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朔好雅兴,跟笨学生来做户外教学吗?”靓嫱一开口就没好话。
这个靓嫱,给她三分颜色,就想开起染房来了。
这次,萨朔可不想再愚昧地暗中保护绿乔就好,那只会令靓嫱愈来愈嚣张,“在学院外,绿乔就不是我的学生,所谓的笨倒也不见得,被指桑骂槐还暗自窃喜的人才是笨。”
萨朔挡在绿乔的面前,浑身充满王者的阳刚之气。
咦?怎么才眨眼工夫,萨朔就替绿乔说起好话来了?“就算不是笨,那她也是无礼,好歹我是姊姊,没有礼数的以下犯上就是不对!”靓嫱字字尖锐无比。
“那就要看是谁先挑釁的,对错不是用年龄来区分的!”萨朔从来都不是理会那传统吃人的礼教之人。
“萨朔!”靓嫱气焰高强的叫道。
“叫我萨王爷,靓嫱,你是明白的,要论礼教,我的名讳可不是你叫得起的!”靓嫱要拿乔,还得看看他这个王爷肯不肯答应。
她门都没有!
“靓嫱,我来到这里并不是要跟你吵架的。”绿乔弄不清楚这样的吵闹有什么意义?
日子不是一样要过,开心的过是一天,仇恨的过也是一天,不是吗?
“绿乔,这场面需要你来假惺惺吗?”靓嫱的唇上抿过红印纸,看起来宛如血盆大口。
靓嫱是个嫉妒心极强的女子,她那仅有三分的姿色,也全是靠涂粉雕塑的;与绿乔的浑然天成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绿乔的真善美是天然的,再加上她从不矫柔造作,通常很令人心动,但太多男人垂涎她的美色,萨朔可是会不高兴的。
她的美,就只有他能品尝占有!
“我不是!”靓嫱怎能对她有这么深的误解?“我不懂,这样你很好过吗?”
“你这个白疑懂什么?”靓嫱冷笑,“就算你即将出事,我看你仍然会是一头雾水!”她意有所指地盯着萨朔看,他是以为她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那么强烈的保护欲,那算啥?
没有亲情因素,也不是兄妹相称,却公然的出双入对!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不要脸,跟男子眉来眼去还不避讳,绿乔,你把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靓嫱自以为很有资格的训斥她。
绿乔并不是低声下气,她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但她还没开口,萨朔就抢先说话了,“靓嫱,如果你想在我跟绿乔之间制造话题,我劝你不要白费气力。”因为这一切将会是真的,他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朝野各派系关注的眼神也全数倾注在他这年轻的小伙子身上,惹到他的人恐怕不会好过!
“我是没关系!”反正已经被污辱得够难听了,“倒是萨朔,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你毁了人家的名声可赔不起。”绿乔一心就怕靓嫱那张嘴惹出祸端,因为她知道萨朔生起气来可是涛天巨浪,看他现在的样子应该已经很生气了。
绿乔在说什么啊!她居然还冲到靓嫱的面前,一副深怕破坏他的名声,想要跟他撇清关系似的!
“事实摆在眼前,你们一男一女,虽然男未娶、女未嫁,但走在一起就是不成体统!”
“我们碍着你了吗?”萨朔冷笑。
“靓嫱,我们是清白的,在书院上课久了,出来走走并没有错。”绿乔试图跟靓嫱讲理。
但番婆就是番婆,怎是一个理字说得清的?“依我看,根本就是藉口!”
“什么事都要适可而止,靓嫱格格!”他以警告的语气说话。
靓嫱忽然觉得不寒而栗,萨朔是个英俊迷人但却个性冷峻的人,他给人的一直都是这样的双重印象。
假如萨朔有心保护绿乔,她是怎么也斗不过的!
“绿乔,你到底对萨朔下了什么蛊,他会这么一心一意的想保护你?但你千万别以为背上靠着大树好乘凉,来到我的地盘还不给我请安吗?”靓嫱说着说着就要动手动脚。
绿乔惊了一下,靓嫱真要动粗,那她只有鼻青脸肿的份。
由于事情来得太突然,绿嫱只知道幻想中的啪啪声并没出现,而她的人也没飞出去,那……到底是怎么了?
“我有资格给她掌嘴的!”被握住的手上有了加强的力道,靓嫱痛得面孔扭曲。
“要掌嘴是你开玩笑的话吧?”萨朔下手毫不留情,靓嫱的手指已被握得泛白。
痛死她了!
“是不是?”
“是的……我只是开玩笑的!”但她会给绿乔好看的,“萨朔,你不要─直握着我的手,我会不好意思的,我这手可是要用来弹筝的。”即使再痛,她也强忍着不出声,努力装出娇嗲样让自己有台阶可下。
萨朔已不愿顾及她的颜面了,他会用他的生命去保护绿乔。“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你握着我的手,代表你欣赏我弹筝是吧?改天萨……王爷可以亲临靓嫱院,我再为你弹几曲!”
萨朔为什么要一直握着靓嫱的手?他不是说他喜欢的人不是靓嫱吗?但他们却显得好亲密啊!
绿乔的脸孔泛白,心开始绞痛!
“你能年年夺魁,其中必有典故,我不洗耳恭听一番怎么行呢?”萨朔早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靓嫱的琴艺不高超,也从没听过琴师秋娘们夸奖过她,会夺魁难道没有原因吗?恐怕是碍于钱贵妃在背后搞鬼,而无人敢告密吧!
绿乔很难过,一颗小脑袋瓜子不停地翻搅着,她的心有如刀割般的痛楚的呼吸也快要窒息了,怎么会这样呢?
萨朔喜欢的终究还是像靓嫱这样,琴棋书画样样皆行的人吗?
“最近靓嫱院正在大幅整修,可能不太方便!”
“刚刚你不是还很大方地邀请我吗?”他冷哼!
靓嫱告诉自己,绝不能让萨朔知道她的底细,否则她就吃不完兜着走了。“萨王爷……那么给靓嫱面子,让靓嫱很高兴,但近期内可能要让您失望了……”她的额角流下汗。
他们说的话语字字都令绿乔感到很难过,他们要打情骂俏,可以等私下无人时再说,干嘛净在她的面前表演呢?
“那可太叫我失望了!”他等着赏光呢!
“像萨王爷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靓嫱绝对会使出浑身解数去吸引你的!”靓嫱只觉得她手指上的神经已痛到麻痹了。
够了!绿乔不愿再承受这样无情的打击,她一个旋身,边嘲笑着自己为何那么傻,她那么在意他干嘛?
她愤恨的飞奔而出!
萨朔怒瞪着靓嫱,“我对她是认真的,倘若你敢再伤她一根寒毛,你就等着看我怎么处置你!”他不是在开玩笑。
这男人斯文的模样一下子就被撕毁,那凶狠阴惊地模样宛如来自地狱的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靓嫱浑身颤抖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格格!”直到身后的奴婢扶住她,她才发现自己连腿都软了。
他本来是要去追绿乔的,看到她伤心欲绝的跑开,摆明是误会了,不过,这小丫头的反应却很令他雀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本以为自己非要演独脚戏好一阵子,没想到她的反应竟会如此的激烈。
绿乔跑得不见踪影,依她娇小的身子,脚程不可能那么快,可见附近小路她了若指掌。
他再也不顾虑什么地直往绿乔斋的方向走去。
但在半途却杀出个程咬金,原来是皇上送口信要他入养心殿;他仔细斟酌,现在跟绿乔解释可能怎么也讲不清楚,不如让她先冷静思索,否则,只会愈搅愈乱,于是他转弯了方向。
在养心殴里,钱贵妃正在大肆抱怨;康熙原是不想见她的,但她坚持面圣,因为刚刚靓嫱跑去跟钱贵妃哭诉。
“皇上,容臣妾直言,绿乔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她根本不念靓嫱是她姊姊,四处中伤靓嫱,这些皇上不说话,臣妾可以不计较,但绿乔三番两次做出有辱皇室的举止,难道皇上都不吭声吗?”
康熙愈听愈是感到怒不可遏,他用力地合上奏摺,“钱贵妃,绿乔就是再怎么不是,也不能拿她的名节来毁伤,你身为妇道人家,难道这点你都不清楚吗?还有,你每次只会埋怨绿乔的不是,一些芝麻小事你也能把它讲得异常难听,朕对你感到既失望又愤怒!”他已经听厌这些争吵了。
绿乔是不是好女孩,他自己心里有数,不必别人来左右他。
钱贵妃被康熙的威严震住了,“皇上,难道你怀疑臣妾是在凭空捏造吗?”
“绿乔生性鬼灵精怪,但她心地好是众所周知的,什么是不该做、什么是该做,她分得清清楚楚。后宫的规矩她若不遵守,皇后自然会负起教导她的责任,可朕从皇后那儿听到的全是夸奖,而不是像你这般肆无忌惮地抨击。”
康熙只觉愤恨难平,“朕还在想,长久以来,只要有谁一受宠,为什么就一定会被流言缠身,彷佛非得把那人弄得身败名裂不可,如何?你要朕去查这些空穴来风是吗?”
要查根本是易如反掌之事,只是一直以来,他只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但这念头一直得不到良性的回应,反而让勾心斗角之事愈演愈烈!
钱贵妃虽因做了亏心事而略感心虚,却仍理直气壮,“这件事兹事体大,只有皇上才能作主!若是告知皇后,万一走露风声,那才有损绿乔的声誉!”
她的话简直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也会为绿乔着想?”谁信?“说吧!是什么事?”
“绿乔跟萨朔出双入对,毫不避嫌,两人甚至直呼彼此名讳,可见他俩的交情匪浅,简直有损门风!”钱贵妃把话说得很重。
“是吗?”这就得好好深思熟虑一番了。
咦?皇上怎么反而喜上眉梢呢?钱贵妃赶紧加油添醋,“皇上,绿乔可是个未出阁的格格,怎么能这么不知羞耻?”
“钱贵妃,你非得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吗?萨朔是什么样的人朕最清楚,你说绿乔不知羞耻,有何根据?他们有搂搂抱抱吗?是你亲眼目睹了吗?如果没有,无中生有之事乃天理不容!”康熙决定不再姑息养好。
这种事已经烦他够久了,该是适可而止,告一段落的时候了。
女人的战争远比沙场上的生命搏斗,更教人筋疲力尽。
钱贵妃的脸色灰白,“那皇上就是向着他们了?”莫非她已不受宠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如果钱贵妃的嫉妒心不是那么强,不是时时刻刻贪图飞上枝头当凤凰,且老是不择手段的话,今日足不会搞到这样的地步!
康熙绝对会一视同仁的!
“朕也曾听你的话斥责绿乔,但事后周遭之人所言却恰好与你相反,你为何不想想,国家的争战已经够令朕心力交瘁的,哪有余力再去管后宫的是非!”
“王上,臣妾对您这样的说法感到十分失望!”
“放肆!”康熙火大了,她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他怒拍桌子,rK口则你要朕怎样?将后宫搞得风风雨雨,永远不得安宁吗?钱贵妃,你丝毫没有接纳别人的贤德!”
分明是故意要让天下大乱!
钱贵妃并没因康熙这席话而被当头棒喝打醒,她反而更加觉得怒火中烧,把这笔帐记在心底,她泪流满面的步出养心殿。
站在角落许久的萨朔走了出来,“皇上的家务事还真不少!”
这是萨朔突然的有感而发,拥有那么多的女人果然是祸不是福,幸好他没有那个偏好,只想对一个人倾心,一生一世与她斯守在一起,别无所求。
“朕是真的很生气,你还要落井下石吗?”
“不敢!万一赶明儿个钱贵妃又发现新的说法,说萨朔净在皇上面前挑弄是非,那我可吃不消!”他的日子很平淡,只能容许绿乔在他心中掀起涟漪。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不可能没有过女人!尤其在他走遍大江南北,南征北讨之际,地方上迎宾之礼就是用女色来招待;但他从来都不是个需要夜夜笙歌的男人,所拥有的女人当然也不是如过江之鲫了。
而自从他遇见绿乔,心中莫名就想定下来了。
回来京城,有好一阵子没有女人的他,并未因而有所欲念,可能是因他已收起他的年少轻狂了吧!
“哈哈哈!”康熙忍不住大笑,“你言之有理!方才的情况你也见到了,朕实在觉得很恼!”
“女人只要一多,这问题铁定碰得上。”
“朕就是不明白她为何不肯安份守己?别的妃子不是都过得好好的,她在少女时代并不是这样的!等一生下龙子,一步步扶摇直上,有了权势,整个人就变了个样!”变得面目可憎。
“这是必然的!”
“女人不都是用来爱的吗?怎么会变得这么令人搞不定!”
那不是爱,是滥情。
“她们一直在寂寞等待,或许这不是跻身于女人圈中的皇上所能明了的!”萨朔的脑海中突然浮现绿乔期许自己有个平凡爱情时的表情,她就是见识过了太多女人独守空闺,怎么也等不到丈夫的归来,甚至夜夜啜泣到天明的画面,才会告诉自己不要重蹈覆辙,逼自己走入绝境吧!
只是当爱来的时候,又有谁挡得了?
康熙沉思了一下,心知他是可以治国平天下的,但家务事却棘手得令他摆不平!“算了,不说那些,朕叫你来不是要闲话家常,而是想谈谈你教绿乔的感想。”
“没感想!”简单的一句回话。
“不可能吧!你们也接触几天了,绿乔没惹出祸端,全是你的功劳。”暗自盘算着萨朔脸上的表情,想找出些蛛丝马迹。
想套他的话,有这么简单吗?萨朔感到康熙的不寻常!这老“大人”不知在打什么主意!“绿乔天资聪颖,不知那些说她没大脑的谣言是如何来的?”
“听到你亲口这么说,朕真是感到无比欣慰,绿乔就是因为长得太美才会遭人眼红嫉妒;还好她天性开朗活泼,才能过得那么好!其实外传没人上门提亲那全是子虚乌有,大错特错的事,提亲的人可是多得彷如过江之鲫,只是朕觉得她那么讨人喜爱,一直舍不得让她离开,便以格格还小的名义留住她,没想到一晃眼,她早已及笄三年了!”
这是事实,“朕从没料到,到最后竟被人说成绿乔是没人要的!”
“绿乔可真是抢手啊!”萨朔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阴沉沉的,他早该知道,绿乔是皇上心中的宝,长得又是沉鱼落雁之姿,怎么可能没人要?
但不管如何,他对绿乔始终都怀着深深的依恋。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朕的手足胞弟九南城王替他家的贝勒也来提过亲,说是那贝勒对绿乔一见锺情,硬要来个亲上加亲,朕若是拒绝,那就太不给人面子了!”康熙的眼光有若雷达般,先前他怎么也没想到要把萨朔跟绿乔配在一起,但现在却是愈想就愈觉得他俩很速配,而想当月下老人的念头更是令他心痒痒。
“嗯!”萨朔轻应了声。
“结果你猜怎么着?绿乔说她还不想出阁,整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他就不信他的宝贝女儿没本事让萨朔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们两人根本就是一对才子佳人。
“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萨朔,你的回答好极了。”康熙有了更好的主意,看萨朔的眼神已转为岳父看女婿,愈看愈有趣的模式了。
“对了,方才钱贵妃污辱了绿乔,你应该站出来说话的!”那样的话,事情就更圆满了。
他是玩真的耶!所以他的心意只要绿乔能感受到就好,其他人何必多说?他才不想自找麻烦,坏了属于他俩的甜蜜呢!
第五章
已经是第三天了,绿乔把自己关在房里,终日不说话,且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