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恶,你有把握捉到白虎精吗?”以凡人的力量恐怕制伏不了它。
一提到吃人恶虎,温眸立即转厉。“合我们四大名捕之力,就算不能生擒也要重创它,让它再无余力残害他人。”
“要不要我帮你?”她不知何时会回到天庭,在她还能留在他身边前替他做一件事——
除妖伏魔。
小事迷糊的净水拥有一身好仙法,虽非四仙婢仙术最高的一位,但应付未成气候的精怪妖邪绰绰有余,她只是不愿出手罢了。
“你?”他怀疑地瞟了瞟她,不具信心。
她学麒麟高傲的仰鼻一哼,“少瞧不起本仙子,我法宝可是多得很。”
他失笑,以手指弹弹娇俏瑶鼻。“少惹麻烦就是福,捕头办事,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哼!等着瞧吧!”她抚抚泛着流绿暗光的圆珠,一仰玉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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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无人,风平浪静。
虫鸣蛙叫声四起,夜枭呼啸掠过星空,沉寂的临安县一片宁静……不,是过于静谧,连更夫的打更声都不曾响起,空荡荡的巷道似无人走动。
树影摇动,夜越深沉越冷清,阵阵寒风吹来,卷起黄叶无数,路边的老黄狗蜷缩成一团,窝在盘根的古柏下酣息。
夜,是这般沉静,理应说来要家家熄灯,户户闭门,收妥银两不张扬,金银藏柜要落锁,太平盛世未来临前,慎防宵小横行。
但是在万佛寺中却是灯火辉煌,万佛万盏灯照明菩提路,佛光大放照亮整片夜色,火光灼灼竟有如白日,贼影无处藏。
不过,为何佛寺中不见一人,沙弥、和尚、老住持通通消失了踪影,唯有寺前的大钟下摆了一张大桌,桌上供奉佛祖得道升天后所留下的舍利子。
据闻只要吃下那颗舍利子便能长生不死,不论妖或精怪,都能在瞬间羽化成仙,不用再遭遇一百零八次大劫,历经千年修行。
这是个诱饵,诱使白虎精上勾的精心布置,出自四大名捕合谋的计策。
此寺所有的佛像皆来自西藏密宗,以欢喜佛居多,也就是说这些神佛不插手人间事,尤其是妖物和精兽,从不出手收服,任由它们佛前行走。
“都第七日了,还要继续守下去吗?”他觉得他们大费周章做了一件傻事,而且很蠢。
啪!好大的蚊子,专挑肥嫩的大腿叮,攻势威猛又毒辣,即使穿上厚重的衣物仍难逃毒手。
大概很久没吸人血了,一逮到机会便偕老带幼的倾巢而出,不吸干他的血誓不甘心,卯起劲来叮、叮、叮,叮得他满头包。
手背抓破皮的赵少甫不免低咒两句,不敢怨声载道地猛打蚊子。
“我们向外宣布的时日是半个月,你再忍一忍,应该快有动静了。”消息一放出去应该有效果,不致石沉大海。
“什么?!还要忍八天呀!我快被吸干血了。”又一只死蚊子,它们怎么特别爱叮他?
闷笑声顿起,流云斜眸一睨老是在打蚊子的好友,不懂他为何颇获青睐,一连数日拍蚊声不断,徒增笑柄。
“想想那些无辜受害的小姐、千金们,八天一晃眼就过去,也没那么难熬了。”往好的方向想,也就是逮到凶手之日不远了。
“你说得倒简单,白虎精来不来是一大问题,若是它硬是不上当,决定循老法子害人,我们不就白守一场了。”辛苦无人知,但唾骂声肯定四起。
他的话引来一片静默,确是有可能白忙一场,尤其是他们行使县衙公文,勒令临安县百姓入夜后不得在街上走动,香客和庙里的师父们一律出庙挂单,确实引来不少民怨,认为此举有扰民之嫌。
他们做的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若真是一举擒获妖凶,自可平息百姓们的怨气,获得体谅,反之则准备迎接冲天的怒气吧!不让人礼佛拜神可是对神明的不敬。
“哎呀!我说说罢了。你们可别因此丧气,就剩八天嘛!我轻功绝顶,风流倜傥的赵少侠就跟它拚一拚,反正我也快被叮得像人干了。”赵少甫自嘲地往耳后一拍,肥蚊的血溅了一手。
他最后一句让人发噱,一阵轻笑化解沉闷。
其实守着一间庙宇真的挺闷人的,既不能离得太远,又得时时提高警觉观察四周动静,若没有一定的耐性早闷出病了,哪能心平气和地守着。
当捕头这一行是自己选择的,别有太多怨言,除非想舍弃公职回家当大少爷,否则就得认命,当吃苦受罪是一种磨练。
“少甫,你就别埋怨了,等这件案子了结后,我请你上宝香楼好好吃一顿,不醉不归。”算是慰劳大伙多日来的辛苦。
“暍!大家都听见了吧!追魂手要摆阔了,你们全是证人不能让他赖帐,咱们去吃他个够本。”呵呵!他要吃掉流云半年的薪饷,让他两袖清风的勒紧肚皮。
真是的,他还是一脸小人得志的嘴脸。“我家大业大不怕你吃,你……咦,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嗯,怎么有个算命的老头,他不晓得有宵禁吗?”可恶,那些弟兄是睡瘫了不成,居然放人入庙。
万佛寺里外明桩暗哨布置了上百名捕快,严守各出入口,禁止百姓和香客入庙,以免他们扰乱衙门办案,甚至遭遇不测。
“八成是外地来讨生活的吧!一听有大庆典就连忙赶来,错过了宿头就抄小径入庙好借宿一夜。”都一把年纪了,也别太苛责。
耄耄老者拄着手杖,身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系竹长布条,一步一步极其缓慢的踽行,步履蹒跚地先在庙口的石阶上喘息,停顿了一会观看夜色,又慢吞吞地拖着沉重脚步走过庙外头的山门。
但他并不是直接走入庙里,而是朝摆放舍利子的大钟观望,似在评量圣物真假,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就停在百尺外没了动静。
“不,你们看地上的影子。”风妒恶指着老者曳地的长影,目光倏地转厉。
“什么影子……”噢!天哪!那是……那是……“是我看错了还是树影作祟?我看到兽的倒影。”
“是老虎的影子。”那老人有问题。
不多话的邢风证实了赵少甫的惊疑,同时也证实了风妒恶说法无误,世上真有虎妖害人,那抹虎影便是证据。
“该死的老虎,看我不剥了它的皮做虎皮大衣,它害我差点做了左丞相的乘龙快婿。”而他的女儿们美则美矣,可是个个骄纵刁蛮,黏人又醋劲大,谁沾了她们谁倒楣,绝非喜事一件。
“等等,别冲动,等它再靠近一点……”大张的网子就在大钟下,只要它一接近便会落下。
“可是它一动也不动地像尊石像,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行动?”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大展身手了。
就在他们耐心等待之际,白虎精装扮的老头向四周嗅了几下,接着在数双目光的注视中卸下背后长幡,脚下移了一步。
不过不是往前迈进,而是往后一退,那双泛着黄光的虎目朝他们藏身处直睨而来,嘲笑般的虎啸声由喉口发出,惊得乌雀纷飞。
“糟了,它发现舍利子是假的,准备逃走……”
一见老者忽地抛掉手杖,健步如飞地不若先前迟缓,众人见状立即一惊,察觉它比想象中机伶,竟意图从他们眼前溜走。
不用出声招唤了,四道飞快的身影不分先后的冲出,极有默契地以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拦阻,不让它有机会开溜。
而一见上头有行动,一拥而上的捕快将万佛寺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是人,恐怕连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哈哈……就凭你们几个不知死活的小捕头也想困住我?!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捏死几只小虫易如反掌。
啧!啧!啧!竟想用这种笨方法引它上钩,简直太小看它了。
“少说大话,快束手就擒,别让差爷我动手。”不过是个只会虚张声势的家伙,何惧之有。
“动手……”笑得更猖狂的白虎精摇身一变,骤地老头不见了,一位翩翩俊公子手摇着墨扇冷笑。“让虎爷送你们一程吧!早日投胎。”
没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见它手中扇子一摇,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整座庙宇竟笼罩在漫天沙石的暴风之内,让置身其中的人受到猛烈攻击。
接着乌云蔽月,万盏灯火一瞬间熄灭,忽暗的寺庙黑得看不清身边所站的身影是敌是友,叫人不敢随意出招怕伤了自己人。
第一声哀嚎响起时,浓膻的血腥味随风飘扬,无法占得上风的风妒恶等人怒多于惊,以袖挡风想看清白虎精身处何地。
直到此时,他们才赫然明白一件事,人力毕竟有限,难与幻化的妖兽抗衡,纵使他们拥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武艺,仍难敌诡异难测的妖法。
“死吧!小蝼蚁们,虎爷送你们送西天……”通通去死,竟敢弄颗假舍利子骗它,让它空欢喜一场。
怒极的白虎精不在乎死多少人,或是在佛门净地杀人,扬起巨掌便要直取众人性命。
“大瞻白虎精,胆敢为乱世间,置我仙界颜面何在?!”
清冷的娇斥声由半空中传来,一道白光准确的打向白虎精右掌。
“什么?!是谁敢在我面前猖狂。”可恶,又多了坏事的人。
“观音座前净水仙子。”
佛光四射,拂去乌云和飞沙,狂风骤停,万灯倏燃,落地的影子映照出停在上空的异象,娇美的女子跨骑马身独角的麟兽,以慈悲眼神看向地面的妖。
仙袂飘飘,麒麟高踞夜空之下,一身素白衣裳的净水看来神圣不可侵,四周的风声竟也悄悄,让圣洁光芒普照大地,带来祥和。
“哼!仙子又如何,我一样吃了当夜宵。”白虎精嘴角流涎,一副极馋的模样。
“那么这个呢?相信你一定会动心才是。”大士,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净水从怀中取出一颗珠子,乍然一放的光亮引得身下的神兽四肢微僵,几乎要将她抛甩落背。
想当然耳,两眼跟着一亮的白虎精丢下脚踩的衙差,奋力一扑仰起头,垂涎她手上的宝珠。
“快给我、快给我,我可以饶他们一命……”是仙界神珠,多可口的光泽呀!
“想要就自己过来拿。”净水有如一朵盛放的白昙,翩然地由天而落,立于叼球的石狮上。
“呵呵……你这小仙很上道,等我修练了上乘妖法就收你为妾……啊?那是什么?”它倏地脸色大变,急忙后退。
“缚妖索。”
“缚妖索?!”来不及退开的白虎精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给束缚住,银光乍起的瞬间他已无退略可行。
第十章
“小净,危险!”
捉到白虎精理应是件津津乐道之事,大凶得伏实为百姓之福,众人欣喜之余不免惊叹万分,人生哪得几回见天上仙子。
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气,以为可以放心之际,尾随其后的媚烟儿见净水擒妖后大受拥戴,心下顿生妒意地走向她身后,顺手一推。
她原本只是想让净水跌下石狮出出气而已,殊知净水没料到会有人推她而足下不稳,骤地一慌地放开缚妖索。
缚妖索一松,凶猛的白虎精不趁机逃走,反而前足一纵恢复原状,以惊人虎姿神速扑上来不及防备的仙子,意欲一口撕开她的咽喉夺珠。
风妒恶见状为之一惊,想都没想地纵身相护,挂心在佳人的安危上,顾不得自身的危险,为她挡下致命的一击。
尖锐的牙刺入肩骨之中不觉痛,不断冒出的血珠很快染红那身素白,也让他顿感虚弱的失去血色。
狂吼声一起,雄姿凛凛的麒麟以角顶开虎腹,昂首长嚎地与之缠斗,巨大的兽由地面撕咬至庙顶,再由庙顶战到树梢,战况激烈,互有负伤。
毕竟麒麟是三大神兽之一,久战之后渐占上风,他以后蹄一踢,再用角顶虎一抛,牙尖一咬将落了下风的白虎精丢向庙前,准备以牙口了结它的生命。
殊知白虎精狡猾无比,它是假意落败而四足落地,一口叼走掉落庙埕的灵珠,趁麒麟尚未攻向它时囫囵入肚,直抵胃袋。
它得意极了,扬起巨爪挑衅,有了神珠的助益,它根本不惧面前龇牙咧嘴的神兽。
“孽畜,还不知反省,连神兽都敢伤害,本座今日便要收了你。”
一道刺目的光击向白虎精腹部,它呕了一声吐出神珠,在金光的拂照下它竟无法动弹,慢慢地在光中升空,缩成一团巴掌大小的小兽,困在一道光线之中难以挣脱。
“净水,还不随本座回紫竹林受罚。”
罗汉的身影乍现,不敢求情的净水依依不舍地噙着泪,在看了风妒恶一眼后便被收走,无法亲口说出道别的话语,只能用眼神嘱咐他保重。
伤重的风妒恶亦痛彻心扉,但肉体的疼痛远不及无力留住心上人的苦楚与不甘,他挣扎着冲上前求神明大发慈悲别带她走,可来不及了,金光消散后已无佳人芳踪,徒留他叩首再叩首把额都磕出血。
一对有情人被狠狠分开,伤心的不只他们两人,在场目睹的众人也难过不已,为他们的仙凡恋一掬同情泪,却也无能为力为其尽一分心力。
不过,伏虎罗汉似乎得了眼疾,竟只知有仙却不见神兽,他带走了私逃下凡的小仙婢,把一心想回天庭的麒麟遗忘了,让他闷得直呼气,频频刨土扬沙。
三日后——
“大士呀!祢就做做好事,别再害我老头子失眠了,我年纪大了不堪折腾呀!”再来几回他肯定虚脱了,累得没法送姻缘。
第一个前来投诉的是衣服被扒了一半的月下老人,他满脸慌色急急忙忙,一路上丢拐杖抛红线地怕被身后的人追上,一把老骨头竟跑得比飞还快。
“怎么了?月老,瞧你一身冷汗的,不会又错牵了凡间姻缘吧?”急着拜托她向玉帝求情。
“牵错姻缘还好办,可是凡间也不知着了什么瘟,竟猛烧一堆美女给我,还不经我同意帮我娶妻纳妾,我都快被家里那群女人给烦死了。”
他是神呐!怎么圆房,她们一个个急着想剥他衣服,也不瞧瞧他多大岁数了,就算有心也没那个力气,一大堆妻妾他是有惊无喜,享不起艳福。
就在月老发完牢骚后,二郎神也牵着一头怪模怪样的……呃,是狗吧!来找观音大士。
“大士,祢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凡间的百姓实在太胡来,根本无视神威浩荡。”
菩萨垂目,“那是……哮天犬?!”
左耳多了只铜铃,右耳挂上金梳子,颈项上是串了珍珠的云朵项炼,全身上下的毛被剃个精光,只剩下四足一圈毛发,以及尾巴末端染了红漆。
她从没见过哮天犬如此沮丧过,像见不得人的丧家犬一般,头低低的不肯抬高。
“大士,祢一定出面解决此事,下头的信徒扬言要拆我的庙呀!我快要无家可归了。”
“大士,祢快快出手呀!他们要毁我金身,叫我元神俱灭……”
“大士,慈悲睁眼吧!我的胡子没了不打紧,他们怎能掀了仙姑的裙子……”
“大士呀……”
先是南极仙翁大喊救命,接着又是天枢星君,然后少了半边胡子的吕洞宾也扶着花容失色的何仙姑来了,大小神仙一字排开的请求,望菩萨开眼。
此时的凡间是一片闹烘烘,不论是哪一位神祇都难以幸免于难,害它们叫苦连天的聚集紫竹林,久久不肯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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