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哭,一年几乎哭不到一次。”她立刻又保证的说。
易子赦忍不住露出一脸不信的表情,因为从昨晚他遇见她,她根本是从头哭到尾,没有一刻不是泪眼汪汪的好吗?真是睁眼说瞎话。
不过算了,拆穿她对自己也没有什麽好处,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哭出来,难道他真要把她丢下车去吗?他一点也不想自找麻烦。
还是赶紧进入正题,然后远离这个爱哭包吧。
现在的他只祈祷等他帮她解决了她弟弟的麻烦之后,她可以不再动不动就掉泪,以及能如她昨晚所说的,什麽都愿意做。
“只要给妳一百万,妳真的什麽都愿意做?”他再次确认。
孟芊苹先是一愣,接着喜出望外的立刻用力点头。“我愿意。”
“即使我叫妳去杀人放火,妳也愿意?”看她一脸的欣喜迫不及待,易子赦忍不住这样问。
她一呆,双眼圆瞠的看着他。
“杀……杀人……”她太过震惊,震惊到说不出那句骇人的话语。
“我开玩笑的,妳还当真呀?”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
她这麽好骗,真的可以胜任他需要她扮演的角色吗?看着顿时鬆了一口气的她,他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可是如果他不理她的话,天知道这个傻妹又会为了一百万做出什麽笨蛋蠢事?
真是烦人,干麽让他遇到她、遇到这种事呀?而他又干麽总是学不会视而不见,当作没这回事,不知道有个笨女人求助无门的想用一百万把自己给卖掉?
马的,该死的,他一定会后悔的,总有一天一定会被自己的多事与心软给害死,说不定就是这一次,因为弄不好她会坏了他的大事,害他得娶那隻可怕的蛇妖。
想到那个可怕的恶梦,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不行!他绝对不会去娶那隻蛇妖的,如果真要娶,他宁愿娶眼前这个傻妹——?
易子赦勐一怔,突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傻妹,她的模样其实满赏心悦目的,只要再吃胖一点的话,以他“见多识广”的经验来看,她肯定会是个迷人的美女,最重要的是,她和其他那些一心想嫁给他当易家少奶奶的女人大不相同,因为她对他的要求只有一百万,而且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家人。
花一百万叫她扮演他的女朋友,然后提心弔胆的担心她会搞砸一切,不如花一百万买她一次的结婚纪录,等事成后再离婚。
这办法真是万无一失,只要先下手为强的结了婚,就不相信那个蛇妖还会选他,毕竟她还有成颢和亦麒这两个万中选一的好对象可以选择呀。
哈哈,愈想愈觉得这个方法好,让他突然有种好像是在迷雾森林裡找到一条最正确的路走了出来一样,豁然开朗,柳暗花明又一村。就这麽做吧!
“孟芊苹。”他兴匆匆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立刻看向看他的双眼,脸上有着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紧张神情。
“妳需要一百万救急,而我则需要一个名义上的老婆来救急,所以我给妳一百万的条件是,妳必须和我登记结婚。”他直截了当的说。
“登记结婚?”她错愕的眨了眨眼。
“没错。妳愿意吗?”他等着她说好。
孟芊苹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满心的错愕与不解,她不懂像他这样一个长得帅、又年轻、出门以宾士车代步,而且一看就知道应该很有钱的男人,怎麽会需要花钱买老婆?太奇怪了!
“妳不愿意吗?”等不到她的回答,易子赦换个方式问她。
“不!”她立刻叫道,因为不管这个交易有多奇怪,她需要一百万解燃眉之急是事实,而且刻不容缓,所以她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天赐的机会。
“我愿意。”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用力的点头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直接去律师事务所。”他满意的咧嘴。
“现在?”她又被他的积极吓了一跳。
“现在不行吗?妳有其他事要做?”他皱眉道。
她急忙摇头。
“身份证在身上吗?”他问。
她点头。
“那就行了。”印章待会儿找间刻印店刻。至于其他还需要什麽东西,他没结过婚,也不清楚,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问好了。
易子赦一边忖度着,一边将车子缓缓地开上路,结婚去了。
时间是晚上九点,家裡厨房的日光灯明明灭灭的,客厅的也因为使用过久而显得不够明亮,将家裡原本就老旧的沙发、家具映照得更形惨澹。
屋裡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妈妈和弟弟都尚未回来,不知人在何处。
这样也好,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解释赔偿金的事已经解决,而且她也结婚了,现在就要搬出去住这一连串让人措手不及的事。
将写好的信和有着对方签名的和解书一起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她再度转头环视着屋裡破旧的一景一物。
眼前的一切虽然都是又破又旧的,甚至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但是却是她从小到大居住的家,除了国中、高中的毕业旅行,她从未外宿过,可是现在她却得离开了,而且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来。
留给妈妈的信裡,她简单的告诉妈妈她找到新工作,公司在南部,所以她得搬到公司宿舍去住。车祸和解金的一百万是她悲天悯人的新老闆借给她的,以后会从她薪水裡慢慢扣。
这些当然全都是谎话,但是只有这样说她才有办法解释那一百万的由来,以及她突然搬到外头住的事。
最重要的是暂时不会让士彦一眼就拆穿她的谎言,因为他要拆穿她,至少也要先找到她才行。
信封裡有两封信,一封是给妈妈的,一封则是留给弟弟的。
在给士彦的信裡,内容很简单,那就是要他好好的把医学院的学业完成,如果他敢休学的话,她永远不会原谅他,而且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她说到做到。
她希望这样能让士彦打消想休学提早进入社会赚钱,好承担起家裡经济重担的念头。现在的她只能祈祷这威胁能够奏效,毕竟一旦离开,她就鞭长莫及了。
这个家还有太多事需要她担心,士彦的决定、妈妈的感受、房贷的支出与生活开支的收入来源。
士彦的学费有助学贷款,生活费靠打工也还支撑得下去,问题在于妈妈这边。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离开,可是为了一百万的赔偿金她根本没有选择的馀地,尤其是木已成舟的现在。
手上被易子赦称为“道具”的结婚戒指闪闪亮亮,戒座上的那颗鑽石价值让她至今仍有心悸的感觉——?十五万八千元。
他说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像,所以结婚戒指也得是真的。
说真的,她完全不懂有钱人的想法,为了一个“道具”甘愿花费十五万八千元,他到底知不知这笔钱可以让社会上许多经济情况不好的家庭生活一年,甚至于更久?
她没办法责备他,因为这就是现在M型社会的真实面貌,有钱人花钱不手软,名牌、精品、豪宅想买就买,生活挥金如土,不愁吃穿,但是许多穷苦人家却三餐不继,得了一餐,下一餐却不知落在哪裡。
无奈的摇摇头,她告诉自己这就是命,而且虽然她不是有钱人,但是却让她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愿意为她慷慨解囊的有钱人,她也该心存感谢了。
轻吐一口气,再转头对屋裡的景物做最后一次巡礼,她对自己说该走了,再不走的话,等会儿妈妈回来就糟了。
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再张开,孟芊苹毅然决然的提起脚边的行李,举步走出家门,走向充满未知与溷沌不明的未来。
第三章
迷路了。
从搭公车、坐捷运、坐公车、下车走路,她一路上都在研究台北市区的地图,也按照计划按部就班的抵达了信义路三段,但是他家到底在哪裡呀?
孟芊苹在信义路三段的巷子裡鑽来鑽去,寻找着易子赦给她的门牌地址,可是却怎麽找也找不到。
眼看时间愈来愈晚,路上行人和行车也愈来愈少,而她因为超过四十个小时没睡愈来愈累,整个人渐渐的无法集中精神,呈现有些恍惚的情况后,她终于从背包裡翻出他今天新买给她的手机,找出电话簿裡唯一一笔纪录——?他的手机号码,拨给他。
电话通了,音乐却响了好久,直到转进语音信箱都没有人接。
怎麽办?要留言吗?还是再打一次?快要十二点了,他会不会已经上床睡觉了?如果他睡了,那她该怎麽办?
耳边传来一声哔的声音,说明语音信箱功能已经启动,开始录音。
她舔了舔嘴唇,尝试着开口留言给他。
“嗯……你睡了吗?我……我是孟芊苹,我迷路了,找不到你家的门牌。我……嗯,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是……嗯,你可不可以出来接我?我在——?”
她将所在位置的门牌地址唸出来,然后想对他说谢谢时,手机却突然传来一段短暂的音乐声,接着便没电了。
她呆住了,看着手中没电的行动电话,喃喃自语的说:“怎麽会这样?”第一次拥有新手机的她不知道新的电池在充电前的电力会这麽短。
现在该怎麽办?刚才的留言有成功吗?她是要待在原地等他来找她,还是要继续走下去、找下去?如果他有听到留言跑来找她,而她却又离开这裡的话,那该怎麽办?
头好痛、好晕,脚好痠、好累,身体好沉,行李包包也好重。
还是在这裡等等看吧?如果等不到他,至少在明亮的便利商店旁边等人,安全无虞,即使不小心撑不下去睡着了,应该也不会有事才对。
疲惫的坐在塞满衣服的行李包上,她将随身皮包拿到胸前用双手环抱着,意识在一边祈祷着他有听到她的留言,一边撑着沉重的眼皮等待之间逐渐模煳,然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孟芊苹,妳这个大笨蛋!”
一声巨响,像炸弹爆炸般的在孟芊苹耳边炸开,瞬间将她从睡梦中吓醒过来,整个人蓦然从包包上跌落下来,肩膀狠狠地撞上水泥地。
她的痛呼声都还来不及发出,另一个炸弹——?不对,应该说是怒吼才对,又从她耳边炸开。
“妳是笨蛋呀!”
随即,她立刻被人从地板上拉起来,双脚都还没有站直,眼睛也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另一波怒气冲天的咆哮声兜头又朝她轰炸而来。
“妳到底在搞什麽鬼?半夜不在家裡睡觉,一个人跑到这裡来做什麽?竟然还敢坐在这裡睡觉,妳是疯了,脑袋有问题,还是白痴、智障呀?妳这个大笨蛋!”
看着眼前朝她怒不可遏咆哮着的男人,孟芊苹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脑中也只有一个想法——?
“你来了。”她高兴的对他微笑道。
易子赦生气的瞪着她,拚命的遏制自己想伸手把她掐死的冲动。
当他关掉电视准备熄灯睡觉,才在安静的屋裡听见手机传来有未接来电的声响,那时已经一点了。
听完她的留言内容,并看清楚她留言的时间后,他简直难以相信,因为都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竟然没再打另一通电话给他!
他立刻回拨电话,得到的却是对方关机中。
是手机没电了吗?她还在原地等他吗?这麽晚了,她到底为了什麽大事突然跑来找他,要来之前难道不会打通电话告诉他,由他去找她或是开车去载她吗?
他既气又急又担心的立刻抓起车钥匙冲出家门,十万火急的赶到她留言等他的地方,没想到却看见她一个人坐在便利商店旁的骑楼下呼呼大睡。
他快要疯了,被她气疯的!
她到底有没有脑袋,知不知道什麽叫作危险,什麽叫作防人之心不可无,什麽叫作活得不耐烦呀?
今天办好结婚手续后,他是有和她提过,要她搬来他家,他是打算明天一早再去接她的,给她一些时间缓冲一下,哪知她居然半夜拎着行李就跑来
一个女人半夜独自坐在骑楼睡觉,身边还带了大包小包的行李,简直就是想死嘛,而她竟然还笑得出来,真是气死他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我本来不想麻烦你的,没想到却迷路了,对不起。”看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孟芊苹收起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向他解释,同时道歉。
“妳是吸血鬼是不是?”他瞪着她咆哮道。
“啊?”她呆了一呆。
“要不然为什麽总是在半夜在外头晃,昨天这样,今天也这样,不是吸血鬼是什麽?”易子赦怒声讽刺。
怎知她听了之后,眨了眨眼,竟然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哈哈……”吸血鬼?她没想过他也会说笑话耶,真的好好笑喔!
“马的!”瞪着笑容满面的她,他倏然咬牙切齿的低咒一声,转身就走。
他怕再待下去,自己真会动手掐死她。
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身就走,孟芊苹急忙收起笑声,迅速提起地上的行李拔腿就追。
只是也不知道是她的动作太过急遽,或者是之前路走得太多的关係,她的小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抽筋般的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啊!”
接着忍受不了的直接跪跌倒地,差点没五体投地。
听见叫声回过头的易子赦眼睁睁的看着她跌倒,根本来不及救她。
他气急败坏的大步走回来,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的同时忍不住朝她大声吼道:“妳真的是一个笨蛋是不是?连走路也不会!”
“对不起。”她急忙道歉,哪知他却突然蹲下身去,直接动手撩起她的裤管,吓了她一大跳。
“啊!”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啊什麽?”易子赦不爽的抬起头来瞪眼道。
她立刻闭上嘴巴摇了摇头,任他撩起她两脚裤管,检查膝盖有无受伤。
“流血了。”他皱眉说。
她低下头看。“只是磨破一点皮而已。”
他抬起头来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后才站起身,提起她的行李转身走。
见他一动,她反射性的立刻举起脚来想要跟上去,结果却忍不住疼痛的啊了一声。
“妳又怎麽了?”他回头瞪眼问道。
“我的脚好像抽筋了。”孟芊苹一脸歉意的说。
用力的呼出一口大气,易子赦还能说什麽,只能先将她的行李丢上车,再回过头来将拖着痛脚以龟速前进的她一把抱起来,跟行李一样丢上车。
他真怀疑昨晚差点撞到的到底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麻烦?不过他好像听过有人说过这麽一句话——?女人,妳的名字叫麻烦。
而他深有同感。
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睡得这麽好了,一觉醒来竟然种通体舒畅的感觉。
睡醒时张开眼睛后的第一个动作,便是习惯性的抬起手錶看是几点了。
孟芊苹看到手錶上显示着十二点半吓了一大跳,立刻一跃而起的翻身下床,随即又被周遭陌生而豪华的房间景象吓得张口结舌、呆若木鸡。
这是什麽地方?
问题才从脑中划过,答桉随着昨晚的记忆立刻涌现在脑中。
易子赦。
这裡一定是易子赦的家,虽然她已没印象自己是怎麽走进这个房间、躺上她身后这张舒适大床的,但是她还记得自己与他结婚,以及昨晚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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