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龚以羚哭笑不得。「他们看的到底是什么电视节目呀?」
「总之,如果方向不变的话,他们肯定会一路逃回美国去。」
龚以羚沉吟片刻。
「其实……」她望向爱美达,自对方的表情眼神里,发现对方果然与自己有同样的想法。「这样我反倒比较安心。」
爱美达笑着点点头,其它人则有点错愕。
「为什么?」
「因为我比较自私,」龚以羚坦诚道。「如果我们把他们送走了,追踪他们的人追踪到这儿之后怎么办?找不到目标的踪迹,他们一定不会离开,或者在别的地方找不到时,肯定会再回到这里更仔细地追查,这对迪卡斯来说实在不太安全。」
「有道理!」里维拉脱口道,其它人也跟着颔首附和。
「既然是美国人制造出来的麻烦,还是由他们自己去『享受』,自己去想办法解决吧!」
「对极了!」龚以羚大声赞同,然后推推始终不发一语的迪卡斯。「喂!我们就这样不管他们了,你有意见吗?」
「唔……唔?什……什么事?」睡意朦胧的声音,茫然的语气。
大家不禁失笑,主角居然睡着了。
「很舒服嘛!」迪卡斯打着呵欠为自己辩驳。
「好好好,你再睡吧!」龚以羚继续按摩。「那么,接下来是那两个混蛋的问题。」
「他们还是不肯死心。」
「这倒是很麻烦,」龚以羚沉吟着。「我看还是我出去设法把他们引到其它地方,这样……」
话还没说完,迪卡斯猛然转回身来大叫,「不,妳不可以……哦!天……」他呻吟着抱住自己的腹部拚命吸气,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额上冷汗涔涔,脸色灰败如土。
阿盖得医生连忙跑过来,龚以羚也吓得大骂。
「你……你在干什么?你还不能动啊,怎么不用一下脑子,要是伤口又绷裂了怎么办?你想再动一次手术吗?」
众人手忙脚乱半天后,阿盖得医生才松了一口气说:「没事。」
大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算我们求你,迪卡斯,别再乱动了好吗?」
迪卡斯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没说话。
龚以羚无奈地取纸巾拭去他额上的汗水。「好吧!那两个家伙就暂时让他们继续兜圈子,我们另外再想办法处理他们。」
「妳不会偷跑吧?」迪卡斯不放心地问。
横眼,「当然会!」龚以羚立刻给予斩钉截铁的回答,待迪卡斯变色之后,她又慢条斯理地追加后文。「如果你有两条命的话。既然你没有,我只好忍耐啰!」
迪卡斯这才放心地阖上眼休息。
见状,龚以羚不禁翻翻白眼,然后异想天开的提议,「那两个人实在麻烦,我看我们干脆找个杀手来干掉他们,一了百了,你们大家认为这个主意如何?」
众人不可思议地瞪住她片刻,继而齐声大吼。
「差劲透了!」
「啧,我以为大家都会赞同的说。」
「……」
第十章
一旦摆脱了那两位瘟神,大家满心以为这个问题应该可以到此为止,没有想到要来的终归要来,跑得了今天跑不了明天,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请问你们找谁?」
「对不起,有两位危险人物跑到这附近来了,为了各位的安全,可以让我们进去搜索一下吗?」
爱美达心头一震,但仍尽力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这种事我得问问先生,请你们等一下。」
大门一关上,大象的体积马上以赛马的速度疾奔向正屋,冲向迪卡斯的寝室,进门见迪卡斯在睡觉,立刻一把抓住龚以羚往外拉,再继续跑。
「天……天哪!爱美达,什么事啊?」
龚以羚觉得自己好像一面被顽童拉着跑的风筝,两脚都无法着地的在空中飘扬,爱美达却始终闷不吭声,一路冲向起居室,见里维拉、维克多与阿盖得医生正闲坐着「来一杯」,这才放开龚以羚,喘着气大叫。
「来……来了,他们……来了!」
众人一头雾水,不晓得她在讲什么,更不解她在惊慌些什么。
「谁来了呀?」
「研……研究所的人啊!」
可怕的传染病迅速蔓延,一张惊慌的脸瞬间增殖为五张,十只铜铃眼瞪过来瞪过去,没有一个人的呼吸是正常的。
「该……该死,他们怎么还是来了!」
「他们怎么知道那两个家伙曾经到过这儿?」
「是谁密告?」
最先回复镇定的是老先生阿盖得医生。「有几个人?」
「七个,六个大汉,一个四、五十岁的美国女人。」
「女人?怎么会有女人?」里维拉惊讶地脱口问。
「我怎么知道。」爱美达咕哝。
「他们说什么?」
「是她,那女人说有两个危险人物跑到附近来,所以想进来搜索一下。」
「这样嘛……」阿盖得医生习惯性地摸着胡子。「我建议让他们进来搜索,反正他们找的是那两个家伙,只要他们搜索过没有,以后自然就不会再来找麻烦了,这样我们不是可以放心了吗?」
其它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先后表示同意。
「那么,以琳,就由我们两个去应付他们,记住,现在妳是这宅子的女主人,有权做任何决定。还有,里维拉和维克多你们两个去找人,万一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帮忙。」
片刻后,大门口──
「我丈夫是斗牛士,他半个月前受伤,此刻正在休养,我不希望他受到任何骚扰。」
「我明白,夫人,但是为了各位的安全,最好还是让我们进去搜索一下。」
「这样嘛……」
龚以羚沉吟地望向阿盖得医生,后者则狐疑地望定美国女人手上的仪器。
「那是什么?」
美国女人低眸瞄了一下。「哦!这是方便找那两个人的仪器。」
「什么样的仪器?」阿盖得医生继续追问。
「这是不久前才发展成功的仪器,在三百公尺之内,只要那两人曾经在某处留下体液……呃!就是尿液,必定会显现在这上面,我们便是据此追踪。而这上面显示府上留有那两人的尿液,因此我们怀疑他们是否躲在府上。」
「这……可以追踪任何人?」
「对,只要我们输入那人的细胞基因组。」
龚以羚与阿盖得对视一眼,后者若有似无地点了一下头。
「好吧!不过……」龚以羚这才颔首同意。「我说过不希望有人骚扰到我丈夫,所以妳进去可以,但其它人请在外面等候,若是真有问题,届时我自然会让他们进来帮忙。」
由于龚以羚的态度非常坚决,美国女人不得不同意。
之后的半个多钟头,在爱美达的引领之下,美国女人在宅子里彻底地大肆搜索了一番,自然,什么也没找到,但那台仪器也证实了那两个家伙确实曾在宅子里逗留过,所以当他们来到最后一间尚未搜索过的房间时,美国女人坚持一定要进去搜索。
「对不起,我丈夫正熟睡中,我不希望妳进去吵醒他。何况里面除了我丈夫之外,什么也没有,妳到底要进去搜索什么?」
「那两个人非常狡猾,特别是其中之一的女人,她的身材非常娇小,可能躲在任何地方,如果不让我进去仔细搜索一下,我不可能放心!」
两个女人又互不相让地争执了半天,最后在阿盖得的眼神暗示下,龚以羚才退让一步,希望能尽快结束此事。
「妳可以进去,但妳必须承诺绝对不可以吵醒我丈夫。」
美国女人果真守信,她在房里上下仔细搜索,连天花板上的夹层也不放过,却始终远离床铺三尺远,直至最后一刻,在即将离开房间的前一刻,她无意中朝床上瞥去一眼,旋即愣住,若有所思地上前认真打量床上的人。
「妳在干什么?」龚以羚不安地跟上去挡在她前面。「不是搜寻完毕了吗?可以请了吧?如果妳们打算留下来用午餐,很抱歉,我们没有准备你们的份。」
「不,不,是他……」美国女人攒眉苦思。「我好像见过他……」
「那也不奇怪,他是斗牛士,常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龚以羚夸张地挥着手。
美国女人瞋怪地横她一眼。「我从不看那种低俗的节目或新闻。」
了不起啊!
龚以羚无声诅咒几句。「可能别人在看的时候,妳无意中瞄了几眼。」
美国女人想了一下。「也许吧!那好吧,我走……」
听美国女人好不容易终于出现欲待离去的口吻,龚以羚不禁暗自松了口气,正想一脚踢她出去,就在这当儿,床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旋即睁开眼睛,恰恰好对上即将移开的视线。
美国女人顿时抽了口气,手上的仪器砰然落地,「上帝,是……是他!」她惊惧地低喃,继而转身就跑,但是出口早已被阿盖得医生和爱美达两面墙堵住逃生之路,她不禁更为恐慌地扯高嗓门尖叫,「快!快逃啊!他是妖怪啊!」
阿盖得医生与爱美达同样面无表情。
「妳说谁是妖怪?」
「他呀!」美国女人回手指住床上的人,满脸惊恐。「我……我不骗你们,他真的是妖怪,别以为他看上去好像是个正常人,其实他随时都可能变身将我们所有人统统杀光,哦!天,说不定他也会吃人!」
「变身?」床上的人啼笑皆非地叹了口气。「妳是说这样吗?」刷的一下,他突然伸出佛莱迪的钢爪抵住龚以羚的胸口。
龚以羚看也不看一眼,一掌啪的一下将那只笨爪子拍开。
「你少给我在那边耍宝!」
「我没有啊!」迪卡斯委屈地揉揉被拍痛的手。「我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妳们吵醒,刚一睁眼又被人家骂妖怪,我……」
「你少啰唆!」龚以羚脸色
紧绷。「告诉我,你认识她吗?」
「认识?」迪卡斯望着美国女人苦笑。「何止认识而已,我曾经认为她是我的母亲。」
「是她?」龚以羚双眉猛挑,冷哼。「这下子我就不必考虑太多,杀了她!」
美国女人不敢置信地惊喘,没想到她口中的「妖怪」尚未动手,那个女人就抢着要杀她!
「以羚!」迪卡斯更是吃惊,没想到自己才两句话便引发她的杀机,他不禁气急败坏地大叫,「妳不可以杀人!」
龚以羚根本不理会他。「你们认为呢?」
「如果让她活着会危害到迪卡斯先生,我赞成。」爱美达不假思索地投出同意票。
「杀了她!」
「爱美达!」迪卡斯惊呼。杀机会传染吗?
阿盖得医生则神情严肃地凝住美国女人。「妳能够保守这个秘密吗?」
「我?」美国女人大叫。「我为什么要保守这个秘密,他是妖怪啊!」
「哦!那算了。」阿盖得医生无所谓地摸摸胡子,泰然自若地宣布他的判决,「杀了她!」语气轻松得好像在说要捏死一只蚂蚁。
「阿……阿盖得医生!」迪卡斯吓得差点噎住气。「你们……你们都疯了!」
就在这时,里维拉和维克多也进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在门外就可以听到迪卡斯的叫声了。」
「你们,快,」迪卡斯急忙向难兄难弟求救。「阻止他们,他们想要杀人!」
「杀人?」里维拉与维克多脸色大变,齐声惊叫。「天哪!你们疯了不成?」
「这个女人认识迪卡斯,」阿盖得医生神情自若地解释。「而且不愿意保守秘密。」
惊容瞬间消失不见,里维拉与维克多相觑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耸了耸肩。
「杀了她!」
迪卡斯险些昏倒。「你你你……你们不可以为我杀人,这……这……无论如何你们不可以杀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前两天大家不是还大大反对龚以羚买凶杀人的企图吗?现在居然心同一致地要亲自动手,大家都疯了吗?
「你放心,不必我们亲自动手,」见他快急疯了,维克多忙温言安抚他。「只要我们放出风声,说若是让这女人活着的话,可怜的迪卡斯先生将会很悲惨,你看着好了,我敢保证最迟明天,他们七个人就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两眼一翻,迪卡斯差点跳下床去揍他一拳,幸好龚以羚及时按住他,但他仍气得红了眼、白了发,獠牙窜出,五爪怒伸。
「竟敢拖其它人下水,我先杀了你!」
维克多吐吐舌头。「哇,他气疯了!」
「你不要告诉他呀!瞒着他就好了嘛!」里维拉小小声说。
「里维拉!」迪卡斯怒吼。
「你们两个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让迪卡斯先生气成这样。」爱美达忿忿斥责,边急步上前去照拂迪卡斯。「从现在开始,无论你们打算如何解决他们,统统不准说出来。」
「爱美达,妳……」迪卡斯已经气到快没力了,瞬间又恢复原状──反正也吓不了他们。「天哪,头真痛!」他揉着额头嘟囔。
「好吧,好吧!如果你真希望我们不要杀人,那我们就不杀人,」阿盖得医生忙道。「我们只要饿他们三天,再把他们扔到沙漠里,不给他们半滴水,让他们『自然』死亡,你觉得如何?」
迪卡斯面无表情地瞪住他。「『自然』死亡?」
「是是是,保证是『自然』死亡,这方法不错吧?」
「不错?」迪卡斯无语问天花板:到底是他的脑子有问题,还是他们的脑子有问题?
而适才还吓得急忙要逃出去的美国女人愈听愈是错愕,已经忘了要逃命,只困惑不解于为何是「妖怪」在拚命阻止其它人杀她?其它人又是为什么要为了「妖怪」杀她?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保护他?」
众人各自相顾一眼。
「因为他是个白痴,没有人保护他不行。」维克多叹着气嘀咕。
「更精确的说法是,因为那家伙是世上最愚蠢的滥好人,如果没有人保护他,我看他根本活不了多久。」里维拉嘟囔。
「因为他是个善良的好孩子。」阿盖得医生又习惯性地摸胡子。
「因为迪卡斯先生是我们的恩人,」爱美达虔诚地低喃。「我们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因为我爱他。」龚以羚的回答最简洁。
「可是他是妖怪呀!」美国女人冲口而出。
「他是不是妖怪妳比谁都清楚。」龚以羚幡然变脸。「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自私又变态的科学家,他会是这模样吗?」
美国女人窒了窒,「我……我们也是为了科学……」她挣扎着想为自己的不人道行为自辩。
「狗屎!」龚以羚嗤之以鼻地冷哼。「请别假借科学之名来美化你们的私欲,那真的很恶心告诉妳!」
美国女人不自在地别开眼,随即又拉回到迪卡斯那边,若有所思。
「这么说,他并不凶暴?」
「凶暴?」龚以羚轻蔑地翻了一下白眼。「那种词可能适用于任何人身上,却绝不可能用在他身上。」
「可是他会……会……」
「他早就能控制自如了,而且他那模样根本是中看不中用,我们没人拿它当一回事。」
「以羚!」迪卡斯抗议,其它人窃笑不已。
「是这样吗?」美国女人点着头,眼神愈来愈灿亮。「这么说来,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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