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终于想通了?」
又拐个弯骂她迟钝!
袁牧菲有点气闷,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前,小声地说道:「我这条
命是你的,要不是你在六年前救了我,我早就活不成了,这次,又是
你救了我,我不知道自己该为你效什么,所以,我把这条生命交给你,
任你处置。」
因为他救了她,所以她才答应他的求婚?
一瞬间,邵阳感觉自己就像从天堂顶端被拉到地狱的深渊,感觉
全身都凉透了,这些年来,他对她的一片深情,换来的竟然只有她的
「知恩图报」!
「这辈子,就属现在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最廉价!」他猛然放开
她,站起身离她远远的。
「邵阳?」她纳闷地唤着他,不懂他为何看起来如此生气。
「妳想通了什么?我要妳好好去想的事情,妳究竟想通了什么?!」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他口中咆哮而出。
「我已经答应你的求婚了,这还不够吗?」
「妳是为了什么才要答应呢?!因为妳欠我恩情,想把命给我,
所以才要嫁给我?」
袁牧菲被他严厉的语气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怒意从身体辐射出来,她不明白自己已经
遂了他的心愿,他为什么还要凶她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垂下小脸,不敢直视他灼灼的目光,
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她说错话了吗?他到底要她想通什么事情?她不懂……
「为什么不看我?我有那么可怕吗?妳为什么不正眼看我?」他
伸手托起她的下颔,强迫她正视他。
「那是因为……有太多理由了,我说不出来。」
「让我替妳说,妳怕我,不喜欢我,可是,妳善良基因却不容许
妳有恩不报,所以妳只好以身相许,把自己给了我,让妳的良心可以
过得去,是不?」
「不是,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
「只是?」他挑起眉梢,等了她三秒钟,让她可以继续说下去,
但是,他还是没等到回答,「妳为什么不说话?牧菲姊姊,妳想说什
么呢?想说妳有多感谢我对妳的救命之恩吗?」
「不……」她快要被他逼得说不出话了。
袁牧菲想告诉他,她想跟他在一起的理由很单纯,因为他是她濒
临死亡之前最想见的人,因为一直想跟他在一起,所以答应要嫁给他,
这样不对吗?
邵阳严厉地抿着唇,等待她说话,只要她说喜欢他,说她是真心
地喜欢上他,他一直在等的就是如此简单的句子,他屏息以待,但最
后只等到她不语的沉默,这种响应让他冷笑了声。
「我还以为妳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有很多感言可以发表呢!」他放
开她,退后了几步,「来人!」
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门外就有人进来,「邵先生,请问有什么交
代?」
「派人替她整理行李。」他冷冷地说道。
「你要做什么?」袁牧菲吓了一大跳,猛然站了起来。
「送妳回台湾,演奏会已经结束,昨天我妈打电话来问,说妳父
母很想念妳,想知道妳什么时候回去,我回答她说妳还要住一段时间,
不过,我想现在应该已经不需要了。」说完,他顿了一顿,深邃的瞳
眸直勾勾地觑着她,似乎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真可惜,好不容易妳答应我的求婚,我现在却突然不想跟妳结
婚了,牧菲姊姊,我会想念妳的。」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她不要不能再见面,她不要!
「我不知道,或许很快,但或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他转头对手
下说道:「你去帮我把那个东西拿过来。」
那名手下立刻领会,掉头出去不到两分钟,就又立刻回到书房,
在他的手里多了一个东西。
「差点忘了要给妳,这是我要送给妳的小熊。」邵阳苦笑着从属
下手里拿过用缎带包装好的玩具熊,递到她的手里,「妳不要骂我又
送妳礼物,这或许是我送妳最后的礼物了。」
这是他最后给她的礼物?从他手中接过小熊的纤指在颤抖,她觉
得心好痛,彷佛被人粉碎成千万片,肝肠寸断似的绞痛着。
她该怎么跟他说?她到底应该怎么跟他说呢?!
「再见了,姊姊。」他低头轻吻了下她的发顶,动作无比地温柔,
几乎到了令人心碎的地步。
从今以后,他实在不以为自己还可以再以这样的方式去爱另一个
女人,不对,他以后绝对不会再以这种方式去爱人,因为,他所得到
的,将会只是另一个因为感激他而献身的「祭品」。
⊕春‧;色‧;满‧;园⊕ ※ ⊕春‧
;色‧;满‧;园⊕
派风雷与地火护送袁牧菲到机场之后,邵阳坐在书房里沉默了一
个多小时,看似沉思的严肃表情,其实他心里什么也没有去想。
他的脑海里空空洞洞的,彷佛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大洞似的,他
忽然之间面对这个大洞,不知道自己应该填些什么东西进去,他觉得
什么东西都好,总比一直空洞着而感到心里孤寂还要好吧!
青冢却等不及让他心情回复,无论如何都要禀报即将发生的大事。
「……狩野的人已经查到他们集合的地点,今天他们就要在那里
召开最后的会议,其中,有几位人物是我们重要的股东。」
邵阳静静地听完青冢的报告,蓦然勾起一抹微笑,「没想到斐勒
那老头手脚挺快的,竟然可以逮到几个重要人物,只是凭这几个人,
就可以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掉吗?」
青冢觉得老板脸上的笑容很诡异,冷到没有一丝感情,但他很识
趣地没多说话,只谈论正事,「敌人在暗处,咱们不能不防。」
「既然要把我撤换掉,我这个正主儿怎么可以不到场呢?」邵阳
站起身,率先往外走,低沉的嗓音带着冷笑,彷佛在自言自语,「我
倒要看看,他东山再起的声势是如何浩大,我真的很好奇,而且,现
在的我也正需要一点刺激,要不,生活就真的要变成很乏味了。」
青冢跟在他身后往外走,他听说了袁牧菲被送走的消息,这就是
令他老板心情如此恶劣的原因吧!
说不定,少了她这个妮子,他的老板会变成一个很可怕的厉鬼修
罗,哪个敌人能从他的手下苟活呢?
邵阳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他深陷在这个黑暗世界里抽不了
身了,令他深陷的理由已经消失,但他却已经与之融合为一,现在,
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这个黑暗世界造就了他,还是他造就了这个世界。
至于他心里那个破掉的大洞,随便填些什么进去都好吧!总比空
洞到令人感觉疼痛,还好上千万倍吧!
第十章
甘乃迪机场
机场中,旅客们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有他们想要前往,或者是回
去的地方,袁牧菲手里拿着护照和机票,站在航空公司的柜台前,就
像人偶般站着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有些出神怔忡。
在她身边站着两个保镖,是风雷与地火,是邵阳命令他们待在她
身边保护着,怕她又会像上次一样被人绑架。
她理应度过的平凡乏味的人生,才经过短短的时间,感觉就已经
离她好遥远了,但她却一点都不怀念那时候的平静。
或许,在她人生中出现邵阳这个男人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不会拥
有平凡的生活,他在她的生命中掀起惊涛骇浪,最后,却将她这一叶
小舟放逐在荒岛上,再也不予理会。
她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海关口,看着旅客一个个进入海关,在门
口消失了身影,她忽然觉得心痛得快死掉一样。
「我要回去,请带我回去。」她转身对跟随在身后的两个男人说
道。
「袁小姐,妳说的话我不太明白,老板只教我们保护妳,直到妳
离开。」风雷微笑,与同伴一样带着不解的神情。
「我要回去见邵阳,请你带我回去见他。」
「可是,邵先生说他不想见妳,而且,他现在有事要忙,袁小姐
的意思我会替妳转达,请妳放心上飞机吧!」
他不想见她!
袁牧菲忽然间好气自己没学会骂脏话,因为她现在好想要骂邵阳,
想要骂他对待她太过分,竟然撂了话说不想见她!
多少年了……他就像一块牛皮糖似地缠着她,无论她说再多次讨
厌都甩不开他,现在,情况竟然变成她说想见他,却再也见不到!
「你真的会告诉他吗?那……你觉得他找我的机率有多大?」
「不大,邵先生说不要的东西,很少会反悔要回来。」
「你说这话的意思……代表我就是那个他不要的东西吗?」她颤
着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诤,拿着护照的手捏得更紧了。
「不……我没那种意思。」这时,风雷听见了机场广播,「袁小
姐,妳的班机现在要登机了。」
「我知道。」她也听见了,脚却像生了根似地不想移动。
他不守信用。
在出发到美国之前,他曾经向她母亲许诺过,将完完整整的她带
出国,也会还一个完完整整的她回台湾,但她现在还算是「完完整整」
的吗?
他这个大骗子!她从来没听说过少了心的人,还算是完整的!
一颗心遗落在他身上,她早就不完整了。
「我走了,再见。」她从地火手中接过行李,拿着护照排上了出
关的队伍,看见他们两个人还留在不远处,没有立刻离开。
她垂下小脸,看见小熊毛茸茸的半张脸露在提袋之外,玻璃珠晶
亮的眼睛正在看着她,彷佛想对她说话,而她却什么也听不到。
袁牧菲抬起头,向风雷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一直只送我小熊
吗?我不知道,其实我没那么喜欢这东西。」
「我们也不清楚老板的理由。」风雷轻摇了摇头,「只知道他费
尽了心思,每回送给袁小姐的玩具熊都是订做的,是这世界上独一无
二的。」
「我知道,我查了所有这个品牌的年鉴与型号,就是找不到他送
我的款式,我很过分对不对?他对我那么好,我却还老是挑剔他。」
她又前进了一步,跟上逐渐变短的队伍。
「这世界需要一个敢跟老板唱反调的人,袁小姐大概生来就是负
有这项使命吧!」风雷的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其实他是认真的。
「谢谢,我心里好过一点了。」她笑说道,这时,入口又开了另
一条队伍,赶时间的人群移动到另一边,她距离门口只剩下两个人了。
袁牧菲没再说话,静静地等待轮到自己,进了这道关口,上了飞
机之后,她即将前往的,是自己以为已经不复存在的平静生活。
说实话,她真的一点都不怀念。
心里寂寞得……近乎悲伤。
入了关口之后,袁牧菲办好了一切手续,直接前往登机门,却没
料到在途中被几名穿著航警制服的男人给挡住。
「请问妳是袁牧菲小姐吗?」他们其中一人以中文问道。
「对,请问有事吗?」她不解自己为何会被航警拦下来,「请问,
是我的登机手续有问题吗?」
「不,我们主人想招待袁小姐到家里当客人,请妳跟我们走吧!」
男人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袁牧菲心里警钟大作,立刻就知道他们是假扮航警的坏人,才转
身拔腿想逃跑,就立刻被压制住,旁边没有人帮她,看见她被航警给
架住,以为她可能是想要偷渡的问题旅客,都以异样的眼光观看,就
算她不断地呼声求救,还是没有人救她。
她就这样被带走了。
⊕春‧;色‧;满‧;园⊕ ※ ⊕春‧
;色‧;满‧;园⊕
原本应该是由老斐勒所坐的首位,此刻,正由邵阳一派轻松地占
据着,他闲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双长腿从容地搁在长桌上,以饶富兴
味的笑容看着站在一旁的老人。
所有的闲杂人等都被青冢带下去处理,没有人捉住老斐勒,但他
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当邵阳带着大批人马闯进这栋别墅时,他的大
势已去。
但,他的手中还有王牌。
「你在等什么?斐勒老先生,我很有兴趣知道你在等待的东西,
可以告诉我吗?」邵阳放下长腿,将手肘搁在桌面上,将下颚轻轻地
搁在手背上,低沉的语气不疾不徐。
「你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吗?邵阳,别忘了姜是老的辣。」
「我知道你的经验老道,可是,你别忘了我的学习能力很好,托
你的福,我现在靠着从你身上学到的东西活得很好。」
这时,外面忽然起了骚动,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两名高大的男人
挟持着袁牧菲走进来,青冢带着人追进来,但碍着对方手上有人质,
他不敢轻举妄动。
「邵阳……」初见到他的剎那间,袁牧菲愣了一下。
而他的反应就冷静了些,但眸底的神色还是不由自主地闪动了下,
似乎并不是真的无动于衷。
老斐勒哈哈大笑了起来,「哼哼!你的「弱点」掌握在我手里,
你敢动我半根寒毛吗?」
「你以为我怕吗?」他站起身,走到老人面前。
「你想要告诉我说,你已经不在乎她了吗?」
「如果是呢?」他挑起一道眉梢,眸中泛着冷冷的笑意。
袁牧菲只看见他的背影,没见到他的表情,但是,他所说的话却
足以让她的心凉了半截。
他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就算他说不想跟她结婚了,但至少,她可以在心里催眠自己,告
诉自己说他至少还将她放在心上,至少……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可能,你肯为了她到我手下工作,可见她在你心里的位置一
定很重要,不可能一下子就不关心她的安危了!」
「青冢!」邵阳陡然大喝了声,就在同时反身射出了一把锋利的
拆信刀,刺中了挟持袁牧菲的男人的手。
青冢早就在等待机会,一跃而上,将另外一个人制伏住,这时,
他身后的随从也跟着冲上来,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大概有十把枪同时
指住了那两个男人,袁牧菲则是安全无恙地被救了出来。
邵阳知道她已经没事了,他回头面对老斐勒,一步步逼近他,「
我记得你的仇家不少,如果,我现在要人放出消息,让你那些仇家知
道你少了可以对付他们的权势,你想,你会遭到什么对待?」
「你不会那么狠!」老人顿时脸色刷白。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知道我不敢狠下心呢?我偏偏就
要试一试,那场面想必应该精采万分吧!」
「你──」
「要不,你求我,求我原谅你,说不定我可以考虑大发慈悲,饶
你这条老命可以安享晚年,如何?」
老斐勒瞪大双眼,被心里的屈辱折磨得说不出话来。
袁牧菲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她挣开随从的掌握,跳出来气呼呼地
说道:「邵阳,你不要太过分了!」
「牧菲?」
「你怎么可以对老人家如此不尊敬,向这位老先生道歉。」
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在场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息。
「妳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但这一点儿都不影响你应该道歉的事实。」
「就算他是一个坏蛋?就算他是一个强迫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就范,
要那位少年为他做牛做马,干尽坏事的罪魁祸首?」邵阳的语气不爽
到了极点。
最让他不爽的是,老斐勒差点就杀了牧菲!
六年前,那场意外就是出自这个老人之手,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