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笔直地看着她,瞧出她兴致勃勃。“治理人群,一如治理江河。疏导比围堵来得有效。”他还不曾遇过,有女人对政事这么好奇的。
海棠弯起嘴角,柔软的唇噙着微笑,她放下了手中的缰绳,回望着他。“若依着律法来执行,连那些盗匪们的亲人都必须陪葬。你不遵从律法,为的是不想牵连那些无辜的人们,对吧?”
难怪西荒能长治久安,有轩辕啸这种思威并行的统治者,人民才能专心于耕织。待在他身边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已经能够看出,他与暴君轩辕无极的不同之处。
至少,她能够确定,他并不是一个残暴冷血的男人。
轩辕啸没有回答,黑眸中某种光芒一闪而逝,下颚一束肌肉微微抽动,但睑上却还是没有表情。他俯视着她,墓地抬起手,对她勾了勾食指,那姿态十分傲慢,如同不可一世的帝王。
海棠左右看了看,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你这是在唤我吗?”她问道。
他的脸上霎时蒙了一层阴霾,严酷的黑眸瞪着她。“这里还有别人吗?”他反问,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悦。
“我哪里知道你是在唤那头白虎,还是在唤我?还有,我也有名字啊,你不会唤我的名字吗?”她嘟着红唇,小声地抱怨着,还是认命地走向他,在巨大的石椅前站定脚步,仰起小睑望着他。
他的身躯是那么高大健硕,像是可以撑起天地,每次站在他身边,她就觉得自已好娇校
轩辕啸瞪着她的头顶,耳中听不清她在嘟峻些什么。“坐上来。”他下着命令。
海棠的脸突然转为嫣红,无言地瞪着他。她先前觉得那张脸十分好看,现在,她却觉得那张脸看来可恶极了,无法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冷漠地说着那么……那么羞人的话……
他竟是要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就不能够加个请字吗?”她举起莲足,一寸寸地往后退,想要不着痕迹地逃开。她愈是退后,他的脸色愈难看。“还有,你先前也凶过我两次,不许我坐在你大腿上的……”
“上来。”这句话没提高半个音阶,却冷得让人颤抖,还搭配上轩辕啸皱眉的表情。
海棠像是被针扎到似地,火速跳上他的大腿,还附赠一项福利,双手牢牢地圈上他强壮的颈子。
“我来了。”她宣布道。在他那样的表情下,很难有人能不乖乖听话的。
她的身子轻盈,他感受不到什么重量,却有着少女淡淡的香气。他坐在原处,伸出坚实的手臂,揽抱着她纤细的腰。
“为什么对政事有兴趣?”轩辕啸问道,汲取着她身上的清香。
她靠得这么近,柔软的丰盈紧贴着他,他的欲望如同野火,开始燎烧。
海棠没有察觉,危机正一步步地靠近。她挪动着娇小的身躯,在他高大的体魄上,寻找着较为舒适的位子。这样抱着他,很奇怪地让她有种熟悉感,那种感觉,很像是她夜里抱着白虎取暖人睡,会让她感到温暖而安心。
这段时归的夜里,她都睡在碧纱橱中,抱着白虎安睡。但是清晨醒来时,白虎不知为什么,总是躺到了床下。
她喜欢夜里抱着白虎的感觉,如同~团暖暖的火包围着她,坚实平滑的肌肉、有力的心跳,以及徐缓的呼吸,都紧紧守护着她。在睡梦中,她的唇上常常会感到一阵酥麻,像是被蝴蝶的羽翼刷过,她好喜欢那种感觉。
如今,坐在轩辕啸的大腿上,那种酥麻的感觉又悄悄涌了上来,她感到有些困惑,无意识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舔了舔唇。
她这种无心的举动,让他黑眸中的光芒变得更加深浓,锐利的视线盯牢了她娇美的侧脸。
海棠摇了摇头,柔软的黑发拂过两人之间。
“让我感到有兴趣的,不是政事,而是你。”她诚实地说道,想用谈话来转移注意力,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她的回答让他挑起浓眉。“为什么?”他又问。
她偏头想了片刻,再度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连她都找不到答案。
明明是偷了织造术后,她就要逃离西萨,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她为什么还要费神关心他?她的目的该是只有织造术啊,为什么一颗心流连在他身上的时间,比用在调查织造术上更多呢?
她一边困惑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挪动臀部。不知为什么,像是有什么坚硬的热的东西顶着她,让她坐得不是很舒服。
海棠轻扭着臀,终于找到最舒适的位子……
蓦地,海棠陡然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着轩辕啸而他回望着她,仍是面无表情,只有那双深逮的黑眸泄漏了情欲的火苗。
糟了,她竟然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海棠面红耳赤地挣扎着,想要下到地面去,但是这一次他不肯松手,坚实的手臂圈紧了她纤细的腰,硬是把她留在原处。
“坐着,别动。”轩辕啸语气淡漠,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可跟淡漠扯不上半点关系,灼热得几乎要把她烫伤,且正无言地威胁着,只要她敢再蠢动,他就会撕去她身上的衣物,对她为所欲为。
她僵硬着身子,真的没有动弹,不敢再刺激他,紧张得如坐针毡。
先前还在心里盘算着,要找机会剥了他的衣服,瞧瞧他把绸子藏在哪里。现在,她悲观地猜测,会先被剥个精光的人,应该是她。
两人无语凝望,时间像是停止流动。
海棠屏住气息,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他想染指她,她绝对逃不掉。他高大而强壮,又是西荒最有权势的男人,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而她充其量只是个小女仆,哪能拒绝他的临幸?
她在心中悲哀地叹息,知道不能指望海桐会来拯救她的贞操。那个好色家伙,现在不知道又流连到哪个女仆的床上去了。
要是为了偷取织造术而赔上清白,她大概会被当成伟人,名字会让族人传颂好几百年。但是……但是这样很丢脸啊!所有族人都会知道,她为了织造术,而被轩辕啸给吃了……
海棠皱着眉头想着,双手交握在轩辕啸颈后,无意识地把玩他的发尾。
纵然理智上还没认同轩辕啸,但是这段时间的深夜相拥,已经让她的身子熟悉了他的。这样亲见地坐在他怀里,她虽然有些紧张,但却不害怕。
甚至,在心中最不为人知的角落,还悄悄浮现了一丁点儿的期待。她的唇瓣,又开始感觉有些酥酥麻麻的,被他的目光望得心中小鹿乱撞。
他的呼吸变得浓浊,逐渐靠近她,一双黑眸锁住她,催眠着她。
海棠在他的目光下轻颤,无法逃开,没有意识到,自己甚至已轻启柔软的唇瓣,等待着他的吻……
门上忽地传来轻敲,石门被打开,古砖领着一群人站在那儿,福态的身躯艰难地行礼。
“啸王,这是您吩咐要的热水。”他恭敬地说道,等到抬起头,看见在石椅上缠抱在一起的男女,一张胖睑迅速胀得通红。
那群人扛着一个巨大的石盆,里头注满了温水,在离石椅很远的地方,就放下石盆,不敢靠近。一个女仆走了进来,送上了浴巾等用品,另一个则是送来热烫芬芳的茶汤,颤抖地放下后就连忙退开。
人们一字排开,站在墙缘,离两人很远很远,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出去。”轩辕啸皱起眉头,淡淡地下了命令。
那些人像是听到特赦令,全都跳起来往外冲去,不但不敢久留,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差没有喜极而泣。海棠怀疑,他们出去后,会跪在庭院里叩拜天地,感谢自己能大难不死。
只有古砖在关上门时,偷偷多看了一眼。他的视线落于坐在啸王大腿上、面色配红的美丽女子身上。多么奇怪的女人,竟然完全不怕啸王,胆敢在啸王怀中,没像一般女子吓哭或是吓昏,还大胆地把玩着啸王的黑发?!
他心里充满好奇,却不敢留下来,把疑问都成在心里。
是他眼花看错了吗?怎么老是觉得,刚刚那匆促的一眼里,似乎看到啸王那严酷的脸色,竟变得较为柔和了些……事实上,啸王望着那女子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
啸王对一个女人温柔?可能吗?会是他太过恐惧所产生的幻觉吗?
古砖抱着一肚子的疑问,皱着眉头踱步离去。
趁着仆人们送东西时,海棠逮着了机会,一扭纤腰,滑下他的大腿。
她走到角落,偷偷用手捂着热烫的双颊,心儿乱跳。要不是有人打破那一刻迷咒,她大概真的会呆愣地臣服于他,被他所吻,或是任由他做出更多更多
想想真是可怕,这一切跟偷取织造术没有任何关系,但她就是抗拒不了他,几乎要被他的体温给融化,瘫成一团软泥,任由他揉捏抚弄。
“回来。”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明显地为她的逃离而不悦。
海棠用力摇摇头,逃到巨大的石盆旁,才敢直视他那张浓眉深锁的脸庞。“你不先洗澡什么的吗?再耗下去,等会儿这些热水跟茶汤都会变凉的。”她吞吞吐吐地说道,纤细的手放进温水里轻轻撩动。
轩辕啸眯起黑眸,望了她半晌,看出她刻意在躲避,酡红的粉颊泄漏了少女的羞怯。
从她的反应看来,她无疑还是一个生嫩的处子;虽然在夜里她会缠抱着他,会在睡梦中慵懒地回应他的吻,但那却是生涩而轻柔的。为了不惊醒她,他总是轻舔着那柔软的唇,细细品味逗弄着她口中的丁香小舌,没有吻得太深。
只是,这样的浅尝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他的欲望因为她而疼痛着。
他站起身来,随意地褪去身躯最外头的那件披风,往海棠走了过去。
她瞪大眼睛,双手抓紧了石盆的边缘,克制着想逃走的冲动。“你在做什么?”他脱衣服的目的,该不会是想要就地“享用”她吧?
轩辕啸看了她一眼,从她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到她瑟瑟轻颤的娇躯,原本火炙般的欲望,竟神奇地退去。发现她开始恐惧,令他提不起半点“兴致”,宁可放任欲望煎熬疼痛,也不愿意让她感到害怕。
“沐浴更衣。”他冷硬地回答道,敏感的察觉海棠松了一口气。
从他纾解的眉头,她猜测出危机已经过去。
她转头四望,想找些东西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鼻间闻到芬芳的气味,她看见那碗茶汤。
“入浴前,要先喝些茶吗?”她小心翼翼地说道,端了茶汤接近他,希望他喝了茶之后,能够消消火。呃,当然,不论是他的怒火还是欲火,她都希望能够靠着这碗茶来消洱。
轩辕啸解下腰际的配剑,淡漠地点点头,缓步走到石盆旁。
海棠将茶杯速了出去,动作仍是十分谨慎。她脑子里还惦记着,先前跟他肌肤相贴时的尴尬,只是稍微回想,心中就浮现某种异样的感觉……
她想得太出神一指尖无意摸到他的手,热烫的感觉又窜入血液,她吓得连忙松开手。“啊!”她发出一声低叫。
双手缩得太快,那茶杯飞了出去,芬芳热烫的茶汤在空中化为一道弧线,洒了他一身,茶水从他湿淋淋的脸庞往下滴流。
在茶水形成的小瀑布下,轩辕啸的脸色十分难看。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伸手抹了抹脸,凶狠地瞪着她,气愤得不知该给她那小巧的圆臀一阵好打,还是狠狠地吻她,直到她再也没精力惹出这些小麻烦。
“对不起。”海棠低嚷着,连忙靠上前去,想要弥补无意间犯下的错误。看见茶水烫红了他脸部及颈部的肌肤,自责的情绪淹没了她。
她扯起裙摆,用柔软的丝绸擦拭着他脸上的水渍,但是茶水虽然擦得掉,黝黑肌肤上浮现的红痕,她就束手无策了。
“痛不痛?”海棠连忙问道,双手在他肌肤上滑动,想替他抹去那些疼痛。她没有察觉,此刻两人靠得很近,她几乎等于是站在他的怀抱里。
他缓慢地摇了摇头,因为她流露出的焦急,拧紧的眉头逐渐松开。
“真的吗?”她没有察觉到,那双锐利的黑眸,眸光有些转变,一双小手仍在他的脸部及颈部流连。
他的颈部有一处肌肤被烫得好红,肯定是痛极了,她心中十分自责。
小时候曾经被热水烫伤食指,她还记得那种疼痛,那时她哇哇哭了好一阵子。而现在他的烫伤更严重,怎么可能会不痛?她忆起幼年烫伤时,母亲所采取的动作,一时间想也不想便照本宣科地做了。
原先海棠只是轻抚着轩辕啸的颈部,而后让他大为震撼的是,她竟靠上前来,柔软的红唇一张,竟就贴上那处有些刺痛的肌肤——他高大的身躯完全但住,如石像般僵立不动,因为她的举止而动弹不得。
湿润的唇贴上他的颈部,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全身一颤,而她滑出唇瓣的灵巧小舌舔着那处皮肤,更让他的理智几乎崩溃。
“不痛了,不痛了。”她轻舔着他,一面连声说道,拿他当小孩子似地哄着,完全忘了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
海棠的举止里只有纯粹的关心,没有包含半点煽情的诱惑。当他克服了欲望之后,浮上心头的是某种更深刻的温暖情绪。
这感觉其实不坏。不,其实该说是好极了。他能够感觉到,她全然无保留的关心。
看见茶水儒湿了他的衣衫,海棠抬起头来,小脸上满是焦急,想要察看他衣衫下的肌肤,是不是也被烫伤了。
“快把衣服给脱了。”她急促地说道,短短的时间内,情况完全改观,反倒变成她急着脱他的衣服。
先前海桐提议过,要她找机会剥了轩辕啸衣服的事情,在此刻倒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她扯开他的衣襟,迅速地剥下那件黑丝衣袍,对他赤裸黝黑的宽阔胸膛视若无睹。
而他的胸口,垂挂着一枚墨色的圆五,看来十分古朴。
海棠只是匆促地看了那圆石一眼,没有多想,一面把手里的黑丝衣袍卷了卷,扔到一旁去,她测了一下石盆的水温,然后转过身去,想着要再唤些仆人来,再倒入一些冷水,但摹然映入眼帘的东西,让她全身一僵,倒抽了一口气——
那是一个模糊的印子,烙着张牙舞爪的虎纹,深刻而狰狞,竟然就烙在他的血肉之躯上。烙痕的年代久远,肯定是在他还是幼童时就烙上的,黝黑的肌肤在烙痕的边缘,形成丑陋的皱折,让那虎纹看来更加吓人。
听见尖锐的抽气声,轩辕啸高大的身躯变得僵硬,迅速地转过身来,锐利的黑眸扫过她苍白的小睑。他知道她看见了什么。
背上的白虎烙印是他承受轩辕无极罪孽的证据,带给他无比崇高的皇子身份,却也为他带来了死亡的阴影。众人知道他承受父孽,更加恐惧,把他视为轩辕无极的化身。
曾经有女人,在欢爱时看见他背上的烙痕,尖叫着夺门而出,赤裸地躲在庭院一角啜泣,嘴里嚷着,宁死也不愿跟一个邪魔同床共枕。
从此之后,他总刻意藏起背上的白虎烙印,不肯让人瞧见。而如今,却因为对海棠松懈了防备,他意忘了这件事情!
轩辕啸全身僵硬,瞪视着她,等着她尖叫或是昏厥。她是会逃走,还是会哭叫、指着他大呼邪魔?
时间凝结,海棠颤抖地望着他,以手捂着唇。然后,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颗颗地滚出她的眼眶。
他愣了一愣,没有想到她竟会哭泣。她是被吓哭的吗?
海棠站在原地,无法阻止泪水的滑落。她开始有了动作,却不是如他所猜测的转身逃开,反倒举步更加靠近他,一双颤抖的小手抚上他的背部,抚摸着那个连他都不愿意去触摸的白虎烙痕。
“不痛……不痛了……”海棠低语着,因为哭泣,连话都说不清楚。她实在忍不住了,红唇一扁,哭泣的声音逐渐变得响亮。“不痛、不痛了。”她轻抚着他的背部,却愈哭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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