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想起报章上的照片,那是与洛克参加晚宴时被人拍下并刊登的亲密照片,会是那个原因吗?
她狂乱的回想,突然想起以前曾在杂志报导上知道洛克从不让人拍下他与女伴同行的照片,所以之前每当他搂住自己并心甘情愿的供人拍照时,她总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何时不再反对这种行为了?
如今谜底揭晓,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他不只是要将她当成禁脔来玩弄发泄,当他厌倦她时,他还要让她身败名裂、无家可归……难怪他会亳不留情的将她踢出门,原来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待她想通时,她的身躯颤抖不己,双腿则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虚软的跪倒在地,伤痛至极的双眸更为空洞的凝视着前方……良久,竟连颈部也似是支撑不住头部重量般的往下垂,她的额头抵在铺了地毯的地板上。
她咬紧牙关,抵抗周身让来的巨痛,却仍是抵挡不住的频频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那不时逸出的声响竟有如猎物濒临死亡时所发出的哀号声……
最后,她终究还是抵受不住碎裂成片的身心巨痛,她用力的将头往地板上敲击,嚎啕出声,涕波纵横……
为什么……为什么……
洛克心神不宁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眉头紧蹙,为自己持续一个星期的暴躁情绪与不祥预感所扰。他坐立难安的起身踱步,反复思量……
一个星期前,他报复的计画宣告完成,也顺利的将颜水柔赶出了他的寓所。这样的结果,他应该很高兴才是,可是他偏不,一个星期来,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简直是让他坐立难安,甚至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
难眠的夜晚使他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他以暴力的手段掠夺颜水柔之后,她那哀恸逾恒的凄苦眼神以及之后诉说当年苦衷的诚挚恳求……
那景况持续在他脑中盘旋不去,使得当初在他第一次占有她时,发现她仍是处女之身的种种疑惑又跃上心头。
假若她所说的种种皆是事实,那便能解释为何两人在七年后重逢,她仍维持纯洁的原因了,只因她并未忘情于他,所以一直守身如玉。
假如她所说的一切皆是谎言,那他又要如何解释以她那拜金的心态,还能将贞洁维持至今呢?处女之身可是她追求多金富豪时的重要筹码啊!
偏偏自己的高傲自尊令他不愿承认有可能己经犯下的天大错误,因为一旦承认后,那种种对付她的手段,岂不是罪大恶极到了顶点……
在报复她的过程中,他早已发觉自己之所以恨她入骨,以致对她极尽凌辱之能事,实在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从没有一日忘记过她,也依旧深爱着她,所以他拚命的压抑呵怜她的欲望。
强烈的自尊心令他不能容忍自己所付出的真情挚爱被践踏,他既己身处地狱,她岂有幸免之理?唯有报复才能稍解他心头的巨痛。
而她的一味忍让、逆来顺受,几乎已击破他为保护自己而筑起的冷漠外壳,于是他藉由出国巡视分公司的行程来逃避日益加深的不忍与爱意,并且故意带着另一名女人同行,更在出国期间彻底执行他的报复计画。
结果,时空的阻隔一点也没有减低他思念她的情绪,那名同行的女人更是让他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后来他草草的打发了那个女人,压抑着疯狂思念她的心情,直到他终于忍受不了。
想不到当他奔回台湾时,偏偏从她的手机中听到别的男人对她的轻言软语,他狂燃起嫉妒的心情,终于以暴力掠夺了她,且不相信她任何说词的将她赶出门,在明知她己无处可去时……
他深深的后悔了……
赶走她的那天晚上,他无法成眠的待在她的卧室里直至清晨,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巨痛,他不明所以却隐约感到被一股不祥之兆所笼罩,直至今日,他仍是不能理解个中原因……
「洛克?!」
邱明克叫唤着背对他站立在窗前的洛克,对他近来的失神感到不可思议,因为他认识洛克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见过洛克语其它事物影响公事,直到最近这段日子,难道……他是为情所困?他失笑的摇摇头。
「洛克,窗外的景色真这么好,让你连转个头也不愿意啊?」他戏谑道。
洛克将脱轨的思绪拉回,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有什么事?」他恢复一贯的冷静从容。
哇!变脸变得可真快啊!邱明克思忖着,手却丝毫不迟疑的将一封信面递给他,「洛克,我从你的私人信件中发现了一封寄给颜水柔小姐
的信,我记得颜水柔应该就是住在你寓所里的那位小姐,所以我没有退回去,想先问过你再说,奇怪的是这封信是从一家葬仪社寄来的。」
洛克疑惑的看着信封上的字,亳不迟疑的拆开信封,结果里面是一张死亡证明书及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因为颜水柔在葬仪社办理手续时忘记取回死亡证明书,为免她日后有所需要,所以将之寄上……
洛克望着死亡证明书上的名字,他蹙眉一想,那不是颜水柔母亲的名字吗?她过世了?而且死亡日期是在他回台湾的一个星期前,难道那阵子她向学校请假及晚归的原因皆是因为她母亲过世……
洛克脸色发白的将桌上那一叠留言便笺拿起翻阅,他记得……
对了,之前他曾看过出国期间的留言便笺,当时以为颜水柔只是想要追查他的行踪,现下将日期对照一番,却发现她打电话来的日期是在她母亲过世之前,难道当时她会打电话来是为了向他求援?
洛克懊悔难当的瘫在椅子上,看来他犯下的大错似乎不只一件。老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天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关于她母亲逝世的事?而他竟在她遭逢丧母之痛时又加诸更多的伤害!他……到底是着了什么魔?
邱明克疑惑的看着脸色又青又白的洛克,关心的问:「洛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洛克闻言眼带惊惶的抬起头,「乔伊,我犯下一个大错了。」
「到底是什么事?我快被你给搞胡涂了。」
「先别管那些,我要你先帮我找到颜水柔。」洛克急忙道。
「颜水柔?!她不是一直住在楼上吗?」邱明克指着天花板说。
「没有,我一个星期前就把她赶走了。」他颓然道。
「赶走了!那为什么还要找她回来?反正你从来也不在乎身旁的女人,再找一个不就结了。」邱明克不解。
「不,她不同,我还有好多事想问她。」洛克急促的说道。接着他急躁地问:「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找?」
邱明克看着洛克急切的神情,恍然大悟,难道洛克最近的失神就是为了她?
「好,我会尽力,不过我要了解你跟她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事?」
「没问题,我会告诉你一切。」洛克边说边打开抽屉,他拿出一个公事夹,「这是有关她的资料,你先拿去,其余的我再慢慢告诉你。」他将公事夹递给邱明克。
「好。」邱明克接过公事夹。
「谢谢你,乔伊。」洛克眼露一丝感激。他在心中下定决心,打算不计一切代价将颜水柔给找回来,再慢慢厘清心中的一堆疑问。
君来宾绾是那种现代另女想约会偷情时,会来休息两、三个小时的中价位宾馆。
此时已近中午时分,宾绾大厅的植台旁聚集着三位做清扫工作的欧巴桑,她们正谈论着一位客人的奇怪行为。
「对呀!昨天我去打扫时也有看到,她整个人缩在墙角,本来我还以为她睡着了,后来才发现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欧巴桑甲说。
「丢啦!丢啦!前天我去扫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我看伊喔八成是脑筋有问题!」欧巴桑乙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头,国台语夹杂地说着。
「她好象都没出过门,一直窝在房间里呢!」柜台小姐插嘴道。
「最奇怪的是她好象都没睡过床耶!我去扫的时候,房间里干净得很,好象连浴室也没用过。」欧巴桑甲又说道。
「我也是耶!」欧巴桑乙附和着。
「喂!柜台的,妳看会不会出问题啊?我们要不要先报警,说不定她是从什么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欧巴桑丙突然语出惊人地道。
众人眼中逐渐浮起怀疑之色,大伙儿沉默了半晌,柜台小姐终于开口:「那──」
突然,一个面容妓好,身着前卫服饰的女孩一阵旋风似的卷进大厅内,她一见到柜台小姐劈头就问道:「喂!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住一个名叫颜水柔的小姐?」
柜台小姐吓了一跳,「小……小姐,妳说谁?」
「我是说你们宾馆里是不是有住一个客人叫颜水柔的,她长得很娇小,皮肤很白,还留长头发!」女孩僻哩啪啦说了一串,当场将柜台小姐给吓呆了。
「会不会就是那个小姐啊?」欧巴桑甲听完女孩的话,有些怀疑的脱口道。
「哪一个?」女孩立刻转头问。
「就是那个都不出门的小姐啊!我看她长得就好象妳说得一样,对不对,阿文?」欧巴桑甲问着身旁的人。
「嗯。」欧巴桑乙点点头,「丢啦!她也是长头发的,皮肤很白。」
「她住在哪一间?快带我去!」女孩急忙说。
「可是那个小姐怪怪的,不见得会开门。」
女孩一愣,随即问:「那妳们怎么会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我们是在打扫时用总钥匙开门进去才看到的,这几天她连门都没出过。」欧巴桑甲解释着。
「那妳就开门给我看看她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快点啦!」女孩急切的叫道。
欧巴桑甲看了柜台小姐一眼,看她点了头后才道:「好吧!我带妳去看看。」她转身朝走廊的另一漫走去,女孩急忙跟在她身后。
留在柜台边的二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还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形?
好半晌后,只见欧巴桑甲快速奔回柜台。「喂!柜台的,那个小姐叫妳打电话叫救护车,怏点。」她微喘道。
「救护车?」植台小姐惊诧问出。
「对啦!房间里那个小姐倒在地上,根本不知道她已经昏过去多久了!」
「什么!」柜台小姐惊叫一声。「我马上打电话。」她急忙拿起电话。
二十几分钟后,救护车载走了陷入昏迷的颜水柔以及那名已经急得跳脚的女孩──方钰华。
方钰华坐在病床旁,看着终于退烧却仍昏睡的颜水柔,她消瘦憔悴的容颜是几天来不吃不喝所造成的。
自从方钰华得知颜水柔被校方因行为不检的理由解聘后,不知打了多少电话到她的住处,一直到有一次有人接起电话后,她才知道颜水柔
已经不住在那里了,正当她内心焦急不己,却意外接到颜水柔的电话,可是她的来电却把方钰华给吓死了,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过那么虚弱诡异的求救声──
「钰华……我可以向妳求救吗?我不想再继续掉下去了,妳可不可以拉我一把……」
方钰华听着那虚弱诡异的声音,好半晌才认出来,「颜姊!妳是颜姊,妳在哪里?妳生病了吗?颜姊……」
虚弱的声音再度传来,「妳可不……可以来找我?我在君来宾绾,我好象快没没了……妳可不可以──」
「君来宾馆?它在哪里?妳告欣我地址,我马上过去,喂?喂!颜姊……」
结果要不是靠着「臭石头」的神通广大,她只怕还找不到这问连电话都没登记的鬼君来宾馆哩!
哎呀!糟糕,当「臭石头」打电话给她,告诉她宾绾的地址后,她一急就挂断电话直接杀过去了,根本就忘记他要自己等他过来再接她一起去的事……这下可惨了,她肯定要被他给骂死了……
方钰华愁眉苦脸的想着,须臾,她又眼睛一亮的得意起来。哼!担心什么?先不告诉「臭石头」她在哪里,他不就没机会骂了……
正当她兀自得意时病床上却传来动静,她立刻揍上前去,「颜姊,颜姊,妳醒了吗?
只见病床上的颜水柔挣扎了老半天才缓缓睁开眼,看到方钰准时,还直勾勾盯着她不语。
「颜姊?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来?」方钰华急急问着。
颜水柔闻言眨了几下眼,小声的开口:「妳是谁?」嗓音听来十分瘖哑。
方钰华一愣,「颜姊,妳病胡涂啦?我是钰华呀!方钰华,妳的学生。」
「方钰华?」颜水柔喃哺念着,又直勾勾的盯着她良久,才恍然大悟般的轻声说:「那个戴着一条很美很特殊项链的方钰华吗?」她的眼眸出现努力回想的怀疑神色。
「对啦!那就是我啦!」方钰华没有察觉颜水柔怪异的神色,兀自将项链从衣领处掏出,「喏!是不是这条?还记得吗?」
颜水柔直盯着那条项链,她努力的想着,却只记得自己应该是看过这条项练投铐,至于方钰华这个人,她总觉得像是熟悉却又陌生……
方钰华看着她怀疑的神色,以为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