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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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阙虹飞(全本)-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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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父子渐感脑中一处浑浊不清,显然神智已丧失,也不知自己如何随奚凤啸怎样出得秘室而去,不觉身子已来在一片广场上。只见场中肃立着澜沧游龙洪培鑫带着八名带刀大汉,一见奚凤啸带着伍维岳父子走来,立即大喝道:“摘星手,你也太自恃……”

  奚凤啸摇手微笑道:“在下已与庄主握手言和了,尊驾不必误会。”

  洪培鑫故作怔愕之状,长长哦了一声道:“这是老朽误会了。”

  奚凤啸突回面向伍维岳抱拳笑道:“在下就此告辞了,不敢劳贤父子相送,烦请这位老英雄代劳送出庄外,以免与贵庄手下发生误会了。”

  伍维岳点了点头,怀中取出一面黑三角令旗道:“洪贤弟有劳了。”

  洪培鑫接过令旗躬身说道:“庄主少庄主请问调息,洪某代劳。”奚凤啸巳自飘然走出,洪培鑫疾随身后。伍维岳父子目送奚凤啸远去,才双双转身离开广场。奚凤啸途中向洪培鑫道:“多谢老前辈相助,得以化干戈为玉帛。”

  洪培鑫道:“老朽权衡再三,不愿目睹伍维岳倒行逆施,自招覆亡,所幸阁下才华过人,能够说服他们父子,不然,老朽无法收拾。”

  奚凤啸摇头微笑道:“在下并未说服他们,只是以独门手法逆转经脉,令神智受挫,日岩还得仰仗大力……”语声低不可闻。

  洪培鑫面泛喜容,道:“如此老朽无忧矣。”一路遇上甚多伏椿拦阻,见令旗任由离去。澜沧游龙洪培鑫远送三十里外,才依依而别。

  夕阳似火,照耀着天边,倦鸟归林,漫空飞翔,日落黄昏的景色将这山谷衬托得如诗如画。奚凤啸负手在谷野中眺赏美景,不禁神注。只见林中掠来三条迅疾如电身影,来人正是妙手如来卢迪、蛇王怪丐叶青河、神刀快手裴泽。

  卢迪身形方始停住即道:“老弟,一波已平,一波又起,半月来少林屡遭强敌侵袭,似为寻仇,并非森罗宫党徒。”

  奚凤啸诧道:“是何来历?”

  卢迪摇首道:“风闻是一黑衣蒙面人,身材瘦小,六探少林寺,并未伤人,但武功奇高,身法迅快如电……”

  “此人仇者是谁?”奚凤啸紧紧接着问道:“少林必然知情。”

  卢迪道:“嵩山讳莫如深,似另有难言的苦衷,此人与我等行事大有阻碍,必须侦出来历不可。”

  奚凤啸略一沉吟,道:“我等先赶往登封再作计议吧。”三人身形如风,瞬眼消失于暮色苍茫中。

  郑州登州黄澄澄官道上忽现出十数骑奔驰着,长鞭挥空叭叭锐响,骑后掀起漫天黄尘。为首四骑上人是面如朱砂,虎目蒜鼻,须发斑白身栽魁梧黑衣老叟,肩上插着一柄齿芒锋利的日月五行轮,目中不时*吐着焦急的神光,面色森冷,似有沉重的心事。
  
  紧傍着老叟左面骑上人是一身着蓝衫,瘦削长脸三绺黑须的老叟,肩头露出一截降魔杵柄。随后二骑坐的一双面目*肖,肩带长剑的黑衣老者,目光阴森逼人。落在四骑后面有半箭之遥共有十二骑,个个都是彪悍精壮大汉,手执兵刃,只见一片寒芒闪动。

  面如朱砂老者忽向瘦削长脸老者问道:“此处距观音堂多远?”

  “帮主,约莫三十里。”面如朱砂老者正是威震长江水道的四海帮帮主日月五行轮金旭。

  只见金旭辔头一按,坐骑立时缓了下来,长叹一声道:“韩老弟,你随愚兄亦有不少年了,四海帮虽是江湖黑道组织,愚兄并未妄杀了一人,最近因不愿卷入武林杀劫中,才令三帮潜蛰不露,但到底免不了祸起非常!……”

  “帮主。”瘦削长脸老者泛出诚挚笑容道:“我韩维武追随帮主多年,帮主心性为人那有不知之理,此事虽离奇突然,依属下猜测,如非深仇大怨,岂能掳去帮主爱子,但有一点值得怀疑,为何不在就地了结恩怨,一定要在观音堂解决不可。”

  身后响起一个冷笑道:“有何值得推敲之处,无疑是霹雳神掌伍维岳手下所为。”

  金旭摇首道:“老朽从未与柏树庄结怨。”

  “伍维岳手下网罗武林高手甚众,或系其中之一,诱使我等远离长江,自投罗网。”一双面目逼肖的孪生老者独持异议。

  八臂灵宫韩维武道:“是与不是,反正距地头不远,到了便知究竟,目前胡乱猜测徒乱人心。”人骑渐进入狭窄山道上,忽地前途一支响箭射向半空,摇曳出一片划空啸音,悸人心冲。金旭疾右宇一挥,坐骑立时纹风不动。

  只见前途冒出三条人形,疾逾飘风掠至,其中一个面目阴沉的汉子望了十六人骑一眼,哈哈大笑抱拳道:“来的可是四海帮主金旭老师么?”

  这汉子又纵声大笑道:“兄弟只当金帮主率领举帮之众,岂知寥寥十六骑,金帮主也忒自恃了,”语气咄咄逼人,

  金旭双眉一剔,道:“老朽只觉得与尊驾陌生得紧,为何……”

  话尚未了,这汉子鼻中冷哼一声,道:“那是金帮主忘怀了,但兄弟只是奉命来迎,主人还在立待,容兄弟带路……”

  金旭身后忽生出一声阴恻恻冷笑道:“且慢。”一双人影从骑上拔起,疾如灰鹤般掠在汉子面前,现出孪生面目阴沉的老者。

  汉子目中神光暴射,冷笑道:“久闻四海帮中左右二判靳云靳雷兄弟乃江南名手,武学称绝,兄弟石泰三有幸相晤,当然要领教两位绝艺,但两位何必心急。”

  靳云阴阴一笑道:“靳老大就是心急毛病,尊驾如果不照实说出你主人是谁,可别怨靳老大辣手无情了。”

  石泰三大笑道:“恕难从命?”靳云倏地一剑飞出,洒起一串寒星,袭向石泰三而去。

  出剑迅快如电,距离又近,剑势攻向部位出人意料之外,怪异诡奇,令石泰三无法闪避开去。石泰三眼见靳云剑势挥来,右掌疾提。一招飞花迎风拍向「天府」穴而去,左手食中指「骊龙探珠」斜腕上刁「丹田」气穴。

  他竟无视于剑势迅厉,其实这一式两招用得险辣神奇,靳云若不撤剑必伤在石泰掌指之下。靳雷见状腾空疾出「摩云三式」精芒电奔,势如天河倒泻卷下。岂知石泰三就在靳雷剑势未至,靳云回撤之际,已自飘身疾退,哈哈大笑道:“金帮主,你难道不顾及令郎了么?”

  日月五行轮金旭面色微变道:“幼童无辜,罪不及孥,老朽倘罪孽深重,当不避斧钺之诛。”

  石泰三大笑道:“金帮主快人快语,豪气干云,令兄弟不胜心折。”笑声中陷含凄厉之味,听得金旭不禁心头狂震。

  只见石泰三同着两名黑衣汉子步下官道斜坡灌木林而去。金旭一拨座骑,当先奔下。八臂灵官韩维武等默然疾随,韩维武从始至终不发一言,两道锐利眼神凝注在石泰三身上,欲找出石泰三来历,似迄未能发现一丝端倪,却从石泰三眼神中发现怨毒已极之色,不禁暗暗心惊道:“此去只怕凶多古少。”

  这片灌木密林绵亘十数里,林中暝暗如暮,金旭等只觉心神不宁,提防暗袭,却平静无事。天光豁然开朗,一行十六骑已出了密林,眼前显露出一条狭长的山谷,三面削壁危堑,猿猱难攀,谷中茸茸绿草,入目深碧,狭谷尽端突崖穹窿隐隐藏着一座尼庵,绿叶白竹,清幽恬静。

  只见石泰三人疾趋入庵,须臾走出一个清脆绝俗的黑衣少女,身后随着石泰三十数武林高手。韩维武一见此少女不禁一震,心中已是恍然,正待与金旭说出来历,黑衣少女身法迅快,已自掠至金旭之前停住。

  金旭翻身下鞍,只见黑衣少女在星目中突射出两道霜刃,冷冷说道:“金帮主别来无恙?”

  石泰三接道:“金帮主贵人多忘,一概不记前事。”

  黑衣少女道:“他真的忘怀了千里追踪,先父埋骨沼潭之怨了么?”

  金旭闻言,顿时忆起前事,面色大变道:“姑娘可是姓吴?”

  黑衣少女粉靥立时,日泛杀机,冷笑道:“不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金帮主,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金旭肃然道:“昔日之事,逼非得已,如非令尊强劫三元秘谱,老朽也曾劝说令尊,怎奈令尊不允……”

  吴澄碧厉叱道:“三元秘谱是你的么?”

  金旭面现苦笑道:“虽非老朽所有,但为老朽发现,却被令尊趁隙抢去,并连伤敝帮弟兄五人,老朽志在夺回三元秘谱,拼搏之下死伤难免,若老朽死在令尊手下,则又待何如,姑娘何见责之深,何况追击令尊者并不仅四海帮。”

  吴澄碧星眸一红,冷笑道:“无主之物,见者有份,得手者即为物主,你心狠意毒,先父业已身罹重伤,尚狙击不舍。”说着语音变沉:“当然,昔日参与狙击家父者少林达摩院三老昆仑秋叶道人,姑娘亦必有以相报。”

  金旭闻言暗道:“不料昔日铸成大错,遂又造成一个魔头,真始料不及。”当即问道:“姑娘,仇已结下,老朽愿承当其罪,但不知姑娘如何清偿?”

  吴澄碧微绽笑容道:“血偿血债,金帮主如此恢宏大度,我决不亏待帮主属下及令郎,以礼送回。”一言激怒了四海帮高手,纷纷喝叱出声,气氛立时剑拔弩张。

  吴澄碧目蕴怒光道;“各位若不愿见贵帮主自刎,请即离开就是,不然,姑娘定不饶恕。”

  一双黑衣汉子疾跃而出,双剑一晃挥出一片精芒,道:“吴姑娘请赐教,我等身为本帮弟子,自不能目睹帮主危难无动于衷。”

  吴澄碧面色冷漠道:“如此姑娘就成全了你们。”

  一双黑衣汉子鼻中冷哼了一声,挥剑疾展开一路剑法,只见剑气冲天,寒飚电旋中,千朵金星涌袭吴澄碧而去。突闻两声闷哼扬起,却未见吴澄碧如何出手,两支长剑脱手飞掷半空,一双黑衣人如受重击飘身倒地,面如金纸昏迷不醒,金旭等人见状面色大变。

  吴澄碧冷笑道:“这两人只昏死过去,一个对时自会醒来,金帮主,好汉作事好汉当,何必连累无辜,贵帮手下一齐出手也是白饶,奉劝金帮主命他们回转,仅留下一人护送令郎。”语外之音,视四海帮高手无异土鸡瓦犬,生杀由之,韩维武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直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

  此刻左右二判靳雷疾闪而出,捧剑躬身道:“姑娘武功高绝,不胜钦佩,老朽兄弟二人愿请赐教,如若不敌,当死而无怨。”

  吴澄碧星眸中*射两道霜刃寒芒冷笑道:“当日夏口江滨渔村也有你两人在,姑娘念在你俩奉命施为,是以法外施仁,既然如此,莫怨姑娘出手无情了。”

  二判冷冷答道:“老朽怎能见怪姑娘。”靳云倏地一剑,袭向「期门」大穴,剑招辛辣诡异,带出划空啸风之声。

  靳雷也攻出一剑,就在靳雷剑招将出未出之际,吴澄碧右掌虚空一抓,倏地向靳云右腕拍去。掌式似「火中取栗」,又似「金豹露爪」,却两者都非是,诡奇之极。「叭」的一声,靳云右手腕脉穴如被利刃砍中,痛彻心脾,长剑呛郎坠地。

  却在这时,靳雷一招「天龙吸水」,寒虹惊天劈向吴澄碧肩头。吴澄碧武功委实神奇莫测,右手原式不动,身躯一个疾旋,靳雷长剑剑光无巧不巧地为吴澄碧五指抓住。靳雷只觉一股奇寒之气由剑身导入右臂,迅疾如电攻入内腑,待他警觉不妙封住穴道已是无及,立时浑身气血并凝,面色青紫,目瞪口张僵住。

  金旭此时已知吴澄碧武学高不可测,不言而知系习自「三元秘谱」,自知凶多吉少,但乃一帮之主,宁折不弯,缓缓撤出肩头日月五行轮。八臂灵官韩维武忙道:“帮主且慢。”

  金旭回面黯然一笑道:“韩老弟,老朽将犬子付托与你,切莫令他习武,江湖上总无是处。”

  韩维武心如刀绞,低声道:“待小弟去说服吴姑娘。”说着疾跃了出去,向吴澄碧抱拳一拱,道:“吴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冤怨相报何时可了,何况令尊人死不能回生……”

  吴澄碧面寒如冰,厉叱道:“住口,父仇不共戴天,你是谁?”

  韩维武苦笑一声道:“老朽八臂灵宫韩维武。”吴澄碧不由怔住,发挟霜刃的目光仔细打量韩维武一眼,四海帮万里狙击,这韩维武似未出手,只觉恩仇之间极难分别。

  突闻韩维武低声道:“吴姑娘,可否另借一处说话?老朽有话奉告。”

  吴澄碧淡淡一笑道:“好。”娇躯一转,向崖下走去。

  韩维武正待启步随去,忽听金旭说道:“韩老弟,老朽已决定杀身了结这段冤怨,你无须枉费心神。”

  八臂灵官道:“小弟与吴姑娘相谈另外一事,与此无关。”说着已疾赶上吴澄碧而去。

  吴澄碧走至崖下,回头嫣然一笑道:“韩老师有活请快说。”

  韩维武正色道:“倘我那奚凤啸老弟早日赶去姑娘府上,老朽相信姑娘亦不致于必欲寻仇。”

  而吴澄碧一听奚凤啸之名,不禁顿泛惊喜之色,道:“韩老师遇见他么?他在何处?”

  韩维武长叹一声道:“奚老弟对吴姑娘如何?”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使吴澄碧不知所答,陡然间玉靥泛呈玫瑰红晕,继而自觉有点失常,面色倏然一整,道:“奚少侠对我恩重如山。”

  韩维武道:“敝帮主咧?”

  吴澄碧闻言杀机逼露道:“仇深似海。”

  韩维武叹息道:“老朽不能阻止姑娘寻仇,但此非适宜时机,而且大大的刺伤了奚老弟的心。”

  吴澄碧闻言大感惊愕道:“这话何用意?”

  韩维武目光凝向天际一处浮云,徐徐出声道:“吴姑娘,你不知奚老弟也身负血海冤仇么?”

  “此人是谁?”“森罗宫主者。”

  吴澄碧身在江湖,森罗宫主者威慑武林,她岂能并无耳闻,闻言不胜惊诧道:“是真的么?”

  韩维武正色道:“老朽与奚老弟是忘年之交,义同手足,那有在姑娘面前诳言之理,森罗宫主者恶行擢发难数,双手血腥,已成武林公敌,武林之内黑白两道只要稍具血性之人,莫不对他怨毒入骨,非欲制他死命而后快……”
  
  说着凄然长叹一声道:“无奈森罗宫主者武功太高,是以有心人无日不在寻求一些武林奇学,始能稳操胜算,故有当日追击令尊之事,当日也不能怪罪少林达摩三老,昆仑秋叶道人及敝帮金帮主,因森罗宫网罗武林名手屈指难数,在当时惨况之下谁又知道令尊并非森罗宫所遣,据老朽所知,达摩三老也曾婉言相劝令尊。”吴澄碧闻言不禁冷笑一声。

  韩维武左掌一摇,忙道:“姑娘请容老朽说完,是非曲直,老朽概不过问。”话落略顿,又道:“昔日老朽委实同情令尊处境,咱们武林人物均有宁折不弯倔强习气,何况令尊也是武林名宿,但老朽爱莫能助,只得恳求奚老弟。
  那时,奚老弟正在设计诱使森罗宫主者投入罗网,他百忙之际毅然应允,义助令尊及姑娘脱险,因此森罗宫主者得以逃逸,更因此一失,使奚老弟顾此失彼,误了令尊一条性命。奚老弟并无丝毫怨尤,还将令尊赠他之武林人物梦寐欲得之「三元秘谱」璧还姑娘。这是何等胸襟。”吴澄碧默不作声,胸中感慨万千,似一团乱麻聚在心内,不知是恩、是仇、无法理解。

  韩维武正暗察吴澄碧面色,知似被自己言词说动,打铁趁热,时机稍纵即逝,接着又道:“如今奚老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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