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抿唇一笑,屈指弹出一粒石子,解了李海的穴。
李海委屈的回头冲澈抱怨道:“少年的朋友好厉害,伸手点了奴才背后一下,奴才就动弹不得了,连这位小姐的样貌都没看到。。。。。。啊!”刚才那说话声明明是位小姐,怎么却又变成个公子?
“什么小姐.快走快走!”澈催促着,嘭的关上车门。
“去烟雨楼。”
李海疑惑的回头望着紧闭的车门,车里明明只是少爷和那位公子,哪里有跑出位小姐在说话?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烟雨楼!”澈见马车不动,嚷了一句。
李海忙不迭的答应着,一扬马鞭,马车飞快的朝烟雨楼驶去。
饭点早已过了,烟雨楼上客人寥寥,见来了两位华服公子,掌柜的亲自上前相迎,“噢!原来是吴少爷,不知吴少爷。。。。。。”他的目光直直的看着澈身旁的少年,连话都忘了说下去。
“今日巧遇故友,需有个僻静的地方叙旧。”澈说着侧头望向一路上只笑不语的少年。五年不见,如今她回来了,可为何却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见他?
掌柜的殷勤的将两人带至一处隔间,还要再问可要上酒菜,澈急着说话,便随意要了几样,赶走了借故总看着少年的掌柜。
很快酒菜上齐,赶走呆愣的小二,澈转过头来,见她已落座,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已,心里积压了五年的怨气顿时腾腾直往上冒,赌气似的坐在她对面,噔着她闷声道:“你一走就是五年,我还以为你在外面玩的不想回来了,你又回来做什么!”也不知这五年她过的好不好,一个人在外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我亲爱的弟弟,你不欢迎我吗?”她嬉皮笑脸的用手去戳他的额角,看他想躲又躲不开的恼火样子,笑道:“有没有想姐姐?这几年来我可是经常想起你呢!”五年不见,他怎么长成这个样子。。。。。。也不是说不好,可真是从没见过能以不食人间烟火来形容的男人,可他就是长成了这副模样,一副淡然超脱的表情,看了就让她讨厌,五年前的他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短短五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要不是见到她之后还有那么点人气,她一定打扁他的头。
澈气恼的站起身,离她老远,怒道:“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别动手动脚的!”一走五年杳无音讯,一回来就对他动手动脚,当他好欺负吗?
“呵。。。。。。生气了?”果然还是生气的样子比较有活力,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了。
澈瞪着她不说话,用沉默来控诉她的不告而别,她可知道当年皇兄出动了多少人在找她?她可知道这五年来又有多少人在担心她、思念她?她却只留下一封语焉不详的信给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简直没心肺至极!
”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跟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你再不说话,姐姐我可又要走了哦!来来来,过来坐下,咱们好好说说话。”笑眯眯的望他,就不信他会不听话。
澈听说她又要走,不敢再和她赌气,只得依言近前坐下,无奈叹息道:“冰,这五年我一直在留心冥星楼的消息,可为何。。。。。。”
“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是吧?”冰弯起薄唇,笑道:“因为早在五年前我就让冥星楼消失了,你探听不到消息一点也不奇怪。”不错,冥星楼是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由她一手创立的新生阁,预示着众人的新生,至于水水山庄不过是这次对外的虚称罢了,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这个地方。
“你让冥星楼消失了?”澈瞠目惊讶道。无数的疑问随着她的话而在他心中爆发,虽然五年前他曾听闻江湖传言冥星楼已没落,可实力依然是不容人轻忽的,她是如何让冥星楼彻底消失的?那这些年来她是怎么过的?她的一身功夫又是从何而来?她突然回来,只是为了找他叙旧,还是有别的目的?
“你很吃惊?说真的,有段时间我也不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冰粲然一笑,“可我就是做到了!只是过程中有点小波折而已。”
“小波折?”澈才不信事情会这么容易,她轻松的语气里到底隐藏了多少的惊心动魄?
“只是几个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而已,很轻易就解决了。”冰说的轻松,她并不想将当时凶险的情形说给他听,事情都过去了,她没有倒下,现在她要做的只是为自己的将来铺设一条光明大道,一条通往幸福的路。
“那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作。。。。。。男装打扮?”知她没有细说的打算,澈心里虽然不快,但也无可奈何,想着怎样才能从别处打听出冥星楼消失的始末来。
她女扮男装也就算了,反正从小就看惯了,可为何还要把自己弄成个美男子的样子,不怕招人眼目吗?
“在这个世界混,还是做男人比较方便些。”冰挑高剑眉,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怎么样?我的这样打扮比起你来,也不差到哪去吧?我发现我们虽然是姐弟,长的却一点也不像呢!”他比起五年前,身上孩童的稚气已然褪尽,取而代之的却不是少年应有的朝气蓬勃,而是看破尘世的老气横秋,见到的不是想象中的阳光少年,这多少让她有些失望。
67 今非昔比
“这里又没别人,你能不能将面具摘下来再说话?”澈不满道,她不对他言明如今的身份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戴着副面具和他说话?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太过陌生,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什么面具!我哪有戴面具!”冰捏起自已的脸皮,“你看看,这可是我货真价实的脸!哼!想不到我才走了五年,你就连我长什么样都忘了?我不过是把眉毛画的粗了些.你竟然就不认识了,看来我就不该回来见你!”脸上故作生气,心里却笑翻了天。
他认不出她来一点也不奇怪,当她决定以水水山庄庄主的身份重现于阳光下的时候,再次换上阔别已久的男装,只不过是画浓了双眉,出现在镜子里的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陌生的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常言说女大十八变,少女的样貌与五年前小女孩的样子本来就已相去甚远,他猛然见到她现在的模样,怀疑她戴了面具也很正常。
澈傻眼了,伸手就想去捏捏她的脸,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张完美无瑕的应该属于少年的脸会是她的真容。
冰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打开他的手,看他吃疼的缩回手,笑着用他刚才说过的话回敬道:“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别动手动脚的!”
澈摩挲着自已被打疼的手,气道:“五年不见,你倒更加刁蛮了!”忽而又一脸要笑不笑的欲言又止。
冰发觉他的表情很是奇怪,疑惑道:“你脸抽筋啊?”
“冰.你有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你这个样子。。。。。。皇兄他。。。。。。”她长的这么男相,穿男装无疑是个美男子,若是换上女装不知会不会显得不伦不类。。。。。。虽说是画粗了眉毛,但就算没了那两道剑眉,面容也不会差别太大吧!总是少了女儿家的娇柔,她若不直接表明身份,皇兄说不定都不会看上第二眼。。。。。。
“你想说我不男不女可以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幸灾乐祸呢!”白了他一眼,虽他怎么说好了,反正她对自己女装的样子也是很的自信的。
澈怕惹得她不高兴了,自己又要挨打,只得含含糊糊的口称不敢不敢,心里却挺为她的样貌担心的。
冰琢磨着叙了这么久的旧,也是该接近主题的是个了,于是重露笑脸道:“澈,帮我个忙好不好!”
“帮你什么?你那么厉害,还用得着我来帮你?”
好酸的语气!看来是在怨她对他隐瞒身份呢!冰叹口气,“你知道新生阁吗?我是它的主人。”在冥星楼倾摇欲倒的废墟上建立起的新生阁,是他们每个人重生的依托,既然他那么介意,就告诉他好了。
“新生阁是你的?!”澈真的是大吃一惊,好像从再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时无刻不在吃惊中度过,先是她解穴的功夫,再是她的样貌,现在连她的身份也是这么的让人难以置信。。。。。。
“看来你是知道的。我们什么生意都做,不瞒你说,其实这间烟雨楼半个月前已被我买下了,你猜我在这发现了什么?这里很久以前是你的地方吧?”那间多年前的中秋之间,瑾王将她从宫里掳出藏身的那间密室原来竟然就在烟雨楼的地下!
澈苦笑着点头,烟雨楼确实曾是他身为瑾王时搜集情报的所在,只是没想到如今却已为她所有。五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今非昔比,他怎么也没想到消然崛起的新生阁的当家主人居然就是她。。。。。。
没有人知道新生阁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的,好像突然之间,新生阁的招牌就遍布全国各地,酒楼、当铺、钱庄、赌坊、镖局。。。。。。似乎一夜之间各个行当都有了新生阁的铺面,就连他身上穿的这件衣裳的布料也是从新生阁的绸缎庄里裁来的!从新生阁的绸缎庄里买衣料更已形成了一种风尚,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你。。。。。。”澈有点哑口无言的感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真的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吃惊吗?”冰拍拍他惊呆的脸,让他回神。
“你想让我帮你什么?”澈定了定神问道。
“很简单,我想要做回吴为冰。新生阁的摊子越来越大,扛在肩上实在太累了,我已经没有兴趣了!”创立新生阁原先只是想让大家摆脱黑暗重新生活在阳光下,不必再过那刀头身在舔血的日子而已,新生阁发展的这么大也是她当初没有想到的。
“那你回来就是,我会帮你掩饰,再说你如今的年纪也该嫁人了,你可以去对皇兄实行你原先的计划了。”澈闷声说道。
“说的倒轻巧!你当那些人是好糊弄的吗?他们每一个好惹的,能这么轻易就放了我吗?”冰瞥了澈一眼。他心里肯定还在怪她,可当时的情形根本就容不得她考虑那么多,还是在考虑的很久之后才冒险让魑魅给他送了封信,信上也不敢多说什么,心想他是见过魑魅的,见到送信的人是他自然就知道她是在冥星楼了。。。。。。
“你心里肯定已有了主,不如直接说出来要我怎么帮你就是!”澈不想再与她打哑谜,面色虽还平淡,其实心里早已为她决定回来而欣喜不已了。
“澈,你的医术能不能靠得住?”这一点很重要,不问清楚可不行。
“比那些御医绝对要高明的多了!”对于自身的医术他是十分有自信的,毕竟很多年前在蝶谷医仙处就已学了不少,这些年来又潜心读了不少医书,自问寻常病症他绝对能药到病除。。。。。。
“太好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澈莫名其妙的反问。她要恢复吴为冰的身份与他的医术高低有什么相干?
“我有个计划,你仔细听好。。。。。。”
半个时辰之后,冰先离开了烟雨楼,澈又略坐了一会才起身离开,掌柜的送出门来,澈抬头望向大门上的匾额,果见已换了个新的,名虽未改,依然叫做烟雨楼,但右下角却多了三个篆体小字【新生阁】,以此表明这里是新生阁的产业之一,来时匆忙竟未曾留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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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中秋,宫内照例举办了中秋宫宴,丝竹苼歌,窈窕曼舞,曹瀚高坐在上,始终面沉如水,众臣自然也不敢纵情畅饮,倒是个个如坐针毡,人人心里都清楚的很,自从皇后娘娘逝去之后,每年的中秋宫宴,皇帝出席只不过是应应景而已,这些年的中秋宫宴哪次不是半个时辰不到就要散的。
果然,半个时辰还未到,曹瀚就已下旨散席,众臣齐声谢了贺词,这才鱼贯而出,心里都在想这样的宫宴还不如不办呢!这哪里是像过节,简直比上朝还紧张。。。。。。
“父皇,皇姐和悯蝶在她的宫里摆了桌小宴,叮嘱儿臣等宫宴散了之后请父皇前去赴宴。。。。。。”曹辉的声渐渐低了下去,看到曹瀚满脸不悦之色,难道是不愿去?身在皇家就不能享有寻常百姓之乐?中秋本是合家团圆之夜,为什么就连他们想和父皇吃顿饭都这么难?
见曹辉面露委屈,曹瀚亦有些不忍,和缓了脸色说道:“朕就不去了,省的你们不自在,你们几个孩子自己好好过个节吧!”知道孩子们也是一片好心,他的常年冷落并未让他们也冷落了他这个父皇,可是他们又怎能明白他的心结?曹辉还好,可是熠儿他却是真不想见到的,毕竟她与她母后实在是太过想像了。。。。。。
虽然那两年伴在身边的虽是若妍,但灵魂却是罢换成了冰的,可是她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全是以若妍的状态表现出来的,心里虽明知她并非若妍,可无所依托的他却只能依靠回忆那时的她来排解孤独的心境,驱散等待的寂寞。
有时他会想,也许多年前梦中见到的那个女子就是她,可那毕竟是梦,若真是她的话,他如今两鬓已染白丝,与梦时情形一般,她也应该回来了才是,可现实却是她至今依然杳无音讯,丝毫没有要出现的迹象,所以梦就是梦,可能永远也没有成为现实的一天。。。。。。
“父皇!父皇!”见父女皇说了不去之后就愣愣的出了神,曹辉叫了几声也不见反应,于是只得提高了音量,还想再劝得他一起去团聚。
“你还没走?不必多说了,朕今晚还要去御书房处理军务。”言下之意就是他不会去了,再多说也没用,曹瀚沉声吩咐侍立身旁的路三道:“你去叫御膳房多准备几样精致的菜肴给他们送过去!”
“是!奴才这就去!”路三答应着,走到殿中站正的曹辉身边,见他似乎没有走的打算,动了动唇像是还要说话,赶紧拉了拉他的袖角小声劝道:“太子殿下别说了,还是快去溯月宫吧。可别让公主和郡主等急了。”
68 太子纳妃,公主下嫁
曹辉心知路三是好心,怕他再多说话惹的父皇不悦,可他心里憋了数十年的话今天就是不吐不快,他推开路三,昂首朗声道:“父皇,儿臣心中有疑问要请问父皇!”
曹瀚略显诧异,毕竟辉儿对他的话还向来不敢不从,不如且听听他要问些什么。
当下坐直了身子,颌首道:“你问。”
“宫内传言儿臣也曾听闻,说是母后逝世皆因儿臣与皇姐之故,父皇疏远儿臣和皇姐是否就是为此。。。。。。”
“是谁在谣传?”曹瀚勃然大怒,食指指向曹辉,“你身为太子,不辨青红皂白,竟去听信那些无稽之言!”他知道自己疏于照料他们,可这却绝非传言所述。。。。。。
“父皇,儿臣并非糊涂偏信之人,也曾仔细查证一番,不知父皇是否还记得冷宫安氏?”曹辉不急不躁的说道,“关于母后的死因,儿臣曾亲自去见过她。她承认了是她在母后生产之时,用药致使母后产后血崩而亡,儿臣不明白的是,她犯此大罪,何以当时却未被处死!”若是母后真死在安氏之手,父皇又怎会饶她不死?其中定然另有隐情,可他也只查到了这里,所有的线索就统统断了,再难继续下去。
“安氏?既然你问了,告诉你也无妨,朕本来是要让你母后亲自处置她的,可惜。。。。。。”可惜后来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冰和澈命丧蝶谷,那个安氏早被他遗忘了,没想到辉儿会查到她的头上。
父皇盛怒转而沉痛的表情,让曹辉自悔失言,不安道:“父皇,虽然您从小就不与儿臣们亲近,可是您在儿臣心目中还是像天神一样!”本是中秋佳节,他真不该提起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