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阙虹飞(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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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阙虹飞(全本)-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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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繁立道:“孔某前往查视即知。”身形欲起。

  夏世平忽冷笑道:“奸谋败露,想趁机溜走未必如此容易。”

  孔繁大怒道:“含血喷人,颠倒黑白,孔某难道惧你不成。”夏世平突感脑后生风,忙旋身探臂一攫,五指一把抓住一支狼牙小箭。

  箭镞放出蓝光,分明蕴有剧毒,箭身锈有龙首图形,不言而知是老龙神属下所为,夏世平目中不禁射出两道如火怒焰,冷笑道:“这是什么。”

  阴阳双绝一见此箭,只觉心神一震,暗道:“莫非曲坛主真有除却他们之意,但曲坛主为何不见赶至?”他们摸不准曲兆奎真正用意,只感为难已极,不由互望了一眼。

  蓦地——风中腾起一声长笑,只见一条黑影冒翻入楼角,手举着一杆龙旗,道:“令主严令搏杀夏世平,不得有误,曲坛主途中有事耽搁,稍迟即至。”

  阴阳双绝猝然中不防有他,来人更是黑巾蒙面,卓立在楼角无离去之意,无疑是老龙神上官相所遣,上官相唯一亲信邹槐自鹿角堡丧命之后,对属下猜嫉日深,连曲兆奎也例外,一手训练八名心腹好手,帮中各坛均不知八人是何面目,谅此人就是其中一个。

  三煞闻言不免心生踌躇,老龙神传令只搏杀鬼手金刚夏世平,并未有对自己三人有何不利之盲,何必涉身这场是非中,不由均退至另一方楼角。他们三人暗道:“夏世平不是好吃的果子,凭阴阳双绝决制不了他的性命,不知暂行留下,观风转舵。”

  夏世平哈哈狂笑道:“凭他们阴阳双绝,似嫌不配取我夏某的性命。”

  双绝身形一动,三掌同拂,施展五阴寒罡,无异万丈冰谷刮起一股冰飚,寒冽澈骨,三煞相距甚远,也禁受不住,夏世平一声狂笑出口,金刚指法疾攻而出,身法变幻如风。以一对二,出招辛辣无比。双绝亦是招式霸道恶毒,无一不是制人死命的奇招。

  夏世平与阴阳双绝放手拚搏,骇心怵自,瞬眼已是三十余招,尚且无分轩轾。突然夏世平一声冷笑,左手两指一招「玄鸟划沙」,诡疾无伦划破元泰左肩一条口子,鲜血冒出。孔繁大怒,右掌上刁,一招「趁水推舟」击中了夏世平后肩,叭地一声,夏世平冷哼出声身形冲出一步,突然一个旋转,双掌疾攻孔繁而去。元泰杀机满面,紧迫猛攻,招式如同狂风骤雨。

  金轮追魂曲兆奎奔赴燕子楼,忽地心中一动,暗暗忖道:“那传话之人是谁,为何不显露行藏,其中定有蹊跷。”转念改道郊外,绕赴燕子楼。

  云龙山距燕子楼最近,他取道云龙山而去。其实,黄河尚未北涉改道,云龙山三面环水,一面近陆,登临极峰,举目四瞩,山光清淡,河庭底平,风帆沙鸟,一望弥漫,美景如画。银月如霜下,水山隐约,更平添了云龙山几分姿色。

  曲兆奎顺着河岸疾奔,忽见前面一条小舟直驶河岸,跃上一个渔翁,头戴矮檐箬笠,身着青布短装,手持着钓秆,口中琅琅:月魄芒唐,花露仿佛,相携最无人处,阑干芳草外,勿惊转几声啼宇,飘零何许,似一缕游丝,因风吹去,浑无据,想应凄断,路旁酸雨,日暮渺渺愁予,览黯然销魂,别离情绪,春阴楼外远,入烟柳,飞莺私语,连江瞑树,欲打点幽香,随郎黏住,能留否,只愁轻绝,化为飞絮。”

  曲兆奎暗暗惊骇,词曲入耳刚劲有力,使耳膜震动,那渔翁身法似行云流水般,看似缓慢,其实迅捷如风,自己赶他不上,两人相距永远是半箭之遥。

  突然,前行渔翁停下步来,似对面前岔路有所犹疑,只见他一横手中钓杆,道:“尊驾请慢,老汉意欲一询路程。”

  曲兆奎知不是好相识,身形腾空而起,倏地掠过渔翁,疾如流星奔去。他才奔出里许之遥,忽闻前途歌声又起:“龙吟虎啸帝王州,旧是东南最上游,青嶂四围迎面起,黄河千折减流,炊烟历乱人归市,杯酒苍茫客倚楼,多少英雄谈笑尽,树头一片夕阳浮。”曲兆奎听得那是方才渔翁之声,不禁心神大震,面色骇变。

  只见道旁松林中转出一人,果是前途所见渔翁,不由面色又是一变,目中进吐两道怒焰。渔翁朗声大笑道:“尊驾太无道理,老汉询问路径为何不答,奈何尊驾身法太嫩,反被老汉走得头里。”

  曲兆奎凝目望去,只见渔翁面黑如炭,浓髯如刷,豹目中土出炯炯慑人神光,心中微惊,怕道:“老丈一再相戏在下为了何故?”

  渔翁瞪目打量了曲兆奎上下一眼,道:“老汉看尊驾满面晦气,眼下便要罹杀身之祸,故而一再相阻。”

  曲兆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怒道:“胡说,在下平生不信邪,老丈无须危言耸听,再说在下眼中不揉沙子,如若是冲着在下而来,不妨明言。”

  老汉登时哈哈大笑道:“曲兆奎,老汉不过是爱惜你一身绝艺,劝你猛省及早回头,无奈你狂傲成性,不知悔悟……”话声未了,曲兆奎挽臂飞撤肩头五行轮,一招「截江断流」横扫而出,强风啸空,轮形漫天,威势骇人。

  渔公出手比他快,刷的一声,钓杆斜挥而出,一缕钓丝直飞似箭。曲兆奎只觉腕脉其痛如割,劲力全泄,痛得怪叫了一声,身形踉跄倒退,低首望去,只见一支鱼钩进了腕骨,鲜血汩汩。渔翁冷笑道:“曲兆奎,你真不知老夫是谁?”

  金轮追魂曲兆奎不泯毒念,答道:“不知。”手中五行轮一振,轮转如风,射出一蓬毒针,爆袭如雨。

  飞针何啻千万,渔翁似猝不及防,悉数罩漫全身。曲兆奎心方庆幸,突闻渔翁一声长笑,暗中大惊道:“不好。”只见飞针纷纷坠地,渔翁目中神光如挟霜刃,缓步走了过来。

  曲兆奎此时已是斗败的公鸡一般,见渔翁一步一步逼了过来,欲逃可被钓钩钩住。渔翁手腕一抖,钓丝一勒,曲兆奎痛得全身发颤,一支五行轮呛啷坠地。

  只听渔翁沉声道:“老夫名唤杜长龄……”

  曲兆奎闻言不禁心神大震,暗道:“铁面钟馗杜长龄是武林宵小的克星,虽是黑道一流好手也对他畏惧三分。”

  杜长龄接道:“武林人物均知老夫习性,不论是谁,忤予老夫,轻则废除武功,重则当场殒命,恕你不知老夫是谁?死罪可免,但一身武功须要废去。

  曲兆奎忙唤道:“老前辈……”杜长龄一支鬼掌迅如雷奔疾按着曲兆奎胸前,五指准确地戮中五处重穴。

  曲兆奎只觉全身一颤,骨节剥剥一阵乱响,暗道:“完了。”目中不禁流出两行珠泪。

  杜长龄微笑道:“好死不如恶活,老夫带你去燕子楼一视究竟,便知老夫之言不虚。”一把挟住曲兆奎如飞而去。

  燕子楼头阴阳双绝孔繁、元泰正与鬼手金刚夏世平拚搏猛烈,强风怒啸如雷,急漩如潮手捧飞龙令蒙面人突出声道:“三位与其壁上观战,何不出手制夏世乎死命。”

  三煞不禁一怔,朱同道:“双方均无恩怨,我等两不相助。”蒙面人冷冷一笑,也不再说。

  忽地夏世平全身暴起,身化「飞鹰攫兔」,双手十指箕张,疾攫扑下。这一式是夏世平轻不外露绝技「星斗连横」,威力绝伦,十指锐啸带起排山倒海罡力压下。只听阴阳双绝同声惨叫出口,身形委顿倒下,脑门上现出五个窟窿,鲜血喷射,惨不忍睹。

  夏世平十指戮入双绝脑门,身形一落又起,却不料蒙面汉子身形疾射扑来,龙旗挥卷而至。旗势迅如奔电,夏世平闪避不及,挥臂一拦,龙旗倏地一沉,迎腰扫了一个正着。夏世平惨声出,身形被扫出丈余,恰巧坠在三煞身前,轰地大震。只见夏世平腰已断裂,内腑糜烂,瞪眼张嘴,一股箭似地黑血从口中喷出,三煞见状不禁面色大变。

  蒙面人已飞身而至,沉声道:“三位如若出手,孔、元二位老师也不致于丧命,请问三位是奉了滕当家之命与上官令主为敌么?”

  朱同道:“上官令主与滕当家早是貌合神离,各行其事,乃武从人皆知之事,阁下何必多此一问。”

  蒙面人发出阴冷的长笑,道:“我就是要三位说此话,不然我也师出无名,三位请纳命来吧。”

  旗旗一挥,斜卷朱同而去,左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向宁泰肩头点下。朱同、宁泰二人只觉蒙面人攻式奇幻无比,似从每个方位攻来,避向何方均不能让开,不禁大骇,四掌交错攻出。蓝景德身躯已转至蒙面人之后,双掌猛向蒙面人后胸印去。

  蒙面人生似背后长了眼珠一般,猛然身形一塌,蓝景德双掌掌力不但打空,竟向朱、宁二人击去。朱、宁二人迎击蒙面人之力又急又沉,更不防蒙面人却是虚招,三煞不禁撞在一起,同声冷哼出口。蒙面人冷笑一声,旗光飞点在蓝景德后脑命门穴上。蓝景德只觉后胸一麻,心脉巳断,声却未出,横尸倒地。

  朱同、宁泰身形甫向后跃,只见蓝景德已遭毒手,不禁大骇,令人窒息,忙举臂横格而出。那知强风如山,重逾万钧,咯喳两声,双臂齐肘折断,鲜血如注涌出,只觉如山强风迎面压下,真气回逆,双双仰面倒地气绝。双煞七孔中慢慢溢出黑紫血丝,瞪眼狞牙,恐怖阴森。

  蒙面人冷笑一声,望望六具尸体一眼,龙旗回收捧在怀中,身形奔空而起。去势如电,瞬眼杳失于风沙迷漫中。月影朗空,徐州城坦在沉沉夜色中更显得龙蟠虎踞,燕子仍是风沙弥漫腾空。

  天色已是四更,一具庞大身影挟着一人穿上燕子楼,目光一瞥楼内情景,喃喃自语道:“他走得这么快。”

  来从正是铁面钟馗杜长,放下曲兆奎,沉声道:“你认得这几具尸体么?”曲兆奎武功虽废,却如常人一般可自如行动,前行两步,一眼望去,阴阳双绝惨死之状首先映入眼帘,不禁骇然色变。

  继见鬼手金刚夏世平及丰都鬼王座下三恶煞横惨景更是一震,暗道:“他们怎么会同时毙命在此?”纳罕不已。

  只听杜长龄道:“你自问比阴阳双绝武功多少。”

  曲兆奎道:“稍胜一筹。”

  “既然如此,你也必不能幸免夏世平的毒手,当知老夫之言不虚。”

  “那么夏世平及朱同三煞之死,又是何人所为?”

  杜长龄略一沉吟道:“老夫知道他的来历姓名,唉!老夫跋涉江湖,就是为了追踪此人。”语声一顿,又道:“就属他不畏老龙神玄阴雷珠,如无此人,上官相必更骄妄跋扈。”曲兆奎欲言又止。

  杜长龄望了他一眼,道:“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老龙神玄阴雷珠失而复得还是一个疑问。”

  曲兆奎道:“老前辈睿智无匹,料事如神,晚辈身为上官令主属下,不便直言其非,上官令主一向行事隐秘异常,虽贴身亲信亦难知情,何况晚辈,不过玄阴雷珠威力谅传言过甚,武林群雄为何畏之如虎?”

  杜长龄大笑道:“你这是言不由衷,上官相行事你均知八九,你如想改邪归正,恢复武功,理应直言无隐。”

  曲兆奎吃惊道:“此人真是个凶邪克星,凡事均如目睹,瞒不过他。”

  杜长龄微微一笑道:“上官相赶往武夷,此乃混淆耳目之计,其实他变向追踪陆曼玲、杨春等人,是么?”曲兆奎暗叹了一声,不禁点了点头。

  杜长龄道:“你真看出三胜镖局大有蹊跷么?或是奉了上官相之命,灭除强敌,诱使夏世平及朱同三煞与天胜镖局为对,此计不成再诱往燕子楼歼杀。”

  曲兆奎道:“老前辈猜中十之六七,天胜镖局实有可疑,晚辈知陆曼玲太过难惹,未能稳操胜算,一面以飞鸽传书禀报令主来接,一面唆动夏世平等人与天胜镖局动手,晚辈可遂趁混水摸鱼之愿,无如陆曼玲棋高一着,均落入所算,至如燕子楼晚辈为人诡计所诱。”

  杜长龄炯炯目光闪动,忖道:“看来曲兆奎这言诚挚无欺,陆曼玲貌美多智,才情非常,可与武林凶邪相颉颃,唉,奚凤啸这孩子莫非不忍与陆曼玲为敌,怎么一路赶来未见他留下有何讯息。”沉吟一阵,目注曲兆奎道:“飞鸽传书禀报令主,上官相可有回书到来么?”

  曲兆奎答道:“未曾。”杜长龄神色一变,立即点昏曲兆奎抓起,腾空而去。

  和合客栈内岑寂如水,灯火全无,似全入睡乡。天胜镖局惊弓之鸟,均和衣枕械,凝神戒备,两目不敢交睫。客栈外群魅纷纷窥伺,但谁也不敢抢先入内遭受疑嫉,败则徒罹杀身之祸,不胜名望荡然无存,均安下鹬蛙相争,渔翁得利用心,观望不前。

  蓦地——一条黑影倏地冲起夜空,翻身一滑,如风中落叶般入跨院中,低声道:“马老镖头在么?望求开门出见。”声音不高,但传入房中,字字清晰异常。

  乾坤手马铁翎心内矍然一惊,立掌当胸,答道:“阁下何人?”

  “老朽上官相。”马铁翎不觉心神大震,知不出见来人难免破门而入,暗命镖师戒备后启门而出,呵呵大笑道:“原来是上官令主,马某人久已心仪,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但不知上官令主有何赐教。”

  上官相道:“天胜镖局享誉迄念不衰,无非是敬仰马老镖头是个豪爽不欺,英雄洒脱的汉子,如今却为了一个杨春小辈,涉入身败名裂之祸,未免不值。”

  马铁翎捋须微笑道:“不瞒上官令主说,马某委实见过杨春,却未护着他,马某一生保镖实犯不着涉身是非中。”

  “那么杨春何在?”

  “杨春昨晨已由陆曼玲护送武夷去了,杨春步履维艰,又须隐秘行踪,此去再远也不出二百里外,马某与此事风马牛不相及,何苦担着偌大干系?”

  “陆曼玲仍是本来面目么?”

  “这倒不知,不过陆曼玲党羽甚多,又得丐帮助力,沿途均有妥密防护,依马某之料,尚难逃出上官令主神目之下。”

  上官相阴阴一笑,道:“蒙老镖头见告,老朽衷心铭感但老朽有一不情之请,但愿老镖请赐允。”

  马铁翎神色微微一变,答道:“马某只要力之能及,无不从命。”

  上官相道:“就请老镖头同行,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说着一伸右手,五指疾如电光石火向马铁翎曲池穴上搭去。

  忽地上官相只觉脑后风生,不禁一凛,忙移形换位,挪开七尺,定睛望去,正是太极双环刘文杰。刘文杰含笑道:“不敢,老朽只不愿目睹武林惨遭浩劫,与上官老师做对者大有其人,风闻柏树庄主伍维岳已兼程赶来,上官老师可要留神一二。”

  上官相不禁哈哈大笑道:“其子命悬我手,伍维岳亲身前来兄弟亦未必怯他。”

  刘文杰暗暗忖道:“莫非他真个得回玄阴雷珠,是以有恃无恐。”当下微微一笑道:“柏树庄伍老儿虽未必可惧,但纯阳子被掳,已引起武林公愤,青城少林诸大门派观上官相老师无异血海大仇,为了一颗定风珠,上官老师树此强敌,未免不智。”

  上官眼皮微挑道:“刘老师是否意欲为纯阳子、伍梦龙请命么?”语声一顿,微笑道:“放了两人本无不可,只请协助兄弟获有定风珠。”

  刘文杰本是大诈若诚之辈,定风珠就是落在上官相手中,也未必就能获有白阳图解,他私心将计就计,与上官相表里为谋,探出他是否得回玄阴雷珠。从玄阴雷珠身上可知梅六下落,当今武林中就数梅六知悉白阳图解藏处。
  
  此举亦可获致武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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