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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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阙虹飞(全本)-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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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凤啸哈哈大笑道:“陆曼玲还会让在下发现么?不过在下于金陵城中相遇贵帮彭堂主,并托在前往燕京之便面呈一函。”说着在怀中取出一封信函,递与展天行。

  展天行见封面上果是彭天麟的笔迹,不由目露惊异之色,抽出信笺详阅。上官相忽惊噫一声,目光凝注在奚凤啸肩头,道:“刘大侠,此人肩上长似为陆曼玲那口碧虹剑。”

  刘文杰不禁一怔,道:“上官老师认得真切么?”

  上官相道:“兄弟似未判断有错。”

  刘文杰缓缓上前一步,向奚凤啸道:“老朽刘文杰,请问阁下身后长剑可是碧虹剑。”

  奚凤啸面色一沉,愈显得冷漠可怖,冷笑道:“那太极双环刘文杰乃武林名宿,人极正派,为何与江湖黑道人物走在一处。”

  刘文杰放声大笑道:“阁下是快人快语,但阁下当知泾渭分明之说。”

  奚凤啸点头轻笑一声道:“刘大侠很会说话,大凡一人极难有始有终,盖棺论定方为真评。”

  蓦地——上官相冷笑一声,身形射出疾逾奔箭,探臂飞攫奚凤啸肩后碧虹剑。奚凤啸鼻中怒哼一声,两指诡疾无伦一招「魁星点斗」向上官相攫来右臂「曲池」穴上点去。这一招委实奇奥绝伦,势若奔电,攻其必救。

  上官相不禁大惊,竟未料对方比自己出乎更快,若不急撤右手,一条臂膀必废在对方指力之下,上身猛向右侧,硬生的将右臂望后回撤。怎奈奚凤啸竟如附骨之明般寻穴而至,追得老龙神身形风车般几个旋转,才避出奚凤啸指力之下。

  奚凤啸停步不攻,目注上官相冷冷直笑。上官相激怒得杀机顿泛,暴喝道:“尊驾休怨老夫辣手无情了。”

  奚凤啸冷笑道:“上官相,除了玄阴雷珠在下尚畏怯三分外,休想伤得在下分毫,但玄阴雷珠你仅有一颗,用来对付在下,未免暴殄,试想日后如遇强敌,或是毁去白阳图解禁制,有何可恃。”

  这几句话,上官相听来不啻晴天霹雳,暗道:“此人是个极富心机人物,竟拿准老夫弱点。”但他本是老奸巨滑,闻言哈哈放声狂笑道:“老朽念在攫剑一观究竟,并非搏杀尊驾,才为尊驾所乘,何必施展玄阴雷珠,何况在场诸位无一不是卓著盛名武功高绝不物,取尊驾性命易如探囊取物,尊驾未免大言不惭。”

  奚凤啸知老龙神上官相歹毒心机,意在激使群邪向自己出手,好暗中观察自己武功来历。其实,奚凤啸也存心拖延时刻,以便陆曼玲得以安然达到犬牙洞,闻言冷冷笑道:“在下看来俱是徒拥虚名,不堪一击之辈。”此言一出,群邪不禁纷纷怒形于色。

  刘文杰暗诧道:“此人怎么如此自负,狂傲肆言,不惜触犯众怒……”

  一个瘦长蓝衫五旬老者疾掠而出,手持一柄长可四尺二寸金钺,刃口上泛出蓝汪汪光华,不言而知淬有剧毒,长笑一声道:“不堪一击之辈,愿求教高明。”说着一招“三环套月,,攻出,金钺幻出三团寒晕,作品字形攻向奚凤啸胸前三大要害穴道。

  奚凤啸身形一个旋转,竟不离方寸之地让开对方凌厉招式,大喝道:“且慢。”

  瘦长老者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奚凤啸微微一笑道:“断魂金钺谭延栋出手毒辣,果然名不虚传,但在下先要把话说明。”话声一顿,右手已自按着肩头碧虹剑柄上,接道:“诸位有人真正见识过碧虹剑么?不妨说出此剑有何异处?”

  刘文杰叹息一声道:“碧虹剑在武林中已播传甚久,纵使不曾见过,也耳熟能详,尽人皆知,此剑锋芒犀剑,吹毫可断,不亚春秋神物,堪与上官令主那口湛卢剑比美,最珍异处就是剑柄上嵌有龙眼大小避毒珠一颗,能百毒不侵,更可解救罹受伤之人,不论毒性已否侵入脏腑,只要气息尚有,经此珠施治必可痊愈如初。”

  奚凤啸声寒如冰道:“那么请刘大侠审视在下随身宝剑是否为碧虹剑。”

  一声龙吟过处,只见一道寒光逼人,碧虹剑随着奚凤啸手腕挥出,剑身手指,芒光上颤出一点寒晕。刘文杰定睛望去,奚凤啸剑柄那有什么避毒珠,一块无半丝瑕疵黄玉嵌在握手之上,不禁一怔,回顾了上官相一眼。上官相亦是大感意外,惊愕不止。

  奚凤啸道:“谭老师,请放手施为吧,你我往日无怨,只须点到为止。”谭廷栋目泛杀机,金钺一招攻出,荡起漫空钺影,兵挟一片尖啸劲风猛袭而至,只见奚凤啸斜身踏步,一式「樵子问路」出手。

  刘文杰暗道:“谭廷栋是个心狠手辣,卓著名声江湖顶尖好手,此人竟使出平凡剑招迎封,未免大意。”

  他料到奚凤啸起手一式是故意淆惑谭廷栋心神,下一招必是辛辣诡异绝招。岂料奚凤啸这招「樵子问路」竟妨用无方,剑走斜锋,弧形拐出。碧虹一闪,只听谭廷栋闷哼一声,虹影流芒如电,喀喳一声,金钺已被削勾两段,谭廷栋一支右耳亦被寒芒削下落地,鲜血顺着右颊淌了下来。

  谭廷栋大喝道:“谭某与你拚了。”面色激厉,形似疯虎扑了上来,双掌一扬,打出六支月牙淬毒飞镖。

  飞镖打在奚凤啸身上如中败革,纷纷坠落在地,谭廷栋已自扑至。奚凤啸身形斜闪,左手疾出,一把扣住谭廷栋腕脉上。腕脉穴道乃人身要穴之一,被奚凤啸拿上之后,登时行血回攻内腑,四肤酸麻,功力似废去一般,无力抗拒,只见奚风啸一双右拳势如奔电攻向自己胸前,不禁大骇,叫道:“尊驾……”

  语声未了,一股暗劲沉逾千斤击在胸口,只觉眼前一黑,张嘴喷出涌泉股一股鲜血,心脉已是震断,仰身登时毙命。奚凤啸目注上官相道:“上官令主,不堪一击在下所言不虚吧?”

  上官相目睹不禁心头猛凛,暗道:“此人武功委实已臻神化境界,瞧不出是何来历,怎么目前武林人才辈出?”他不禁对图霸武林之念信心动摇。

  只听奚凤啸冷笑一声,又道:“上官相,难道你不知你今日处境已成众矢之的?多树强敌,对你而言未必有利,眼前环伺你周身之人,无不暗中欲制你死命后而甘心,俗彦有云:「盛满之功,常败于细微之事,酷烈之祸,多起于疏忽之人,言尽于此,诸位珍重。」”说时左手巳牵着青兰,身形潜龙升而起,疾如流星奔空泻落峰底。

  刘文杰大喝道:“诸位快追。”

  上官相道:“刘大侠可看出什么蹊跷?”

  “时刻无多,稍时再行奉告。”人已凌空腾起,群邪亦接踪拔起,先后疾如鹰隼泻落谷底。

  只见奚凤啸与青兰肩携手身法时疾时缓在谷底走去,并未隐蔽身形。上官相等群邪遥遥尾随奚凤啸之后,并不急于捕获,低声向上官相道:“上官老师,试想陆曼玲党羽密布金陵,无不在她眼目之下,此人身怀碧虹剑,陆曼玲怎会让他携美同俱,逍遥物外……”

  上官相诧道:“刘大侠确认是碧虹剑么?为何剑柄上无避毒之珠?”

  刘文杰微笑道:“上官老师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此人无疑是陆曼玲得力臂助,我等追踪于他,必可找出陆曼玲巢穴所在。”

  上官相不禁恍然大悟,暗道:“刘文杰果枭雄奇才,日后对他宜多加留神—二。”内心又加上一重阴影。

  青兰为奚凤啸携手挽腰,只觉一种异样感觉泛布全身,似温馨又似甜蜜,似羞涩又感惶惑不安,假鸳侣不比真夫妻,这滋味只有身历其境之人才能体会出。奚凤啸似感青兰心神不宁,道:“青兰姐姐,你有什么心事么?”

  青兰陡地霞涌双靥,轻摇螓首,幽幽一笑道:“婢子并无什么心事,只感觉群邪暗蹑身后不禁担忧凶多吉少。”

  奚凤啸朗笑道:“在下就是要他们追来,使陆姑娘能从容布置,群邪勾心斗角,首鼠两端,谅群邪不敢向你我妄自伸手。”

  青兰忽嫣然一笑道:“奚少侠,你究竟爱不爱我们姑娘?”

  奚凤啸料不到青兰有此一问,不由呆得一呆,道:“人非太上,岂能无情,陆姑娘绝世风华,秀外慧中,在下自惭形秽,何敢妄想,在下身负大仇,不欲以儿女私情羁束。”

  青兰眸中忽露出似笑非笑之色,斜睨流波,娇声道:“少侠你这是真心话么?”

  奚凤啸忽道:“快走。”右手略提,青兰身形似飞燕被奚凤啸带起曳空而去,刘文杰等遥遥发现大惊,奋起直追

  奚凤啸带着青兰落入一片绵密忽郁森林中,只见如来妙手卢迪立在林中。青兰不识卢迪其人是何来历,禁不住花容失色。奚凤啸忙道:“老哥哥,劳烦把这位姑娘带走,不可使群邪发现,最好送交陆姑娘处。”

  卢迪笑道:“老弟之命敢不遵,下油锅,上刀山,赔上一条老命都成。”

  奚凤啸解下碧虹剑交与青兰,道:“此剑烦请姐姐璧还陆姑娘,避毒珠在下尚须借用一时,亦望转告。”

  青兰玉手连摇不接,道:“我们姑娘并未说过收回碧虹剑之语,婢子恐受责,无法从命。”这青兰小妮子深知陆曼玲心意,借剑示爱,芳心默许,以剑定情,怎可将剑带回,何况她自己亦为奚凤啸那不可抗拒的气质所吸引,恋恋不舍分开,如此才可使奚凤啸睹剑思人,矢志不渝。

  奚凤啸因急于遣走二人,催促离开,目注二人身形消失于莽林中才松了一口气。他知群邪定在林外严密监视,一时之间不敢妄入林中,在卢迪留置包裹内,取出一面铜镜重易容恢复彭天麟模样,握着碧虹剑大步迈出。

  果然为他料中,群邪均在林外迟疑犹豫不定,上官相冷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兄弟偏不信此人武功强过我上官相。”身形才动,即见彭天麟握着碧虹剑迈出林来,不由惊愕得退了一步。

  展天行亦大感意外,诧道:“你为何……”说时目注彭天麟手中紧握着那口碧虹剑上,只觉甚难措词询问。

  彭天麟微笑道:“帮主,属下有函带呈帮主,谅已过目。”

  展天行颔首道:“愚兄已览悉……”

  彭天麟抢口接道:“此人亦姓彭,谊属同宗,是属下的忘年之交,方才与他伉俪相遇时,特将此剑转赠属下,并说他无意于江湖,偕妻将归隐于洱海云水苍茫间,留下此剑无用,举以相赠。”

  上官相冷笑道:“此剑是碧虹么?岂知此人不是嫁祸于你。”

  彭天麟眉梢乏出一丝怒意,沉声道:“上官令主,无须危言耸听,你我都是江湖人物,历艰险危难,才活上这把年纪,彭某交友一生忠恕无亏,谅还不致遇上这事。”上官相被说得老脸一红,暗中已泛杀机。

  只见彭天麟向展天行道:“属下得自茅堂主飞报,因帮中有事料理,请帮主赶回燕京。”

  刘文杰忽微笑道:“彭堂主,可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么?”

  彭天麟缓缓转目望着刘文杰道:“刘大侠可是说在下不能保有此剑么?大侠持身方正,誉满四海,既出此话,爱护之情至为心感,但在下不信有谁敢一撄锋芒。”说时目注展天行道:“帮主,咱们走吧。”

  尚未转身之际,一条身影如电闪扑来,阴侧侧笑道:“你想走么?须留下此剑?”

  此人扑势虽快,彭天麟比他更快,只见碧虹剑一闪,只听一声凄厉惨叫腾起,此人身躯震起半空,两支臂膀离肩坠地,鲜血如注。只见那人断线之鸢般坠下,昏死在地,群邪望去,见是淮南七雄中老三贺良。贺良人称无翅黄蜂,恶行滔天,武功亦属上乘,怎奈经不起碧虹剑锋芒犀利,势若雷奔,被断去双臂,这也是他作恶多端之报。

  淮南六雄大怒,纷纷扑上,狞喝道:“玉虎帮年来也太猖狂了,竟敢在江南地面胡作非为,彭天麟,须知血债血还,还不束手认罪么?”

  彭天麟哈哈大笑道:“难道六侠有目如盲么?是谁先猝袭施展毒手,哼,彭某不可任人凌辱,颠倒是非,不论黑白,枉称淮南七雄。”

  六雄不禁语塞,只听一人暴笑道:“谁叫你出口狂言,目无余子。”

  彭天麟冷冷一笑道:“彭某一生言行如一,无丝毫夸张浮延之处,六位不信,请试撄锋芒犀利否?”

  淮南六雄当着群邪面前,岂能示惧,何况老三断臂之仇,不容不报,各立方位,倏地激射而出,快如奔箭,刃芒闪电,掌风如山,向彭天麟猛袭而去。展天行暗暗为彭天麟捏着一把汗,只觉彭天麟往昔沉稳持重性情,大为不同,此举实犯重怒,不禁为彭天麟忧。只见彭天麟大喝一声,一招「回风舞柳」扫出,一圈寒芒暴涨如同驭剑虚空而出。

  刘文杰一见,暗惊道:“此乃内家驭剑绝乘手法,彭天麟虽习得皮毛,巳自威力绝伦,无怪玉虎帮威焰甚盛。”

  碧虹一闪,当场披靡。淮南六雄只惨嗥尖声,寒芒已自迎腰而过,尸分两截,鲜血成渠,死状惨不忍睹。群邪见状不禁胆寒慑住,均料不到玉虎帮堂主竟有如此惊人超绝的武学。展天行面色平静如恒,其实内心亦喜亦忧。

  上官相冷笑一声,向展天行道:“展帮主,你任属下横行屠杀不闻不问,是否存心摆颜色给兄弟等瞧瞧。”

  展天行淡淡一笑道:“展某自问无此用心,是谁横加拦截阻止展某两人回京?”

  上官相怒道:“展帮主是否还记得我等来金陵之前,约誓共进共退,不可中途背盟,是你自食其言,怎能尤人。”

  展天行道:“上官老师是否自比此行龙头盟主?”

  老龙神上官相被展天同撞得哑口无言,面色如同巽血,功行两臂,留劲不发,喝道:“展天行,你既不仁,休怨我上官相不义。”语声森冷,悸人心神。

  彭天麟横剑当胸,冷笑道:“上官相是想动武么?哼!别人惧你玄阴雷珠,彭某则不屑一顾。”

  上官相只觉心神一凛,放声狂笑道:“制你死命尚用得着玄阴雷珠么?你未免太小视我上官相。”

  彭天麟沉声道:“那么不妨你我印证胸中武学,只要你不施展暗算,谅彭某未必落败。”说时身形一沉,左掌立胸,右手横剑上挑,脚下暗扣子午,上身微欠。

  上官相闻得彭天麟口出狂言,奚落自己,目中怒焰暴射,及见彭天麟剑诀一引,不由骇然色变。刘文杰也禁不住神色连变,原来彭天麟剑诀,是少林达摩绝学「降龙伏虎」剑法中「我佛问心」。他深知「降龙伏虎」剑法乃少林不传之秘,威力强猛绝伦,暗道:“莫非彭天麟出身少林,但「降龙伏虎」剑法为少林历代相戒视为不传之秘,仅掌门至尊及根骨奇佳,品行端正,修为功深的弟子得获此真传,除掌门至尊外,少林数百年来仅有限五人获此际遇,无论如何也不容传一俗家弟子。”

  这道理委实理解不透,刘文杰只有推测彭天麟摆此架式目的在于恐吓上官相,其实并不谙晓「降龙伏虎」剑法。但上官相并非这么想,只觉心头猛张,反腕击出一支龙旗令,面色变得森冷骇人。刘文杰忽道:“彭堂主是少林俗家高弟么?”

  彭天麟淡淡一笑道:“少林规律森严,怎能收彭某放荡不羁,声色犬马如此品行之人,彭某胸罗博杂不纯,难臻化境。”

  上官相突大喝一声道:“彭天麟,还不纳命来。”龙旗令一挥,立时撒下漫空旗影,挟着一片山涌潮奔的罡劲攻去。

  彭天麟身形一挪,移宫换斗,碧虹剑一招「莲池法雨」趋出,洒出千万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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