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地蛋酒和咖啡送来了,还附着一张传真。
“是顾先生吗?”旅舍服务人员以英语交谈。“这是刚刚传来的传真,请您过目。”
来了,晓冽微微一笑。
只见顾湛庭的眉头拧了起来,每看完一行就阴郁了几分,等看完全部的传真内容之后,他的脸色已经难看极了。
“什么事?”晓冽淡淡地问,其实她知道无论是什么事,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必须赶回去。
“菲律宾居然发生暴动了。”他气急败坏地说。
“哦?”想不到他这么关心别的国家存亡。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才在那里投资了一大笔钱!”顾湛庭懊恼地快上吊了,大意!他太大意了,几千万的资金……“那现在怎么办?”她在咖啡里加了点糖,浅尝一口。嗯,味道还不错,日本的咖啡,她知道台湾有一家连锁日式咖啡非常有名……呀,窗外下雪了……“听着,晓冽,我很抱歉,但我必须立即赶回去。”他一脸严肃地说。
“我明白。”其实在出发前她就明白了,顾湛庭是那种永不放松自己的人,无论什么事,摆在首位的永远是工作及金钱,并且以获得更多的金钱为目标,因而他必须牺牲掉一些什么,例如——私人的感情。
“那你……”他已经站起身了。
“我?”她笑了笑,不认为他的意思是希望她能陪他回去。“都已经来了,我想留下来滑雪。”
顾湛庭松了口气,为她的识大体而感到满意。”这样也好,别让我扫了你的兴,如果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尽快赶回来。”她要求留下来是对的,这种非常时刻,他可无暇分心照顾她。
“你好运。”她微微一笑,礼貌地说。
“我正需要你的祝福,谢谢!”
顾湛庭急匆匆地走了,连买单这种事都没想到,那样子就像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浪费似的。
“他先回去帮你温床吗?”
飘在她头顶上方的声音显得那么讥诮和调侃,她抬眼,伍恶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
她看了他一眼,很惊讶他会过来与她交谈。他的挑衅令她自卫性地扬起一抹不见波的淡然笑意,并且抗拒内心对他那份复杂的感情。
“这好像与你无关吧!”晓冽回答。
他们不是早就形同陌路了吗?即使在异国碰巧相遇,纵然有同校之谊,他也没有义务过来与她叙旧,如果真的只是叙旧的话。她记得非常清楚,他明明白白地拒绝过她,那调侃的一幕,她记忆犹新。
“太早跟男人上床不是件好事。”他冷冷地看着她。
“你在为我担心吗?”她的气息梗在喉间,他的语气和姿态就像个吃醋的丈夫。
“不,不是担心,我是嫉妒。”伍恶突然玩世不恭地笑了,炯亮的双眼在她周身溜了一圈,停在她曲线姣好的胸围上。“你身材还不错,这种下雪天,谁都会想抱着女人睡觉。”
该死极了,他是个对自己不诚实的家伙!一想到颜晓冽会被别的男人给占有,他就莫名其妙的几乎要丧失理智,还对她嘴硬。
“你可以要点特别服务,相信旅舍方面不会拒绝。”她硬邦邦地说,他的轻佻令她想掉头而走。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伍恶慢条斯理地回答她,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笑容性感无比。
“对不起,失陪了。”晓冽以毫无瑕疵的礼貌站起来,那杯才喝了几口的咖啡已经难以下咽。
“哦!”他故意夸张地看了看腕表,咧开嘴微笑,揶揄着:“你的男伴已经温好床了。”
“晚安。”晓冽笔直地走出他的视线。
他撇唇望着她的背影,然后告诉自己,她真的一点都没有吸引力。
第七章
眼前是一片辽阔的银色世界,纯白洁净的雪花炫目耀眼,游客们都尽情地在滑雪场中飞驰着,英姿固然令人羡慕,但那些初学者的呼声连连传来,也让纱纱不由得胆怯起来。
“我看……我还是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好了。”纱纱转身就想往回走,却忘记脚上有长长的雪橇而差点跌倒。
江忍扶住她,带着温柔笑意。“信不过我吗?不必担心,我会好好教你,不会让你摔伤。”
“小公主,你就相信忍吧!”伍恶拍去滑雪板上的雪,对纱纱眨眨眼睛。“忍素有滑雪王子的封号,你不知道吗?”
“不……不知道。”纱纱困难地吞了口口水,直觉得伍恶是在耍她。
“那你现在知道啦!”他笑嘻嘻地拍她肩膀一记。“妹妹!你大胆地往前滑吧!”
“试试看,你会爱上滑雪。”殷邪很善解人意的鼓励她。
在伍恶三寸不烂之舌的鼓吹下,纱纱终于同意试试看,江忍微笑地带着她走向滑雪吊车。
走了一对,又来一对,章狂拖着莫谦雅进场,他肩上扛着滑雪板,莫谦雅却是一脸要揍人的样子。
“干么?小夫妻一大早就闹别扭呀?”伍恶唯恐天下不乱地贴近他们。
莫谦雅皱皱眉,瞪他一眼。“少惹我,我可是……”“天地会的总舵主嘛!”伍恶笑咪咪地截掉她的话自己接口。“莫总舵主名号响亮,我怎么敢惹你呢?对不对,狂哥?哦,不打扰两位吵架了,在下先走一步,失陪!”
说完,他戴上雪镜,握着滑雪杖,潇洒地飞进滑雪场,那俐落有力的滑降英姿十分顺畅,许多眼尖的日本少女立即发现了,她们着迷的目光追随着在雪地上飞驰的伍恶,眸中闪着猎狩的光芒。
忽略掉那些美少女的崇拜,伍恶却独独注意到前方那一个人在滑雪的人儿。那个男人没陪她来滑雪吗?是昨晚做得太累了还是……妈的!他想拿雪块砸人,砸昨晚陪着她的那个男人!
这算什么?颜晓冽竟使得他无法心无旁骛地快速滑行?不会吧,她哪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可是说实在的,她穿起滑雪装来还真的满好看的,不过她滑雪的姿势就倒是让人不敢恭维,看了不禁要为她捏把冷汗。
怪了,篮球打得那么好的一个人,她的运动神经应该很发达,谁知道她对滑雪却一点概念都没有,平衡感差极了。他摘下滑雪镜眯起了眼睛,不好的预感隐隐浮上来,完了,他打赌她会在五秒之内撞上滑雪道的障碍物。
碰!果不其然,她跌倒了,不是撞上障碍物,而是撞上雪堆,结结实实栽了个大跟头,看样子还跌得不轻,惨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竟又开始下起雪来了。
伍恶迅速朝晓冽滑进,迎面拂来的冷风更加快了他的速度,但是在他到达之前,几名就在晓冽附近的登徒子却抢先他一步,殷勤地围绕在晓冽身边当志愿军。
“小姐,你是从台湾来的吧!你要不要紧?我背你吧!”志愿军之一着迷地望着清秀脱俗的小佳人。“你别怕,我们也是从台湾来的,我们住士林,你呢?你住哪里?”
晓冽吁出一口气,气息凝成一道白雾。“我……”“不必问了,你老兄住哪里,她就不住那里,懂吗?”伍恶滑雪杖一伸,把那几名登徒子格开,迳自挡在晓冽身前。
“你是谁呀?小姐,你认识这个人吗?”志愿军不爽了,好不容易钓到的美人儿就这么飞了岂不可惜。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滚就可以了。”他虽不像怒那么捺不住性子,但也没多大耐心跟这票人磨,如果能以暴力解决那是最好的了,他不喜欢太多废话,话多了通常没什么用处。
“开什么玩笑?”志愿军不屑地哼了哼。“你叫我们滚就滚呀?这是日本耶!你以为是你家后之门吗?有种打我们呀!打赢了我们就走。”几个人纷纷摆出一副欠扁的嘴脸来。
伍恶很坏地笑了起来,正中下怀,还有什么比打架更有趣的呢?尤其是在预见了胜利之后,那打起来更够味儿了。
“我不要你帮我。”晓冽终于出声了。她不要他的援助,这曾经羞辱过她的男人……“谁说我想帮你?”伍恶嘻皮笑脸地蹲下身,对跌在雪地里的她挥挥拳头。
“我这里痒不行吗?”
她实在无法反驳他的否认,反正她也没机会反驳,因为他已经跟那伙人打起来了,男人打架跟野兽发狂没有两样。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伍恶与人打架,却如出一辙的狠,准,那些人就像跟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似的,他打得专心,也打得卖力,那种狂恶的气势骇人得很,绝不是随便打打了事。
没几分钟,他结实,俐落的拳头很快地把那群登徒子给全吓跑了,他们腿都软了,还以为没烧香碰上了台湾拳王哩!
他一把抱起她小小的身躯。
“你那位温床使者呢?”伍恶盯着怀里的她,眼眸充满调侃意味地问。
不,不能看她,一看就会不知不觉地上瘾,可是……,她眼睫毛还沾着雪花,那模样实在动人……算了!算了!看就看,有什么大不了?怕她呀?
“回去了。”她可不喜欢他为顾湛庭下的定位,她从未与他同床过,连这次旅行也是,他们分别订了两间单人房。
他挑了挑眉,对她的答案不置可否。
* * *
泡过温泉后舒服多了,晓冽穿着旅舍提供的和服便装到餐厅去用餐,她准备好好吃点道地的寿喜烧和天妇罗,听旅舍的欧巴桑说,这里最有名的就是味面,当然,她也想尝尝着。
幸好早上只是跌跤而已,并没有扭伤,否则她势必得收拾行李走人。她是该去向伍恶道谢的,起码是他送她回到旅舍,那么长的一段路,而且他还为她打了一架。
“一个人坐吗?”
她抬眼,殷邪正带着微笑站在她桌前。
“一个人。”她眼光转向他。“你也是一个人?”他那些同伴呢?他们不是都一起行动的吗。
“介不介意我坐下?”殷邪询问的声音客气极了,这么赏心悦耳的声音是全天下女生都无法拒绝的声音。
“当然不介意。”她微笑。
“你的味拉面看起来似乎很好吃。”他眼里有着对拉面的赞许。
她点头,同意他的看法。“味道是不错。”
“不知道这样的拉面可不可以外带呢?”他不疾不徐地询问完后,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恶正卧病在床,他说想吃点温热的面食,当然,除了速食面之外。”
她眉心皱了起来。“卧病在床?”难道是雪地里的打斗令他生病了?
“哦,只是小病而已,发烧三十九度,已经吃了退烧药,请勿挂心。”殷邪笑了笑,逐步解说道,“恶的感冒是被怒传染的,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当然也跟那场殴斗无关。”
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她怎么觉得殷邪分明在说反话。
“他还好吧?”她该去看看他。
“很好。”殷邪的表情一贯的闲适。“为了避免他们两个再互相传染而加重病情,已经把他们分房了,怒住在五三三,恶住在五二一。”
晓冽看了殷邪一眼,他何必把房号讲得那么清楚?他根本是故意来这里遇到她的,而他也不是在暗示,而是在明示,明白地告诉她,她该去看伍恶。
“是吗?”她喝了口汤,淡淡地应道。
“这里没有特别护士,晚上也没有任何人会去看顾他。”殷邪不动声色地继续说,“如果他踢被子,也只能让他踢了,可能明天会烧到四十度而已。”
晓冽终于被他激得放下筷子,并且知道殷邪的封号不是浪得虚名了。
* * *
打架受伤不算,他真的有百年之久都没病过了,更何况是感冒这种笑死人的小病,生起来简直可耻。
他咳几声就喝几口纱纱准备的那一大壶苦茶,倒也有用,起码咳的没那么厉害了,只是他弄不明白,那些个家伙为什么去撞球也不让他跟去,还硬把怒给换到另一间房去,莫名其妙嘛!他现在得的是感冒,又不是霍乱,他们怕什么怕?
见鬼!他嘀咕着,一边扭开电视又关掉,无聊死了,他又听不懂日文,看了也是白搭……叩门声响起时,他欣喜地差点没膜拜上帝。
“快进来!”总算有个人可以让他解解闷了。
晓冽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伍恶他一脸期待地躺在床上,被子只盖了一半,开了盏昏暗的小壁灯。
“你怎么会来?”他眯起眼睛,开始怀疑是那些家伙搞的鬼。
“这是你要的拉面,快点吃吧。”晓冽把外带的拉面放在小茶几上,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微红,大概还在发烧吧!至少殷邪这一点没骗她。
什么拉面?他现在只想吃海陆牛排大餐,他们到底怎么办到的,居然可以让颜晓冽亲自把面带来他房中。
“我没力气。”伍恶望着她,露出一抹耍赖的笑意,促狭起来,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我的手很痛,早上打的,但是我现在也很饿,如果不吃东西的话,可能挨不过这个晚上。”他唇畔有笑意,优闲地等着看她反应。
哦!老天,别谴责他,他大概是烧昏了头才会去挑逗她,感冒药似乎发挥作用了,他有点俄,有点想睡,也有点……有点想拥抱她……见鬼!狂给他吃的该不会是春药吧!
晓冽喉头一窒,抿着嘴盯着他。伍恶,他吻过她,这是她与男子最亲密的行为,但是纵然如此,有过吻,有过拥抱,她却不了解他。
他玩世不恭,他仰慕者众多,他花心,他随便,他有一个性情火爆的亲昵女友,他拒绝过她,他不自觉地刺伤过她,他也令她掉下生平第一滴为爱而落的眼泪。
“通常我吻女孩子都不需要理由,可是你除外,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你太正经了,正经的我只好来特别解释一番,以免你这位品学兼优以为我爱上了你,那误会就大了。”
她忆起了当日听完他的话之后,她的身子像焚烧似的火热,对于她那么重要的初吻,他竟然只是一时玩玩罢了。而现在呢?有点令人不能理解,他明明是在勾引她。
对于这种情况,她只能说伍恶是个天生的坏胚子,他不要她,不要她粘上他,但是当她站在他面前时,他却又劣性发作地想戏弄她。不,不会,她不会再被他给戏耍,喂他吃就当早上他帮了她的人情,只此一次,反正他们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了。
如此说服自己之后,晓冽往床沿坐下,打开碗盖,先把面用筷于剪断,接着端起碗来。
沉溺在她动人的容颜里,此刻的亲密似乎在他脑海已渴求了许久,他不敢碰的她,就近在咫尺。
“谢谢,我正需要有人这么做……”
他说着,她手中的碗却被他给捧走了,顺手搁回一旁的茶几上,他扣住了她的腰,毫无困难地寻到她的嘴唇,眷恋地吻住了她。
只吻一吹似乎不够,他反复地在她唇齿之间挑逗热情,由深而浅,汲取着她的香甜,压抑的感情一下子苏醒,他不许别人占有她美好的唇,他要她,他要颜晓冽,她是属于他的!
她又在他臂弯里了。这混乱的感觉拧了她的心,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适才的发誓都是纸上谈兵,胶着炽热的嘴唇传递着他的爱意,他刻意伪装的不温柔全溜走了,纠缠着她的唇瓣是那么温柔,这是危险的诱惑,是她几个月来的相思……什么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妈的!他根本就在乎她!她柔软的身子抵着他的胸膛,热力蔓延在体内,他不想考验自己的自制力,瞬间,他把她压倒了,劲瘦的身躯下是她微带颤抖的表情。
他像一块磁铁,她突兀地被他牢牢吸住了,更糟的是,不需理性的挣扎,她竟渴望他能对她有所求。
钜细靡遗地吻过她的耳垂和眉心后,伍恶的唇来到她的锁骨处,他解开她第一颗钮扣,在她细致的颈部深吻着,他没问她答应与否,也不想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