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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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阙虹飞(全本)-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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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凤啸见势不妙,两指疾骈一招「魁星点斗」飞出,大喝一声道:“撤手。”

  金修信突感一缕劲风如刃射向自己「三阳」穴,不由大惊,在此情形之,自顾要紧,忙撤臂疾飘开去七尺,目光电射,注视着奚凤啸厉声道:“你是何人?”

  奚凤啸微笑道:“在下无名小卒,说出尊驾也不知,何劳动问,奉劝六位速回邛峡,要知盛名难继,一失足便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千身,后悔莫及。”金修信冷笑一声,双掌回环击出,掌影碧涌如潮,潜劲如柱。

  奚凤啸身形陡地似风车般一个旋转,不见他如何出手,只见两条人影一合,但闻金修信惨嗥出声,血雨溅飞中一条胳膊飞上半空。但闻奚凤啸沉喝道:“血债血还,断除一臂,以示薄惩。”其他五魔面目猛变,身形倏动,将奚凤啸围在当中。

  奚凤啸了无畏惧,剑眉一剔.沉声道:“邛峡六魔是欲将盛名废于一旦么?”语声略顿,又道:“你等如不束手认罪,这河神庙前就是你等毙命之处。”语音不厉而成。

  五魔顿时慑住,瞥见金修信仍为奚凤啸五指扣住「井肩」穴上,金修信面色惨白如纸,沁出豆大汗珠,似痛苦难禁。六魔本是同胞兄弟,手足情深,既不能坐视不救,又不能眼看金修信性命断送在他们手中,不禁踌躇为难。

  金修信狞笑一声,道:“阁下自恃武功能制我等死命么?万—失手,江南将尽遭屠戮。”

  奚凤啸大笑道:“你等自问比铁翅蝙蝠老贼如何?”

  邛峡六魔齐齐色变,金修信厉声道:“老朽败得不心服。”奚凤啸朗声一笑,松开了扣在金修信腕脉上的五指。

  金修信蹬蹬退出两步,心说:“他为何放了老朽,莫非年轻人好胜心作祟?”

  只见奚凤啸取出一支瓷瓶,向裴泽道:“瓶内系千年续断灵玉膏,有烦裴老英雄代在下与金袁二位老师将骨续好。”

  裴泽接过药瓶,道:“老朽理当效劳。”六魔不禁一愕。

  奚凤啸道:“金氏昆仲在武林中卓负盛望,在下不愿他们盛名废于一旦,倘不心服,但凭武功印证.点到为止。”

  金修义道:“只要老朽等人败得心服口服,立即转回邛崃,永不出山。”

  奚凤啸道:“好,但愿六位口能应心,只怕六位决不获铁翅蝙蝠老贼谅。”六魔闻言又是面色一变。

  奚凤啸接道:“在下也不愿多说,那位愿赐招。”

  金修信道:“阁下只要接下老朽三掌,老朽决计抽身事外,但不得以诡计取胜。”说着一掌推出,喝道:“老朽得罪了。”掌力排空如潮,呼啸如雷。奚凤啸不避不闪,亦不抬掌迎击,群雄不禁大惊。

  金修义亦为之一呆,暗道:“此人如此逞强好胜,老朽有名阎王帖子来,掌不虚发……”心念未了,掌力已自击实奚凤啸前胸,「嘭」声闷黯,只见金修信蹬蹬一连倒退出五六步,虎口发裂,鲜血涔涔溢出,面色惨白如纸,目露惊悸之色。

  金修信断臂已为裴泽续好,见状忙道:“此人有邪术,非武功能抵敌。”

  奚凤啸哈哈朗笑道:“武功之道,浩瀚如海,你等武功不敌,诬称在下旁门外道,枉为武林名手。”

  金修信不由面上一热,道:“阁下不见动手,为何不是邪术?”

  奚凤啸道:“要动手,那容易,在下接着就是。”

  金修信道:“老三。”

  一个黄衣缺耳怪人就声而出,向奚凤啸沉声道:“老朽出招了。”一掌晃出,抡起漫空掌影,玄奥奇诡,攻几诡奚凤啸周身要害,劲风阴寒砭骨。奚凤啸微笑一声,右腕斜刁,弧旋飞出,五指迅疾无伦反扣在对方腕脉上。

  漫空掌影顿敛,缺耳黄衣老叟面色惨变,只觉一股行血逆攻脏腑,浑身虫行蚁走,这滋味非人所能禁受。邛蛛六魔至此才知奚凤啸绝学高不可测,金修信不由废然长叹一声。奚凤啸道:“设身处地,不可不慎,须知身高必险,名高必危,六位与铁翅蝙蝠主者沆瀣一气,何不智之极。”

  金修信道:“愚兄弟受他人救命大恩,岂能不感恩图报,效犬马之劳,供驽策之驱。”

  奚凤啸闻言不禁一怔,脑中思念电转,暗道:“此非欺人之言,庞镇寰利用其父名望,驱策效死,恐武林中不仅邛崃六魔受他之愚,我何不以予之矛攻子之盾。”

  须臾念定,密语传声邛蛛六魔道:“六位受了庞镇寰之愚了,庞老爷子为庞镇寰所害,枭獍残酷,滔天大恶,六位乃仇将恩报。”说着已放松了缺耳黄衣怪人的腕脉。

  邛崃六魔不由一愕,金修信沉声道:“阁下故作危言,老朽不信。”

  奚凤啸微笑传声道:“在下亦深受庞老爷子大恩,休致危盲欺骗六位,如六位不信,在下也是毫无办法,待真象水落石出,六位将悔之莫及。”六魔闻言面面相觑。

  金修信暗道:“此人武功旷绝,与庞镇寰并无逊色,他欺骗老朽没有多大用处,何况当今之世无人知悉铁翅蝙蝠主者就是庞镇寰,看来他是有心人。”当下略一沉吟,道:“庞老爷子为他所害何因?”

  奚凤啸道:“他老人家梗直方正,与庞镇寰截然相反,遇事掣肘责斥,使庞镇寰深感芒刺在背,但事实真像尚未明白,在下意欲使庞镇寰自吐罪行。”

  金修信闻言长叹一声道:“如阁下之言是实,老朽竟为其蒙蔽,无异认贼作父,罪大恶极矣。”

  奚凤啸道:“在下言尽在此,六位武林高人,不难查出事实真象。”

  邛崃六魔至此信服不疑,互相低语商议一阵后,由金修信道:“庞镇寰如此险毒残恶,人神共愤,老朽等何能助纣为虐,不过如不及早为谋,恐无人能制矣。”

  奚凤啸微笑道:“你是说他此去北雁荡大龙湫,觅得白阳图解藏处习成后便无人能制伏他么?六位请放心,只要六位戮力同心,庞镇寰必难遂其图霸武林之刚谋,说着略顿,又道:“六位来意虽未言明,在下已知,六位只须故布疑阵,以免庞镇寰党徒向何姑娘主婢加害,暗助何姑娘主婢速赶至大龙湫。”

  金修信点点头道:“老朽遵命,何姑娘是否当年武林怪杰赤手屠龙何昆仑大侠独生掌珠么?”说时面现犹豫之色。

  奚风啸道:“正是,六位可是与何大侠往昔有过节是么?”

  金修信愕然一怔,道:“少侠睿智过人,料事如神,但老朽不致如此不明理,这点请少侠无需过虑。”

  奚凤啸道:“六位深明大义,在下铭感五内,但在下尚须赶上何姑娘主婢,六位请与裴老英雄等随后赶来见机行事就是,诸仗鼎刀,容后图报。”说着身形离地冲霄拔起,穿空斜飞如电,瞬眼无踪。

  盛夏懊热,但天空满布阴霍的云层,武功山道上鸾铃响处,只见一双分着青白长衫俊美少年,驱着两匹毛驴缓缓策行。青衣少年抬面望了望天色,眉梢微蹙,道:“这个天气,唉,再不下雨,真要热死人啦。”两人却是汗发如蒸,湿透氏衫,显得异常难耐。

  白衣少年道:“别埋怨啦!下雨有什么好?浑身落汤鸡般出乖露丑见不得人,何况无处躲避,再过一个时辰,就可出得武功山,到了附近村镇,也好略事歇息。”

  青衣少年摇首道:“小姐,你我行踪飘忽,避过了数拨追踪贼徒,但他们决不死心,—出山区,恐危难接踵而至。”这一双少年正是何湘君及春梅。

  何湘君闻言笑道:“春悔,我是怕事的人么?如非我等急着赶赴大龙湫,早日觅得图解藏处,依我心性,他们无一能保活命。”说毕抬眼一望,发觉前面有一株古槐。

  这株古槐之左是黛翠浓翳,高插云汉的峰岭,一条石坡直达峰岭,坡侧竖一青石镌有「长佑寺」三字,字迹斑剥蚀落,显得有点模糊,不言而知青石经过长时期的风吹雨打。槐荫下放置两个茶桶,卖茶老翁曲膝倚着槐树打吨,鼾声大作。

  只见坡上走下一双香客,一眼望出是一双中年夫妇,男的年在四旬开外,面色黧黑,女的也在四旬上下,薄施脂粉,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眉梢眼角不时露出荡意。

  那半老徐娘忽娇声道:“渴死啦,当家的,劳驾去买一碗茶。”

  男的微笑了笑,急走了两步,迈步茶桶旁,也不惊动打盹的老翁,取出两枚铜元放在茶桶上,用确定舀了一碗茶走回。半老徐娘一口饮完,两夫妇便缓缓离去,离去之际,那男的还向何湘君主婢善意的微笑。

  何湘君主婢走了半天山路,滴水未饮,亦走向茶桶,丢下两枚铜子,尚未取碗舀茶,突然一物天外飞来击穿桶壁,茶水外溢,流经之处,绿茶立变焦黄。春梅不禁色变,知茶中渗有剧毒,惊得倒退了一步。何湘君星睁中怒吐霜刃,肩上长剑疾拔出鞘,划出一抹青虹。

  打盹的卖茶老翁倏地穿空腾起,曳带出一声悸人心魄的长笑道:“贱婢,算你命大。”语声仍自余音袅袅,人已形踪杳失。

  春梅正欲腾身追去,何湘君忙道:“穷寇勿追,你我还是赶路要紧。”

  忽闻一声阴侧侧怪笑道:“你走不了。”只见密翳树丛中飞掠出两条人影,正是前见由长佑寺走下的一双夫妇。

  那半老徐娘媚声娇笑道:“如非早知你们是女扮男装,这等潘安玉貌,我怎忍置你们于死地。”那面色黧黑中年怪人,目中精芒电射,凝视那击穿桶壁的暗器,却是一枚闪亮的制钱,缘薄如刃,似从暗器身上找出主人来历,不由面色微变。

  何湘君粉面一寒,冷笑道:“姑娘剑下不死无名之鬼,速报出来历。”

  半老徐娘媚笑道:“这武功山中早已布下天罗网,插翅也难逃出,何姑娘,我知你是何昆仑独生掌珠,家学渊源,武功卓绝,但我俩也是难缠的人物,姑娘曾听说过黎媚娘么?”

  黎媚娘乃是二十前江湖中的九尾天狐,当时提起九尾天狐,无人不知,精彩补术,内媚称绝,众生颠倒,死于裙下者不知凡几,昔年败于何昆仑手下,几乎丧命,为此匿迹销声,却怨毒入骨,如今受庞镇寰耸动再出江湖为恶,意在报当年之耻。

  何湘君闻言心中一惊,冷笑道:“昔年我父为好生之德,留你一条生路,就该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黎媚娘厉叱道:“住口,今日父债女还,怨不得我黎媚娘心黑意毒。”忽从肩后掣出一柄金黄闪亮铜棒,长约二尺三四,棒身密布如麻针孔,一招「百鸟朝风」攻来。这招「百鸟朝凤」辣毒之极,如是何湘君举剑碑封,棒身针孔喷出飞蝗毒针,见血封喉。

  何湘君虽知棒内必贮剧毒暗器,但黎媚娘招式神妙玄诡,除了硬封犯险,别无他途可择,剑起「云屏天半」,青虹潮涌暴涨,寒飚逼人。

  黎媚娘暗暗冷笑道:“这丫头不知生死,湛卢剑虽利,却不能将千万飞蝗针悉数荡开,只要一针着体,立即丧命。”心自得意之际,忽感肩后劲风袭体,心中大骇,忙收臂撤招,旋身飘开两丈,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面目森冷的黑袍老人,目光炯炯注视着自己。她忽发现自己同伴亦被三人堵住,不禁怒叱道:“你是何人?竟敢暗袭姑奶奶。”

  黑袍老人似听而无闻,日光转注何湘君道:“何姑娘,你们速离是非之地。”何湘君不知黑袍老人来历,口中谢了一声,与春梅疾掠去。

  黎嵋娘心中大急,喝道:“那里走。”身形疾射追去,忽觉眼前黑眼影急闪,黑袍老人已自横身阻在身前,不禁厉喝道:“闪开。”

  棒起一招「风卷蕊残」,幻化漫空捧影,夹着锐啸劲风翠袭而下。黑袍老人冷笑一声,右掌微旋劈出—股无形罡气,怒潮山涌奔出。漫空棒影一震,突进射出万千飞针,芒雨猬集电漩罩下,无论避向何方均不能躲开。黎阴娘嘴角不由泛出一丝险毒阴笑。

  忽地,黎媚娘面色大变,目露惊骇之色,身形一阵急颤,原来万千飞蝗针打中老人黑袍上,悉数反震飞出,纷纷落地,地面上顿集暗蓝光华断针残尖。此时,黎媚娘面无人色,知遇上辣手强敌,倘不急逃,自己性命难保,逃念初萌,猛觉黑袍老人右掌迅如电光石火攫扣在铜棒上。

  只听黑袍老人冷哼一声,右腕一阵巨震,虎口发裂,咔喳声响,一根飞蝗棒被黑袍老人捏得粉碎,俐片如雨飞落,黎媚娘不由心痛如绞,胆寒魂飞。黑袍老人沉声道:“黎媚娘,你死有余辜。”左掌已白闪电望黎媚娘右肋印去。黎媚娘惨嗥一声,肋骨断裂,根根插入内腑,张嘴喷出一口黑血,倒地不起。

  黑袍老人抬面望去,只见黎明峡同伴在三人围攻之下,毫无败象,身手高强,招招沉练毒辣之极,飞身跃去。那面色黧黑中年人,早发现黎媚娘死在黑袍老人手下,已自胆寒,无奈身为三人缠住,正欲毒手诛毙三人,猛见黑袍老人飞身扑来,吓得两足一顿,独鹤冲天拔起三四丈高下,扬腕打出七支铁蝙蝠。暗器手法与铁翅蝙蝠主者如出一辙,交叉飞舞,后发先至,使人眼花缭乱,无从闪避。

  黑袍老人大笑,张臂离地腾空而起,七支铁蝙蝠纷纷打中袍身反震坠下。此时,黑袍老人猿臂疾仲,一把扣住那入右胫骨上,五指一紧,胫骨裂碎,反臂甩掷飞出。那人张口发出一声凄厉惨嗥,身不由主地飞撞在一块石上,颈骨粉裂,浆血飞溅身亡。

  黑袍老人悄无声息落地,山道上突现六个黄衣怪人,身形如弩离弦般望黑袍老人身前落下,这六人正是邛崃六魔。黑袍老人抱拳施礼道:“如非六位追上在下指点,何姑娘几乎险遭暗算。”

  金修信答礼道:“不敢,何姑娘前途险阻尚多,庞镇寰临行之际,留下锦囊毒计三道,安排周详,恕老朽未能尽如,少侠尚须赶上暗护才是。”黑袍老人面色微变,一声走字出口,身形疾如流星的飞出,邛崃六魔等人从另向掠去。

  洞庭湖方广六万顷,碧波无涯,云帆沙鸟,片片飞翔,湖畔野绿连空,阡陌纵横,竹篱茅舍,鸡犬相闻,景物如画。旭日晴空,万里无云,炎热褥暑为湖风吹淡不少,两条迅疾如飞身影驰近湖滨。只听春梅响脆的语声道:“小姐,你我不如觅一小舟驶往岳阳,避开贼人眼目,入赣取道浙西迳奔雁荡。”

  何湘君略一沉吟道:“也好,不过湖滨无舟楫可渡也是枉然。”

  春梅忽伸指西向,道:“那不是么?”

  何湘君凝目望去,只见一支无桅小舟泊在一处湖岸崖角下,潮水激荡,使舟身前后摇晃倏隐倏现,柳眉一皱,答道:“不知船主能否应允,倘或为人包下,如不顺途,难蒙见允。”

  春梅道:“咱们去问一问也无妨。”主婢二人疾步奔至泊舟湖岸下,只觉舟上寂静无声。

  春梅高声道:“船上有人么?”一连唤了两次,了无回音。

  春梅不觉娇笑道:“真乃天假其便……”

  蓦地,一个阴森悸人低笑随风飘送入耳道:“是极,有幸护送二位姑娘,可谓天赐良缘。”两女不禁花容失色,循声回望湖岸,只见岸上一列散开十数黑衣江湖高手。

  一个矮胖老叟疾如鹰隼飘落湖岸,道:“何姑娘,老朽最敬仰何大侠,因此老朽不愿失手误伤姑娘,无奈奉命差遣,身不由已,最好二位屈留舍下,以嘉宾之礼相待如何?”

  何湘君冷笑道:“姑娘不允,你待如何?”

  矮胖老叟哈哈大笑道:“何姑娘既不愿,老朽也不能勉强,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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