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既可’!”
康熙竟然如此处理这么大一桩贪污案件,只让官员还回银两就可以了?我不禁愣在那里。十三叹道:“光帐面上就查出了四十多万两银子!一亩良田只要七至八两银子,一两多银子可就够平常五口之家吃穿一月了,!”
我脑子里下意识地一过,惊道:“大约够200万人吃穿一个月!”想着这几年的天灾和饿死之人,再无话可说!现代的官员贪污虽然可恨,可是和古代比起来还算轻的,毕竟生产力发达了,不会因他们贪污就饿死人,如今可真是拿百姓的性命换了银钱享受。
四阿哥此时好象方才回过神来,侧头看着十三淡淡说:“事情已经完结,多想何益?”十三手敲着栏杆,张口欲言,却又止住,静谧中,只有‘笃笃’的敲杆声越来越急促。
我随在他二人身后下了阁楼,正要行礼告退,四阿哥淡淡对十三说:“你先回吧!”十三瞅了我一眼,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四阿哥吩咐了声:“随我来!”快步向林子走去,我瞅了一会他的背影,随他而去。他进了林子,转身站定,一面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木盒伸手递给我,一面说:“本想着从塞外回来就还给你的,连着这么多事情耽搁了!”我看着他手中的木盒,约莫知道里面是什么,原来兜了一个圈子,我又兜回了原地。
他看我只是看着木盒,却未伸手接,也不说话,手仍然固执地伸着。两人僵持半晌,我轻声说:“我不能收!”他手未动,只是定定地凝视着我,目光好似直接盯在了我心上,点点酸迫。
他忽地惊诧地望着我身后,失声叫道:“十四弟?!”我一惊,顾不上其他,看着眼前的木盒,瞬间反应就是赶忙夺过,急急藏在了怀里,又定了定心神,才鼓起勇气转身请安。
没有人?!我一时有些呆,仔细扫了一圈四周还是没有人!脑中这才反应过来我是上当了!猛地转身看着他叫道:“你骗人?”一瞬间不是生气,而是不敢相信!
他眼中带着嘲笑讽刺道:“竟然真的管用!你就这么怕十四弟?”我喃喃道:“不是怕,而是……”摇摇头,没有再说。
静默了一会,忽地反应过来,忙掏出盒子,想还给他,他斜睨了我一眼,快步而去,我赶忙紧跑着追过去。他头未回,说道:“你打算一路追着出园子吗?那恐怕十四弟真的就看见了!”
我脚步一滞,停了下来,只能目送着他大步流星而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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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年
元宵节刚过,宫里的花灯还未完全撤掉,人人眉梢眼角仍然带着节日残留的淡淡喜气和闲适。
“这灯倒真是花了功夫的!机关精巧,收拢方便,就连上头的画只怕都是出自大家之手。”我一面细细看着手里的走马灯,一面笑对十阿哥和十四阿哥说道。
十阿哥笑道:“知道你会喜欢!”十四‘哼’了一声道:“赶紧多谢几声十哥吧!这可是他从人家手里强抢来的!”我诧异地看着十阿哥。他瞪了十四一眼说:“就知道拆我的台!灯笼可是你先说要的,也是你说拿给若曦玩的。”十四撇了撇嘴,嘲笑道:“可听得主人说原只是摆出来让大家赏的,多少钱都不肯割爱,我也就罢手了!最后可是你摆了身份,端了架子,说‘爷就是看上了’,逼得对方硬是让给了你!我都替你寒碜,当时就赶紧溜了!还好意思在这里说!”
我听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把花灯塞给十阿哥,气笑道:“在我手里不过是件可有可无的玩艺,对人家却是心头宝,赶紧还回去了!”十阿哥又瞪了十四一眼说:“拿都拿来了!怎么还回去呢?你就收着吧!”
我还未搭腔,一旁一直静默着的九阿哥淡淡道:“不过一个灯笼而已,拿了又如何,又不是没给钱!何必这么矫情!”我只作未闻,对十阿哥笑说:“赶紧还回去!”十阿哥看我态度坚决,皱着眉头无奈地收了起来,叹道:“还就还吧!白花了那么多功夫!”
我嗔怪十四道:“你人在旁边也不劝一下?”十四指着十阿哥道:“你问问他,我劝是没劝?可也要他肯听呀!我看这世上,他莽劲上来时,除了皇阿玛,就只三个人的话,他还听得进去。偏偏我不在其中!”
我和十阿哥异口同声地笑问:“哪三个人?”十四笑看着十阿哥说:“八哥!”十阿哥未说话,十四又指着我说:“若曦!”十阿哥看着我嘻嘻一笑,没有搭腔。我笑瞪了十四一眼。十四强忍着着笑对我道:“最后一个是你小时候的冤家对头,现今的十福晋了!”十阿哥脸色一下子很是尴尬,瞪着十四。
我笑瞟了眼十阿哥,岔开了话题,问:“今年灯市可热闹?”十四道:“年年都差不多,没有多大新奇的!”十阿哥却是笑着讲起来今年元宵节的热闹。九阿哥不耐烦地催着要走。
三人正要离去,十三阿哥大赶着步子而来,一面挽着袖子,铁青着脸,直冲九阿哥而去,挥拳就打,十四忙赶着拦住他,握着他拳叫道:“十三哥!宫里可不是打架的地方!”
九阿哥紧跳开了几步,看着十三冷笑道:“十四弟,放开他!今儿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子。”
十三气极,身形欲上前去,却被十四紧紧抱住。我忙问十阿哥:“到底怎么了?”十阿哥茫然地摇摇头道:“谁知道呢?”忽而又笑道:“今儿有热闹看了!”我瞪了他一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我瞟了眼四周,现在还没有人,不过若再这么闹下去,只怕很快康熙就知道了。忙推着十阿哥说:“你赶紧把九阿哥拉走!”十阿哥有些不情愿,被我恶狠狠地一直瞪着,才拖着步子上前双手扯抱着九阿哥离去:“他要发疯,九哥还陪着他疯不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我们出宫还有事呢!”一面说着,一面两人拉扯着远去。
十四紧紧抱着十三,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才松了,一只手却仍是扯着十三的胳膊。十三怒道:“你干吗挡着我打那个畜生?”十四叹道:“你在宫里和他打起来,事情真闹大了,只怕对绿芜姑娘不好!”十三这才慢慢平静下来气道:“我昨晚上才知道此事,今日冷不丁地见到他,火气冲头,只想照着他脸抡上几拳!”
我听得云山雾罩,怎么又扯上绿芜了?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十四看着我,脸色尴尬,没有搭腔,十三静了一会,对十四诚恳地说:“十四弟,这次多谢你!”
十四讪讪地说:“我上次还未谢你,你也就不必谢我了!何况此事本就是九哥酒醉之过!”
听着他俩的对话,看着十四尴尬的表情,又想着九阿哥好色的性子,心中大惊,不敢置信地问道:“九阿哥对绿芜怎么了?绿芜不是早几年就脱籍赎身了吗?况且就是未赎身前,她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呀?”
十四尴尬地瞟了我一眼道:“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打听这么多干吗?”十三说:“元宵节晚上的事情,那个混蛋撞见绿芜,色胆包天,竟对绿芜用强。幸亏十四弟撞见,救了下来!”
我看着十四气道:“知道九阿哥好色!没想到竟到如此地步!随便碰上个美貌姑娘就胡来!他个黑了心的混帐东西!”
十四厉声呵斥道:“若曦!”我住了嘴,仍是气,对着十三说:“干脆你找几个人,哪天在外面偷偷截住九阿哥,麻袋一罩,神不知鬼不觉地暴打他一顿!”十四气道:“闭嘴!若曦!绿芜既然安好,此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有越闹越大的道理?难道你要全京城都知道吗?最后只怕原本没有的事情都能被传成有!你让绿芜今后如何做人?”
十三默了半晌,对十四说:“你回去跟他说清楚,如果他再敢胡来,我就是拼着被皇阿玛责打也先把他做了。”十四只是一连叠地点头说:“绝不会有下次!”十三又向十四说了声‘多谢’,犹带着怒气转身匆匆而去!
十四看着我骂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阿哥你都敢骂?”我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放软声音道:“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九哥!那天晚上他多喝了几杯,恰巧身旁的人有知道绿芜出身风尘的,又被有心人激了几句,说‘是十三爷罩着的人,看不上九爷”,九哥一时糊涂就行为失控了!”
我仰天冷笑两声,讥讽道:“如此说来倒是绿芜和十三阿哥的错了!今日可真是长见识!”说完,转身就走!
十四在身后气道:“我倒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为了救绿芜,九哥气了我几天,如今你又气!早知如此泼烦,索性撒手不管倒好!”
我顿了脚步,想着十四的立场,转身回去,陪笑道:“我也是气糊涂了!还是要多谢你的!”他冷‘哼’了一声未说话。我又陪笑道:“要不你骂我几句,解解气!”他指着我道:“真是个……”摇摇头,吞了声,叹道:“懒得和你夹缠!”说完转身而去。
我静了一会,忙追了上去,他听得脚步声,回身等着我,问:“还有什么事情?”我道:“九阿哥的性子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撂开手的……”话未说完,十四截道:“放心!既然救了,就要救彻底!这事我已经求了九哥,又让八哥也特地和九哥说了!他再怎么样也要给我们些面子!”我忙躬身行礼,道:“多谢!”
他笑说:“你和绿芜也就见过一次,怎么就对她这么上心呢?”我道:“她品性才情都是拔尖的,虽说我和她没什么深交情,不过不要说还有十三阿哥,就是我们都是女人,也没有只看着的道理!”十四摇头叹道:“还是改不了这个脾气,一点也不顾着自个身份,随便就把自己和个风尘女子相提并论!”说着,两人都想起小时候在八贝勒书房为了绿芜吵架的事情,相对着笑起来。
他含笑道:“你和十三哥倒真是坦荡荡的!”我道:“十三阿哥为人光风霁月,对绿芜也非你们所想。因为敬其才华,怜其身世,才多年维护。就象风雨交加中,为一朵美丽的花撑把伞,幷不是想把花摘回家,而只是为了让这份美丽得以保存而已。”
他笑道:“可我看绿芜对十三哥却绝非仅朋友之义,当晚我怕九哥的手下暗中使绊,亲自送她回去,她路上求我千万莫让十三爷知道这件事情!说不过是受了点委屈而已,幷无大碍,十三爷是个急公好义的脾气,不愿因自己而让十三爷惹上麻烦!那般光景下,换成一般姑娘哭都哭断肠了,她却一句抱怨也无,只是一心为十三哥考虑!”我低头默想了会,叹了口气!遇到十三不知是她的幸或是不幸?这一片心思只怕连她自己都永远不会想承认的。
…
才刚立夏,天还未完全转热,康熙就吩咐筹备去塞外。虽说塞外之行,年年都有,可每次去,我心里都是很开心的,毕竟离开紫禁城后,规矩少了很多,斗争也好象远了很多。纵马驰骋在蓝天白云下,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煦的风,淡淡的青草香,我会觉得生活还是美好的,心还是轻快的。
此次去塞外随行的阿哥有太子爷,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等九位阿哥。除了偶尔和十四谈笑几句,其余我一概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请完安就走。
今年苏完瓜尔佳王爷和敏敏都未来,只合术王子来觐见康熙,不过敏敏倒是托合术王子给我带了一封信。信未读完,我已经捂着肚子笑倒在毯子上。信中说自从去年八月辞别康熙后,佐鹰王子连自个部落都未回,一路追着她而去,又住进了王府中。信中全是讲佐鹰王子如何整天跟着她,如何讨好她,她又如何拒绝、如何摆架子捉弄他,佐鹰王子又是如何和她斗智斗勇,通篇读下来,好似敏敏仍未动心,可字里行间却是流露着她对佐鹰的赞赏,以及不经意的快乐!我隐隐地觉得,只怕这就是敏敏的星星了,而敏敏是不会错过他的,因为佐鹰王子不会允许敏敏错过他!我似乎已经看到他们的幸福就在不远处等着了。
握着信,一读再读,心情变得份外的好,我终于能在自己身边见到一段两情相悦的幸福,没有指婚,没有强迫,没有委屈!一切就是他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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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疾驰之后,人马都有些累,遂放松了马缰,由着马儿慢行。
这段日子似乎是我过过的最清静的日子,不当值的时间里,我总是一个人独自骑着马在草原上荡来荡去,兴起时打马狂卷过草原,累时卧在马背上由着它缓缓而行。很多时候一个人一匹马,从太阳初升到晚霞满天,嚼着干粮,喝着水,这里看看,那里赏赏,自得其乐的一整天就过去了!玉檀笑说:“姐姐整日和马呆在一起,好似越发不愿意和人说话了。”
我低头一笑,想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变成这样的了!记得从小到大,我是个最耐不住寂寞的人,总是要呼朋引伴,三五成群的。初到深圳工作时,身边没有朋友,下班后都不敢回屋子,总是泡在酒吧。就是在贝勒府时,也是要丫头们陪着玩的,可就那样还要大叹‘无聊呀无聊’!似乎一直没有学会一个人的时间该如何打发。‘时光容易把人抛,绿了芭蕉,红了樱桃’,几番红绿之间,我已经悄悄改变,竟然开始享受一个人的清静。其实此生如果能这样清清静静的过完,那也是我的福气了!
一日正趴在马背上,闭目休息,忽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睁眼看去,只见八阿哥正策马慢行在马侧。我忙坐直了身子,静默了一会,给他请安,一面说:“奴婢还有些事情要做,贝勒爷如果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告退了!”
他目视着远方,凝声问道:“你真的放下了?”我心中隐隐抽痛,面上却是静静回道:“放下了!”
“你心里有别人了吗?”他问。我心头有些慌乱,不敢深思这个问题,嘴里只淡淡回道:“没有!”他侧头盯了我一会道:“再过三年就到年龄出宫了,难道你愿意由着皇阿玛给你指婚?”我随口道:“明日事来明日愁!事事不由人,何必多想?”说完躬身告退,他嘴角带着丝冷笑点点头,挥了挥手让我走。我策马转头,一扬鞭打马而去。
未跑出多远,见十四正勒马立在山坡上,遥遥看着这边。想着此时撞上去,以他的脾气只怕又是一顿骂,索性假装未曾看见,自骑马回了营地。
把马送回马厩,缓步向自己帐篷行去,心中酸涩难言,正自低头默走,忽听得:“若曦!想什么呢?”忙抬头看去,却见合术王子和太子爷正笑吟吟地立在不远处,忙躬身请安。不知道是因为敏敏,还是那块玉佩,合术王子待我格外与众不同,平时都是直呼我的名字,一如叫敏敏;又一再让我在他面前不要那么拘谨客气,我却是他说他的,我做我的。
合术王子笑道:“瞅了半晌,竟一无所觉!”我陪笑躬身道:“是奴婢失礼了,请太子爷、王子责罚!”他叹道:“一句玩笑话,又没有怪你,就赶着赔罪,何必如此谨慎多礼呢?敏敏若有你一半,阿玛和我就不用那么烦心了!现在你在御前侍奉,没有机会,待将来出宫了,接你到蒙古好好玩一段时间,也改改你这个脾气!”太子爷笑道:“现在是没有机会,皇阿玛到哪里都带着她的。不过再过两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