无视当时的内情。
所谓的三人成虎就是这么一回事。可怜的什么事都还没做的佐藤森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敲定了罪名。
至始至终,幸村一直都是平静无波的表情。而仁王则将这解释为暴风雨前的平静。
这时候,正在家里写作业的佐藤森也打了个喷嚏。他揉揉自己的鼻子,并没有将这放在心上。
在那之后,朝实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去医院。12月底放寒假时,结成琉璃打电话过来。在放下话筒后,朝实决定过几天就去医院看看。
传说中的女人被负责了
时钟的时针终于指向了九点。
“琉璃,她应该不会过来了。”幸村的神色淡淡的,语气像是轻轻的叹息,却难掩其中失望的情绪。现在的他终于接受了自己被放鸽子的事实。也经历了从一开始的期待到现在的失落。
“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结成琉璃努力想要为自己的好友辩解一下,“你也知道的,朝实不是那种会食言的人。她一向说到做到。”
她皱了皱眉,再次拿出手机,在第N次拨打未接通后只能无奈地朝幸村摇摇头。
“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琉璃。”幸村这话明显是想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他精致的眉眼含着一丝的忧郁,“太晚回去了不好。”
“没事,要是遇到敢劫色的,我就踢得他们断子绝孙。”结成琉璃很大姐大地挥挥手,露出一个恶狠狠地狰狞表情,彷佛那些人就站在她面前一样。
“我觉得比起劫色,我想他们会更愿意选择劫财的。”
简单的一句话让结成琉璃立即没声音了,过了会儿,她咬牙说道:“有本事你在朝实面前也这样说话。算了,我回去了。你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贞操,别让医院中那些处于狼虎之年的护士阿姨劫色去了。”
一席话让幸村黑线了一下,却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嗯,我知道了。”
他看着结成琉璃挥挥手离开病房。突然陷入的安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果然,琉璃刚刚还是太聒噪了点。(作者:喂)
他拿起桌上的诗集继续翻了起来——这是他最近新培养的爱好。
五分钟后,结成琉璃再次回归。
她哭着张脸可怜兮兮的模样,“阿市,你有没有雨伞啊?我刚下楼就下雨了。”
幸村不由失笑,把床边的一把雨伞直接给了她。
结成琉璃乐滋滋地接过雨伞,她毫不吝啬地给了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一个大大的笑脸,想了想,还是补充道:“阿市,虽然感情的事情我这个外人不好参与太多。但我觉得朝实和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样。你要是太拐弯抹角的话,就别想她这辈子弄明白。你还是收起你太过含蓄的那套做法吧。直接点反而比较有用。当然,霸王硬上弓什么的我并不推荐。”
说完这番话,琉璃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砰地一声关上门。
直接一点吗?幸村眯起了眼睛,想起那天女孩说的话,眼神不由沉了下来。
佐藤森么?
窗外的雨越小越大,大有要将今年的雨水一口气倾泻而下的趋势。那淅淅沥沥的雨声将大部分的声音包裹,偶尔夹杂着几道轰隆隆的雷声。
至于朝实这个时候究竟在哪里呢?让我们将时间倒带到三个小时前——
在等了十五分钟都等不到车后,朝实开始感到烦躁。她再次肯定自己今天绝对是被霉神上身了。
一个小时前,她换好衣服下楼,却被一辆路过的车溅得裙子上都是斑斑的泥水印子。她只得回去重换一套。待到家门前,她却发现自己忘记带钥匙了,圭人也不在。等了二十分钟川岛爸爸回来后,朝实才又重新换了衣服。
半个小时前,她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换衣服的时候很顺手地把钱包落在家里,只得再次回去。
换做是一般人早就认为今天不宜出行而放弃。但被这些事情一激,朝实反而认为她非去不可。
此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期。于是一路上堵车堵得很销魂。
在下车的时候,朝实心虚地看了下手表——已经快七点了。等她转到医院的时候也是七点半以后的事情。
当看到原田芽衣的时候,朝实再一次肯定她们之间绝对存在着所谓的命运牵引。原田芽衣最近很给力。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没往医院跑也没进医务室,刷新了她自己的历史记录。就连体育课的八百米跑步她都没有请假而是坚持了下来。
此时,她穿着一套轻便的运动服,脸颊因运动而粉红粉红的。鼻梁上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她在朝实面前缓了下步子,大口地喘气,然后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奔跑。
她真的很喜欢幸村呢。喜欢到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去改变自己。
朝实默默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浮现出淡淡的迷惑——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就可以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这样的迷惑只持续了不到几秒钟,她摇摇头很快抛下这种情绪准备离开。
“砰——”那倒地的声响混合着呼呼风声无比清晰地传递到耳朵中,朝实转头就看见不远处女孩的身体蜷缩在地上。
她皱了皱眉,飞快地来到她身边。
原田芽衣手指轻轻颤抖着,眼睛紧紧闭着,脸上布满了痛苦。
朝实吃力地将她身体扶起,擦掉她额头上的冷汗。几分钟后,原田芽衣睁开了眼睛。她牙齿在唇瓣上咬出一圈清晰的牙印。然后挣扎着站了起来。
“你该回去休息了。”
“不要,我今天的圈数还没跑完。”原田芽衣拍掉朝实扶着她的手,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即使你想锻炼身体,也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不知道是被她哪个字眼刺激到,原田芽衣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拔高的声线刺激着人的耳膜,“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像你这样拥有健康身体的人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我本来就不理解。但我也知道这样对你没好处。”
“不用你管。”此时的原田芽衣和朝实平时在学校中所看到的不太一样,褪去了那过分娇柔的感觉。现在的她会更情绪化一些,也更真实了一点,她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只有你,我不想在你面前倒下。”
她咬了咬牙,抽了下鼻子,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继续向前,像在赌着一口气一样。
虽然朝实不是特别喜欢和原田接触,却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继续这样下去。
几分钟后,再次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这回朝实学乖了,她很果断地拨打了救护车。然后又被一起拖上救护车了。
原田芽衣也算是医院中的常客。在医生认出她并调出她的资料后就联系了她的父母,并立即送进手术室中。
当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所在医院的正好是幸村在的那家。
她靠着后面的椅背,头不自觉垂了下来,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川岛。川岛。”朦胧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般,又彷佛来自很远的地方。那声音锲而不舍的,大有不理它就不停止的趋势。
朝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那个人面容由一开始的模糊转为清晰,化作了幸村精市。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啊,幸村。”
“川岛,你怎么在这里?”幸村精市不得不承认在下楼看到她的时候是多么大的惊喜。不过是惊大于喜。
朝实眨了眨眼,压下那种想睡的感觉。她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所以说,你是因为这件事才放我鸽子?”
朝实点点头,“现在几点了?”
“十点多了,川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幸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愉快。
朝实懊恼地敲了下自己的头,赶紧掏出手机——居然没电了。难怪她没收到半通电话。
她转而向幸村求助,幸村很大方地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了她。
她用幸村的手机拨打圭人的电话,然后被圭人冷嘲热讽了好几分钟。底气不足的她乖乖地听训。在圭人训过瘾了,他那头的手机转到了川岛爸爸手中。
川岛爸爸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治愈,不带有半点苛责的意思。但这份温柔反而让朝实感觉到莫大的压力,并开始反省了起来。
“嗯,我知道了。”她抿嘴微笑,心里因父亲的关心而暖暖的。她抬了抬眼,嘴角的笑容却在见到那两个人后僵住了——芽衣的父母来了。她匆匆挂了电话,下意识地不想让他们听到爸爸的声音。
他们从朝实这里了解到原田芽衣大概的情况后郑重其事地她道谢。
对着他们,朝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他们面前,她总有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错觉。她扯了扯幸村的袖子,然后和他一起离开。
朝实手里端着一杯热水,怔怔地望着杯子上空腾起的白色热气。外面的雨势仍没有减小的趋势。沙沙的雨声给了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川岛,我发现你每次遇到原田的父母总会很紧张。”幸村的洞察力一向很出色。
“我在长辈面前一向很有礼貌。”
礼貌和紧张根本不一样……幸村将她抿嘴的小动作收进眼底。
被他那样注视着,朝实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幸村,你要不要换个话题?这个话题太严肃了,不适合我们年轻人。”
川岛朝实你说话可以再扯一点。
“好啊,那我们来谈谈佐藤森的问题?”幸村此刻的笑容有些危险,语气平静得显得古怪,“听说他擦到你嘴角了。”
朝实定定地望着他,“幸村,把自己做过的事情推倒别人身上是很可耻的。你不能因为佐藤比较好欺负就让他顶罪。”
于是佐藤少年你可以安息了。朝实总算叫对你名字了。
幸村那颗聪明的脑袋迅速地从朝实所说的话分析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所以说那天所说的是我?”
虽然幸村不记得有过这回事,但他也不认为川岛朝实会在这件事上骗他。
他突然想起结成琉璃在离开前说的话,决定走一下直接路线,他唇角扬起一个恰如其分的弧度,“川岛,既然如此。那么我对你负责吧。”
传说中的女人照镜子了
“幸村,虽然我和圭人是双胞胎,但我们长得不像。替身爱人这种路线已经不流行了,你要懂得与时俱进。”多亏了这几日的晚间新闻一直报道“要与时俱进”一类的话,导致朝实难得记住了一个成语。
幸村嘴角抽了抽,挫败的情绪不要钱地一直往外冒,“川岛,我说的对象是你。”
“啊,圭人和我都姓川岛。我明白的。我会替你转达你的心意的。”
“朝实,我想负责的对象是你。”幸村的忍功再上一层楼。他很聪明地改喊名字。这样不仅不会误解,还可以在无形之中拉近距离。嗯,朝实念起来果然比川岛要有感觉多了。他在心里暗暗想到。
“幸村,我有奥特曼大神护体,美男计和美声计对我没用的。”
幸村直接略过那些让人黑线的话,微微一笑,“朝实,你脸红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马上让面前的少女消音。
朝实条件反射地手捂着脸。过了会儿,她嘴角微微露出点笑意——嗯,爸爸说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态度要良好,要面带微笑。
“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