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就比较好办了。因为她的脸和手都有烧伤;到客栈后被容成花落敷上了一层黑色的药膏;虽然凉丝丝地不太疼了;但那个外形实在…只要想办法在衣服中多赛点破布;掩盖住窈窕的身材;
一个典型的小富人家的小厮就出现了;猥琐、刁钻、世侩、胖得圆滚滚的。
最困难的是把狗狗化妆成婴儿,虽然它是个小狗,但体形也比一般的婴儿大不少,好在燕小乙够高大。大个儿的女人生大个儿地孩子也说得过去。问题是狗狗的样子,那不是化妆就能解决的,只好让容成花落帮它变,变成一张傻兮兮的、依然吐着舌头的婴儿脸。身体则被重重包裹起来。
“你记得不要乱动,不许乱叫,一定要装死,听到没?否则我就扔掉你。让你当流浪狗!”虫虫故作迎来的说,可这狗狗是神兽,与主人可以心灵相通,因此知道虫虫是在吓它,配合的摇摇尾巴。
到现在虫虫也没有办法了,只希望这好动、不认生的家伙能在过关时保持安静,到时候就算有魔道中人怀疑,也不至于到人家女人怀里抢来宝宝观察。话说容成花落学习以真气易容时大概不太专心,所以只能变脸,不能变全身,而且容易被识破。虫虫倒对这个术法相当有兴趣,一心想着回山后要和桃花师叔学会,
这样以后干点干事就容易多了。
装扮好后,三个人急匆匆的直到聚窟洲距离死海最近的那间野店。一到地方,虫虫吓了一跳,因为他们来的时候这间店冷清得像要关门大吉一样,可现在却人满为患,连楼梯上都坐满了人,也不怕从那些朽木上掉下去。
这些人大多是背着大包大包的货物的商旅,有的看来生意做得大,身边带着十来个家仆和大批货物,其中有少部分人凶神恶煞似的,手中拿着武器,一看就是魔道中人,像虫虫像三人这样
拉家带口地比较少见,怎么看都像是逃难,因此他们一来就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安顿好“老爷夫人”在角落站好,虫虫耸了耸背,感觉身上的冰寒篮和真火石还安全,走到一位看来还忠厚的货郎身边问:
“请问这位大叔,什么时候买路牌呢?”客栈这么多人,但说话地人很少,虫虫不得不压低声音。
那人意外地看看虫虫,“早就卖过了啊,现在是等船的。”
啊?卖过了?那不是还要等下一班?时间一耽误,被花四海捉住的可能性不是更大?
看她一副懊恼的样子,那人憨厚地笑道:“小哥是第一次离开聚窟洲吗?怎么不知道规矩?”
“是啊,我家老爷和夫人都是很小就来聚窟洲,从没有回去过。”虫虫压低声音道:“我是生在这儿的,这是头一回和老爷夫人回祖洲,嘿嘿,大哥见笑了,还没买过路牌呢。”
“怪道你不明白呢。”那人听虫虫口头甜甜地叫大哥,对她很有好感:“这儿的路牌都是头三天就卖的,一会儿渡海人就来接大家过海。下回记得要提前三天,唉,今天时间已经过了呢,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三天?三天前她还和花四海困在洞里呢。一想到花四海,她突然想起那个吻,想起他冰凉柔软的嘴唇,全身的血立即都涌到了脸上,虽然是为了逃生而施展的美人计,不过现在想来心里还砰砰乱跳,感觉很动情似的。
姚虫虫你真是笨蛋,一个吻罢了,为什么想起来就脸红,就连做梦时都浑身发烧!一定是花四海有魔道邪术,不然她不会这样!一定是的!
那人见她脸孔红红的,以为是懊恼,忙道:“小哥也不心急,不过晚走三天,看样子你们是同乡,这又不是做生意,过了时节就赔钱了。”
他哪知道,如果虫虫等三人晚走,赔的不是钱的问题,有可能是赔命,所以她是非要快走不可的。不过虫虫也没想到船票是那个半死不活的老板代售的,不然他们在去逍遥山前就预订了票,现在不是马上就能逃了嘛!
“大哥能不能借我路牌看看。〃虫虫道:”好奇、纯属好奇。”
“不是我不给小哥看,实在是还没拿到手。”那人说:“要过海的人都是和老板去登记,上船时再按顺序发路牌的。如果你真急着走,要不,你去问问店老板,我看你们带的东西也不多,看能不能加个座。不过之前可没人这么做过,好歹试一下吧。”
虫虫点了点头,感激的施了个礼,就硬着头皮往柜台那边走去。店老板不见踪影,但想必在柜台边容易找得到。可是她以前和店老板照过面,现在改成这副可怕的模样,认不出来就罢了,
就怕认出来,反倒显得古怪。再说,她能感觉得出那些魔道中人正在肆无忌惮地看她,生怕出了破绽。
“何事?”她正紧张,没想到店老板是坐在柜台内一张矮凳上的,听到有人走过来,突然站起,倒吓了虫虫一跳。
看他的模样,仍然死眉塌眼的,似乎是没有认出虫虫来。
虫虫的心放宽了一点,心想这店老板每天也不知道要见多少人,不可能会记得她,她就是做贼心虚造成的紧张。想通这一层,她倒放松了,大大方方敲了敲桌板,低声道:“老板,打个商量,我们老爷和夫人急着回祖洲老家,可是买路牌晚了,可不可以行个方便,给我加个座儿。我们就三个人,也没有多少东西,价钱方面好商量。”
老板只唔了一声,并没有抬头,但说出的话却让虫虫的心骤然收紧,“你哥哥姐姐什么时候成婚了,还生了人狗崽子,印度阿三小子?”
卷一第五十七章 他是渡海人
她还真是仙界小白外加江湖小白,这个世界哪有她想的那的那么简单?聚窟洲虽然也是在人道的统冶之下,实际上却是魔道的地盘,这种关口要隘怎么会不安排自己的人?既然是魔道中人,又怎么会得不到花四海的命令?那么他们费心的易容装扮根本就是白费心机。
伪装被拆装的尴尬、非要逃回凤麟洲的决心、要和花四海斗气的任性,使虫虫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猛的一拍柜台:“废什么话啊!我就是要跟这趟船走,你渡是不渡,给个痛快话吧!”
用力大了,手掌像是断了一样,不过虫虫虽然疼得暗地直吸冷气,表面还保持着凶恶的样子,手掌紧贴着柜台面上,手指控制不住的痉挛,只怕一拿开手就要疼得跳起来了。
而她这番做作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注目,倒把店老板吓了一跳。早在这天门派的三个弟子去逍遥山前,他就看出印度阿三是个女的,但她怎么会这么粗鲁的,白沉香挑出来的徒弟果真与众不同,听说还是什么八剑弟子,原来就是这个德行!
再看远处,印度阿三的师兄师姐眼见事情败露,也不再隐藏形迹了,虽然身上的装扮未变,但一个长身玉立,一个举止娴雅,就连那条恢复了狗形的神兽也灵气四溢,只有面前的印度阿三是一副小破落户的模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问你呢,装什么哑巴!”
嗬,真横啊!她居然还不耐烦。店老板颇感意外,翻了翻眼睛,还没有说话,客栈内的魔道中人都呼啦啦站了起来,有的还亮出了兵器。
“别在我的地方打架,看着乱心。”店老板略带厌烦的挥挥手,举止有点娘娘腔,黑黑的手指头居然拈着兰花指,虫虫从前可没注意过这个,都看呆了。
“我不是哑巴,不过你们能囫囵个儿地从逍遥山回来倒真是奇迹。”
“要你管,死娘娘腔。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你就说卖不卖我路牌吧,我可听说渡海人有个规矩,只要出得起钱,就算他的杀父仇人,他也会渡,难道这传言是假的?”虫虫挑衅地说。
她看客栈中等船的人倒有一半是魔道中人,心下有点发虚,
而且现在才知道,当初他们来野店歇脚问路。店老板和那个挑夫就没安好心,说不定那个挑夫也是魔道中人。
他们师兄妹三人实在太菜了,两个是常年不问世事的剑仙,
她则是个自以为社会经验丰富的温室花朵。一到真正的江湖,处处受人算计。话说老天对他们不错了,居然活到现在。人要知足。知足。但是,如果老天让他们逃回到白沉香身边,她会更感谢的。
“这规矩是没错地。”店老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算盘。心不在焉地拨动着,“只要你出得起钱,路牌就会卖给你,只是我不保证你在上船前会不会被打动,能不能安全上船?我们聚窟洲可比不得凤麟洲太平,到处是土匪路霸。”他这么一说,刚坐下的魔道中人又都恶狠狠地站了起来。
呃,这样好像不太划算。如果真和魔道中人打起来,先不说是否打得过这么多人,就算勉强能赢,恐怕也会耽误了船期,这样钱也没了,又上不了船,会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偷眼一望燕小乙,见他虽然还是女装,但神色淡定傲然,忽然心中也升起了一股信心和骄傲,歪着头笑咪咪地道,“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卖你的路牌。惹急了我,一把火烧了你的店,大家一拍两散,我过不了海,你也断了生计,若真有损失也是
我的事,老子别的没有,老子就是有钱。
说着又瞄了一眼狗狗,琢磨着只要它吐几口火,排斥他们逃跑还是没问题的,刚才在燕小乙的目光鼓励下撂句狠话还是可以 ,但实力决定底气,准备轰轰烈烈大战魔道众人的勇气来得快也 去得急,虫虫已经开始研究逃之夭夭的策略了。
“可是没有位置了。”店老板听虫虫一个姑娘家却满口老子 长、老子短的,一时难以适应,喃喃地回答。
“给我加座不就得了,我出双倍价钱。”虫虫边说边把银票拍在柜台上。
她做这个动作时忘记这是危险信号了,而她为了显得豪气而拍柜台的声音也刺激了那些神经紧绷,随时打算扑过来的魔道中人,所以她话音一落,金属之声四起,无数件叫不出名字的武器全招呼到她身上来。
她惊叫一声,抱着头蹭蹲在地上,哪有半点仙道正派的样子。可这个动作虽然没什么用。但却是危险中人的本能,而在她蹲下的一刹那,耳边就听到了木头碎裂声和纷乱的惊叫、奔逃声,想必是客栈中那些良民四散避祸了,再感觉一下,身上并没有受伤的感觉。
抬头一看,就见客栈的屋顶被劲力不同的气浪掀得粉碎,已经不见了踪影,大太阳直接照了进来,晃得人眼睛睁不开,楼梯全毁,商贩们一个也没了,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跑得那叫一个快,让虫虫在被几十魔道中人围攻的百忙之中生出了钦佩之意。
“哈哈,我天门派以一敌好几十。”她废了一句话,因为知道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断水剑和惊鲵剑齐出,剑尖互叠,一青一白两道剑光交错着笼罩在虫虫身上,更别说她自己还有那个越练越熟,渐渐能随她心意而动,在她周身外笼罩着的淡金色防护罩了。
再回头看那店老板,就见他的算盘浮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一个光圈保护着他,不过看他脸色十分不好,大概刚才差点被误伤了。
“天门派的小子,你别狂,看我毒龙叉!”一个魔道中人喊道,一边说一边打出一个散发着暗褐色光芒的铁叉,显然是一名低级门徒,不知道虫虫是女的。
他一动,其他人也动,就听砰嘭之声不绝于耳,青白两道剑光游龙一样在空中飞舞,挡下了许多兵器法宝和各形各色的真气刃。
这形势不乐观,虫虫判断着。
她不能攻击,只能在一边看着。尽管师兄和师姐一时挡住了魔道中人的进攻,但人家毕竟人多,看来也不太菜,恐怕时间一长,他们就会落到下风了,而且还会耽误了渡海人的船。虽说师姐分析花四海有要事在身,不会追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某种程度上,时间就是他们的生命。
但,怎么办呢?她的金色光罩是纯防守的,帮不上师兄师姐的忙,再说这店老板还没动手呢。
正为难间,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粗壮的汉子由客栈外走了进来,一声短打扮,手里拿着一根扁木头,“开船前动刀兵是不吉利的。”声音宏亮,正是那个虫虫三人在野店遇到的挑夫,“要过海的,路牌拿来。”
果然他就是魔道中人,他就是渡海人!他手里拿的是船桨,为什么以前她一直以为是扁担呢?
卷一第五十八章 色情路牌
老渡。”店老板皱眉。
渡海人摆了摆手,让店老板不用多话,挑衅的眼神对上了虫虫同样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出激烈的火花。虫虫比渡海人矮,于是拼命扬起下巴,心想这个时候可不能露怯,这就像两只动物在互相威胁,先示弱的一方就没戏唱了。
狗狗和她心意相通,也跑过来汪叫了两声,不过它还小,叫起来奶声奶气,倒显得虫虫和狗狗像孤儿寡母一样,表现出天然的劣势。
渡海人一笑,哪还有半分憨厚挑夫的样子,粗豪野蛮,整个一海贼王。
“都把兵器给我放下,我说的话有一句算一句。我说过,任何人只要买了路牌,自进了这个店到过了海,我就会保证他的安全。”他说:“下了船,我就没有责任了,到时候要杀要剐与我无干,现在宰了这三只小鸡,没的坠了我的名头。”
他似乎在魔道中有些威望,这话一出,所有魔道中人都悻悻然的放下了武器。也难怪,要想出聚窟洲就必须过死海,渡海人相当于交通部长,当然说话有点分量,不过也有例外。
“老渡,这三只小鸡挺能扑腾的,你—”店老板看了一眼青白两色剑光,还有虫虫身上已经维持不下去的金色光罩。
渡海人还没有回答,虫虫又是猛的一拍柜台。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地上掉一根针都会刺激人,她却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连续第三次吓了所有人一跳。店老板离得近,惊得更加厉害。
“你别在这儿叽叽歪歪了。”她抢先说:“所谓盗亦有道,你说话不算。连做魔头都做得那么低级,你难道想让渡海人说出的话,类似于放那个一种气?想让魔道让人家耻笑吗?我说了,老子有地是钱,老子等三人也进了你这家破店,你就有义务送我们过海。要想较量有的是机会,反正你们魔道擅长一哄而上。”
她看渡海人一副土匪样,觉得这样的人一定好面子。所以不断拿话挤兑他。
渡海人果然冷笑一声道:“真打起来。你们三人一兽,我们也三人一兽,到时候你就知道魔爷爷地厉害。卖给他们路牌,加座是三倍价钱。”他向店老板点点头。
虫虫心里咬牙切齿,没想到这渡海人也不傻,虽然答应了不让这些虾兵蟹将一起上场围攻,但毕竟也没答应以一敌三点五(师兄师姐和狗算三,她没有攻击能力,只能屈就那零点五)。不仅如此。他还要了三倍的价钱!
算了,这笔帐先记下,以后再算。好歹免去了这些帮凶,到了凤麟洲那边。他们三人逃命的机会大增。魔道中人不知道他们有狗狗这样的神兽,到时候它吐两口火,包管让敌人手忙脚乱。
“看什么看,快卖给我路牌。双程的,等我哪天有空还要回来找你晦气。”虫虫心疼钱。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对店老板喝道:“没事脑袋上顶个光圈,冒充天使啊你!”
店老板愣了愣,不知道“天使”是个什么东西,料想不是好话,不由得心里有气,收回浮在头顶的算盘打了打,一边从虫虫扔到柜台上的银票中拣出路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