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与她掉了包,最多也不过是厚葬了事。”
说着她顿了顿,转身施施然的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笑意盈盈的看着濒死的左亦:“更何况,左大叔因不满初夏这月没给他月钱而下毒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女儿,而后又因后悔自己也服下了毒药。怎么样,这个故事编得不错吧?”
“你……”听到白月然一连串地话语。已在垂死边缘地左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浑浊地泪水顺着他地脸颊簌簌地滑落。过了半刻。他又猛然瞪大了眼睛。颤抖着移动着无力地手。希冀能够碰触到他深爱地女儿。这一生。是他对不起这个女儿。就算是为她死了。也无所谓。无所谓了!
“拿开你地脏手……”意识到他地想法地白月然惊跳起来。满脸嫌恶地说道:“初夏姜汤里地毒是你下地。刚才地醒酒汤也是你自愿喝地。你死了也要记得那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姜汤?
长孙洵突然地骇了一身地冷汗。想到刚才险些与他撞到一起地丫头。心里顿然大惊:“我去看看初夏!”
说着他也顾不得许多。慌慌忙忙地便转身向着初夏地住处狂奔而去……
寂静地屋子映照在昏黄地烛火里。窗外淅淅沥沥地雨声在静静地夜里连绵不断地传了进来。初夏坐在靠窗地绣架旁正埋头细细地描绘着她已绣了半个来月地绣像。
绣像上是桃红绿柳的苏堤。两岸边连绵的垂柳正舒展着修长的枝叶。河面上是交颈嬉戏的鸳鸯,微风中摇曳生姿的粉荷。以及夕阳下粼粼泛光的湖水。
“等小姐和公子大婚时送给他们,我想他们一定会喜欢的!”初夏满意的看着绣像。伸了个懒腰:“好吧,今天就到这里!”
她轻轻拍了拍绣像,正准备收起来突然听得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都半夜了这么还有人来,她疑惑的上前去开了门,却见一个丫环捧了姜汤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环翠,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去歇息下?”
那丫环笑着将手中的姜汤往前一推:“左大叔担心你淋雨染了寒,所以求了小姐给你熬了姜汤来,你快趁热喝吧!”
“爹爹?”初夏忙接过姜汤放在桌上,急匆匆的道:“环翠,我爹爹他还好吧?他受了伤,还去求小姐……”
“你放心,他没事!”
听环翠如此说,初夏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道:“你先去歇着吧,等下我会把碗拿到厨房去的!”
“好!”那环翠原本半夜被叫醒来熬姜汤就不情不愿的,此时听初夏如此说便欣然的转身离开了。
夏日的夜里在这突如其来的雨水雷声显得越发浓黑静谧,哗哗的雨水顺着屋檐房顶汇集成股悄然却又声势浩大的汇聚在地上,溅开一片又一片细密的水花。
“爹爹……”初夏端起桌上正冒着热气的姜汤,只觉喉头有些哽咽。虽然是第一次,可她一直都知道爹爹素来是最疼她的。想到这里,她的唇角绽开一抹灿烂的笑意:“谢谢爹爹……”
“初夏,不要喝,不要喝那个姜汤!”心急如火的长孙洵奋力的推开门喊着,不可以喝,不可以……傻初夏,不要喝。
“公子,怎么了?”被莫名其妙冲进来的长孙洵唬了一跳,初夏疑惑的放下手中的汤碗问道。
见她没事,长孙洵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宽慰的笑容:“还好你没事……”他一面说着一面笑着向前走去:“你不知道,那个姜汤里有……”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讶异的瞪大双眼看着桌上空荡荡的汤碗:“姜汤呢?初夏,姜汤呢?”
“喝了啊,是爹爹叫人送过来的。怎么……”白初夏疑惑的看着长孙洵说道,孰料话刚说一半却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强烈的刺痛,便忙用手捂,可没想到那痛来的好么猛烈,一时之间竟像是千百根钢针刺进了胸腔一样,让她难以忍受。
长孙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不可能的,不会有事的。他发疯似的跑上前接住初夏摇摇欲坠的身子,大惊失色的喊道:“初夏,初夏……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再看初夏手捂胸口面色惨白汗如雨下,而那药劲似乎来的异常的猛烈,倾刻间她只觉得喉头一热然后哇的一声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
见到此情此景的长孙洵再也忍不住的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他要失去她了吗?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喜欢的不是她家小姐而是她,白初夏;他还没来得及……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这样就要失去她了吗?
“我……是……不是要……死了?”初夏只觉得像是被无数个灌满水的海绵密密实实的挤压着,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要死了……
她微微的睁开眼晴,艰难的转头看了一眼窗旁还没来得及收拾起来的绣像。她还没有绣完公子大婚的礼物,怎么就要死了呢?
“公……子……”她费力的张口喊道,胸口里的疼痛像是她最爱的桃花香味一半飞速的蔓延到全身。她觉得自己的思维慢慢开始脱离,甚至连近在咫尺的长孙洵看在她眼里都像是远在天涯。看到着长孙洵满是痛楚的脸,突然的她用尽全身力气绽放出一个纯真的笑容:“小哥哥,不要……不……要难过……”
她张了张嘴再也说不下去,接着是大口大口的喘息。
长孙洵看到她如此难受的样子,突然的就落下泪来:“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带你去看大夫,有什么话等身体好了再说,我会一直听着,一直在旁边听着你说……”
“不用了……”初夏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快不行了,不过,我……我有一句……话想说。”
白初夏声音微弱,说出的话断断续续,长孙洵只能把头凑到她嘴边才能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你说吧……我听着。”长孙洵强忍住泪道。
“你还记得……记得……九……九年前的桃花园吗?”白初夏慢慢的睁开了眼,目光里含着笑。
长孙洵突然身子一震,她……她怎么会知道九年的桃花园?
白初夏看他怔住,淡淡的笑了笑,嘴角扬起一抹忧伤:“其实,九……九年前……你见到的……那个小女孩不是……不是小姐……是……是我……”
“你不要说了,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白初夏笑了笑,依然是那么天纯真无邪:“小哥哥,你……不……不恨我吧?那天我欺骗了你……我……我并不是白府的小姐……”
长孙洵一下子将她抱在怀里,泪水再忍不住泫然泪下。他此时才知道,九年前桃园里那个可爱纯真的小女孩并不是白月然,他已经知道了一直疑惑在心中的答案,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初夏神情恍惚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嘴唇变得乌紫,她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已是发不出半点声响。
长孙洵颓然的看着怀中的初夏渐渐合上的双眼,心如刀绞:“不……不要……”他颤抖的伸手想要拨开她闭上的双眼:“不要……不要离开我……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你……不要……不要……”
然而她柔软的手,却在他颤抖的手心里慢慢变冷、变硬……
第十九章
你是白月然?
长孙洵浑身颤抖的费力搓着初夏冰凉的双手,热一点,再热一点,你就会醒了,对不对?
是的……是月然……
为什么还不醒呢?他颓然的埋首于床前,双肩因隐忍而微微的颤抖着。我知道错了,没有认出你就是小月然。可是再也不会了,他紧咬着下唇,面色惨白的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初夏。
再也不会这样了,所以请你睁开眼睛好不好?
睁开眼歪着头冲我调皮的笑;睁开眼像敏感怕羞的小鹿一样低垂着头听我说话;睁开眼就那样静静的站着或坐着,怎么样都可以……
我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活着啊……
“长孙……”站在长孙洵身后的睿楚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
孰料他话还未说完,原本萎颓的长孙洵却忽然好似敏捷的豹子一般反身用力的拽住睿楚的衣襟,双眼充血的看着他,脸色阴沉的好似来自地狱里的使者:“谁说她死了,你再说一次看看,恩?”
没料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睿楚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无所谓的笑了笑:“长孙,你累了!”
“滚!”长孙洵暴怒的看着他,忽然举手一圈狠狠的落在睿楚身后的墙上:“你们统统给我滚!”初夏不过是个丫环,做起事来又一直笨手笨脚的而且还有很多坏心思……
实则你是最好地。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丫环又如何。坏心思又怎会?你只是永远只知道看别人地好。却不知自己是已然是最好地了!
她就像是春日里明媚地阳光下吹拂过地那一阵清风。引得庭院里地枝叶沙沙作响。柔柔地吹进他地心底。那沙沙声便犹如如影随形地影子一样再他地心头不停地。不停地回荡……
“求求你了……”长孙洵忽然伸手抓住恭身立在门前地太医。那是睿楚出巡时随行而来地。方才被他差人去请过来地。他执拗地低垂着头。叫人看不出神色。唯见那紧绷地僵硬肩线里似乎隐隐要生出一股绝望:“求求你了……”
他几乎是哽咽得要说不出话来。豆大地泪珠忽地迅速坠落在地上。扑漫开看不清地细小灰尘。又迅速地归于无声无息:“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那太医看着他地神色害怕地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实则方才他便已经诊过脉了地并也下了论断地。然而看到此时地长孙洵。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方才地话开口说出来。太医害怕地抖了抖肩膀。接着顺从地走到床边为初夏把起脉来。
过了好半晌。太医才颤抖着将手移开初夏地手腕垂着头走到门前默默地摇了摇头。
“滚!”长孙洵抬起充血的双眼愤怒且固执地看向太医,嘴唇抖动着说道:“滚出去!”
“长孙……”睿楚摇了摇头走到床边,拍了拍长孙洵的肩,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此刻发同睡着般的初夏,低声说道:“你就这样又能如何?目前解决白月然才是要紧!”
此刻听到白月然的名字,长孙洵的身子猛然一震。方才在白月然的门外,他们三人将事情的始末是听得一清二楚的。自也是明白毒害初夏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
见长孙洵对他的提议并未作出回应,睿楚叹了口气转身看着被他差人请来的一众人等道:“白小姐,我想还是你来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一直在旁边低头默不出声的清薇听到睿楚如此说后。怒不可遏的走上前瞪着白月然道:“方才王爷、我还有长孙公子,我们在她门外不是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吗?毒就是她白大小姐下的。她害死了初夏和左大叔!”
说完她仍然觉得不解气,她恼恨的走到床边猛然掀开了初夏伸在外面的衣袖。初夏手臂间纵横交错的,新旧纵横的伤痕便顿时暴露在众人眼前。那道道足有手指粗的伤痕让在场所有的人看了都倒抽一口冷气。
“还有这些,”待众人看清后清薇便低头仔细的掩好初夏的衣袖。冷笑着道:“我想不用我说,白府的人应该多多少少心里都是有数的吧?”
“哦?”白月然挑眉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清薇,却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回道:“我今日夜里根本并未出过房门,我想这一点今晚伺候我的环翠可以作证,又哪来的机会下毒呢?而且你们尽可以去我房间里搜搜看有没什么她口中的什么毒!”
方才睿楚同清薇二人气势汹汹的冲进她房门时,白月然便知怕是不妙。虽说她心里有些担心,不过方才他们忙进忙出的请太医、大夫来诊治时,她便静下心来想好了说辞。因而此时一番话说下来,她显得从容不迫,并非像是故意狡辩的样子。
“你……”清薇未料想到白月然被他们装破了实情竟还敢在睿楚面前狡辩,她恨恨的啐了一口道:“那你倒说说为什么左大叔会死在你房里?”
“这个嘛,”白月然依旧笑得从容不迫的道:“方才我本来准备来睡的,左大叔自己敲门进来对我说什么夏儿,他对不起我,不该下毒害我……还说他这就来陪我……”
接着白月然顿了顿,露出一丝悲凉的神色继续道:“大家也知道的,开始在门口左大叔便将我错认做了初夏,我想他大概是喝醉,还未醒过来,所以……”
说着她竟配合着滚滚落下两行清泪,哽咽着道:“可我万没想到左大叔他竟然……竟然果真下毒害死初夏……”
“哦?”默然的看完白月然一段唱念具佳的演戏后,睿楚却是轻勾起唇角淡淡一笑:“那你倒说说为什么本王在你门外听到你将这位左大叔唤做爹爹呢?”
“啊……”九王爷话音刚落,他身前的白月然却忽然瞪大了双眼惊恐的尖叫出声。接着便传来长孙洵喜出望外的声音:“初夏,你醒了吗?你终于醒了!”
睿楚也吓得浑身一震,匆忙回头看去,只见白初夏正端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二十章
只见初夏猛的从床上坐起,双手如腾云驾雾般在空中毫无着落的乱抓。长孙洵吓了一跳,慌忙抓住她的手轻声细语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初夏,再也不会有人来伤害你了!”
然而她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然后猛然间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力的垂了下去。人也随之重重的倒在了床上,不再见一丝动静。
屋子里的人都沉浸在一片悲痛当中,突然看到这情景顿时吓了一跳,刚才太医都已经诊治过了,明明没有了脉象,此时……
“快,快去看看!!”睿楚一看这情景,以为初夏又缓过神来了,于是忙让太医前去诊治。
“遵……遵命!”尚在震惊中的太医听到睿楚的命令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跑上前为初夏诊起脉来。
长孙洵的目光此时也焦灼的落在太医的脸上,见太医轻微的皱一下眉头,他的心便犹如被狠狠的扯到嗓子眼一般疼痛起来。他多么希望太医能够舒展一下眉头,然后告诉他,初夏刚才只是假死,现在……她没事了。
“哎……”太医把手指从她手腕处松开,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
长孙洵的心突然的就被揪了起来,倾刻间心如刀剜般的疼痛,终于,他问出了他最想知道却不敢去问的一句话:“太医,她……怎么样太医摇了摇头:“中毒太深了,这药里下的砒霜足可以杀死两头牛,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太医看他如此痛楚,后面的话再也不忍说出口。
长孙洵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的初夏,仿佛方才那一系列的动静都只是虚幻地梦境一般:“怎么可能呢?”他不可置信的低喃着:“一定是哪里错了对不对?太医,她……她方才明明有反应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太医摇了摇头,看着长孙洵的眸子为难的开口道:“长孙公子,如果我能救,我会不救?可是……她方才大约只是回光反照啊,所以现在人……很快就不行了……”
“初夏……”听完太医的说词,连一向自持冷静的清薇都有些绝望的哽咽着,清冷的泪花在她浅浅清澈的眼底一闪而逝。随即她像是戒备时地小猫竖起浑身的毛一般,缓缓的转头看向白月然,冷然却又不容置喙地道:“白月然,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才是!”
“我……”白月然心虚地看了一眼冷眼在旁地睿楚。好在方才睿楚说她将左亦唤做爹爹一事被初夏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