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任祁望云将自己抱至床上,替她整好衣装并覆好床被后,焦英桐合上疲惫的双眸轻哺着。
“晚安,英桐。”
当耳畔传来磁性的嗓音唤着自己的名时,焦英桐已然疲累的沉沉睡去,所以她没有看见,有一双温柔至极的眸子一直在床旁望着她,直到接近天明!
第四章
接不完的电话、看不完的稿子、选不定的照片、搞不定的标题……
处在这种截稿前的兵荒马乱期,焦英桐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三头六臂外加十对眼睛。
“桐姐……”
所以,有人在这种时候来叫她的话,得到的只会是这样公式化的答案
“如果不是重要的事先别吵我,我一会儿忙完去找你。”
“那个……外头有位自称是你老公的人,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才要……”就见《星期八》的打工小妹一点也无惧焦英桐一身的火药味,一脸好奇与兴奋。还外带一丝脸红地低声在她耳旁说着,“履行夫妻义务?”
“那就让他……”听到打工小妹的话,焦英桐先是下意识地应着,但一秒钟后,她猛地一抬头,“什么?”
“桐姐,外头有位自称是你老公的人,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才要履行夫妻义务!”望着焦英桐那目瞪口呆的模样,打工小妹更是兴奋地提高了音量。
自称是她老公?问她何时要履行夫妻义务?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这时候寻她开心啊!
看样子他是不明白截稿地狱的恐怖性、与截稿前的编辑是如何的骇人!
好,那她就让他瞧瞧!
心中虽是这么想,但当焦英桐气冲冲到门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名男子时,她的一切恐吓计划霎时化为云烟,眼眸整个瞪大,而手,颤抖且不礼貌地指着对方——
“你在这里做什么?”
是的,这个男人在这里做什么?又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脑中缓缓浮现出与那一晚相关的片段回忆,焦英桐的脸颊再忍不住地微微嫣红了起来。
她虽然记不得太多,但她还没醉到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遗忘,所以她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将他压在身下拼命闻着他身上的味道,还记得自己是怎样“主动”。
让他怜爱她……
那今天他自称“老公”来这里找她,难不成是要她“负责”?
“我想吃蛋糕。”视线由焦英桐的纤纤食指缓缓往上,祁望云望向她那微红的双颊淡淡说着。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望着祁望云那淡定从容的模样,焦英桐竟难得的结巴了。
“我想吃蛋糕。”
“你想吃蛋糕不会去蛋糕店啊!”
“我想吃蛋糕。”
眼见无论自己问什么,祁望云只会回答同样一句话,再感觉着自己身后传来的议论声愈来愈放肆,那股不该属于截稿地狱的兴奋与八卦光芒愈扩愈大后,焦英桐当机立断地一咬牙——
“晚上做好我会通知你!”
“好。”听到这句话后,祁望云终于站起了身。
“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
“没问题。”
这个“立刻”,真的是很“立刻”,“立刻”到焦英桐都觉得自己压根就没看到他在自己眼前出现过!
只身后那一道道充满好奇与兴奋的一样目光,却实实在在地昭示着,这个男人真的存在过!
“去去去,都给我回去工作,再不去工作,我绝对会让你们彻底了解什么叫截稿地狱!”
终于,凌晨三点,在一阵破汽车声中,《星期八》这期的稿子顺利送去了印刷厂。
而累了几天几夜的焦英桐,本想直接回到与杂志社只有一墙之隔的小套房倒头就睡,但她最终还是强打着精神做了一个蛋糕,毕竟言出必行可是她的座右铭。
不过,一个小时后,当蛋糕出炉时,一身乏累的焦英桐却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要怎么通知他?
她除了知道他叫祁望云,除了知道他那几百年都不上线的MSN账号,以及大概住在那间蛋糕店附近之外,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管他呢!
反正她该做的已经做了,答应的事也没食言,他想什么时候出现就什么时候出现!
只是……他到底是哪冒出来的啊?
想起今天祁望云出现时的穿着打扮,焦英桐都想叹息了。
明明长得人模人样,一百八十多公分的身高、长长地睫毛、深邃的眼眸、男子味十足的脸庞,好好走出去一定可以迷死一大票女人,却硬要戴个大黑框眼镜、乱着刘海、穿着格纹衫、拎个破纸袋,把自己弄成邋里邋遢的宅男样,然后做出一些令人百思不解的怪异举动……
是啊,令人百思不解。
那日后,她曾拐弯抹角向“公主帮”的那群女人打听祁望云是哪个家伙带来想替她相亲的对象,所有人的回答却如出一辙
“别告诉我那场婚礼只是愚人节玩笑,小心我砍了你!”
对于这样的反应,焦英桐只有两个结论
一就是这帮人打算“玩”她玩到底,二就是自己真的“引狼入室”了!
但究竟是被人玩、还是自己引狼入室,焦英桐至今依旧没弄明白。
老实说,她也没想弄得太明白,毕竟那一夜之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损失,而他,也还算是个正人君子。
不过正当她想将一切丢至脑后、当那夜只是个“错误”时,他却又冒了出来,而且口口声声要的也只是蛋糕,再无其他!
真的要的只是蛋糕,没有其他?
就在焦英桐努力思考着自己曾听过的多种骗术并分析其可能性时,一阵手机铃声打乱了她的思绪。
“英桐。”
“你哪位?”望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听着一个有点熟又不太熟的嗓音竟那样自然地唤着自己的名,焦英桐哑着嗓子问道。
“现在——立刻——走出你的屋子。”来电者却什么话也没多说。“别忘了我的蛋糕。”
“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一听到“我的蛋糕”这四个字,焦英桐再忍不住叹了口气。
“现在——立刻!”祁望云的声音却不知为何带有一丝急迫,与一抹诡异的飘忽。“再晚就来不及了!”
“好啦好啦,真是的,有什么好来不及的……”在叹息声中,焦英桐拎起蛋糕缓缓往门口走去,“不就是个蛋糕嘛……”
是啊,不就是个蛋糕吗?
这家伙看样子还真是个甜食狂热者,要不然怎么会连一分钟都等不了……
“你走到哪里了?”不知为何,电话那头不断地催促着。“快。”
“穿鞋啦!”
不耐烦地将地上的拖鞋踢正,焦英桐听着电话那头不断传来刺耳的喇叭声以及车辆高速行驶声。
“别穿了,快!”
“着急什么啊,真是的!”腾出手拉开门,焦英桐望着门外的一片寂静,“你在哪里啊?”
“往前走!”
“哪个前啊?”
“快!”
在夜风之中,焦英桐望着眼前的无人街道无奈地耸耸肩,然后缓缓向前走去。
当她才刚走离自己屋子十公尺,突然,她的身后传来轰然巨响!
焦英桐完全愣住了。
究竟愣了多久,她不知道。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半分钟。
当她终于缓缓回头时,眼前却只有一片红火
与她住房只有一墙之隔的《星期八》杂志社在那声巨响后,由杂物间内窜出了熊熊火蛇,并且很快地就延烧至她的住处!
“这是怎么了?”
若她再晚一步……
“快啊,快打一一九!”
“失火了!失火了!”
听着左邻右舍的呼喊,望着眼前那让人不敢置信的一幕,焦英桐全身微微颤抖了起来,双脚几乎软了……
“我的动作有慢到让你如此怒火燎原吗?”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当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紧急刹车声与脚步声,当感觉自己抖颤的身子被一只手臂由腰际缓缓扶住,当闻及那曾令自己安心又熟悉的味道时,焦英桐喃喃说着。
“怒火燎原的人不是我。”望着那阵冲天火光,祁望云的眼底那样诡异。
“我就算真有怒火燎原的事,也会等到吃完这个蛋糕再说。”
“若是这样!”望着迅速赶至的消防队,望着自己多年的心血就这么付之一炬,焦英桐的眼眸酸涩了起来。“那你怎么知道!”
“就是知道。”是的,祁望云真的知道,因为天赋异禀,能让他感觉并感应得到一些与他特别亲近、抑或是他关心之人的特殊状况,如同今日一般。
但他如何能对人解释这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明确说明的感觉?又如何能用证据取信于人?
所以,他只能如此回答。
不过,尽管祁望云的回答很是诡异,但不知为何,焦英桐却愿意相信,因为若不是他,也许现在的她,正在那团火炬之中……
“究竟是哪个王八蛋,竟然这么缺德……”
“你最近似乎只得罪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王’八蛋。由火势蔓延的态势看来,应该是他雇用一名流氓在骑车行进间将一枚自制汽油弹扔进你办公室,但由于丢得不太准,所以扔到了别处,而那里可能纸制品又太多,才会如此一发不可收拾……至于动机,我想他应该只是想给你一个警告,却没料到你其实就住在隔壁。”
“你写推理小说的啊?”听着那怎么听都很合理的推测,焦英桐缓缓记起了他的职业。
“偶尔。”
“既然你这么先知先觉又这么思维细密,请问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拿重要的东西?”
“你人还在,我的蛋糕也还在。”
这个男人!都这时候了,想的居然还是他的蛋糕?
算了,至少她的人也被列入“重要”的范畴中……
“我干嘛还在这里跟你扯啊,我得先想想现在我要到哪儿落脚,以及我可怜的《星期八》以后要何去何”
未待焦英桐将“从”字说出口,她的皓腕突然被人一把握住。“不用想了,走吧。”
“去哪儿?”望着祁望云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焦英桐愣愣地问着。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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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哥,麻烦把你脚旁的资料夹给我,谢了!”
“祁哥,麻烦给我一杯咖啡。”
“祁哥麻烦也给我一杯咖啡……我眼睛快睁不开了……”
在《星期八》众成员,以及焦英桐身旁都出现一杯咖啡后,祁望云淡淡地说着,“你们忙,我也去忙了。”
“祁哥,你慢忙啊……”
待祁望云的脚步声消失在被所有人戏称为“迷之书房”的门后,一直没有作声的焦英桐终于忍不住眯眼瞪着那群没大没小的社员——
“喂,差不多一点啊!”
“桐姐,心疼啦?”一个年轻的摄影记者端起咖啡暧昧地笑着。
“心疼个鬼!”将用报纸摺成的棒子一头挥下,焦英桐没好气地笑骂着,“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耶,好歹也有个寄人篱下的样子好不好?”
是的,寄人篱下。
《星期八》在那一场“怒火燎原”不呈半报销状况,为了不让那明明被指认、事后却推托得一干二净的王姓男星得意,更不愿在不景气的情况不再让为数不多的社员一时失去所依,《星期八》只能暂时迁址。
而那日,在被祁望云“拎”回、并发现他的住处其实相当宽敞后,焦英桐当机立断地以“条件交换法”与他取得共识——
在《星期八》找到合适的新址前,暂时于此地办公,她则每星期为他做两次蛋糕、付给他合适的租金,之外更保证不揭发他多重作者身份的秘密。
老实说,连焦英桐都怀疑自己的“当机立断”会不会太莽撞了些。
因为对于祁望云这个人,她至今搞不清楚他的背景、他出现在她身旁的目的、他对那个莫名其妙“婚姻”的界定,以及他对“那一夜”的定义!
只可惜这三个月来,祁望云几乎整天躲在他的书房,再加上手头的事情实在太多、太乱,弄得她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与脑力去思考这些事……
而《星期八》刚刚迁址之时,或许是由于初来乍到,所有人都还懂得什么叫“不好意思”,依然维持着一点点所谓寄人篱下的“规矩”与“气节”。
可一发现祁望云虽然有些怪、有些静、有些诡异,其实却不难相处,并且还“洞察人心”、“有求必应”时,社员们的恶劣本性便开始一一暴露……
“桐姐,你说错了吧,寄人篱下的是‘我们’,不包括你。”听到焦英桐的话,挨打的摄影记者很不满意地轻哼一声。“没意思啊,桐姐,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让我们知道!”
“根本没那回事,有什么好说的?”瞪了摄影记者一眼,焦英桐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真是的,跟他们说了几百遍她跟他不是“夫妻”关系,他们听不懂是不是?
不过也要怪祁望云,要不是他上回到《星期八》时以她的老公自居,还说出那种会令人产生错误联想的话语,她也不会到今天还时不时的被拿出来消遣……
“算了,大家心知肚明就行啦,干嘛非逼着桐姐说呢?”另一个男社员开口了。“不过话说回来,祁哥到底是干嘛的啊,总感觉他身上有一股神秘感。”
“看那气质就知道是写小说的嘛!”未待焦英桐搭腔,《星期八》的打工小妹便喜孜孜地捧出一本书,“经过我多日来的死缠活缠,祁哥终于被我缠得受不了的给了我一本签名书……天啊,这往后可成为我传世的压箱宝了!”
打工小妹的话才刚落下,霎时间大厅里传来了众人的七嘴八舌——
“唉呀,我也是耶!”
“我也是在猜到祁哥是小说作者的那刻,就立刻忍不住去要签名了!”
所有人兴匆匆地你一言、我一语,并将自己的签名书拿出来献宝,却又同时傻了眼。
因为大家手上的书,作者、类型、出版社各不同,上面的签名笔迹,却都是同一个!
眼光一下子全集中到了焦英桐的身上,因为社员们知道问她最准!
“应该……都是……他、”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焦英桐喃喃说着。
是的,“应该”。
虽然她不那么确定,但至少她知道的他,就拥有两个确切的笔名,以及三种确切的类型……
“哇塞,真不愧是祁哥啊……不过他到底写几种类型,又有几个笔名啊?”听到焦英桐的话,打工小妹语气中的崇拜感更强烈了。
“他真的这么有名?”望着众人眼中的赞叹,焦英桐喃喃说着。
“有名不有名,要看你从什么角度看啦。我唯一知道的是,单单这两个笔名的版税……”一个男性社员指着其中两本签名书。“养我们这群人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啊?
若她仔细研究一下市场上的流行读物,搞不好还能再揪出祁望云七、八个笔名……
“听好了!”尽管焦英桐心中也很是好奇,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眯起眼望向大厅中所有人,“要是谁敢把消息放出去……”
“知道啦,桐姐,我们又不是第一天出社会!”未待焦英桐将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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