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的女主角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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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的女主角10-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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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K,OK,柏特,冷静一点,先坐下来把话说清楚。你一直转来转去我都头晕了!现在是凌晨三点,我是个老人家,拜托你行行好。」爱德拉紧睡袍,忍下一个呵欠。 

  玄关那只暴躁的老虎跟他一起走入客厅旁的小图书室,爱德扭开灯,在书桌旁的皮椅坐下,比了个手势,邀请章柏言坐进他对面那一张。 

  「我的女佣回家了,只有她会操作那台见鬼的高科技咖啡机,你只能从波本酒和茶包冲的热茶中选一样。」 

  「波本!」 

  「我想茶会是一个比较好的主意。」爱德瞄一眼他阴郁的神情,摇摇头。 

  「她想玩硬的!你相信吗?我试着和她讲道理,但是她完全不听!」章柏言咆哮。「老天,我只是想进行五分钟心平气和的谈话而已,但是,不,她就是非把整个场面弄僵不可!」 

  「当然了,一定都是她的错,还会有什么?」爱德执起桌上二十四小时插着的热水壶。「啊,你的运气不错,傍晚泡的咖啡还剩一点。」 

  「你可以该死的不要再提那壶该死的咖啡吗?」 

  「能,我该死的能。」爱德立刻安抚他。「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他怒吼。 

  「好,我相信你冷静的时候都是这么说话的。」 

  「她如果坚持这么玩,我就陪她玩!我要争取戴伦的监护权。」章柏言重重捶了桌子一下。 

  如果爱德有权利发表意见的话,他得说,这个手握莫大权力、成功世故、动辄经手千万美金交易的年轻人,对于爱情的知识实在比小学生还不如。 

  「我们先从头开始。就从你早上九点飞了四个小时,横越半个美国到堪萨斯机场,又从机场开了四个小时的车去那个鸟不生蛋的梅肯镇找赵小姐开始。然后呢?」 

  看看时钟,这表示他在那个呛辣椒的家里待不到一个小时就回程了。依照这情形,柏特可能已创下最短时间来回中部和东岸的纪录。 

  「我去找她谈,还没谈几句,她就突然爆了,把我痛打一顿!好吧,我活该,可是她打完就叫我滚了,我根本连椅子都没坐到。」 

  「原来如此。」爱德安详地点点头。 

  「然后她开始说那堆我们不应该再见面,一切回到去纽泽西以前的样子对大家都是好事,还有一些类似的屁话!重点是,她不让我见戴伦!」章柏言把爱德硬塞进自己手里的咖啡杯重重顿到桌上。「她可以这么做吗?她可以不让我见戴伦吗?」 

  她可以不让我见她吗? 

  「嗯,我想想看。」爱德揉揉脖子,舒展一下筋骨。「当初你们的离婚协议书上没有约定任何跟监护权有关的条款──因为当时你们还没有小孩。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你不受任何协议的约束,戴伦的监护权目前是一块公开的骨头,两边都可以抢。坏事是,目前各州法律仍然以母亲为监护权的第一优先。」 

  「我可以雇一卡车律师团和她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对打!」他就不信他会输!章家人没有输的时候! 

  爱德双手一盘,往椅背一靠,深深注视他。 

  「在我进行更进一步谘询之前,我要先问一句话:柏特,你确定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当然要这么做!」如果得到戴伦意谓着她必须跟着一起来纽约──他肯定赵紫绶不会把儿子丢在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就无论如何会抢到监护权。 

  「好!」爱德拍了下手,全身的干劲都起来了。「监护权官司虽然不是我的专长,但我的事务所里就有一票全纽约最好的监护权律师。首先,我们必须让她的日子很难过!我估计赵小姐目前的主要财力仍然是你每个月汇给她的赡养费,目前大概有多少了?」 

  「我一个月付给她一万块美金,如果她从未动用过,四年来大概有六十万吧。」 

  「你直接汇到她的帐户里吗?」爱德精明地盯住他。 

  「不,我当时开了一个两人联名的帐户。」章柏言突然觉得爱德的眼光让人很不舒服。 

  「太好了!那表示你也有动用的权利。你明天立刻让麦特把那个帐户清空,我们先让她一穷二白,连电费都付不出来,我就不相信她还能变出什么把戏。」 

  「爱德,她也要生活……」 

  「嘿,这是二十一世纪!二十一世纪的战场就在法庭上,你不能提供弹药给你的敌人,这只是在自取灭亡。我相信你比我更明白这些交守攻防的学问。」爱德严正地训示。 

  「是没错……」 

  「其次,你们当初是在英国结婚的,回来美国之后,她曾经申请过绿卡吗?」 

  「我不记得曾经有移民局官员找我们访谈过。」章柏言摇摇头。「但是那不代表什么,她是戴伦的母亲,而戴伦是美国公民,她有合法居留的权利。」 

  「戴伦虽然是在美国出生的,但是他的母亲不是美国人,根据美国法律,赵紫绶必须在戴伦满十八岁那年才能正式取得公民权,现在顶多让她有张居留证而已。」爱德拿起桌上的备用老花眼镜,抽出一支钢笔和一张纸,开始做纪录。「我明天打个电话给移民局的朋友,对她施加一点压力,让赵小姐深深明了,我们已经正式宣战了。」 

  「爱德,我并不想赶她走。」他想要她留下来,这才是重点! 

  「柏特,你要小孩的监护权,而一场官司最快也要拖上好几个月。」爱德从老花眼镜上看他。「在这段期间,我们让她破产,移民局官员找个理由把她丢出美国,她的儿子是美国公民,我们理所当然地主张他留在美国,先交还给父亲照顾。嘿!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她甚至五年无法入境,我们随便派团军队和那个小镇律师周旋,横在眼前就是五年的好日子。五年之后,戴伦连他母亲长什么样子都记不得了。」 

  「爱德……」 

  「柏特,你要相信我。谈到法庭攻防战,我是专才,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爱德慨然拍拍他肩膀。「你父亲临终前,我答应他一定会照顾你,而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男人,请把一切放心地交给我吧!来,我们说到哪里了?」 

  章柏言靠回椅背,盯着天花板,深深吐了一口气。 

  骤临的沉默笼罩着温暖的小图书室。 

  「爱德……」 

  「嗯?」 

  「我又搞砸了对不对?」章柏言烦躁地耙一下头发。 

  爱德把老花眼镜摘下来,钢笔放回笔座,写满鬼画符的白纸折好往旁边一推,深深注视着为情所苦的男人。 

  「显然是的,我亲爱的柏特。」 

  「我只是……」他挥了下手,叹了口气。「每次都这样,只要一和她有关的事,我永远会搞砸,就好像面前摆了从零到十的袋子,每个袋子里都有一个和她相处的方法,我永远会去选那个只有零分的。」 

  「噢,爱情。」爱德幽默地叹息。 

  「我就是没有办法很平静的面对她,尤其在她口口声声要我滚出她生命的时候。我……我气疯了!」 

  「你是一个不习惯输的男人。」爱德微微一笑。「但是啊,爱情这档子事最奇妙的地方,就是有时候输的人反而得到更多。」 

  「你早就知道了?」 

  「你爱她的事?嗯哼。」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这些?」 

  「然后错过一切乐趣?上帝禁止。」爱德充满兴味地道。「而且你比我更了解你们章家男人,你们宁可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因为旁人的一句话而停止。」 

  确实。 

  章柏言往前倾,双肘撑在自己的腿上,抱着脑袋思索。 

  「我必须再回去找她。」 

  「这一次请『好好地』和她谈,如果她要赶你出来,你就赖在地上装死,不走就是不走,就算她报警撵你出门也不走。」老好人爱德对他摇摇手指。 

  「反正我有最好的律师会将我保释出去。」 

  「可不是吗?」爱德大言不惭地道。 

  章柏言抬起头,进房到现在,第一次露出笑意。 

  「爱德。」顿了一顿,浓黑的眉心蹙了起来。 

  「是的?」 

  「为什么紫绶和戴伦是住在那个律师朋友的家里?」他挺直腰,深深地思索。 

  爱德耸了耸肩。「两个多月前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要搬家。可能是房子契约到期了。」 

  「搬家?她要搬到哪里?」 

  「我没问,她也没说。赵小姐只短暂地提到,对未来有一些新的计画。」 

  章柏言心念电转。 

  当他从纽约打电话给她报平安时,她曾经说过,有些事,若不是因为他将来动了「手术」会把现在的一切都忘光,她也不会告诉他。 

  为什么? 

  为什么赵紫绶让他知道她爱他,却又不要他记得? 

  她还说过,纽泽西的生活像「秘密花园」,像一个遗失在记忆里的角落。 

  不只她,连戴伦都说过:回家之后就有很多「新朋友」。 

  为什么是新朋友?回到家不应该是见老朋友吗? 

  「她要离开了!她要带走戴伦!」章柏言霍然起身。 

  「我以为这就是我们今晚谈了一夜的主题。」 

  「不只是搬家而已!她要带戴伦回家,回台湾去!这就是她的『原订计画』!」章柏言大踏步走向图书室门口。 

  所以她才会正好空出一段时间可以去纽泽西,所以她才没有直接搬往自己的新家──因为那个家远在千哩之外。 

  赵紫绶根本不打算再度回到他的生命! 

  他竟蠢到以为她会接下爱德的邀请,必然是因为对他还有情。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为什么现在才想通?」章柏言脸色铁青地回头。「然后我今天刚告诉她,我打算和她争夺戴伦的监护权──该死的!」 

  章柏言用力捶了门框一下。 

  等震惊过去,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带着戴伦离开!他瞥一下手表,还来得及吗? 

  她不可能在一夜之间逃离的吧?他还有时间吗? 

  求求祢,上帝,让我来得及补救…… 

  「爱德,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他要抢走戴伦……」赵紫绶紧紧攀着梅兰妮的双臂。「我不能呼吸了……」 

  「紫绶,妳冷静一点。」 

  「妳不能让他抢走戴伦。失去戴伦,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她闭上眼深呼吸,彷佛心脏快要停摆。 

  一身酒气的梅兰妮努力想让自己清醒。 

  今天下班她和警长去城里的小酒馆喝了几杯,喝到刚刚才被好心的副警长送回家。本来打算一回到家里,立刻瘫到床上昏睡了事的──现在都凌晨三点多了! 

  「噢,老天,我需要一杯浓咖啡。」 

  赵紫绶立刻将她拖进厨房,乒乒乓乓地煮好一壶咖啡。 

  「这也太浓了!」梅兰妮喝了一口,差点喷出来。她起码放了三倍的咖啡粉! 

  「请妳不要再谈该死的咖啡了!」赵紫绶在厨房里踱来踱去,整个人几乎被焦虑吞没。 

  「好吧,那个姓章的又做了什么?」梅兰妮叹了口气问。 

  「他昨天来到这里……」 

  「慢着,妳是说,妳让他进到我的屋子里?」梅兰妮拍了一下额头。「老天,紫绶,我不是已经跟妳说过了?从我们提出禁制令申请之后,妳不应该再和他有任何接触,妳为什么要让他进来呢?」 

  「戴伦就在草地上玩,我不想让戴伦看见我和他在门外拉拉扯扯的。」赵紫绶泫然欲泣。 

  「好吧。然后呢?」梅兰妮完全清醒过来,恢复精明的律师本色。 

  赵紫绶含着泪,把两个人的对话大致转述了一遍。 

  「所以现在他要跟我抢戴伦的监护权!」她抽出纸巾,擤了擤鼻子。这几天流的泪已经抵得过好几年了。 

  「他的目的才不是戴伦的监护权呢!他只是想藉由戴伦来控制妳而已。天哪!这家伙真是集天下男人劣根性之大全!」真难相信可爱甜蜜的小戴伦是出自这男人的种! 

  「我该怎么办呢?」 

  「先见招拆招。于法妳仍然是戴伦的监护人,他想从妳这里抢走他,没那么容易的。」梅兰妮沉吟片刻。 

  「我不能冒这个险。」 

  「除非他能够提出足够的证据,证明妳是一个不适任的母亲,否则法官不可能把监护权改判给他,而我相信整个梅肯镇的人都可以出庭做证妳是个多么好的妈咪。」 

  「妳不了解他,在章柏言的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她拭开一颗滚下来的泪珠。「他有得是钱可以雇一堆律师和侦探,把我过去四年的一点一滴全挖出来,任何一点小事都可以在法庭上夸大成恐怖的罪恶!我太了解这男人了,我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和他为敌的人。」 

  把一个孩子从他母亲身边夺走,比硬生生剜走她的心还残忍。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得等他们真正提出诉讼之后,再看情况。现在想这些只是平白跟自己过不去而已。」梅兰妮叹了口气。 

  赵紫绶陡然站定,旋身面对她。「不!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能问妳现在在想什么吗?」梅兰妮谨慎地看着她。 

  赵紫绶走到流理台前,泼水冲了下脸,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明天一早立刻带戴伦离开!我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纽约法庭待审的案件堆得跟天一样高,以章柏言的影响力,他应该三天之内就能让自己的案子插队到最前面。天知道,他说不定一回去立刻找律师,明天法庭一上班就接到案子了。」梅兰妮实际地指出,「倘若如此,妳擅自带戴伦离开美国,等于犯了绑架罪。身为一个律师,我不能建议我的客户采取违法行动,否则我的执照会被取消。」 

  「那身为我的朋友呢?」赵紫绶轻声说。 

  梅兰妮的神色更谨慎。 

  「让我这么说吧!身为妳的律师,我一定要明确地告诉妳,妳不能犯下绑架罪,不能逃到一个和美国没有邦交、没有引渡条款的国家。否则如果妳不幸犯了这些错,在法律追诉期限之内妳会立刻被捕,并且被引渡回美国受审,妳明白吗?」梅兰妮深深看她一眼。 

  好,她顶多永远不再来美国。不,她会干脆一辈子不离开台湾。这对她一点都不是难事,反正她本来就打算回台湾定居。虽然美国的好朋友很多,以后他们可以来台湾找她,可是她不能冒一点点失去戴伦的危险。 

  「顶多我……」 

  「啊啊啊,请妳不要告诉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梅兰妮飞快掩住耳朵。「我明天一早必须准时上班,然后我不会再知道妳的行踪。但是身为妳的律师,我一定要慎重建议妳不要采取任何违法行动。」 

  「我明白。」赵紫绶张开双臂,紧紧和她抱在一起。「噢,梅兰妮……谢谢妳,这些年若没有妳这个朋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噢,亲爱的,这句话应该是让我来说才对。」梅兰妮抽了抽鼻子。「好了,我得去睡觉了,明天一早还得『准时』上班呢!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我会的。如果妳需要我,妳知道上哪儿找我。」离开之前,她会把在台湾的联络方式贴在冰箱上。 

  梅兰妮叹了口气,拖着步子回到自己房里。 

  赵紫绶度过了生命中最煎熬的几个小时。 

  她尽量不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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