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浓情身体不适,冰看着她喝了药睡下之后就独自去了疏阳宫,醉墨正在作画,可是纸上凌乱的线条显示出她的心不在焉,干脆丢了笔,长长的叹息一声,茫然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慕名的忧虑。
“醉墨,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可是有什么心事?”冰直言不讳的问道。任何人看到她这样,都会这么认为的,相信辉儿也深知这一点,但恐怕从来也未曾当面点明吧。
“我哪里有什么心事……”醉墨躲避着冰探究的眼神,微弱的语气透露了她的心虚。
冰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转移了话题,坏坏的笑道:“没有就好!小辉这几天都回了疏阳宫,你们有没有……”
“没有!”醉墨红着脸打断了冰的话。冰儿还是个云英未嫁的,怎么向她打听这么羞人的问题!
“没有什么?哈哈哈,醉墨,你怎么都不听我把话问完?我不过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听见宫里的传言变了。”她邪邪的望着她笑个不停,凑近她低声耳语,“醉墨,你说的没有又是指的什么?”心里叹气,原来他们还没有圆房哪……
醉墨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捂着滚烫的脸颊,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太羞人了,她竟误解了冰儿的话,这真是……
天色将晚,冰离宫回家,没想到苏绽竟然回来了,门神似的杵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样子显然是在等她回来,一见她下车就将她拉进门,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处,才压低了嗓子说道:“冰儿,明日姑父就要率军出征了,你乖乖在家不要怕,等姑父得胜归来一定带好玩的玩意儿给你……”他还习惯性的将冰当成了几年前的小孩子一样安抚。
冰一惊,苏绽明日率军出征?难道是瀚在前线发生了什么意外,需要苏绽带领羽林军前往救驾?
“皇上是不是发生意外了?!”冰急道。前线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二十门火炮足以造成兵力的的悬殊了呀!瀚为什么还要苏绽带着羽林军参战?
“意外?什么意外?”苏绽被问的摸不着头脑,“皇上好的很,火炮打的澜国落花流水,羽林军出征的日子是早就定下的……”
冰松了口气,原来羽林军出征的日子是早就定下的,这么做看来是为了迷惑澜国,害她白白担心一场。
“我也要去!”本来她就是准备前去战场的,现在正好搭羽林军这趟顺风车,省的她还要偷偷摸摸的潜入。
“你要去哪?”苏绽莫名其妙。冰儿说话怎么没头没脑的?
“去战场!”苏绽的迟钝让冰很是不耐烦,皱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心里还在盘算着要是他拒绝让她同行的话,该用什么理由来说服他。
谁知苏绽想也没想的就点头答应了,还说要去连夜命人赶制一套小号的盔甲给她穿,又嘱咐她明日一早去羽林军营门外等着,就匆匆走了。
74一战成名
冰没想到不用她多费口舌,事情就这么容易的解决了,她还以为苏绽根本不会答应呢!
想到不久之后与瀚的战场相见,心湖荡漾起满满的期待……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回来了呢?再见到她时,他会是什么表情?他会对她说什么?他会不会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这一夜,梦中全是瀚的身影,过去的一幕幕仿佛一幅幅幻灯片逐页呈现,有心酸,有甜蜜,有痛苦,有喜悦,醒来时,所有的一切通通幻化成了浓浓的思念,让她恨不能立刻便见到他……
突然手心触到微凉让她觉得奇怪,抬起手一看,手下压着的物件顿时让她紧张的浑身僵硬。
星月牌!星月牌竟然就摆在她的枕侧……
四顾左右,窗上还未透天光,显然天还没亮,而房内也显然只有她一人而已,但是星月牌绝不会长脚自己跑到她的枕边,很早以前星月牌就交给魑魅了,所以——魑魅一定是夜里来过了!
新生阁里唯一知晓她是女儿身的人就是魑魅了,而他只要踪合出所有的线索,他能轻易猜到她的身份也不足为奇,她一直在赌,赌魑魅不会拆穿她,可是现在他悄然将星月牌送来给她又悄然离去是什么意思?是给她做纪念还是威胁要她回去?
管他呢!反正天一亮她就要随羽林军出征了,这些事也只有留待回来以后处理了!
行军之路是枯燥而又艰苦的,再高昂的心情也在单调乏味的马蹄声中几乎消磨殆尽,盔甲穿在身上越来越觉沉重,但为了不让苏绽丢面子,冰却还要必须装出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来。
澜国北方的守军松散,根本不堪一击,羽林军轻而易举的便将其击溃,继续向前进发,开始还遇上几股敌军的反击,三两下便被羽林军解决了,其后就再未遇上敌军的抵抗,可见面对大景的三面出击,澜国显然是军力不足,难以对抗了。
一身的铜盔铁甲被阳光烤的灼热,贴在身上的滋味绝不好受,可当她回头看去之时,不由得感叹羽林军果然非同凡响,她骑马尚且还疲惫的难以招架,但数十万羽林军一连数日的徒步行军,却不见丝毫疲态,只有斗志益发昂扬,也难怪羽林军会有常胜军之称,这样的一支军队在战场上任何敌人见了绝对都会胆战心惊的!
“冰,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太累了?”苏绽心里很是奇怪,照冰儿之前的说法,她如今应是内力非浅才是,怎么才行几日的军脸色就那么难看,好像累得随时会昏倒似的,按理说这对她来说应是轻而易举的事呀!
“不累,天一热我的脸色就不好。”冰哪敢说累呢!苏绽将她安插进羽林军,又着实将她夸了一番,将领和士兵们虽不敢说什么,可私下里还不知道是怎么议论她的呢!多少人睁大了眼睛盯着她在,等着她出丑,好验证他们的女人无用论,这种情况下她怎能示弱!
他们又怎能了解,这点身体上的不适对来说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熬一熬就过去了,他们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想想也很好笑,她的刻意低调初时却让他们以为她软弱可欺,苏绽在时对她客客气气,苏绽一转身,立马变脸。
那天暂休之时,苏绽刚走,一群士兵便将她围在当中,这个让她赶紧回去嫁人生孩子,那个说她风吹就倒,让她别在战场上碍事添乱,众人哄笑声中,她冷冷的笑,“与其在这说这些没用的话,不如多练练身手,也好在战场上多杀几个敌兵。”
被嘲讽的众人发出一阵愤怒的叫嚷,七嘴八舌的让她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堂堂男子汉就只会和一个女人吵闹不休,我都替你们汗颜……”微眯的眼射出一道鄙视的光,“你们看不起女人是吗?那我不妨将话先撂在这里,不久的将来,澜国名将陶潜,将死于‘轩辕刺’之下……”倏的抽出靴筒里暗藏的短刃,霎时间寒光毕露,她旋手翻出一道刺目的精光,“……而‘轩辕刺’在我手上!”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向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证明他们是多么的无知!
轩辕刺乃是上古传下的四大名器之一,据史书记载,死在它之上的君王不下十位,她能得到‘轩辕刺’就像得到幻玉一样,都是纯属偶然,而她之所以只点了陶潜的名,是因为陶潜才是澜国的军魂所在,是澜国的支柱,澜国少了皇帝还能再立,但要是没了陶潜,则离亡国之日不远了。
这时的她恐怕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死在“轩辕刺”下的人何止陶潜一人,它将再染帝王血,为它的嗜杀记录上再次增添了浓墨重彩一笔。
当时,也不知是她的气势震慑了这群鲁莽的男人,还是她手中的“轩辕刺”让他们太过震惊,反正周围顿时一片死寂,好半晌才有一个粗壮如牛的士兵喘着粗气说了一句,“陶潜是我的!”
冰差点喷笑出来,什么叫陶潜是他的,这句话歧义可大了!
“光说大话有什么用,你可敢跟我打赌?”她好不容易才憋住没有笑出声来,她知道这些人其实并没有恶意,平静下来之后憨憨的表情让她开始怀疑,或许他们是出于好心不想让她见识战场的残酷才想用言语逼她离开,可惜她无法领情了。
于是,赌约成立,按照羽林军惯例,输的人必须无条件答应赢的人任何一个条件,不得反悔!
这件事之后,她记住了那个健壮如牛的士兵的名字——牛大力,他也真是力大如牛,在军中素有大力士之称,完全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这夜,刚扎营不久,就有军报送达,苏绽看了之后就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冰询问得知,皇帝所率中军在东,林焰的锐锋军在南,分带了十门火炮,各自借助火炮之威一路势如破竹,到如今一共攻下了澜国的十一座城池,可三日前炮弹就已用尽,而水水山庄却不再供应,得不到供给的火炮形同废物,只能闲置不用,两军都与澜国守军成了僵持之势……
冰暗自苦笑,魑魅这招真够狠的,是想借此来逼她就范吗?不得不怀疑她执意制造火炮的举动,是不是让他猜到了什么,可是他的兴趣不是早已转到了赚钱上吗?而继续供给景军火炮的弹药无疑将会带给新生阁极其巨大的利润,他不忙着赚钱,为什么却似乎是在想方设法的逼她回去?
“哼!就算没有火炮,此战我大景仍是必胜!”苏绽一拍几案怒声道,“天杀的水水山庄,竟然乘机抬价,真以为咱们没了火炮就一事无成了?!没有火炮,咱们一样能灭了澜国,到时候就让他们留着炮弹卖给鬼去吧!”
“水水山庄抬价了?涨了多少钱?”冰傻眼了。莫非她是在自作多情?根本没人要逼她回去,炮弹之所以断了供应,只是因为他们想要抬价好大赚一笔,但是瀚却不想做这个冤大头,所以魑魅这么做纯粹只是出于赚钱的目的,而与她无关?
“那炮弹本来是五十两一枚,如今他们张口就要涨一倍!”苏绽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骂咧咧起来。
“奸商!”冰啐了一口。早知这样,那次她就该多送些给瀚才好!
第二天一早,拔营继续行军,按原计划,他们这支隐军是要绕道澜国北面,直取下澜国的瑶城、远山城,与中军和锐锋军呈三面夹攻之势直逼澜国京都,如今他们已进入了澜国境内,按现在的速度再行半日到黄昏时分便可抵达瑶城,时间绰绰有余。
午时太阳毒辣,大军进入了一片树林,军师建议苏绽下令让大军原地休息片刻再行赶路也不迟,先派一小队士兵先行探路,查探瑶城守备虚实,等夜幕降临时大军赶到瑶城即刻直接攻城,必会让瑶城守军措手不及。
苏绽觉得军师说的有理,便命大军原地休整,令点了一队精悍士兵先行查探。
冰下了马,连日在马上颠簸,浑身肌肉都是酸疼的,偏偏盔甲碍事,想要捶捶解乏都难,见苏绽点的那一队人之中就有牛大力,还命他为前锋队的队长。
当牛大力骑在马上挺着胸脯经过她面前的时候,还很是洋洋得意的低头望了她一眼,那眼神在她看来简直就是非常不屑外加严重挑衅!
“将军,将我也编入前锋队!”
不待苏绽说话,冰已翻身上马,追上了前锋队的步伐。
望着远去的尘土,苏绽再想叫她回来,已是来不及了,心里暗怪她太过任性妄为,但此时也拿她没办法,等攻下了瑶城,少不得要给她点教训,这么自作主张,也太目无军法了!
前锋队一路快马加鞭疾奔了十来里地,路上没看到一个行人,冰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赶紧抽了一鞭奔到牛大力身侧,大声说道:“别光顾着往前跑,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女人就是多疑,哪有什么不对劲?”牛大力很是不以为然的瞥她一眼,像是根本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牛眼却闪过一道精光。
“走了这么远,一个人都没看到难道不奇怪?”心里骂他是空有一身蛮力的武夫,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说话间,马不停蹄,又奔出了一段,“谁说没人,那前面不是人吗?”牛大力手指前方。
冰顺着牛大力的手遥望前方,先是看到一支随风飘舞的旗帜,上书一个大大的茶字,又行了一段路才看清那是个茶棚,正有十来个人在茶棚里喝茶。
“年时天热,路上没什么行人也是正常的,女人就是会大惊小怪!”牛大力嘀咕了一句,眸中却是精光四射。
冰想想也是,可心里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浮上心头挥之不去,皱眉思索是什么地方让她觉得不对劲,可又实在看不出什么来,只是那股怪异的感觉,随着接近茶棚而越来越强烈。
“队长,走了这么远,弟兄们都渴了,不如去那茶棚喝碗凉茶再走如何?”有士兵建议道。
“也好,大强先去看看那茶棚可有异状。”毕竟是在澜国境内,不得不小心谨慎些,这茶棚出现的突兀,一路行来不见一人,此时茶棚里却有不少人在,这确实可疑,不得不防!
“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心计的。”冰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说道。看来他并不像表面看来的那么粗枝大叶、莽撞无脑,苏绽让他做前锋队的队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应该也觉察出情形有些不对劲了,只是因为针对她才说出刚才那番话的,真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牛大力哼了一声,扭头不搭腔,众人放慢了马速,名叫大强的士兵一马当先直奔向了茶棚……
变故发生的如此突然,快的让人措手不及,大强的呼喊声仿佛还回响在耳畔,眨眼间他却已身道分家,鲜血洒了一地,染红了飞扬的黄土……
四周突然喊声震天,无数隐藏了灌木丛中的敌军蜂拥而来,清一色的红色盔甲,手持锋利长枪。
冰轻叹一声,环顾着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起码上千个手持长枪直指着他们的澜国士兵……
锃亮的枪头反射着阳光,望之刺目,冰闭了闭眼,转而眯眼向已经挨的很近的茶棚望去,只见数十名方才扮演茶客的身着各色粗布衣裳的人,此时分站成半圆形,将一名身穿华服的男人围在当中,那人的年纪很轻,最多不过二十来岁,高鼻深目,样貌还是颇为英俊的,只可惜他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嚣张气焰看了实在招人厌恶。
那人宝贵公子哥的穿着让冰猜不透他的身份,但是看那架势,他是这些埋伏在此的澜军的指挥者则是显而易见的,澜军的长枪暂时还未刺向他们也显然是在等他的命令,他却在那得意嚣张的大笑……
是想看到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吗?简直脑残!
“队长大人,看来我们中了埋伏呢!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轻松而又略带调侃的语气却掩饰不住冰眼中的凌厉寒芒。大强不会白死,他的血也不会白流,她会让这些澜军后悔在此埋伏!
牛大力根本无需说话,只一个简单的手势,羽林军前锋队除了冰之外的所有人都已长剑出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断了前排澜国士兵的枪头,当利刃再次挥下时,斩落的已是敌军的人头……
“你忙你的,不必管我。”冰皱眉瞪着总是在围着她身边打转的牛大力,她真不想打击他,关键是对付这些人她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他对她的保护实在有些多余,她不下杀手只是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手再染鲜血,杀掉陶潜已是她的极限,那仅仅是因为陶潜是澜国的支柱,而且这也是能让瀚以最快速度注意到她的存在的最有效方法……
这都是后话,目前她主要考虑的是,如何突破茶棚中那些人的保护圈,将那位华服公子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