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的众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住,歧王大喝声,驾马向莫雅落地之处狂奔而去。
歧王奔到身旁,飞快跳下马,轻轻扶起莫雅,只见脸色煞白,气息微弱,已失去意识。歧王气急败坏地向着后面紧跟而来的侍从吼道:“御医呢?传御医来!”
围猎队伍里面本来就有御医随行,只是御医并不参与狩猎,围猎之时,远远地守在旁不曾上前,此时见此情景连忙背起药箱忙不迭的跑上来,手忙脚乱地向歧王施礼,便上前为莫雅把脉检查。 那御医名叫李彦,颇为年轻,但医术出众,是太医监的得意弟子。陪王伴驾本也伦不着他随行,只是宫中的众御医们都是些上年纪的老者,骑马狩猎实在有些为难,年轻的唯有他的骑术还不错,番推脱之后个重任便落在他的身上,好在歧王精于骑射,历年的围猎也没出过什么事情,太医院也就放心让他跟出来,哪里知道次围猎会发生样的意外。
年轻的御医李彦为莫雅把过脉,的脉象平稳,想来只是受惊吓再加之体制较弱才会昏厥。御医稍稍送口气,才定下心来,查看的气色,仔细看的面目。此次狩猎,莫雅勉强而来,行动非常低调,鲜少在众人面前露脸,因此他虽是同行的御医但也曾看清楚的容貌。细细瞧不打紧,倒把他惊出身冷汗,位传言中歧王的新宠,竟然是前些时日因为神秘失踪而闹得沸沸扬扬的左大将军未过门的妻子。
“怎么?的伤很重吗?” 歧王焦急问道。
收敛心神,李彦忙回道:“回陛下,并不大碍,只是受惊晕厥,身上或许有些小伤,微臣开些压惊的药方和敷贴的药粉,好好休息下即可。”
歧王放下心来,虽然莫雅并没有受伤,但他也没围猎的兴致,伸手抱起,道:“回宫!”跨上马背,扭头对御医道:“,跟着!”
李彦恭敬应是,接过侍从牵过来的马匹,骑马扬鞭紧紧跟在歧王身后,心中却忐忑不安,他虽师从太医监,但在之前却只是个小小的游方郎中,因缘际会被招募进入左苍溟的黑翼军做军医官,随军去北地,在左苍溟剿杀浑屠的战役中救治不少将士,左苍溟对他颇为赏识,浑屠之战后,将他引荐给当朝太医监做弟子。
年前,他也曾经在大将军府邸见过,那时候病重未愈,受左大将军相请,他和师傅前去为诊治病情,而后又调理很长段时间,似般人之姿,让人过目不忘。当晖蓟传出失踪的传言后,他也曾私下与人做种种猜测,只是他绝不会想到竟然会出现在歧王的后宫之中。
李彦思虑难停,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将军,左大将军与他有知遇之恩,如此重要之事岂能隐瞒他,可此事涉及宫闱,如果泄漏难免会触怒歧王,招来杀身之祸。
正在他左思右想之时,队伍已经来到城外的上林猎场的行宫前,看着行宫因为歧王到来而布置的重重护卫,李彦长长得吸口气,暗自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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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服用汤药后,再将些药粉用慢火细细熬化待其变得黏稠时再取出,稍凉下,敷在受伤淤血处,冷就换上热的来回敷用,得敷上柱香的时,如此三后就可化血去淤。”李彦不厌其烦地向侍明如何敷药疗伤,是他第次随驾,遇上样的情况更是加倍的小心谨慎,御医差事虽然出入宫廷为达官贵人们诊治,看似无限风光,其实却是颇多凶险,稍有不慎者连命都保不住。诊治的位身份奇异,不管是岐王或者左大将军都是要命的人物,他自然是万分小心,抓药、煎熬都是亲自动手,敷药贴身的活计,他虽不能亲自动手却是再三叮嘱侍,不敢有丝毫马虎。
侍女端着熬好的汤药和药膏匆匆离去,李彦看看药房剩余的药材,对随侍的小童道:“还需要加几味补气血的药材,快马回太医院取些回来。”
小童头应道:“是!大人,取哪些药材?”
李彦道:“写张方子吧!”说着,走到药房的小书桌前,取纸笔,略思索,在纸上写数味药材及份量,墨迹稍干,交给小童。
小童把东西往怀里揣,道:“既然急用,小人立刻就去!”话间,已经跨步向房外走去。
“等等!”李彦突出声止他,重新回到书桌前飞快得又写道药方交给他,道:“这道方子拿去,同去取上面的药材交给大将军府的左剑左侍官大人,他从前受过箭伤落下病根,离京之前本想替他诊治。时半会的,也回不京,先就着些药让他缓缓吧!”
小童接过药方,笑道:“大人放心,小人定办好!”
李彦头道:“好,快去快回!”
小童立刻到禁军处领通行的牌子,要匹马,马不停蹄地动身去晖蓟。
李彦捏捏手心的冷汗,长长地叹口气。若是大将军知道的下落势必会与岐王发生冲突,倘若导致两人交恶,恐怕又会引来岐国朝廷的次动荡,他么做究竟是帮人还是在害人呢?
北地的春,色依然早早沉下去,夜间气温仍然是寒气逼人。自莫雅受伤之后,房间里的炉火就再也没有停过。
或许是已经习惯律的温暖,虽然盖着厚重的锦被,她的手脚依然冰凉。莫雅环抱着自己,身体在转动时仍会感到些许疼痛,不过经过几的治疗,身上的那些伤已经好很多,淤青也消散得很快。
那个御医,莫雅担心地想,是见过的,在大将军府的时候,他曾经不止次地为她诊治过,他应该认识,他会告诉左苍溟吗?
莫雅叹口气,当然不认为自己在岐宫中的消息会隐瞒多久,毕竟左苍溟同岐王关系菲浅,整日出入宫廷,要想避开他实在有些困难,比起在岐宫中暧昧的存在,更害怕面对左苍溟,给不他想要的,他炙热的感情只会灼伤两人。
因为莫雅的意外落马,岐王停止围猎,更改春猎的计划,命人着手安排回宫的事宜,待莫雅伤情好转后就立刻动身返回晖蓟。
在上林行宫修养五后,御医确认莫雅伤情无碍后,岐王下令回宫,浩浩荡荡地队伍剩兴而来,败兴而归。
莫雅坐在舒适的马车上,为减少路途的颠簸,车厢内放置许多的软垫,其实的那些摔伤已经好许多而且也不过两的路程,哪里用得着般小心。回到岐宫又不得不再次面对宫室中那些居心叵测的,唉,会已经开始怀念行宫的几清静日子。
队伍在路边的处开阔地停下来稍作休整,地不远处有个村落,随行的臣子顺口提起引来岐王的兴致,便要亲自前去探视。些领导人就喜欢搞视察,莫雅没那份心情,反正是身体不适简单推辞,独自留在车内休息。
车帘外微微响动,侍轻声道:“娘娘,李大人前来为您诊脉!”莫雅在歧宫之中并无正式封号,但歧王对的恩宠有目共睹,随侍的人谁也不敢怠慢,自然而然的尊称为“娘娘”,莫雅也难得去和他们解释些什么,就随他们怎么称呼。
莫雅愣下,随即坐直立身子,理理衣裙,道:“请他进来!”
侍挑起车帘,李彦躬身走进来,向略施礼道:“下官为娘娘请脉!”
莫雅头,伸出右手放在垫子上,李彦着手为把脉。歧国民风开放于之妨并无过多的缚束,并不像莫雅原先想像中的隔个帘子拉根红线把脉,那样的方式华佗再世也把不出脉来,古代封建之别害死人啊,所以后宫子多是红颜薄命,估计有不少是误诊害死的。
李彦松开手,微笑道:“娘娘的脉象平和,体内气血通畅,身体已经大好。”
莫雅停止胡乱猜想,笑道:“多谢大人妙手,这些日子多亏大人诊治。不过,身上时常还有些疼痛,可会落下什么病根么?”
李彦摇头道:“娘娘请不要担心,那是落马时候的些些跌伤,只是皮肉伤,下官为娘娘特制敷用的药膏,再用上些时日自会痊愈。”
莫雅笑道:“有劳大人!”又对侍女道:“给大人倒水来!”
侍女应声,退了出去。
李彦忙着摆手道:“娘娘请勿如此多礼,臣受之有愧!”
莫雅微笑着道:“李大人太客气,若不是大人悉心照料,我哪里能恢复得么好!”随手取出暗格里的糕点放在椅子前的矮几上,不经意问道:“春天到了却还是怕冷得紧,是否年前受的那些寒气还没有根治呢?”
“当然不是,那早就……”李彦猛地止住嘴,惊恐地看着,颤声道:“娘娘,臣……”
莫雅叹口气道:“他都知道吗?”
李彦惊得满头大汗,说不话来。
莫雅无奈一笑,该来的总是逃不的。
为照顾莫雅的伤势,队伍进行地比较缓慢,直到第二日傍晚才远远看到晖蓟城门。
知道自己回到晖蓟后可能面对的情形,莫雅反而平静许多,当初来到晖蓟就知道必须再次面对左苍溟,或许他们之间也该有个结,只是实在不愿意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他,他会以为什么?他即将过门的妻子转眼成歧王的新宠?是否会累及到他?已经不能再欠他更多!
队伍停下来,好半天没有动静。莫雅问身旁的侍女道:“怎么了?”马上就要进城怎么停下来?
侍女挑开帘子,站了出去,向前眺望,回话道:“好像陛下在和什么人说话呢?”
莫雅心中动,问道:“和什么人在说话?”
侍女仔细看看,摇摇头道:“看不甚清楚!”
莫雅哑然失笑,自己在担心什么,还是害怕看见左苍溟吗?是恐惧,还是愧疚?
队伍停半柱香的时间又开始徐徐前进,不多时便来到歧王宫前。这时候,队伍分散开来,随行的外臣、护卫不能进入宫中分为队守候在城外,而宫门前站着前来迎接歧王回宫的臣子们,当然样的场合只有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才能出席。
歧王的车架停在宫门前,大臣们跪伏在地迎接他们的君王,歧王从车架中走出,微微抬手,朗声道:“众卿请起!”
“谢陛下!”众大臣应令起身,自然的分开两边让出条大道来。
歧王起步向王宫走去,随行的内庭官员低头跟在他身后。侍忙扶着莫雅和随行的内侍、侍女朝王宫走去。在侍女看来,不论歧王如何恩宠,毕竟没有任何品阶的女子,自然是不能跟着歧王进入王宫,按规定也只能同侍女们同进。
莫雅倒不在意这些,反倒希望不要太引人注意,跟着人群低着头向宫内走去。随着进入宫殿之中,随行的人群不断分流回到各自原来的来处,到龙翔殿时只剩下她和歧王以及随侍的数人。
踏入龙翔殿的大门,莫雅微微松口气,抬头却惊讶地看见大殿中间高高站立的身影,锐利的眼神直直望着带着仿佛要撕裂的怒气扑面而来让她不敢逃避。
“陛下!”左苍溟上前行礼。
歧王微笑着,摆摆手道:“不必拘礼,什么事情这么急着要见寡人!”
左苍溟看莫雅眼,道:“陛下知道微臣直在寻找失踪的妻子!”
歧王脸上的笑容隐去,怒道:“休要再提此事,已经找这么久,寡人让你冒着危险到各国寻寻找,这般女子不找也罢!”停下,又道:“若是寻着,寡人必要治她的罪!”
左苍溟冷冷道:“臣已经找到!”
“哦,是吗?”歧王双眉一挑,道:“好,寡人立刻命人去把她带来,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如此戏弄堂堂歧国重臣!”
“不必,陛下!”左苍溟冷冷看着莫雅,道:“就在殿上!”
“什么?”歧王怔,莫雅走上前去,平静道:“陛下不必遣人去,大将军说的人正是我!”
岐王急走几步,来回审视两人,转身来到左苍溟面前,厉声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左苍溟看着莫雅,冷道:“千真万确!”
岐王猛地回头,神情间充满了愤怒地质问莫雅:“为何欺骗寡人?”
莫雅平淡道:“小女从来没有欺骗过陛下!”只是没有说过自己的来历而已,怎么算是欺骗呢?
岐王一怔,道:“是啊!你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从来没有说过。。。。。。”区区一个弱女子竟然能把堂堂岐国之主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走过去,来到她面前,她神情如平静的水面般没有一丝波澜,他怒极反笑道:“你何罪之有?”
“陛下!”莫雅跪伏在地道:“请治小女不敬之罪!”
“不敬之罪?”岐王冷笑道:“是啊,寡人确实该治你的罪!”
“陛下!”左苍溟急走到他身旁,正要开口,岐王扬手止住他说话,冷冷道:“大将军暂且退下,听候寡人召见!”
“陛下!”左苍溟猛然抬头诧异地看着岐王,岐王坚定看着他,神情中褪去了怒意,只剩下些许疲惫。左苍溟怔了怔,终于退出了大殿,留下莫雅独自一人面对岐王。
空旷的大殿突然间寂静得可怕,莫雅仍然跪伏在地上,岐王站在她的面前,心中百感丛生,当初从湖水中救起她的那刻仿佛就在昨天,他知道她是与众不同的,所以他从来不强迫她,也不屑于去。他细心的呵护,耐心的等待换来的却是别人的妻子,并且是他亲如手足之人的妻子。
莫雅跪在冰冷的地面,身体和地面一样冰凉,她知道岐王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他是一位君王,她并不会以为是他的愤怒是因为对她的爱,或许有些不一样的感情,但那不足以影响他的判断。
岐王烦躁不安的脚步终于停在她面前,莫雅并不抬头注视他绣着麒麟花纹的衣摆,等待他的发落。
“你究竟是什么人?”
“陛下,您已经知道,小女不过是商贾之女!”莫雅抬头直视岐王镇定回答道,她该怎么说,她是平安客栈的老板兼老板女儿,还是前渭国公主,还是异世的一抹亡魂?这些复杂的身份,连她自己都觉得糊涂。
“是吗?”岐王嗤笑道,商贾之女,也许吧,她的气度确实和那位陈夫人十分神似,岐王想起云山见到那位女中豪杰,游走在晖蓟权贵之间,起起落落成为晖蓟最大的话题,连他都不得不佩服。
“商贾之女能嫁给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已经是高攀了,为何要逃婚,何人帮助你从王宫中逃走?‘岐王追问道。
莫雅平淡道:“位高权重并非小女所喜!”停了一下,又道:“至于何人所为,还是请陛下治罪吧,小女惹出来的事由小女一人承担,怎可连累他人!”
岐王怒道:“不说也罢,待寡人查出必将他斩首示众!”治她的罪,哼,别说其他的,便是外面那位也决然不肯,到时候不知道又会引出什么乱子来,便是自己又当真忍心杀她么。
莫雅垂下头,默默不语,半响,才幽幽叹道:“陛下于小女有救命之恩,小女亦有难言之隐,所以才只字不提,并非有意欺瞒陛下!”
岐王坐回椅上,看着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微微颤抖,想起她受伤初愈,沉声道:“起来回话!”
莫雅手脚已有些发麻,勉强起身,轻声道:“多谢陛下!”
岐王冷冷看着她,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因为无论他问什么,她不愿意说的她都会避开,他心里一阵疲惫,面对这样的女子比他面对后宫一群居心炯异的女人还要令人伤神,罢了,罢了,这样的麻烦还是留给左苍溟吧:“召大将军进来!”
门外应声响起,不待侍从动手,左苍溟已经打开房门快步走了进来,向他略一施礼道:“陛下!”
岐王凝视他神情中的焦虑、忧心,不由得摇摇头道:“把她带走吧!”
离开辉煌的岐王宫,坐在马车上,晖蓟沿途的街道依然熟悉,莫雅心神似乎仍停留在龙翔殿之中,也许这就是岐王过人之处吧,不管他是否是为了江山社稷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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