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囚,或是安车骨祚荣的求亲?王爷又是用何种身分发怒?当朝四王
爷?或是一个……男人?
万俟甲为王爷的异状感到忧心,王爷不该为一名女刺客动情。他
早觉得王爷对荷瓦姬拉太过宽容,这不是一个好现象。王爷对男女之
事并非生疏,也确实该立王妃的时候了,但对象绝不包括一个敌国的
女刺客!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对,可是……”
想着刚刚的对话,李昱抓着金扇的手一紧,冷冷地望向他们两人。
火炬让他看清她脸上的惊慌,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
“是我。”他微笑,视而不见她被紧握在别的男人手里的柔荑。
荷瓦姬拉脸上出现一丝懊恼,她又成了被守的兔子!
“李昱!”祚荣一见他出现便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咬断
他脖子!“你们汉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亏我先前还以为你是个例外,
没想到你……若你还有一点羞耻心就跟我比试一场!”
他要替荷瓦姬拉报仇!
李昱闻言挑眉讶笑,“你想跟本王打?”
呵呵,有趣了,有多少年没人跟他这样叫嚣了?嗯……似乎自从
爱闹的七皇弟及火爆二皇兄离开之后便没有了吧?稳重的大皇兄是不
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对!若你还是个男人的话。”祚荣深恶痛绝地瞪着他。
“祚荣!”荷瓦姬拉清楚看见了李昱眼中一闪而逝的冰冷,顿时
背脊窜上一股寒意,急忙拉住祚荣的冲动,“不要。”
李昱的武功她见识过,虽不愿承认,但确实高出她许多。连她都
败在手下,祚荣哪有获胜的希望?
祚荣一向冷静不尚武,为何现在会对李昱说出这等挑衅的话来?
“小荷瓦姬拉心疼了?”李昱懒懒笑道,只不过跟在他身边稍微
久一点的人都知道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而是寒意,冷冷的,像是出
击前的猛虎。
万俟甲知道,万俟乙知道,而荷瓦姬拉,当然也知道。
“祚荣,不要冲动。”衡量情势比之前在引竹轩更加不利,当时
只有三人,若她牺牲牵制,祚荣还有逃走的希望,而今只怕插翅难飞!
“小水荷在心疼你了,你怎么说?安车骨祚荣。”李昱睨向他,
语气带着一分似有若无的嘲谑。
荷瓦姬拉瞪向李昱,不解他为何故意要挑起祚荣的怒气——对,
就是故意,她知道他是故意的甚且还带有隐约的怒气,祚荣得罪过他
吗?
“荷儿,你放心,让我为你讨回公道。”祚荣说道,推开她。他
不允许有人能欺负了荷瓦姬拉之后,还这么气焰高张。
“公道?”荷瓦姬拉蹙起眉,不懂他说什么,“你会受伤的,不
要。”她挡在祚荣面前。
“让开,荷儿。”
“不。”
看着两人拉拉扯扯,李昱的怒气终于爆发!
“你既然想死,本王不成全你似乎说不过去。”
去字未完,他已一招击前,祚荣连忙推开身前的人,接下一掌,
同时回敬一拳。
被推到一旁的荷瓦姬拉一稳住步伐便立刻要上前分开两人,却被
万俟甲挡住。
“你让开!”她左手虚晃一招攻上盘,右手扬剑实攻他下盘,却
让万俟甲—一化解,甚且夺去武器,她只得着急地在一旁看着两个男
人打斗,看着祚荣左支右绌,渐居下风。
“小心!”荷瓦姬拉出声示警,看出这一招是虚晃,却已迟了,
祚荣胸口中了一掌,口吐鲜血,却仍力战不屈。“住手、住手!李昱
你住手!”
这太过分了!李昱根本是耍着祚荣玩!
“啊!”她尖叫一声,眼见祚荣被击倒在地。
觑着她满脸的焦急忧心,李昱心一狠,金扇一开便欲挥向倒地的
祚荣的喉咙!
“不!”荷瓦姬拉奋力挣开万俟甲,奔上前扑在祚荣身上。
“水荷?”
“荷儿?”
祚荣与李昱同时一惊,一瞬之间两个男人采取同样的动作——保
护她!
李昱急急收回运注扇上的内力,祚荣则顾不得动作粗鲁地拽开她。
荷瓦姬拉爬起依旧紧抱住祚荣,“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你用生命保护他?”李昱不敢相信。
“对。”她没有看他,紧闭着眼,“我用生命保护他!”
“你——”李昱举高金扇,怒得想下手却又迟迟下不了手,半晌,
他生气的一甩手,“万俟甲,将安车骨祚荣关进铁牢!至于你,水荷,
本王就成全你的心愿!”
他用力扯起荷瓦姬拉,平日温雅冷静的形象早已不复见。
“慢着,你想对荷儿做什么!”祚荣忍痛叫道。
已走上石阶的李昱回头,给了一个令祚荣绝不会安心的笑容——
“成全她的心愿,用生命保护你!”
5 几乎是拖着她走,寂静的夜好似适才在地牢里的事都没有发生
过一般,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血腥。
“你弄痛我了!”荷瓦姬拉挣扎地叫道,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可笑
之处;他们是敌人不是吗?她怎能要求他在乎一个敌人的痛?
薄云飘来遮去了月,如同她三个多月前潜进王府刺杀李昱的那一
夜。只是,那时的李昱并未如同现在一般令她感到害怕,而她也只是
单纯地抱着杀敌之心而来;他,只是她的敌人。
李昱阴恻恻地回头,面色阴沉地露出一抹笑,“能用生命保护他,
何惧这一点痛?”
她闭起嘴,不愿再示弱让他耻笑。
他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因此,惧怕他的人永远比喜欢他的人多,
他才能顺利行事。但如今他却失去了向来自豪的那份冷静从容。
万俟甲乙两人为他的反常而忧心,他不是不知道,但人总有无法
自主的时候,而现在即是。他向来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不
计一切手段得到他所想要的,即使那样东西是天上的星星——他当然
不会那么愚蠢,去想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
一开始他只是为了好玩,也因为她是当年那个爱哭的小女娃而感
到亲切有趣,所以他留下她来,但他没忘她是敌国的公主,一个来杀
他的刺客。
可是与她朝夕相处的后果却不是他所能预知的,也或许是他低估
了她的魅力?
感情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滋生,他……感到危险却不想压抑。在祚
荣没出现之前,他可以让自己慢慢地想办法解决横亘两人之间的问题,
态度仍旧不变地逗着她玩儿取乐,喜欢看她气得乱跳的模样儿,却没
想过她在北疆已有了爱人……
他现在如何还能保持冷静!
他不该放她离开身边,早知如此便该牢牢将她绑在身边,寸步不
离!
被忽略的荷瓦姬拉莫名其妙地瞪着陷入沉思的李昱,此刻两人已
身处他所居住的漱玉阁内,夜已深沉,漱王阁里的奴仆业已休息,不
得召唤是不会进来打扰主人睡眠的,而万俟甲乙两人正押着祚荣呢。
此时不发难更待何时?
荷瓦姬拉目标对准床边挂着的宝剑,迅捷正确地夺下宝剑,顺势
回身拔剑攻向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李昱。
利剑破空而来,李昱回神瞪着直直刺向他心窝的宝剑,“你想杀
我?”
“废话少说!”她毫不收势,生怕他又耍什么诡计。
她只剩这个机会救出祚荣,怎能不把握?
李昱目光一黯,扇起格剑,“祚荣对你真如此重要?”
千算万算,他就是漏了这一算。
荷瓦姬拉不语;她别无选择只剩劫持李昱这条路可走。
她如今能做的只有不连累祚荣而已。
“呵。”李昱反而笑了,手上的动作丝毫未慢。“真是想不到啊
……”
他竟也有失算的时候,若让那些政敌知晓,怕不笑掉大牙?
荷瓦姬拉不知他提起这话有何用意,索性不去想,专心将沙多所
教倾囊而出。
“本王竟然也有这种时候……”
“铿”的沉重一声金鸣,她手中的宝剑飞至半空,她跃身欲夺,
右脚一沉已被攫住,与宝剑一同摔下地来。
“呃……”她才想爬起,宝剑已抵住她喉咙。
李昱带着浅浅笑意的脸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没有灯源的情况下,
她依稀可觉那笑容下的寒冷。
“要杀就杀!”她昂头闭上眼,不让自己显露出一丝一毫惧意。
她感觉冰冷的剑刃划过颈肉,心下一颤,“匡啷”一声清脆声响,
两片温热的唇覆上她的,她一愕,双眸圆睁。
月破云出,清冷的月光照得地上宝剑锋芒闪耀。
与预期的破釜沉舟落差太大,荷瓦姬拉来不及反应,只能傻傻地
任李昱湿濡滑溜的舌撬开她紧闭的唇,勾起她的舌起舞。
“唔……你做什么……”她的手不知何时已被反制身后,挣扎的
动作有若螳臂挡车,仅能就着喘息的空隙丢出问题,脸蛋因他的呼息
而排红一片,直热到耳根,火辣的一寸一寸烧灼她的意识。
他为何亲吻她?
李昱的唇在她的唇畔游移,不在乎她轻微的反抗,一只手挑开她
前襟,向两侧滑开。月色衬得她莹白的雪肤比暗沉的夜行衣更加诱人
一亲芳泽,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头舔吻她雪白莹润的肩。
他要得到她,即使让她恨他也要得到她。
“你……啊!”一只冰冷的手钻进她亵衣下抚弄着,令荷瓦姬拉
尖叫一声,想压下他放肆孟浪的手才忆起自己双手已失去自由。“不
要!”他不该这么做。
他们是仇敌不是吗?他怎能如此对她?
李昱头也不抬,只是用他诱人的嗓音吐出令她冷彻心扉的话语—
—
“你不想救安车骨祚荣了?”
即使她的心不是他的,他也要得到她的人!
她身子一颤,不敢相信他竟拿祚荣威胁她?
李昱抱起不再反抗的她走向床帐,两人衣物一件一件散落在地,
芙蓉帐内炽热的氛围却与荷瓦姬拉心中的冰冷成反比。
李昱不管她的僵硬,用热吻及爱抚攻陷她的身体,用情欲逼使她
投降,撩起她的喘息及吟哦。
耳边充盈着他的粗喘,身体贪冀着他的爱抚,荷瓦姬拉感到眼眶
炎热,在他进入身体的一剎那,痛楚被含入他口中,悲伤及屈辱则化
作泪水……
消失在激情的枕畔。
xxsy / xxsy / xxsy /
遥远的异地,有一位正为孩子担心的母亲。
即使在这片金色牢笼待了近二十年,她依然认为这是“异地”。
荷儿不知还好吗?她渴着了吗?饿着了吗?爹娘是否还住在那儿,
没有离开?
她一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母亲,生下荷儿却没有教养她,一味沉
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但荷儿却是个好孩子,坚强又独立,
甚且在能够自立之后便挑起保护她不受后宫嫔妃欺侮的责任,而这,
原本是该她做的啊!
她与荷儿并不亲近,一见她便想起自己失节嫁给了一个异族男人
的事实,那双黄褐色的眼珠似乎一再提醒她的失贞,像是嘲笑她怎么
不死,怎么不死?
一直到女儿也要重蹈她的覆辙之时,她才猛然惊醒!
她难道要让女儿跟自己一样嫁给不爱的男人吗?
荷儿一向讨厌汉人,一如她恨异族男人,要荷儿嫁给崔纥不就像
当年她被逼嫁给突地稽一般无异吗?
不,她不能让荷儿走上同样的路!
所以她唆使荷儿离开,逃得远远的,最好别再回来。
她无力阻止突地稽勾结崔纥,毁她家国,却能避免女儿成为帮凶。
即使她此生注定老死异乡,她也永远是汉人!
她希望荷儿代替她得到幸福,能够嫁给自己衷心所爱的男人……
虽然她忽略了女儿十多年,可是现在补偿还来得及吧?
望着窗外的圆月,水氏微笑地勾起苍白的唇。
当年……当年出嫁的前一晚,她也是这么看着窗外的圆月,满心
欢喜地等待成为他的妻……如今她人已老,而他,怕也已妻妾成群,
是否还记得他曾有一个被异族男人掳去的未婚妻子?
她没资格要求他记得她,她知道,但心中仍有一丝想望,想望能
再见他一面,即使容貌不再,红颜已老,青丝已白……
这份想望支持她含辱活下,但……这个愿望怕是无法实现了吧?
“咳,咳。”水氏低头轻咳,声量虽小却已惊醒陪侍的小婢女。
“夫人。”小婢女揉揉惺松的眼,忧心地看着朝她微笑,挥手要
她安心的主人。
因为协助荷瓦姬拉公主逃跑,愤怒的突地稽将水氏软禁起来,限
制吃食地折磨她,直到她想说出荷瓦姬拉的下落才准回到以往的生活。
但水氏却坚毅不屈,已有许久滴水未进,加上染了病却没有看大
夫,身体逐渐崩坏憔悴,有若风中残烛。
“咳,吵醒你了……”水氏好抱歉地道。
小婢女忙摇头,“伺候夫人是小婢的责任。”
她好喜欢这位南国来的夫人呢!温婉优雅,果然与他们北地高大
健美的姑娘不同,好似风一吹便会飞走的柔弱呢!真不懂大王如何忍
心这么折磨夫人?
水氏闭了闭眼,累了。
“夫人要睡了吗?”小婢女轻问,得不到回答她机灵地闭上了嘴。
躺着,水氏的脑海里浮现了许许多多的往事,交杂错乱,最清晰
的却只有他……与荷儿。以为不亲哪,但骨肉天性如何能舍?
荷儿,荷儿,如果能够,娘希望你一生别回北疆,平凡且快乐…
…
水氏的眼,闭上了。
xxsy / xxsy / xxsy /
“死了?”突地稽颓然坐下。
他不是为了失去一个妃子难过,而是因为从此便没有人知道荷瓦
姬拉的下落。
该死,荷瓦姬拉的下落她一定知道,她这么死了,茫茫人海该往
何处去寻?
蓦然脑海里灵光一闪,突地稽抬头命令道:“去,快去找找水妃
宫殿里有没有什么线索,不管是一张纸或一个碎片都不要漏掉,全给
本王找来!”
兵士匆匆领命下去执行,沙多却是不以为然。
“大王,您真要将荷瓦姬拉公主许配给崔纥吗?”
“你有疑问?”突地稽看向他北国第一大将。
“是的。汉人诡计多端,难保一个荷瓦姬拉公主便能收买他的忠
心。”沙多说出大多数人的心声,“臣实在不知为何一定要牺牲荷瓦
姬拉公主?”
“哈哈哈!你以为本王会没想到这一层?”突地稽眼露精光,
“荷瓦姬拉是我安插在汉人里的一颗棋子,崔纥以为她只是女人,却
不知道荷瓦姬拉可是我北疆的女神啊!她会是最好的间谍。像崔纥那
样的男人,只要在床上让女人一哄,就什么事都会说了。”
沙多虎眼圆睁,“大王,这样的事有必要派荷瓦姬拉公主去做吗?”
北疆多的是女探子,怎可要公主去做这种下贱事?
“呵呵呵,但你说我北疆内谁能比得过荷瓦姬拉的美丽聪慧?”
突地稽直视着他,“荷瓦姬拉是我北疆的公主,派她去最能松懈崔纥
的心防,以为我北疆就这么给他控制在手上,殊不知他才是本王手中
的棋子啊!”
“但……”
“好了,别多说。只要本王打下汉人江山,荷瓦姬拉要多少赏赐
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