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哈好!好的很!安小媛倒有本宫当年的风范……”
杜兰缩着肩站在一旁,不敢言语。太妃与安小媛密谋谋害皇后之事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是不是应该去告诉皇上啊?
“丫头,你过来。”
“是。”
“这段日子本宫不得外出,你也帮了不少忙,本宫决定赏你。”
“谢太妃赏……”赐字还未出口,只觉一阵浓香扑鼻便再没了意识,倒地之后兀自挣扎了半天才伸长了舌头,像是窒息而亡一般,面上呈现青紫色。
“丫头,你知道的太多了……”华太妃掩不住心中的快意,原本雍容的面容变得扭曲。
齐樊,你害我装疯卖傻二十多年,可曾想到有一天你最疼爱的侄女会死在我的手上?哈哈哈……
34第二卷 身不由己
兀自得意大笑的华太妃突然面色一僵,笑声戛然而止,不可置信的瞠大了双眼惊望着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之人。
“瑾王……”喉中发出一声只余气息的声响,已面容扭曲的倒在惨死的杜兰身旁,身子抽搐数下便再无动静,面色如常却已气绝身亡。
清阳宫
灰白的脸色,微弱的呼吸都在预示着她的生命正随着那不断流出的热血而消逝,曹瀚紧握着她软弱无力的手,神魂仿佛也跟着她而逐渐溃散,新生儿的啼哭声也像是知晓生母性命垂危后发出的悲鸣。
御医们束手无策,先前并无先兆,皇后娘娘怎会突然血崩?皇后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焉有命在?
颀长的身影如一阵急风掠过清阳宫前院,不顾奴才们惊诧的眼神,径自推门而入,如入无人之境般疾步穿过前殿,掀起珠帘闪身进了寝殿。
扑鼻而来的是浓烈的血腥气,一副百子戏灯的锦帘隔挡在前,御医们冷汗浸衣,面如土色。见了闯入之人,齐齐道了声“王爷”。
曹澈面沉如水,嗯了一声,即刻掀帘而入。
“王爷……”曹澈从未有过的冷峻脸色让灵儿打心眼里发颤。
锦红惶急中也突现诧色,王爷怎么竟像是来寻仇一般,脸色如此骇人……
“皇兄。”曹澈轻轻的唤了如老僧如定般僵立不动的曹瀚一声,语气中的冷意与眼中的愤然焦急绝不相称。
曹瀚猛一回头,脸上带着难掩的伤痛与疲惫,一言不发的看着昂首立于面前的曹澈。
“皇兄可想救她性命?”曹澈不急不慢的仿佛是在问今天的天气如何。
曹瀚唇角抽搐了一下,澈如此发问是有救命的办法吗?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换得她的安康,无论任何代价,澈想要什么就给他吧!什么都给他,他只要她……
“都下去吧!把熠儿辉儿也带走。”曹瀚望了襁褓中的两个孩子一眼,皱皱的小脸通红,只知闭眼张嘴的哇哇大哭,她还没看到他们的模样呢……
婴儿的啼哭渐远,寝殿内恢复了寂静,静的能听到冰微弱的呼吸。
曹澈几步上前,从袖中取出的紫玉水晶瓶里倾倒出一粒雪白的丸药,在曹瀚还未有所反应时猛地出手一捏冰的下颚,一松一抬间,喉间滚动,药丸已被她吞入腹中。
“你给她吃的什么?”曹瀚一惊,倏的反手扣住曹澈欲收回的手。
“保命的药。”曹澈面色不改,只要服下了这雪参玉露丸性命便可暂保,“不过也只可暂保她性命无虞,此刻天底下能真正保住她性命之人非沐远莫属,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不待曹瀚说话,他接着说道:“太妃与安小媛合谋,在给她饮下的生举大补汤里下了会致使产后血崩之药,你一时的仁慈却差点害死她……”
“什么?”太妃和安小媛?太妃因太后的缘故对她心怀愤恨还可理解,她真心以待的安小媛又怎会如此对她?
“不信吗?”曹澈冷哼一声,“我已处置了太妃,至于安小媛便留给皇兄了。”
“你……”他怎能不经他同意便擅作主张……
“她该死!早就该死!要不是她,冰又怎会几次三番的陷入危险之中?太妃若是主谋,你便是帮凶,前次在避暑山庄,若不是我恰好遇上沐远泽央他前往,你以为她还能活到今天?你在揽月亭意欲临幸安小媛的时候,虽是神志不清,你可曾想到她也会为此伤心落泪?你一心想要皇嗣,又可曾想到她要为此冒多大的风险?如今她落得如此地步,你难辞其咎!”
“我以为你想要的是皇位,原来并非如此。”曹瀚面色沉郁,“你使计除尽朝中旧臣,暗中安插人马以为我不知晓吗?”
曹澈毫不在乎的冷笑道:“皇位?我早已不稀罕了,我只要她!”之前将计就计的送她回宫,只是想让她明白这牢笼一般的所在并不适合她向往自由的灵魂,事到如今不仅枉费了他一番深意,还累的她性命堪忧。
“你要她?那你可曾问过,她要你吗?”曹瀚嘲弄他的自以为是。
“她要不要我与皇兄无关!皇兄若想她还能活着,就不得不将她交给我,因为如今能找到沐远泽的除了我之外再无他人。”曹澈微眯了眼毫不示弱的对上曹瀚冷厉的双眸,“皇兄若是不信不妨试试,我只怕她没有命能撑到那个时候,你也不愿看着她香消玉殒吧?她若有何不测,便都是你的错!她爱你至深,你怎忍心如此对她?”
曹瀚面色益发的黝暗不明,澈眼中对她势在必得的执念让他心惊,他从未见过澈对谁有过这份执着,执着到对皇位也可以不屑一顾的地步……
望着冰依然没有一丝血色的清颜,曹瀚默然了。他该怎么办?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但任何一个都是他不愿去选择的啊!
“时间不多了,雪参玉露丸需日服一粒,原本就只有十粒,现今只余九粒,九天之内要寻到沐远泽也不是易事,望皇兄慎重。”曹澈压下心底的焦急缓缓说道。
曹瀚仿佛听而未闻一般,那只与冰紧握在一起的手始终未曾松开,眷恋的眼神紧紧盯在她苍白的脸上,像是要将她的面容牢牢的记在脑海,烙在心上一般。
昏迷中的冰怎能想到,再次醒来她的世界再次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改变,命运的转折总是让她猝不及防,让她意识到自己就是艘熄了火的小船,只能身不由己在大海上随波逐流,飘到哪是哪,半点做不得主……
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不绝于耳,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否则怎会在宫内听到马蹄声呢?但为什么连床都是摇摇晃晃的?她身下睡的可不是水床而是真真正正的龙床啊!四平八稳的巨大龙床怎么会乱晃?
“瀚……”这微弱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吗?就算她刚生完孩子也不至于虚弱至此吧?她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虚弱的连这轻微的动作也变得有点困难,身体的感觉变得有些迟钝麻木,好像已经不属于她了似的。
闻不到那熟悉的龙涎香让她很是不安,心里漫上幽怨,瀚为什么不陪在她身边等她醒来?他想做个称职的皇帝她很支持,但他难道不能为她暂时放下那些军国大事一下吗?她刚为他生下两个孩子,要求他多陪她一会应该不算过份吧!
“你醒了?”
略带喜悦的清亮男音让她觉得好不可思议,她一定是在做梦,否则又怎会听到瑾王的声音?但这真的是在做梦吗?这梦的感觉也未免太真实了吧?真实的马啼声,真实的颠簸,甚至真实的她都能感觉到那漫在脸侧的热息……
“你现在一定感觉周身乏力,这是正常的,不必担心。”。
属于瑾王的嗓音又一次在耳畔响起,证实了这绝不是她的梦境,她好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按此推测,她应该是在一辆马车上,但她才刚生下孩子,又怎会在瑾王的马车上呢?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瀚怎么可能让瑾王带走她……
呼吸急促起来,费力的撑开酸涩的眼皮,所见果然如她所想,一看便知是马车车厢,只是宽大华丽的有些过份,目测厢顶的长宽至少有两米,顶上一颗夜明珠放着莹白的光,晃得她眼前发花,也让她想到此时一定已是晚上了。
她转动眼珠向刚才发出声音的一侧望去,果见瑾王的脸近的离她不超过三寸,她润了润干涩的唇,“说……发生了什么事?你做了什么?”
“不急,你先把这个喝了。”
身子被温柔的扶起,甜香爽口的液体缓缓流入口中,焦渴难耐的冰如饮甘霖般一口口吞咽着。她不知道瑾王给她喝的是什么,但直觉却告诉她,处境虽然不明,但也不必太担心,起码她相信瑾王不是在害她。
“好了,你可以说了吗?为什么我会和你在马车上?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喝完那不知名的液体,冰感觉精神稍好了些,身体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虚弱无力。
“带你去找沐远泽救你的命。”曹澈答的简单。若不是只有沐远泽能救她,他是绝不可能再让他们见面的,两个曾经深爱的灵魂一旦相见,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旧情复燃?
曹澈此刻清俊的面容,含了柔光的澄澈眸子,让冰恍然想起初见他时的模样,就是这般白玉般的无暇,但她也深知他的表里不一,他的心灵阴暗扭曲的常人根本难以猜测。
“救我的命?你不来害我已是万幸。”她不是好好的吗?就算她真的命在旦夕,那么带她去找沐远泽的人也应该是瀚而不是瑾王啊!
“太妃与安小媛合谋在你的催产药里做了手脚,致使你产后血崩,若不是我在你有了身孕之初便费心炼制了雪参玉露丸以防万一,否则产后恐怕不到半个时辰你便会鲜血流尽而亡。”他万分庆幸自己当初炼制了十粒雪参玉露丸,否则即使将太妃和小媛碎尸万段也将于事无补了……
冰自嘲的苦笑,瑾王当然不会无聊到去陷害微不足道的安小媛,所以他的话是可信的,她真是越来越没用了,就连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都能将她害的差点命丧黄泉……
好人果然是做不得的,看看她难得好心一次换来了什么?这叫什么?善有恶报吗?
“那我是不是该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冰假笑,长睫垂落掩住了被刺伤的神情。
“本王却之不恭。”曹澈亦笑,想要挥洒去她眼中的黯然神伤,却是力不从心,换来的只是一记白眼。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就不必说了,请讲重点。”冰瞥了他一眼,“皇上怎么可能让你带我走?”在冰看来,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能不答应。”
“为什么?你用什么威胁他了?”心疼的快要碎裂,她想要知道是什么让瀚最终选择弃她而去?她以为自己对他很重要,原来她在他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也是可以随时放弃的……
“你低估了自己在皇兄心中的份量……”曹澈听她有此一问便知她想岔了,那心碎的表情让他不忍去欺骗她,“如果真要说我威胁了他的话,那么我用的也只是你的命罢了,那一刻我才知道他对你有多在乎,只要你能活着,就算我当时要他的命大概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吧……”
“我要回宫!”
“不行,雪参玉露丸炼制不易,我好不容易才炼出十粒,九日之内若是找不到沐远泽,谁也救不了你,我虽在蝶谷和医仙学过一段时日,但太妃的药我解不了,如今只有沐远泽才能救你的命,等他医好了你,一切随你自由。”他顿了顿又道,“我是知晓你与沐远泽之事的,但想必你不希望皇兄也知道吧?”这便是他执意要独身带她去找沐远泽的缘由,这个秘密他会永远为她守着。
是啊!过去那个阴暗、凶残,视生命如草芥的自己是绝不能呈现在瀚的面前的……
“我不懂……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冰更加迷惑了,瑾王如此大费周章为的又是什么?她的心里除了瀚已容不下别人的位置,焰……也不行!她甚至决定不与他相认,治好了她就会回到瀚身边,到那时瑾王能得到什么好处?
“不懂就算了,你只要记着我不会害你便可。”曹澈笑的黯然,“好好养着,我让人进来服侍。”
两名绿衣侍女无声无息的进了车厢,行礼之后便行动有素的为她擦身换衣,一切妥当之后才又无声无息的行礼退下,而瑾王却再没进来,冰细细回想他说过的话,总觉得其中哪里不对,另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 意外成为冥星楼主
怪异的何止是他说的话,细细回想瑾王前后给她的印象,只觉得他整个人矛盾重重,让人没法理解,她一直以为他和自己过不去是因为她是齐家之女的缘故,但是当她从沐远泽,也就是焰的口中猜侧到她的身份之后,应该对她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的,他却让焰以神压的身份救了她的命……
他说过,让若研吃“索心丸”是为了保她的命,不可否认,“索心丸”确实对抑制心脏病的发作有奇效……这么说来,他倒是在救她了?中秋之夜在暗室之中他表现出贪恋苦研美貌的意思,又时皇位不屑一顾,可若说他就因好色而做下那么多事又实在是匪夷所思……
正当冰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闻外面一片兵刃相交之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显然是又有变故发生。
她听到瑾王扬声道:“什么人?〃
却没有听到回答之声,只从更加急促的兵刃相硬所发出的声响中可听出车厢外的激战似是更为激烈。
瑾王的鬼魅的功夫冰是见识过的,不知情的人来攻击他无异于送死,她平心静气的躺着,等着外面的激斗结束,但当车厢华丽非常的漆花门被人一脚踢开,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直利向她的时候,她只能苦笑的想着自己又估计错了。
以最微小的动作避开那划向脖项的剑尖,躲过了致命的一剑,颈上的刺痛表明她并非毫发无损,脖子上拴着锦囊的细绳无声的被剑锋划断滑落下来,她无睱顾及,拼尽全身的力气掀起身上的薄被朝来人挥去,并顺势往角落一缩,只要能挡上一挡,就能给外面的人一点时间进来救她,她的身体已到了极限,想要自救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就着箱顶明珠的光辉,冰看清了来人,一个一身黑衣,面容冰冷,眼神嗜杀的俊美男子,那周身散发的凌厉杀气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了,她相信前生的自己在即将完成任务时,也一定是这样的。
杀手!他们是杀手!不是普通的杀手,而是那种在执行任务时眼中只有目标心无旁鹜的项级杀手!是谁派来的?华太妃吗?
举剑进车之人显然是没料到自己竟然一击不中,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一个产后失血过多的女人怎能轻轻巧巧的就躲过他致命的一击,明明是一副弱不禁风任人宰割的样子,怎的不见惊慌,反而还能如此镇定?
男人的身体挡住了车门,冰看不见外面,但既然这么久都没人来救她,只能说明外面情况也是十分危急,就连功力深不可测的瑾王也已分身乏术,看来她只能靠自己了。
“谁派你们来的?”冰只是在拖延时间,当然不抱能得到回答的打算。
男人显然也没有回答问题的兴趣,眼神一厉,就再次挑剑斜刺而出,却突然生生收住了剑势,死死的盯着某一处,像是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见。
冰还以为自己定然再也躲不开这一剑了,没想到又有转机,她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原来是方才被剑锋割断了细绳从颈上滑落下来的精囊,囊口微开,那枚内蕴星月图案的黑曜石露出小半个牌身,在顶上明珠的照耀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