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台以后,梁丘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他。我笑,哟,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藏起尾巴了,温香软玉抱满怀居然还欲迎还拒。
他狠狠打了一下我的头,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我这是被赤裸裸的性骚扰了好不好。
“别啊,哥哥,人家水嫩嫩的白豆腐都送到嘴边了,你不吃反而是暴殄天物。”
柏子仁冷哼一声,我喜欢吃豆芽菜还不行吗。
“风光唻。”我似笑非笑的睨他,“全场的女生全都盯着你看。”
“那你看我了没有?”他笑,乌黑的眼珠黏在我脸上,盈盈的光泽在眉宇间流淌。
我笑了笑,没说话。
“走吧,四点钟就过来走台化妆,我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呢。”柏子仁忽然拉我站起来。
梁丘大吃一惊,阿柏,最后报结果的时候,选手还得都上台呢。
“随它去。”柏子仁不以为意的摇摇手,拉着我就要走。
“喂!我吃过晚饭了。”我恋恋不舍的看着舞台上的男歌手,这个法学院的院草侧脸看上去蛮像基努?里维斯的。
“有什么好看的。”柏子仁毫无风范的拽着我往外面走,瞬间就恢复为我所熟悉的蛮横不讲理的模样。
我被他拖着走,形容狼狈极了,一路的“喂”告诫他放手,我自己会走路,他置若罔闻。我们的座位在前面,穿过过道的时候,简直是全场的人都盯着我们看。可怜的法学院院草哥哥,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不是存心要抢你的风头的。阿秀跟崔俊彦也坐在比较靠后的位子上看,她对我吐了下舌头做鬼脸。他俩旁边的艾嘉跟她男友则一脸严肃,艾嘉还对我皱了一下眉毛,似乎对我的哗众取宠很看不上眼。我来不及跟他们打招呼,只能匆匆比划了个手势就被硬拽出了礼堂。
“喂!你好松手了吧。”我哭笑不得地斜睨柏子仁,“我又不是不会走路。”
“我歌唱的怎么样?”柏子仁放开我的胳膊,好像有些紧张的搓手。
“同学,这个问题刚才的掌声响起来已经给出了答案。”我笑,“你今天不要太出风头哦!”
“那么你呢,你喜欢我唱的歌么。”他微微垂下头,也许是昏暗的灯光的作用,漆黑如墨点的眼珠有着星星的光芒,明亮却不带太阳的刺眼。
我微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下巴抬高,笑着质问,喂!你故意的是不,明明晓得我英文听写惨不忍睹,根本就听不懂究竟唱了什么吗。
星星的光芒有一瞬的黯然。
我鼓励性质的捶了一下他的胸口,肯定道,不过你的歌技不是盖的。我虽然听不懂歌词,不过还是觉得很好听。我很喜欢这首歌。
他笑笑,是吗?也许应该选择《Sealed With A Kiss》。
“什么?”我后退两步,揉揉鼻子,苦着脸道,“柏子仁,做人要厚道。不应该老往人伤口上撒盐。明明晓得我一直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爱国,你怎么还老是在我面前拽洋文哩。”
他挑眉,要笑不笑,要不要我翻译给你听?
我“嘿嘿”干笑,哪能呢,大哥,你千万别生气,我回宿舍就背英语单词去,保证这学期把六级给过了。
过了以后就能把英语书给卖了。
当然这句话我没敢对柏子仁说。
柏子仁双手横抱胸前,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的眼睛。我奇怪的揉揉眼,小小声的问,没有眼屎吧。
他大手一挥,我的头上挨了一记。
“哎哟。”我揉着脑袋,苦哈哈的瞪他,“柏子仁!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再敢没事打我头试试。我肯定翻脸!”
他一听,手立刻扬起,落在我头上却是用了不到一成力道。他把我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不理会我的跳脚尖叫,一手抓住我想制止他的手,一手毫不客气地把我头发塑造成鸟巢。他始终微笑着,心满意足的看我愤怒而无可奈何的瞪他,一脸“你奈我何”的嚣张跋扈样。
我气得七荤八素,又惊得百转千折,柏子仁怎么越活越回去了,比小孩子还胡搅蛮缠不讲理。
我狠狠朝他膝盖上踹了一脚,趁他吃痛抱自己的腿跳的时候,气呼呼的跑开了。
洗漱完毕,刚躺到床上。柏子仁的电话追了过来。
“真的生气呢?”
“废话!换我把你头弄得乱七八糟试试。”我气愤难当的对着电话吼,“柏子仁,我拜托你,你多大了你。”
“呵呵,乖,好好的,不生气了。”他低声哄劝,“下次你揉我的头发就是,随便你揉成什么样子。”
“我才不要哩!谁知道你几个月才洗一次头。”据说我们学院有个男生入学以来从来没进过浴室,每次都是天下雨了,他就冲到雨里淋个十分钟,然后回去擦干身体,换上干衣服了事。有一阵,天不遂人愿,几个月都是太阳加班,他就几个月没洗过澡。我们都开玩笑说,他是在以实际行动履行环保职责,绝对不浪费每一滴水。
“没事啊,你可以帮我洗头,顺便多揉两下。”
“你想的倒美。我要给你洗头的话就拿‘蟑螂净’当洗发水。”
“这倒真还没尝试过。”柏子仁笑,“要不,你现在就来我们宿舍试验一下。”
“行嗳。”我见招拆招,“你先去超市把‘蟑螂净’买回来再说。”
柏子仁先破功笑了起来。
“应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怎么回过头来又是我在哄你呢。”柏子仁叹气,“麦爻啊麦爻,你还真是妖妖(爻爻)。”
我冷哼,拜托,大哥,你这哪是在哄我,分明是不怄死我就誓不罢休好不好。
“要真怄死你我也就功德圆满了。”他一针溅血的毒辣。
我哼哼,没有再说话。
“还记得那首歌吗?”他的声音忽然低下去,低低地仿佛絮语,“我们高一的时候。”
“当然记得。”我的唇角不由自主的开出菩提花,嗓音也不由自主的蒙上了回忆的轻纱,“高一英语英语兴趣小组时,老师问我们想学什么歌。男生都选这首《Right Here Waiting》,我们女生却说要学Westlife 的《Seasons In The Sun》。呵呵,几乎都快吵起来了。”
“老师还是偏心女生吧,视我们男同胞的意见为无物。”柏子仁的声音里有小小的抱怨,不惹人厌烦,反而说不出的可爱。
我忍不住笑了,拜托!那是因为英语班上女生是绝对的主力军好不好。
“柏子仁,你还记得《Seasons In The Sun》怎么唱吗?”
“你想听?”
“嗯。”
他在电话那头低低的唱起来,我把手机贴在左耳上,听他轻轻的唱歌。心思恍惚飞回了三年多前的课堂,物是人非事事休,只有庭前的枇杷树依旧。
“we had joy we had fun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 but the stars we could reach
were just starfish on the beach”
我安安静静的闭上了眼睛,when you were gone;the seasons have gone。
“麦麦,这不公平啊,怎么都是我在唱,你也该唱首歌的。”柏子仁笑着调侃,“我两首换你一首,你吃不了亏的。”
“我不会唱歌的。”我笑,收起蔓延的情绪,“我没告诉过你吗?我小学的音乐课都用来站黑板了。我们老师恨都恨死我了,哪来的好心教会我唱歌啊。”
“随便唱一首啊,又不是要你去参加大奖赛。”柏子仁轻声诱拐我,“随便唱点什么都好。”
“你说的哦。”我肚子里的坏水“刺溜刺溜”的直往外冒,我一本正经开了金嗓,举世闻名的伟大乐章,《摇篮曲》。
“麦爻!”柏子仁绝对不是哭笑不得,他已经七窍生烟,“你耍我是不是!”
“岂敢岂敢。”我笑,“我不是真的不会么。我出了名的四体不勤五音不全。”
“不行,一定要唱一首,而且不准是儿歌国歌和民歌。”柏子仁的要求还挺多。
我叹了口气,唱得不好你就把话筒拿远点吧,或者直接叫停。
他始终没有没有将话筒拿远,而是认真的从头到尾地听完了我唱《遗失的美好》。
“海的思念绵延不绝,终于和天 在地平线交会。……承诺常常很像蝴蝶,美丽的飞 盘旋然后不见。但我相信你给我的誓言,就像一定会来的春天。我始终带着你爱的微笑,一路上寻找我遗失的美好……再多的风景也从不停靠……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在最开始的那一秒,有些事早已经注定要到老。虽然命运爱开玩笑,真心会和真心遇到……”
很奇怪,我以为我的声音会颤抖,我会唱不下去。但我却坚持唱完了最后一个音符。
话筒里静静的,柏子仁久久没有说话,久到我以为他已经忘记了我们在通电话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声音宁静而淡定,发音方法不对,调子也没找准。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琢磨累了就早点睡觉。
楼道里有嘈杂的声音,看完了十佳歌手比赛的同学回来了。嘈杂的洗漱声在我耳边转换为海潮,我在海潮声中,安安静静的看了一整夜雪白的屋顶。
第75章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直接去食堂吃午饭。排队买菜时,柏子仁突然冒出来,面色从容自然。让我恍惚觉得昨晚的事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或者是出现了幻觉。
“下午有什么活动么?”柏子仁问我。
“我?没什么,大概会去图书馆上自习或者在宿舍里发霉吧。”我把筷子捣齐了递给他。
他愣了一下才接住,低声道,要没活动的话跟我去看校际魔兽争霸赛吧。
“魔兽?”我笑了,“这还有比赛啊。高中时老班可是最反对班上的男生玩这个的。还有《传奇》,呵呵,简直是老师家长的眼中钉。”
“你懂什么啊。”柏子仁鄙夷我这个没知识没文化的人,“电子竞技已经被定下来作为北京奥运会的比赛项目了。”
“就是因为不懂所以不想去丢人现眼啊。”我笑笑,放下汤勺,“我可不想看血肉横飞的场面,还不知道谁在跟谁打。《黑客帝国》有基努?里维斯哥哥撑场面,我都会因为看不懂而在电影院里昏昏欲睡,白白浪费了好几十块钱的电影票。”
“不懂就得学习。”柏子仁用筷子敲敲碗沿,很是严肃认真的模样,“哪有人天生就懂的。”
我想想,要不,你找李苏陪你去看吧。反正她也对电脑方面比较感兴趣。
“我管她感兴趣不感兴趣干什么。”柏子仁最后姿态低的简直像是哀求了,“就去看一看,长长见识也是好的。况且,这些也不像你想象中那么无聊。有空我可以教你玩,保准比什么《劲舞团》有技术含量多了。”
“喂!我又不玩《劲舞团》的,没有可比性好不好。”我笑笑,“你怎么知道《劲舞团》没技术含量,难不成你在那上面泡过MM?”
“这么无聊的事我才没有时间干呢。”柏子仁吊儿郎当的笑,“倘若我这样的都得通过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其他的男同胞还怎么混。——你不准玩这个噢,在里面混的男人没有一个安了好心思。”
“同类比较容易看清同类的本来面目。”我翻了个白眼向他,跟他进了小礼堂。
比赛已经要开始了,我们学校代表队跟工大的对抗。我看了双方队员介绍,不由得乐了,捅捅柏子仁,喂,连梁丘这个商院的都上了,你们技院的人全挂了。
“闭嘴!不准再提技院这两个字。”柏子仁小朋友一直视当日穿着背后印“N大技院”的T恤在校园里招摇过市的悲惨往事为平生的奇耻大辱。
比赛一开始我的眼蒂就开始疼。全场清一色静声屏息的男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大屏幕看。可怜我茫然的顶着还没有完全睁开的惺忪睡眼,仔仔细细看了看又看了看。唉,又恢复到看足球比赛的悲凉状况了。我压根就没看懂谁在跟谁打。足球比赛双方队员的衣服我还能看出来不一样。这个就更惨了,所有的东西在我眼中长的都挺像的。众目睽睽之下,万绿丛中一枝花,我也不好意思老拉着柏子仁问,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他们在干什么?场内的男生氛围很好,可惜我只能置身事外,茫然的看着他们的亢奋激动,我却始终不懂是为什么。我下意识的将左手放在右手的掌心握紧,有种想离开的冲动。
“别走!陪我看完。”我身体还没动,柏子仁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不明白的地方就问我,我会跟你解释的。”
“可是我根本就对这些没兴趣啊,你解释了我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我有些无奈的看他。干嘛非得拉我来看电子竞技。要晓得,我这种人,天生对金属器械提不起精神。
“兴趣是培养起来的。你只不过是有先入为主的偏见而已,当你了解了以后,你就会发觉其中的乐趣。”
“世界上的事物有这么多,我难不成非得一个个的去了解,发掘它们的美好。那我岂不是要活活累死。我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只关心我愿意关心的呢。”
“你难道连试一下都不肯吗?”柏子仁的声音很轻,轻的仿佛话语是从他的唇齿间逸出来,而与他的喉咙无关。
“我有努力的尝试了啊。”我摊摊手,无可奈何的指指大屏幕,“你能否告诉我那是什么?长翅膀的那个,是鸟人吗?”
坐在我前排的男生“扑哧”笑出声,回头对柏子仁说,老大啊,你还真不该带小女朋友来看这个。我看到他的脸,竟然是柏子仁的舍友,顿时觉得头没地方埋。
柏子仁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抿紧了嘴。这时候比赛刚好结束,潮水般的观众或涌向台前或朝门口走去。柏子仁没有跟梁丘打招呼,丢下我,闷头往外面走。我被人潮截在了座位上,进退维艰,只好叹口气等待人走光了给我留条路。也就是这么阴差阳错的工夫,我竟然凑巧赶上了梁丘的飞来艳福。外语学院的院花姐姐抱着他不停的娇嗲,你好厉害哦,我太爱你了。
我囧在原地,头一低,溜了。看来我的人品指数也不高,因为我心中率先充满的是对于发掘到绯闻的激动,随后才想起来应该义愤填膺的谴责无良的梁丘。
晚上去图书馆上自习之前,我给柏子仁发了条短信,对不起,我浅薄无知,不知道那个是暗夜精灵。都是你啦,又不告诉我。害得我去问姚飞还被他笑。
柏子仁过了好久才回我短信,没关系,我没有生气。
“你少来了。”我干脆把电话打过去,“你要没生气才怪呢。呃~下次不要再拉我去看这种比赛吧。我一看到血肉横飞的场景就头皮发麻。然后上面人又那么多,我一会儿就分不清谁跟谁了。”
“其实上面关系并不复杂,你过来陪我玩几次,我保准你全都懂了。”柏子仁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没有暴怒的戾气。
我心中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我终究是不愿意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我看《林徽因传》时,总怪林徽因自私虚伪,白白霸着一个金岳霖,还极其无辜的在他面前秀夫唱妇随的恩爱。现在想来,自己岂不是更加过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女人的天性是见色忘友。一到没课的时候,阿秀必然和她家的俊彦哥哥你侬我侬,艾嘉则穿越大半个城市的距离去会她的牛郎。可怜我跟李苏形单影只相看两厌。想当初我撞破梁丘跟外语学院的院花成连体婴儿状还紧张兮兮的跟李苏打小报告。结果这个女人表现的比我更八卦,一个劲的兴奋,说要去趁机宰梁丘一顿大餐。我大惊,结结巴巴的指着她,这怎么也不应该是一个下堂妇正常的反应。李苏用看ET的眼神凉凉的瞥了我一眼,怪叫道,我跟他,拜托!通俗点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