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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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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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我说我相信。”柏子仁侧头微笑着看我,“你什么时候说话我不相信了。”
  我笑笑,我说什么你都信?
  “当然。”
  “那好!”趁着愚人节还没有结束,我笑着说,“党和人民的政策要求你把银行卡以及密码通通交出来。”
  他双眉一挑,真掏出钱包把卡全塞到我手里,懒洋洋的笑,密码都一样,全是******。
  我心微微一动,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所说的密码最后两位数是我生日的尾数。我笑着把卡放回去,你少来,我要真敢拿卡去取钱,监测系统还不把我给卖了。
  “胆小鬼,说要的是你,到时候又不敢的人还是你。”柏子仁笑笑,“我还是给你申请副卡,这样比较方便。”
  “算了吧,我又不是没有信用卡。”我把手覆在脸上揉了揉,“不行了不行了,今天笑太多,脸都酸了,肯定会多出不少鱼尾纹。”
  “鱼尾纹是智慧的沉积。”
  我笑,说这话的肯定是实在对她的鱼尾纹无可奈何的人。
  “柏子仁,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我好奇的问。认识他这么久,谈论的东西都是泛泛的诗词典故天文历史之类,倒是很少听到他提及自己的私人生活。
  “你想知道?”他泊好车子,笑着问我。
  “呃~你要不想说也无所谓。按照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理论,我想你的小时候估计是灰头土脸小土豆一枚。”
  “好麦麦,真乖!”柏子仁赞许的拍拍我的脸,“这么煞费苦心地夸奖我多累啊。可惜不遂你所愿,我是光芒万丈到现在。”
  “切,我看你是从小脸皮厚到现在才是真的。”
  “真的想知道吗?”等电梯的时候,柏子仁忽然开口,“我下次把我的相册带给你看吧。不过,你不许肆意嘲笑。”
  我狐疑的瞅瞅他,咦,这小脸上飞着的是什么?好像是羞赧的红晕。于是我很大力地点头保证,绝对不会嘲笑的。
  等相册到了我手上,你还管得了我笑不笑啊。
  柏子仁忽然笑了,很明媚很舒心的那种笑容。狭窄幽暗的电梯间因为他的笑容而豁然明亮宽敞起来。我的心情也随着微微上扬。
  “你也把你的照片给我看吧。这样才比较公平。”他忽然想到了交换。
  “不要!”我坚决反对,“我才不要给你照片呢,都好傻的。”
  “那我也不能让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
  “不行!你刚才答应好的,不能赖皮。”我才不能让到嘴边的熟鸭子给飞掉呢。
  “我反悔了,反正又没人作证。谁说我答应过你的。”柏子仁一副无赖嘴脸,得意洋洋的睨着我,“你能把我怎样。”
  “你耍赖!谁指天发誓说对我的每句承诺都是真的?”
  “你还记得?”他仲怔了一下,笑容从眉眼的每一个细纹间扩散开,“你记得就好。”
  我的心有些乱乱的,突然开始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唇角却是不由自主的想微笑。
  电梯门开了,我把他向里推了一下,故意丢下一句,什么?我已经忘了。
  赶紧跑出去,不期然要撞上人。说要撞上人是因为虽然说无论从发力点还是重力惯性等原理来说我都应该撞上电梯门口的老人,可是外力的干扰作用。我被一个反手扭着抵到了墙壁上,脸贴着白瓷砖。当时我的处境,大家可以参照被警察叔叔擒拿的犯罪分子的囧样想象。我脑海中的唯一念头是,我胳膊没断吧,我还要参加期中考试呢。
  “忘了的话,我就再说一遍……”柏子仁从电梯里追出来,他的话语被我那声凄凉的“啊”生生截断。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正享受犯罪分子待遇的我。更加叫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在他对上被犯罪未遂的受害人的脸之后。
  “外公——妈——”

第80章
好吧,这貌似就是传说中的第一次见家长。状况丝毫跟温馨美好其乐融融如沐春风不沾边,我依然维持着那个古怪的犯罪分子姿势。直到柏子仁反应过来,赶紧让那位警卫员叔叔松手的时候,我的骨头都要快被扭断了。苍天!这就是惊了大人物官道的下场吗。当着柏子仁那位不怒而威的外公和礼貌客气微笑面容透着生疏冷漠气息的母亲的面,我连叫疼都没敢。让我骂两句脏话发泄一下吧,实际上我疼得想跳脚。
  我很想立刻逃之夭夭,可是柏子仁还是坚持带我去做完了检查。我芒刺在背,简直连站都不知道该怎么放脚,手更加是无所适从。柏子仁对我们来做检查的解释极其简单,偶然在报纸上看到患有隐性心脏病的学生在跑道上猝死的报道,所以就结伴过来检查了,以求一个心安。我不敢靠柏子仁太近,更加不敢离他太远。他妈妈的眼睛一秒钟都没有离开过我,坦白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先入为主的印象,她的目光绝对谈不上慈祥和蔼。
  本来检查完以后我是要跟柏子仁一起去吃饭的,可是现在这么个不期而遇之后。想想也知道我的下场,自己搭公交车回去。我的头靠在公交座椅上,脑子里空空的,满眼全是道路两旁梧桐的苍黄碧绿。没有直达学校的公交,我中途得另外转车。公交站台前挤满了和我一样急着乘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人。我被人潮挤到了后面,漠然的看着公交车渐渐远去,竟然没有一丝想追赶的念头。
  我忽然觉得荒唐,因为我根本不记得自己要换乘哪一班车。我耸耸肩膀,无所谓的笑了。不想再等车了,我不喜欢等待。因为我永远无法确定下一秒钟出现在我面前的究竟是希望还是绝望。
  “麦爻——”身后有个迟疑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嗐,居然是姜焱。
  “啊!真的是你。”姜焱开心的拉着我的手笑,“刚才我还不敢肯定呢。你比以前瘦了好多。嗯~更加漂亮有气质了。”
  “喂!美女,做人要厚道。”我轻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你夸奖我变漂亮了会让我心虚的。”
  “真的是漂亮了嘛。”姜焱笑嘻嘻地鼓励我,“来,新晋的小美人,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我们找了家快餐店坐下,这个时候,吃晚饭有点嫌早,我们一人要了一份冰激淋。姜焱告诉我她们学校就在附近,xx职大。我有些惊讶,你当时的分数不是够上本三了么。姜焱笑笑,小姐,本三是什么收费标准,大专又是什么收费标准。
  “我们家同意让我继续上学就不错了,我还哪来的资格挑三拣四。”她无所谓的笑笑,“怨不得他们,倘若我跟你成绩一样好,他们也会让我读下去的。说到底,是我自己没把握好机会。”
  我默然,社会是一座金字塔,每向上升一步都得踩在无数与自己同阶层人失败的躯体上。生活在社会越底层,那么能够得到的机会就越少。蛋糕只有那么大,分的人多了,分到的份额自然就少了。
  “想想看也没什么不好。”姜焱笑道,“我这也叫宁为鸡首不为牛尾。我在我们班可是班长哦。”
  我笑道,哎哟喂,还是高干啊,失敬失敬。
  姜焱又跟我说了一些还在念书的初中同学的情况。没有继续求学的多半在外面打工,或者已经成家立业了。我们说说笑笑,不时感慨,怎么一下子,这么些年就悠悠然然的从指尖流淌走了。想要抓住什么,停留的却只有时间的温度。
  “还记得我们体育老师吗?他已经抱上孙子了。呵,我今年过年时看见了,小孩子长的特别可爱。你知道吗?体育老师的儿媳妇就是焦婕。初二时在跑道上故意绊倒你的那个。上次看到时已经磨得满脸平和的光芒,是个幸福的小妈妈了。”姜焱摇头笑道,“嗳,我们都是一般年纪。我还总以为自己是小姑娘,结果一下子她就成了孩子的妈妈。”
  “说到焦婕,你有她表姐还是表妹陈丹的消息吗?我记得她初二念了几天就辍学了。不知道她现在怎样。”
  姜焱脸色一变,低声道,别提她了,惨不忍睹。她在南方打工的时候去Bar玩,结果被人在饮料里下了药轮奸了。后来那个药的剂量好像比较猛,她染上瘾了,然后就成了糖果妹。整个人已经不成样子。去年她跟她所谓的男友,也是个瘾君子回去。两个人瘾犯了,在房间里打滚,鬼迷心窍间,竟然把床上挂账子的铜挂钩当成金的给下了要去卖。听说她还染了一身的病。她妈妈一直哭,说没有这个女儿。
  我听了心里非常不好受,心就好像猫抓了一般。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避免自己接触引发负面情绪的东西,就连报纸上报道的自杀案件之类我都从来不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起从前差了很多,我知道看到那些我会心情低落良久。
  何况是发生在我曾经的同学身上的事。我的手紧紧抓着桌布,突然间连呼吸都开始不怎么顺畅。我急急地往嘴里塞了一勺草莓冰,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唉,说到底。很多时候,人根本就是不能犯一点错误的。一失足成千古恨,想要回头,千难万难。”姜焱淡淡的看着玻璃橱窗外的泡桐,上面有成串的粉紫色的花。
  “那些下药的人应该被下油锅煎!”我愤怒的骂,“垃圾!这些人渣不知道毁了多少无辜的女孩。”
  “下油锅煎是便宜他们了。我真恨不得他们被鱼鳞剐,九千九百九十九刀,一刀都不能少。”姜焱挥挥手,“算了,不要讲这些,讲了心情都会差下来。”
  “说说你吧,你现在怎么样?上次聚会你不是说要跟陆西一块去上海读书的吗,怎么还是留在这儿了。陆西也在么?”
  我的脸一下子僵了,抓着小勺的手也停在了杯口。我勉强笑笑,他在北大。
  “你们俩,究竟怎么回事?上次看到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姜焱小心翼翼的问。
  我无所谓的笑笑,拜托,小姐,你也说是上次,上次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嗐,无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外面还有很多美丽的风景。”她打着哈哈,嬉笑道,“有没有新的目标?说来听听。”
  “现在我是孑然一身,超然于红尘俗世之外。”我装模作样地上下打量她,“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尼看你是有缘之人。”
  姜焱差点没把她含在嘴里的勺子咬断,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指着我道,小尼姑,我看你春心已动,尘缘未了,还是早早还俗的好。
  我大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何谓之俗也。
  “你这套说辞怎么这么耳熟。”姜焱想想,笑道,“好像我的前男友柏子仁动不动就这么神神叨叨的。”
  我心头一动,哟,多久的事了,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你们后来还有联系?
  “什么啊!”姜焱摆摆手,“多少年前的事了。他初中转走以后我们就老死不相往来了。估计他现在站我面前我都得寻思,这人谁啊。”
  “切!说得这么轻松,当初是谁为了他怎么怎么着。”
  姜焱的脸色变了一下,她缓缓的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是因为他。即使不是他,而是其他人,我也会(那样)的。我只会崇拜欣赏强者,太弱的人,我没有时间跟精力去伪装的更弱以迎合他们的虚荣心。
  “嗳!别说我,你不也一样。”她拍拍我放在桌上的手,笑曰,“你能够容忍你的男人条件比你差吗?”
  我笑,关键不在我,在于他在意与否。
  “说真的,你现在过得怎样。”姜焱握住我的手,又说了一次,“你现在比以前真的瘦了好多,脸色也没过去好了。”
  “减肥减的。”我笑笑,在心中默诉,你还没有看过我更憔悴的时候呢。
  “行了,别减了。姐姐以专业的角度告诉你,你已经够瘦了。”
  “错了,姐姐,女人永远比她心中的标准体重重一斤。”
  姜焱接了个电话,挥挥手道,今天就先姑息了你,等我下回有空再好好教育教育你。
  我大叫着反对,美女,我记得你曾经的专业是幼师。
  “对你,幼师就已经足够了。”姜焱拿出钱包付账,“今天,我请你,千万别跟我争。下回有机会我还要去你们学校蹭吃蹭喝呢。”
  我连忙站起来说,别,我们还是AA制吧。
  “都说了别跟我争,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哩。乖,听姐姐的话,乖孩子才有糖吃。”姜焱煞有介事的摸摸我的脸。店员小姐笑了起来。
  我无辜的捏捏自己的面颊,叹了口气,姐姐,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豆腐这么值钱。
  “死人!姐姐调戏你是你的荣幸。乖,不要浪费。把东西吃完再走。姐姐有事先行一步,就不陪你了。”姜焱还真老气横秋的拍了拍我的头。
  我囧了,忍不住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看看,我的头虽然比较圆,但也没那么像皮球啊。
  冷饮店的客人虽然没有少到让偌大的店堂空空荡荡,但也没有多到店员想不停地拿抹布抹桌子赶我出去。姜焱一走,我身上凝聚的那股精气就散了。我趴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看窗外的泡桐,大朵大朵的粉紫色的花朵,如云似雾,满眼的芬芳。那么遥远那么伤,我忽然隐约有些明白为什么在中国的古典文学中把梧桐视为忧愁的象征了。梧桐更兼细雨,点点滴滴,到黄昏,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心情忽然无比的低落。
  我拨通了柏子仁的电话,喂,是我。
  “麦麦!”他的声音倒是很欣喜,“到宿舍了?”
  “我的心情好差啊。”
  “怎么呢。”我听见关门的声音,那头的环境变得很静谧,“为什么心情不好?”
  “不知道。好像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就是心情一下子变得很低落。你不是说,心情差的时候就找你么。”
  “对,”他笑了,“不错,好乖啊。来,把话筒转到左耳去说。”
  我应了一声,心里暖暖的,转换了手机的方向。
  “麦麦,别生气,乖乖的,别生气。”
  我心中微微一动,轻声道:“我不是生那件事的气。嗯,今天碰到以前初中同学,聊了一些事。嗯,从前坐在一个教室的人,现在他们中有的状况很不好。然后,我听了,心情就很不好。嗯,我知道这个世界肯定有很多不好的事情,每时每刻都有。可是我不喜欢看到,不想知道,知道了我就会难受。我现在真的很奇怪,简直就像一个没有免疫力的婴儿一样。一点点屏蔽自我消化的能力都没有。”
  “不要自责。”他叹了口气,“麦麦,这种事很正常。我们接收到负面信息的时候自然会产生负面情绪。你的个性本来就比较敏感,情绪反应比其他人强烈一点也自然。来,多想想高兴的事。比方讲,你周末想上哪儿玩。你逛街时看上了什么好东西。多想想,不要把心思全放在坏事情上。心理医生听多了别人的烦心事还会心情郁闷呢。这都谁啊,干嘛告诉你不好的事情?”
  “不是她要说啦,是我自己问的。”我支吾了一下,没有说出姜焱的名字。
  “来,跟我说说,你五一打算上哪儿玩?”柏子仁转移了话题。
  “嗯,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可能呆在家里,或者去我外婆那儿。呵呵,反正都是养肉。”
  “那就是没有具体安排了。那好,你把时间空出来留给我。”柏子仁笑道,“我保准你不后悔。”
  我嗯了一声。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可是谁也没打算挂电话。
  我突然冒出一句,柏子仁,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你想听什么?”
  我笑了,反问道,你是点播机么?
  “这倒不是。”他也笑了起来,低低地叹了一句,“唱什么呢?”
  “嘁,刚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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