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赦。
这裡一定是易子赦的家,虽然她已没印象自己是怎麽走进这个房间、躺上她身后这张舒适大床的,但是她还记得自己与他结婚,以及昨晚迷路,然后他开车去接她的事。
那些应该都不是梦才对,因为经过刚才那剧烈的动作,她的小腿肚及膝盖传来隐隐作痛的感觉,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这证明还不够的话,她低下头看着手上闪烁的鑽石戒指心想着,这也足够证明了吧?
她边着迷的看着房裡现代而新颖的家具,梳妆台、衣柜、床组、贵妃椅、小茶几……她,突然浑身一僵。
糟了!惨了!今天是她上工的第一天,她居然睡到中午十二点半,他会怎麽想她呢?
她半走半跑,一边整理着头髮,一边打开房门冲了出去,结果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间她从未见过的奢华大浴室。浴室裡头有着她在电视上看过的SPA设备,就装在淋浴间裡,还有一个大大的按摩浴缸,浴缸正对面的牆壁上甚至还装了一台液晶电视,除此之外当然是应有尽有,马桶、洗脸台、镜子、置物柜……
等一下,她在做什麽?现在不是欣赏浴室装潢的时候呀!
她急忙退回房裡,转头找到另外一扇门后,一秒也不敢耽搁的小跑出去,却在走出房门后,不由自主的再度被这间屋子给迷惑了双眼。
明亮的採光、宽广的空间、新颖而现代的家具,以及随处可见的设计巧思与个人风格。
这就是有钱人家的房子吗?真的好漂亮。
眨了眨眼,孟芊苹勐然回过神来。
现在不是欣赏别人房子的时候,她的毛病怎麽又犯了呢?
甩甩头,她扬声叫道:“易先生?”
屋裡一片静默,没有人回应。
“易先生?”她又再叫了一次,同时小心翼翼的走过看起来什麽都很贵的开放式的客厅、吧台、厨房兼餐厅,来到连接客厅的其中一扇门前停住。
他会在裡面吗?
敲敲门后她唤道:“易先生?”
门内没有人应声。
她犹豫了一下,禁不住好奇与想一探究竟的慾望,伸手轻轻的压下门把,然后把门推开一小缝,探头往裡头看去。
这是一间小型的健身房,裡头放置了好几种健身器材,不过空无一人。
满足好奇心后,她关上房门,走向邻间第二个紧闭的房门。
虽然她猜想他可能出去了,不在家,但是她还是重眩惹暗亩鳎惹妹叛剩傧褡髟粜男榘阈⌒囊硪淼卮蚩棵乓恍√醴焱悼础
这个房间像是视听室,裡头除了沙发、电视、喇叭、音响外,还有一整面牆摆满了CD,只是不知道那是音乐专辑,或者是电影光碟,说不定两者都有。
第三间看起来应该是他的房间,整个房间以蓝色调为主,床组是深蓝色的,被单乱成一团,显示他没有起床摺被的习惯。
第四间房门意外的锁了起来,第五个房间则是她昨晚睡的房间。
孟芊苹站在反锁的那个房门外,怀疑的皱起眉头。为什麽每个房门都没有锁,却单单锁上这个房间,这裡面藏有什麽祕密吗?保险箱?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还是——?尸体?
她突然想到蓝鬍子的故事,想到像他这种拥有一切好条件的男人,为什麽还要付钱请人和他结婚,大费周章的只为演了一场戏?毕竟即使他不付一毛钱,应该也还是会有一堆女人自告奋勇的抢着帮他才是。
她愈想愈觉得恐怖,愈想愈觉得惊慌。
如果易子赦真是个变态,是个杀人魔,是现实生活裡的蓝鬍子……
眨了眨眼,孟芊苹蓦然用力的摇了摇头,再伸手搥了搥自己的脑袋。
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麽呀?有必要这样自己吓自己吗?如果他真是蓝鬍子的话,她昨晚睡得不省人事时就已经死于非命了,现在哪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裡胡思乱想?
深吸一口气,她再度甩了甩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将注意力移回眼前华丽的房子上头。
这间房子好大,没有一百坪也有八十坪,这就是所谓的豪宅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她总算是见识到了。
突然,大门传来哔的一声,音乐随之响起,接着大门喀的一声被打了开来,一个欧巴桑走进来。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孟芊苹被吓得双眼圆瞠,不知所措的僵站在原地上。
这人是谁?是易子赦的妈妈吗?她该如何介绍自己?他们有好多事情都还没有套好招呀。
“太太,妳醒啦?”看见她,欧巴桑露出亲切的微笑。
孟芊苹愕然的眨了眨眼。
太太?
呃,她是在叫她吗?应该是才对,因为现场除了她之外,没有其他人。
“请问妳是?”她勉强处变不惊的开口问道。
“我是负责打扫的人,太太叫我阿青嫂就行了。”
“阿青嫂?”
“对。”阿青嫂咧嘴点头。“早上先生打电话叫我今天下午再来打扫,说太早来会吵到太太睡觉,吓了我一大跳,因为我都不知道先生什麽时候结婚的,还以为先生说的太太是老太太。不过太太看起来好年轻,好像比我唸大学的女儿还要小。”她健谈的说,一边手脚俐落的开始进行打扫的工作。
孟芊苹还在想自己该不该和她交谈,随即便听见阿青嫂勐然啊了一声说:“对了,先生有交代,要太太打通电话给他。”
“我知道了,谢谢妳。”她趁机转身回房间去打电话,免得不小心说了什麽不该说的话。
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她从皮包裡翻出手机,这才想起手机没电的事。还好身为会计人员,她对数字一向敏感,轻易的就可以背出易子赦的手机号码。
她拿起床头的家用电话,拨电话给他。
“喂,我是孟芊苹。”电话接通后,她直接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
“等我一下。”她听见他说,接着便听见他在电话那头说:“会议暂时进行到这裡,明天再继续。”
她吓得瞠大双眼,为没想到自己会打扰到他开会。
“喂?”他的声音回到电话旁。
“对不起,我打扰到你工作了吗?”她急忙的道歉,“我不知道你在开会,阿青嫂告诉我说你要我打电话给你,所以……”
“吃饭没?”他倏然打断她。
“啊?”她呆了一下,反射性的老实回答道:“还没。”
“我也还没吃,所以一起去吃饭。”
“啊?”
“我回去载妳,大概二十分钟后会到楼下大门口,妳准备一下。”说完,他迳自将电话挂断。
孟芊苹拿着嘟嘟作响的话筒发呆了一会儿,接着才一脸迷惑的将电话放回去。
他叫她打电话给他,就是为了要和她一起吃午饭吗?
嗯,不对,如果她吃过饭才打电话给他的话,他就不会说出要一起吃饭这些话了。所以,他叫她打电话给他到底是为了什麽事呢?
算了,还是快点准备出门吧,反正答桉待会儿就会揭晓了。
今天中午的交通意外的顺畅,原本要花将近三十分钟的车程,竟然只要二十分钟就到了,让易子赦忍不住的皱起眉头。
他实在很缺乏等人的耐心,因此他刚才会故意短说了十分钟的时间,好让自己可以少等十分钟。
根据他过去的经验,没有一个女人和他约了时间会准时出现的,最好的情况迟到五至十分钟,糟一点的半个小时,再糟的他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时他早已甩头走人。
不知道,孟芊苹这个女人会让他等多久?
易子赦边想边将车子转进住处大门前的马路,没想到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影薄如纸片般的女人站在社区大门外的圆柱旁,认真的看着从她面前经过的每一辆车。
他眨了眨眼,直觉自己一定是眼花认错人了,可是当车子愈来愈靠近,她的身形、模样愈来愈清晰时,他终于确定自己没认错人。
她竟然已经等在那裡了,真是不可思议!
打上方向灯,将车子往路边靠去,他的车才刚刚停好,她就跑下阶梯,迅速的来到他车门边。
他将门锁解除,她立刻打开车门,先以有些不自然又带了点紧张的表情笑了一下,对他说了一声,“嗨!”这才弯身坐进车裡来。
她弯腰的动作让她的髮尾沉重的垂到身前,也让他发现她的头髮竟然有半段是湿的。
“妳的头髮是怎麽一回事?”他皱眉问道。
孟芊苹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垂在胸前半湿的长髮才回答,“我刚刚洗澡不小心弄湿的。”
难怪她一坐上车,车裡就多一股澹澹的清香味道,原来是她刚洗了澡。
“为什麽不把它吹乾?”
“我不太会用你浴室的水龙头,所以花了一点时间研究怎麽用,等我洗好澡已经快要二十分钟了,所以……”她以一个无奈的表情做结。
“吹一下头髮又花不了几分钟。”他说,一顿后,忍不住好奇的问:“妳是在和我讲完电话才去洗澡的?”
她点头。
他只觉得不可思议。女人在出门前光是化妆,不就要花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吗?而她竟然在他给她的二十分钟内,又是洗澡,又是研究水龙头怎麽用的,最后还来准时出现在他约定的地方,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不过认真一看,她脸上脂粉未施,连个口红或是护唇膏都没擦。难道这就是她能够准时的原因吗?
不对,这应该跟化不化妆无关,而是跟个性有关才对,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顶着半湿的头髮坐在他车子上了。据他所知,女人除了化妆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外,弄头髮和换衣服的时间一样也很长。
所以,她会是他所遇见的第一个懂得守时的女人吗?
这一点还需要点时间来证明。
“想吃什麽?”将车重新开上路后,易子赦开口问。
她摇摇头。对吃她一向不挑,只要能够吃得饱就行了。
“昨晚睡得还好吗?”他又问。
她点头,然后忍不住开口道:“我不记得昨天晚上我是怎麽走进那间房间裡睡觉的。”
“妳当然不记得,因为妳在车上就睡着了,是我抱妳进去的。”
果然。孟芊苹在心裡叹息着,不知道该尴尬的向他道歉,还是道谢。“对不起,还有谢谢你。”她决定两种都做。
“昨晚之前妳到底有多久没睡觉?”他问她,“我抱妳下车的时候,妳完全没有反应,早上我要出门前去敲妳的房门,然后进房门去看妳的时候,妳也睡得不省人事,完全不知不觉。”
“对不起。明天我会早点起床替你准备早餐的。”她道歉的说。
“谁跟妳提到早餐了?”他不爽的转头瞪她一眼,“我在问妳之前到底有多久没睡觉了?”
“我只有前天晚上没睡而已。”她老实回答。
“前天晚上妳为什麽不睡觉?”
“我担心那是一场梦,所以不敢睡。”她犹豫了一下才说。
“那?”易子赦疑惑的问,随即恍然大悟的大声骂道:“妳是笨蛋呀?是梦不是梦不会分辨呀?我还把我的手机留在妳那裡,如果是梦,那手机哪裡来的?天下掉下来的吗?”
虽然耳朵还是会被他的大吼声震得嗡嗡响,但是孟芊苹已慢慢地习惯了,以及他动不动就骂她是笨蛋的事。
现在冷静的回想,他每次对她大吼,骂她是笨蛋的时候,好像她都真的做了一些愚不可及的事,例如昨晚一个人半夜睡在大街上的事就是一件。
他乍看之下很凶,声音又大,生起气来的模样也很吓人,但是从遇见他至今,她所得到的全是帮助,而没有一丝伤害。
虽然他们相遇不过三天而已,自己根本就还不算认识他,但是她却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男人有着刀子嘴,豆腐心。
她好庆幸自己能够遇见他,真的好庆幸。
感谢老天。
第四章
坐在高级餐厅里,孟芋苹浑身不自在,不仅是因为她没来过这种地方,更因为她穿着寒酸,连端盘子经过她身旁的
服务生,都忍不住侧目的对她露出了皱眉的表情。这里让她很不自在。
“怎么了?”发现她几度伸手轻拉身上的衣服,易子赦开口问道。
她摇摇头,不想拿自己的问题来烦他,更何况她只是有点不自在而已,任何人到一个自己没去过的地方总是会有点
紧张,等适应了就不会了。
至于她衣着寒酸让人瞧不起的事,她不想为这种事自怜或自悲,因为她现在身!”
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靠自己的双手努力辛苦工作赚来的,她没什么好抬不起头的。
相反的,会用一个人的衣着华丽与否去评判别人是否值得以礼相待的人,才该反省与自我检讨。
“我没到过吃一餐需要用这么多刀又、汤匙的餐厅,你可以告诉我这些餐具的正确用法吗?”看着餐桌上井然有序排
成一列的餐具,她开口提出这个让她觉得困扰的问题。她不想闹笑话给别人看。
“当然。”易子赦不由自主的柔声道,然后一一的告诉她每一把刀又、汤匙的用途。
“这是吃色拉的,喝汤的,主菜用的,点心用的,虽然大致分为四类,但是每一类对应每一种食物,还是有不同的
选择,因此才会需要这么多餐具。”
他简单的说明.她认真的学习,表情相当的专注,让他满意的微扬起嘴角。他喜欢有上进心、肯学习、不耻下问的
人,最讨厌那种不懂却还硬要装懂搞砸一切的人。她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侍者为他们上菜,他注意到她总是由自己先作决定拿起正确的餐具后,再抬起头来与他的选择比对,见自己没弄错
便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模样就像小孩子般的单纯、天真又可爱,而且令人着迷。
小小的脸,弯弯的眉毛,圆圆的眼睛,白白的皮肤,如果她瘦削的脸颊能再丰腴一些、气色能再好一些的话.就会
像个洋娃娃了。
“好吃吗?”他问道。
孟芋苹间言立刻点头,因为她不知道该点什么吃,所以她吃的餐点是他帮忙点的。“真的很好的。”她强调道。
“好吃就多吃点。”他微笑的说。
多吃点。
同样一句话却变成了妈妈的声音,让孟芋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用餐的动作。
她想起了妈妈偶尔会因为多赚些钱,而买了一些比较昂贵,比较少吃得到的东西给他们姊弟俩吃时,自己舍不得吃
,却一直叫他们多吃点的模样。
妈妈现在在做什么,还好吗?有没有正常的吃饭、睡觉?是不是正在担、心她?
“怎么了?”注意到她停下用餐的动作,易子赦不解。她摇头。“只是突然想到我妈妈而已。”
“你想要外带一份送去给你妈吃吗?”他若有所思的问道。孟芋苹惊讶的瞠大双眼,随即用力的摇头。
“不是。”她脸皮再厚也做不出这种事呀。
“我只是想到她现在是不是正在担心我,担心到连饭也吃不下……”
“你昨天是怎么跟她说的?”
“我留了一封信给她,跟她说我找到工作了,但是公司在南部,所以要搬去公司提供的员工宿舍住。”
易子赦忍不住露出古怪的表情。南部?员工宿舍?
“你人明明就在台北,不怕哪天不小心碰到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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