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将血和血衣等证据一一摆出,也请陛下派人将刑部尚的尸体一同带来,并请上当时验尸的仵作,方便一一对峙。陛下,可否满足草民的这点要求?”
“朕准了。”凤琪颔首。
宋晓松了一口气,眨着眼睛朝沈君逸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昨天,沈君逸醒后,就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他说曾经因为报仇,找过几个曾触及过母亲案件的官员,想了解真相,谁知,去的时候,人总是被人提前杀掉,一剑毙命。
宋晓一听便明白了缘由,问道:“你可告诉过闫宁?”
沈君逸一愣:“那时的确告诉过她,还询问她的意见……”他忽然恍然,苦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每次我找的人都会离奇死亡……都怪我那时傻傻信她,将自己查到的线索完完本本地告诉她,却不知,她就是我要找的仇人……”
他这几年到底都在干什么呢……真是灾星……谁碰上了他,谁就死路一条。
但有一个人明知前方是死路一条,却还想方设法要靠近他,要帮助他,哪怕是飞蛾扑火,也想将他拯救出来……
沈君逸小心翼翼地抬头,偷偷地瞟了宋晓一眼,见她微侧着头,几缕青丝吹拂在风中,勾勒着她漂亮的脸型。似乎比往日消瘦了一点,让他很是心疼。
宋晓一手托着头,正努力地思考着,突然喜道:“这么说刑部尚也是他人所杀咯?”
说道刑部尚之死时,沈君逸不由低头,轻轻道:“是我杀的……”当时他被对方的话语气急攻心,剑控制不住,出了鞘,刺中了她的胸口。
那时他的心很慌乱,有种为母亲报仇的快感,也有种怕连累到宋晓,怕宋晓知道的恐惧,所以,那时他仓皇逃离,在雨中徘徊许久不敢回去,害怕宋晓看到他浑身是血的摸样,害怕宋晓回避他,与他产生距离,也害怕宋晓会离开他……直到,宋晓找到了他。
杀了人,那就麻烦了。恐怕之前的罪名也会赖在沈君逸的身上。
宋晓十分忧心,然而,在回想那几日的情节并仔细推敲下,她越发觉得一切都诡异的异常。沈君逸当时浑身是血,她至今记忆犹新。但那血量似乎太大了吧,这样被刺中的人后还有力气写长长一页的血?
写血必然要割破手指,也有可能刺中前就提前准备的。
宋晓便问道:“刑部尚的食指可有划痕?”
想到当时刑部尚转着笔,傲视他的摸样,沈君逸肯定道:“没,我敢肯定,没。”
想起那件被搜出的假血衣,宋晓忽然一笑,拍了拍沈君逸的肩,望着他迷惑担忧的脸,轻松地笑道:“君逸,你可以放心了,她并不是你杀的……”
沈君逸呆呆地望着宋晓舒展的神情,呐呐道:“可是,我当时的确刺中了她,还流了好多血……”
在脑中理清所有的前因后果后,宋晓长叹了一声,目光幽幽,宛若无底的深潭,偶尔划过几道冷冽的光芒:“这只是对方另一个局罢了。局中局,那人还真是毒辣,未达目的竟然如此不择手段!”
听到宋晓这么说,沈君逸突然有些害怕惶恐了起来。他们现在身在宫中,他重伤未好,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宋晓。若对方被逼急了,不再拐弯抹角的布局,而是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刺杀,那该如何是好!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将宋晓卷入其中。从一开始,就不该和宋晓见面……
似是察觉到沈君逸波动不安的心思,宋晓握住了他的手,安抚道:“他们要我们死,不管我们挣不挣扎,他们都会动手,所以,光是逃避什么都不做是没法自救的,光是妥协放弃就是输掉了一切,输给了那些暗地里窃喜的人。这个世界是的,所以贪官奸臣才那么多。但如果没有人为之努力,它又怎么会改变?”
一个接着一个设局,让他们一步步步入陷阱。可见对方心思之缜密,行动之迅速,手段之毒辣。
那么现在,她就要反击了!
她要让背后那人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精心设下的局,被她一一所破,现出原形!
宋晓望着沈君逸如墨似水的眼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敲打在沈君逸的心头上,又仿若春风般拂过他满是伤痕的心灵。
“即使,我们的力量很微薄不足以推翻他们,但是,不为之努力,谁会知道结果是什么?所以,君逸,不要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不要将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不要以为自己除了死以外已经没有任何结局……”
宋晓笑着,伸出手将呆愣的沈君逸抱在怀里,将头侧在他的耳边轻轻道:“你还有我啊……这次,我会帮你夺回一切的……不会再让你,再让沈家蒙受某名的冤屈了……”
那一刻,死寂沉沉的心湖又被吹皱了,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墨发遮挡着他红彤彤的耳尖,就连苍白无血色的脸也染上了漂亮的粉红色。就像是十年前,六岁的宋晓将手伸在他眼前,随后在他发怔下,勾住他的小指,笑容明媚道:“以后……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出去玩吧……别愁眉苦脸着,我们拉钩……总有一天,你的病会好的,那时我会带你领略外面的风光……”
作者有话要说:温馨小剧场:
某天,宋晓恢复记忆回忆起往事,笑得贼兮兮的,忽然一把抱住沈君逸,吻了吻他的唇边,笑得一脸狐狸样,一脸满足道:“君逸童鞋,原来你小时候就爱慕我啊,你要说啊,你不说我咋知道啊……这样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沈君逸摆着一张面瘫脸,望了望宋晓,冷冷道:“当初还不是某人没记起来,将儿时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勾三搭四还无视我……”
望着某人面瘫面瘫后碎碎念了起来,宋晓垮下脸,之后的她不是她啊。君逸亲亲,我错了……
见沈君逸一脸幽怨的摸样,宋晓笑道:“没事,现在我记起来了。”
她握着他的手,郑重道:“夫君大人,我们出去玩吧,整日窝在家里多没劲啊,我带你领略外面的风光。山山水水,游遍天下。”
玩了一天后,宋晓内心咆哮:还是家里好啊,外面累死了,走不动啊,爬你妹山啊,老娘体力差走不动啊,君逸童鞋你一蹦一跳的体力肿么那么好!看你妹水啊,老娘跌倒水里了啊,去你妹的水里嬉戏啊,你妹君逸根本不理我独自在岸上看我笑话啊。在外逛街,东西要自己拎有没有,因为是女尊国啊,让夫君拎要被人笑话的啊,苦逼的我累死了……好想念床啊,好想念在床上春光外露的君逸夫君啊!内心猥琐开始幻想
沈君逸→→:晓晓,你流鼻血了,是太累了么……
宋晓不理他,扑向自己最爱的床!
某有些洁癖的人淡淡道:“你弄脏被子了,今天我就不和你睡了。”
宋晓大哭,扯着他的衣袖道:“我、我去洗被子!”
沈君逸奇怪地问:“你不是累极了不想动吗?”
宋晓苦笑道:“没,我很精神。”
沈君逸瞥了一眼,道:“那把衣服也顺便洗了吧。”
宋晓眯着眼,等着沈君逸脱衣服,谁知等了半天沈君逸都一动不动地坐在桌旁。
“你怎么还没去?”沈君逸敛眉,指了指角落不满道,“你的衣服都堆在这里很久了,都发臭了。”沈君逸心里嘀咕:没想到宋晓那么懒……都拖了几天了。
因为过年,府中婢女放假,沈君逸和宋晓只能丰衣足食,于是悲剧就开始了。某原本高高在上的家主大人竟然要兼顾烧饭洗衣等下人干的活!
太没天理了!
…
前几天没更文是因为在存稿,一边苦逼背一边存稿,接下来我考试期间会隔日更或者隔两日更,不出意外更新时间是20:20:20。存稿已经写到卷四结尾了,卷四结局就是一个甜蜜的h收尾,等我8号考试归来码希望考试归来时是好心情= =
卷五就是东沐乱战了,只有关于苏晔发生的事会重要写,然后其他打仗过程不会很详细,所以最多几万就结束了,之后络络出场,之后就是大结局了。所以,保佑我十一月完结吧fight!
120妻主金安
在听闻殿内宣自己入殿时;宋晓整理了番仪容,便和沈君逸一同步入了殿内。
一切皆准备妥当了。
宋晓的眼中闪着自信和沉着,抬眸望向高坐上的女皇,盈盈下拜道:“草民拜见女皇,女皇万岁万万岁。
随后,她站起身施施然地朝着一排落座的人行礼着:“草民见过严贵君;太女,二皇女;三皇女,七皇女和九皇子。”
并不是宫里的事情封锁不住;将皇女们全部惊动了。而是凤清歌担心苏晔;来看他时意外知道了这件事。她一个人看戏肯定被母皇轰出去;所以急急地赶到二皇姐那想找个陪同,却不料正好见着凤聆语和凤翎汐在讨论事情,并连哄带骗将凤翎汐一同拖了过来。
被凤清歌骗来,凤翎汐的脸冷冷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摸样。毕竟她醉心于战场,近日,边疆有些动乱,她正琢磨着是否要镇压一番,但母皇近日太过劳累,便和凤聆语讨论着军事要务,想听听她的意见,而不是费时间在这闲工夫上的。
凤聆语的脸上一直带着微微的淡笑,相必凤琳给人感觉的厉狠,凤翎汐给人的阴沉寡言,她给人一直有股如沐春风的感觉,温和有礼,平易近人,却透着一股华贵之气。若是说东沐上下最令男子心动的女子是谁,那绝对是凤聆语殿下。
她望向宋晓,不卑不亢地站在大殿中央,没有胆怯,没有慌张,一副自信沉着的摸样,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子不过二八年华,已是一家之主了,更是做过劫法场这类大胆的事。
她想起她们初见时她智破奸计,将月星楼反转盈利,还有她的奇思妙想带领了宋家一步一步登高,她一直观察着,也钦佩着。凤聆语想,若果自己在她这个年纪,或许还并不能做到像她一样带领一个家族欣欣向荣,甚至愿意如此为他人以身犯险。
见宋晓望来,凤聆语朝着宋晓笑着颔首着。她忽然佩服起宋晓的勇气,因为在众多对她不利的条件下,她竟然还未放弃,还在努力斗争着。而她,倒是因为朝堂上的暗潮汹涌有些累了。
凤琪眯着眼睛,淡淡道:“宋晓,你让朕派人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你何时将沈氏清白的证据摆出?”
她的话音刚落,殿中央,沈君逸突然拔剑朝宋晓胸口刺去,血液猛地溅出,飞溅了他一身。
沈君逸甩了甩鲜血淋漓的剑,望着宋晓缓缓倒下,胸口咕噜咕噜地冒着血液。她在地上挣扎了一番后,突然不动了。沈君逸侧了侧脸,唇瓣紧抿着,目光直直地望着高坐上的凤琪,长长的墨发沾满了血液,更别提他仿佛被血染尽的衣服了,甚是骇人。
大殿的人皆是一怔,彼此的反应皆不相同,在旁侍奉的宫女吓得尖叫了起来,严贵君也装作惊吓地撇过头,身子因害怕轻颤着,然而眼中却浮现着疑惑和深思。
凤琪震怒道:“沈氏,你在做什么!为何在殿内杀人!”
“来人,将他拿下!”闫宁见状,高喊一声,在外的侍卫破门而入。
“等等!”
众人呆愣地望着原本应该是死透了的尸体十分迅速地从地上一蹦跳起,她的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护在沈君逸身前解释道:“陛下莫误会,这是我和沈公子合演的一出戏。”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有些局促的闫宁,轻笑道:“刚才我身中一剑,并且流血不止,人在挣扎后突然不动了,陛下是否以为草民已经被沈公子刺死了?”
“朕的确这么认为。”凤琪颔首,随后不解地问道:“你胸口如今还在流血,真的没事?”
“多谢陛下关心,其实草民毫发无伤。”宋晓缓缓地将满是鲜血的外衣脱下,一本哐当地掉在地上。
她拾起,指着上面的一道剑痕解释道:“刚才这本就放在我的胸口,而沈公子的剑正是戳入这本上。至于血……”
宋晓将外衣翻开,指着里面的血袋道:“这是我之前准备的满满一袋鸡血,黏在衣服内侧,而血袋之后就是本。所以当剑刺入胸口时,首先划破了血袋,血液猛然喷溅,溅行凶者一身。而剑插入本后停住,对方看见鲜血飞溅,知晓刺中必然会拔出。 而我装作倒在地上疼痛抽搐后,随后突然不动。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一个死人了,其实不然。”
沈君逸将剑收起,解释道:“那晚,我前去尚府,因与严尚一言不合,怒气之下,刺中了其胸口,见其倒在地上流血不止,便仓皇逃离。”
“当日,严尚就是这样让沈公子以为是他杀了人!”
一双漆黑的眼瞳忽然望向自己,深邃如渊,透着丝丝细小如针的锋芒,扎得闫宁心里一慌。
不可能,当日宋晓并不在场,她为何会做出这样的推断!
闫宁急急道:“宋晓,你莫要以为人已死,就乱由你胡扯。严尚是由沈君逸所杀,有着确凿的证据。当晚,严尚被刺杀后,可是留有血,指认沈君逸为行凶者!”
“血?”宋晓笑道,“中了如此重的伤势竟然还能写下血,就是我觉得的最大疑点。血上洋洋洒洒,为了加重沈公子的罪名,似乎写了足足一千字吧。严尚竟然有这力气写这种东西,为何不叫人救她?”她笑得诡异。
“所以我想,当时严尚是毫发无伤地写下血的!而且因为不是她的血,所以用起来没有节制,洋洋洒洒写了一片,一心想给沈公子定罪!”
闫宁冷哼拂袖道:“简直荒谬。宋晓,你的想象力太过丰富。或许当时严尚就是觉得自己伤势太重,所以宁愿牺牲自己也要花最后的力气写下沈君逸的罪行!”
宋晓无视闫宁提问道:“仵作大人,你还记得尚大人的尸体吗?她的手指可有伤口?”
“有。”
闫宁一听,心中暗自一喜,脸上戏谑嘲讽道:“宋晓,既然尚手上有伤口,那你所推测的,尚并未划破手指写血就不成立了!”
宋晓啊宋晓,你给自己走进了死胡同里了!
见闫宁掩不住的沾沾自喜,宋晓讽刺地笑道:“有又如何?伤口也可以后来划上去的啊!”
宋晓一字一句镇定道:“如果尚正是划破自己的手指写的血,这么大的出血量,伤口恐怕很大吧。但如果是死后所划的伤口,血液凝结,划破并不会造成很大的出血量,伤口也较小。”
宋晓瞥了一眼仵作,冷冷道:“仵作大人,你还记得当时尚大人手指伤口是大还是小?”
见仵作急得满头大汗,宋晓冷笑道:“你其实根本没注意这一点吧。”
“尸体是会说话的!而它上面就有足够的证据!”
宋晓来到一边,将掩盖着严尚尸体的白布掀开。
严尚已经死了九天,尸体早已腐烂。
宋晓皱着眉,屏住呼吸将她腐烂的手抬起,手指已经腐烂露出指骨,皮肤全部腐化,根本看不清晰了。
其实最好证明严尚是死后被人划破手指的应该是当天验尸,能看清伤口的大小,血液的颜色和凝结程度,甚至连肌肉的触感都是不同的。
闫宁忍着臭味靠近,见宋晓蹲在尸体旁,握着腐烂已经露出骨头的手皱眉凝思,她落井下石地笑道:“真是可惜呢,尸体都腐烂了,否则就看清伤口的大小,就能证明严尚是死前自己划破手指的呢。”
宋晓侧了侧头,问道:“闫丞相真觉得严尚是自己划破手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