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你去打北疆我就冷静。”李风扬没好气地说。
“如果你不怕做亡国奴的话。本王向来文弱,这种武功的事不适
合本王……”
“睁着眼睛说瞎话。”李风扬差点想去太医那儿检查耳朵,看是
不是自己听错话了,“‘文弱’这种恶心的话你说得出口?”
李昱微笑以对。
一见他那笑容,李风扬再大的火气也没地方发;不是他的笑容俊
美让人忘了火气,而是太阴险,令人发麻。
“算了,反正到时把黎儿往宫里头一塞,看那变态女人骆婷怎么
占黎儿便宜。”李风扬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挥挥手想回自个儿王
府陪爱妻了。
“喔,对了。”走到厅口,李风扬突然想到一件事回头道,“老
大对你迟迟不要求赏赐很介意,怕你又提出什么怪条件,让他为难。”
“是吗?”李昱喝着下人重新倒上的茶,扬眉回答,“放心,你
大可转告皇上,本王不会为难皇上的。”
“那最好。”李风扬根本没当真,他这哥哥说的话十句里头有三
句真就该偷笑了。
“呵呵。”他怎么会为难皇上呢?
他原想利用这个机会向皇上要一个王妃,但……他现下有了不必
劳烦皇上的方法,何必浪费这么一个赏赐的机会呢?
呵呵,他可以慢慢想,该怎么把这机会做最大的利用,取得最大
的利益。
透过杯沿氤氲的热气,李昱彷佛见到了心中所思念的人儿,唇边
柔柔一笑;就快了,只要春日雪溶……他便可以见到她了……
她是否会同样思念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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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疆
“娘……娘……”
她回来迟了。
“公主,请别再伤心了,夫人地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沙多劝
道。
“是我害了娘,是我……若我不去中原,娘也不会死……”
荷瓦姬拉不敢相信自己一回国听到的便是娘亲的死讯,直觉是自
己害死了亲娘,终日自责地守在水氏的墓前不吃不喝,若非后来沙多
将军闻讯强迫她饮食,她早病倒了。
“不是公主的错,夫人也不希望公主将自己一生葬送啊!”沙多
说道。
“不!是我!”她狂乱地大吼,“若我武功好一点、若我不爱上
李昱,我就可以早一些回来,娘也不会孤孤单单地死去……娘!你说
你会等荷儿回来的,为何不守信啊,娘!”
看着她自责的眼泪,沙多心疼不已,却更关心另一件事,“公主,
你说你爱上了李昱?”
“我……”荷瓦姬拉泪眼婆娑地望向他,“我……是,是我的错
……我不该爱上他的……这是报应……我背叛北疆的报应……”
她呜咽不能成声,哭倒在水氏的坟上,除了自责还是自责。
沙多却是若有所思,“祚荣知道吗?”他记得祚荣是与公主一块
儿回来的。
她哭泣着点头。
“他没说什么?”祚荣这孩子的眼光他信得过,若祚荣没多话,
这李昱该是个不错的对象,配得上公主。
对大王,他是彻底失望,再也不信大王能为公主的幸福做些什么
了。若非崔氏一族叛国通敌一事爆发,使得崔纥在离开北疆人关之时
让汉人皇帝一举成擒,公主如今早已成为崔家妇!幸赖祖灵保佑,公
主才能平安,如今又有了喜欢的男人。
荷瓦姬拉仍是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公主,你真的爱上李昱吗?他可是我北疆的敌人啊!”
她闻言,咬唇闭上了眼。“不,我已经不爱他了……不爱了……”
即使还爱着他又如何?李昱,这个名字将不再出现在她的生命之
中。
蓦然一双慈爱的手抚上她的发,温柔如水的婉语让她以为自己在
梦中,在娘亲没死的梦中——
“傻孩子,爱情是说收就能收的吗?”
一声轻轻的、宠溺的叹息在荷瓦姬拉背后响起,她缓缓回过头。
“娘……我在作梦吗?”她的眼泪像是滔滔长河般落下,她蓦地
抱住了娘亲的身子,想紧紧抓住她。“即使是梦也好,是梦也好,我
不要醒来了……”
“傻荷儿,是娘啊,娘没死呢!”水氏的眼泪跟着流下。
她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女儿一面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是可怜
她的。
母女俩抱在一起,眼泪多得可以淹大水了,尤其是荷瓦姬拉,从
大悲复大喜,心情的起落甚剧,哭得几乎要没力了,一抽一咽的,连
沙多看了都担心她会哭岔了气呢!
这些年来还是他头一次见公主落泪呢!
“好了好了,别哭了,看得沙多眼睛都红了。”沙多将军笑着说
道。
荷瓦姬拉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红通通肿得像核桃的眼睛,最近她好
像常哭呢!像是要把几年来的份一起哭光似地。
水氏笑了笑,帮着女儿擦眼泪。
“对了,娘,这是怎么回事?您怎么……”
“说来话长,今天娘还能见到你,都要多亏沙多将军的帮助,是
他救了娘的。”水氏朝沙多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女儿身上,她现在
比较关心的是女儿的感情归依。“娘刚刚没听错吧?你有喜欢的人了?”
才多久不见呢?女儿竟已有了意中人,这样她也能放下一颗必;
为了得到父亲的赞赏,为了在众多王子公主间有立足之地,为了“荷
瓦姬拉”的名字,荷儿一直逼迫着自己,务令一切做到最好……而今
相信女儿不会再因大王的缘故而逼迫自己,而会善待自己。
看了看一旁的沙多,荷瓦姬拉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因为沙多是北
疆的人,而她……爱上的是敌国的皇族哪!这种话怎能在沙多面前说
明白?
沙多了解地一笑,“夫人,臣去前头帮你们守着,免得有入闯进
来。”
荷瓦姬拉感激地朝沙多笑了笑,待沙多走远,她才与母亲互诉别
来情形。
听完了女儿的叙述,水民不禁又红了眼眶,抱紧女儿。
“呃……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一个人闯进,有些无措地望着
哭成一堆的两个女人。
“祚荣。”荷瓦姬拉望向他,“你怎么来了?”
“祚荣,多谢你一路上对荷儿的照顾。”水氏感激地说。
“呃?没、没什么,保护公主是我应该做的事……”祚荣不好意
思地红了脸,咳了几声才提起正事,
“我来是问你们要不要同我回安车骨部?夫人总不能一直躲在这
儿,安车骨部里除了我没人认得夫人,而且荷瓦姬拉也能到草原去散
心,别再为两国战事烦心了,岂不是一石二鸟之计?”
祚荣笑嘻嘻地,开始实行他与李昱的计划。
10银塘叶满,水槛风生,荷绿迎风送香来。
时序移转,融融春日在夏季的酷热之下远逝,现在是荷花的季节
了,春日游江赏花人潮不再,连街上的小黄狗都懒懒的躺在门户边一
动也不动,市集的人潮亦是懒懒散散,愈接近正午愈是。有钱人家早
早出京避暑去,谁还留在京里让太阳烘烤呀?
但今天可不一样,连携家带眷到皇族避暑山庄去避暑的皇帝都回
京来了,整个京城里人声鼎沸,好似时光倒转回到春日,每个人精神
十足地挤到朱雀大街上看热闹,盛况空前。
看什么热闹?当然是看喜事啊!
自从月余之前北征军凯旋回京之后,京里便许久没这么大的景况
了。
“到底来不来呀?我脚都酸了。”为了抢一个好位置,他可是一
大早天没亮就来这儿站着了,等到现在除了人愈来愈多之外,正主儿
连个影子都没有。
“忍着点,一定会来的。”身边一人同样伸长了脖子,“新娘子
昨天就进了驿馆,今天应该不会有意外才是。”
“那怎么到现在都还没看到人?”
“你问我我要去问谁?”
此时另一边酒楼上靠街的包厢也等得不耐烦了,几个包下包厢的
姑娘开始叽叽喳喳地交换起小道消息来了。
“我说啊,这新娘子准是见不得人所以躲起来了。”钱大户的千
金开口了。
“不会吧?我听说新娘子在北疆是一等一的美人呢!”
“天知道那些异族人的眼光准不准?一个个长得怪模怪样的。”
“是啊,说不定长得青面獠牙呢!”王大人的女儿恶意说道。
“不会吧?那昱王爷不就太委屈了?”一个姑娘尖叫起来。
“本来就委屈了嘛!”钱千金又开口了,“北疆投降就投降,做
啥送个女人来害人?京城里那些大官没一个想娶,皇上只好命令王爷
娶了。唉,可怜的王爷。”
“听说那公主今年已经十九快二十了呢!”
“天啊!王爷好可怜唷!竟然被迫娶这么一个老姑婆……”
几个千金小姐三姑长六婆短的,听得躲在包厢外的红色身影心头
火起。
“是喔,真委屈了李昱那头笑面虎,阴险无比的小人!”
“嗄?是谁说的?竟敢侮辱昱王爷?”
“不是我呀!”几个姑娘纷纷否认。
包厢外的红色身影站了出来,“是我说的。”
赫!一干千金小姐看傻了眼,好……好美的女子呀!虽然不愿承
认,不过她们今天才算真正见识到何谓闭月羞花之貌呢!尤其她的气
质不似一般软趴趴毫无个性的千金小姐,细长的眉微微上扬,双眼熠
熠生辉,身穿大红衣饰,鲜艳夺目,美艳无俦。
“你……你是谁?”钱千金是这一群小姐的头头,当然由她开口。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一面倒的话让我很不高兴。”
“你凭什么不高兴?”对这个突然冒出的奇怪姑娘,千金们好奇
多于生气。
“凭……哎呀!我要走了,有人找我就说没看过我!”
急急丢下话,奇怪姑娘竟然跳出窗外!千金们一愣,尖叫着冲到
窗前;这里可是二楼啊!
就见奇怪姑娘在一楼屋檐上一蹬,借力翻上了酒楼屋顶,让一干
娇娇女开了眼界。
“这里!”一群男人突然冲了进来,“又给逃了!”
“呃……”千金们被这突发状况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快追!吉时将至,若没法带回公主,我们都等着掉脑袋吧!”
带头的男人吆喝完,又领着一群人冲了出去。
许久之后,一名千金才怯怯的开口,“她……她不会是我想的那
个人吧”
“你想的不会跟我想的是同一人吧?”
一群小姐们面面相觑,同时垮下了脸——荷瓦姬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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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还觉得委屈了呢!
一个屋顶跳过一个屋顶,趁着所有人注意力摆在等会儿的迎娶行
列上,荷瓦姬拉轻松自若地在人家屋顶上乱跑,不怕被人发现,即使
她穿著鲜红如火的衣裳。
呵呵,人家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知道要躲到哪
儿了!
往城的西北跑去,人潮便渐渐少了,荷瓦姬拉开心地跃进一户院
深楼高的豪宅里去,凭着记忆摸索着往豪宅深处而去。
她是今天的新娘子,和亲的公主,不过就快不是了。
她不高兴,非常不高兴,祚荣竟然瞒着她和李昱勾结!
“哇,这儿还是没变。”眼前一亮,引竹轩的美景出现在眼底。
夏日浓荫风微微,更显得那湖水清凉勾人,荷瓦姬拉叹了口气坐
在水边柳树下,闭上了眼想睡觉;这种风、这种气味、这种天气,叫
她不想睡也难,何况她千里迢迢由北疆而来,昨天才进驿站,疲劳都
还没消除呢!一大早就被汉人皇帝派来的老嬷嬷挖起来摆布,折腾得
她命快去了一半,然后又知道这个令她气结的消息!
亏她还……还忐忑不安怕李昱不谅解她,只是碍于皇命难违才娶
她——
荷瓦姬拉气恼地嘟起了嘴,冷不防被啄了一下,吓得她以为是哪
个不要命的登徒子,睁开眼便要刮他一巴掌!
“你!”一见眼前登徒子,荷瓦姬拉杏眸圆睁登时说不出话来,
扬起的手也停在半空中。
“呵,是我。”李昱又啄了她一口,“本王的新娘子,想谋杀亲
夫吗?”
“你……哼!”
“不想本王吗?本王可是没一天不想你,终于盼到你来……”李
昱笑着欺上了她的身,意犹未尽地攫住她诱人的红唇,以解半年来的
相思之苦。
这小水荷,她不知道他想她想得几欲发狂吗?差点理智尽失地跑
到北疆去把她抢回来。
刚开始荷瓦姬拉还挣扎着,但没一会儿便融化在他醉人的热吻里,
红潮袭上了白皙的双颊,手也不由自主地圈住他的颈项,想更亲近他
……
一阵熏风吹来,柳下交迭的身影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看到她嫣红如火的脸蛋,他忍不住又凑上嘴亲了一口。
“你……你走开啦!好重!”她抗议地推推他不知何时压上她的
身躯。
这儿可是屋外呢!万一给人看到这暧昧的一幕,她还要不要做人
呀!
“呵呵!”李昱拥着她翻过身去,顿时两人位置交换,变成她在
上而他在下。
“你……”荷瓦姬拉不安地觑了觑左右,生怕有人看到。
李昱拉下她的头又亲了一口,从重逢至今,她好似一点都不觉得
感动欢喜?
“我好难过呀!你一点都不想我吗?薄情的小东西。”他很哀怨
地说。“若不是我来找你,你今天就真的打算放我一人让天下百姓笑
话?”
荷瓦姬拉闻言才把目光移向他,想起他和祚荣联手骗她的事,气
愤地轻捶了下他胸膛。“你骗我!你……你知道我有多……多难过吗?
我……呜……”不争气的眼泪掉了下来,烫着了李昱的心。
“怎么哭了?”他向来冷静的眸子里出现了些微的慌乱。
“我……在那种情况下分手,我不知道……你还……呜……”双
手不住地擦着泪,却是愈擦愈多。她不想掉眼泪的,却是在见到他的
一刹那,委屈霎时全涌了出来,他可知她这半年来过得多不安吗?想
到他在背地里看她笑话她就生气!
她永远不会忘记亲眼看着他倒下的情景,也没忘在水府时他明明
可以见她的,却是避不见面,害她一颗心惶惶然不知所安,以为他不
想再看到她了,偏又不能再让祚荣心烦,只能硬压下胡思乱想的情绪,
逼自己别去想,把他忘记。
在安车骨部之时,她满脑子都是他!
听到北疆战败,父王欲遣她和亲时,她知道不应该,却还是暗暗
高兴……
一路上又是喜又是愁的,他却……
汉人果然不是好东西!祚荣才接触汉人没多久就被带坏了!
祚荣本是诚实无欺的好男人,现在却把汉人那套说谎不脸红的本
事给学全了。
“好好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好不好?”李昱心疼地把她哭红
的小脸搂在怀里,不惜让自己一身喜服当成她的手巾。“你别哭了,
再哭下去就变成最难看的新娘子了。”
唉!他现下知道皇兄为何一看到皇嫂的眼泪就没辙了。
“当然是你的错!”荷瓦姬拉娇声嗔道,右手又捶了他一下。
闻言,李昱挑起眉,“小荷儿,你说这话倒有失公允了……”
“嗯?”她抬起脸,红通通的眼睛瞅着他,让李昱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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