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自责了,我虽对林焰不是太了解,但也看得出他对若妍爱的有多深,就算绣儿真的嫁给他,也不见得会幸福。”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很可能会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折磨,不知道那个假晚晴现在过的可好……
“你错了,不管当年嫁给云楚的人是谁,他就算再不甘愿,也不会亏待的……”澈神色黯然道,“据我所知,他就对那个假晚晴很好,如今他们夫妻和睦,长子已快八岁了,次子也已五岁。”
“他们的儿子都那么大了?”就这样绣儿如果还在等林焰的话,除非她是想去做妾,可她如今朝阳郡主的高贵身份是绝不可能为人妾的……
“所以,我才说是我耽误的绣儿,如果当年……”
“你也别再提当年的事了,没有人能预知将来的事,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冰打断他的话,忽然眼珠一转,慧黠的笑道:“我们不如撮合撮合绣儿和苏绽,你看怎样?”
澈连连摇头,“他们俩一个心有所属,一个挚恋亡妻,恐怕不大可能吧?”她怎么兴起这个念头,苏绽虽粗枝大叶的,但这种人一旦定了心就很难将其改变,让他接受绣儿恐怕比登天还难。
“说的也是……”刚才只是未经大脑的随口一说,感情的事总是不能勉强的,若是有缘自然能走到一起,若是无缘就算硬扭在一起也是一对怨偶。自己的事都还没有着落,她又何必去操那份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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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转眼就过了腊月,因为来年征战澜国,朝中各部都开始紧锣密鼓的筹备物资,就连南书房的课程里也加了兵法一门,授课人却是林焰,不过此门课只对太子单独教授,一到授课时辰,她们就会被客气的请出来,冰心里恼怒,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那天回家之后,澈才告诉他,这是先皇定下的规矩,除储君外的其他皇子公主是不得学习治兵之道的,皇子更不能掌兵,这是为了以防皇子拥兵擅权,危害社稷。
冰直斥这是个荒谬透顶的笨方法,转眼同情的望向澈,“这么说,以前的你是不懂兵法的?”老皇帝难道没想过,这么做只会增长皇子们和太子之间的隔阂,可能就为将来的手足相残埋下了祸根。
“偷着自学了一些,不过没派上用场。没想到如今倒有幸能正大光明的学了,云楚却是是个将才,难怪皇兄会如此重用于他。”
“你包里放着什么?”冰好奇的指着澈放在桌上那个比去时鼓了许多的书袋。
“驭兵策和一副地图,你先回房休息吧!我要温书呢!”
“我不能看看吗?”从没见他这么积极过,看来兵法对他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你也对兵法感兴趣?”澈挑眉问道,并未阻止她打开书袋的举动。似乎很少有女子会对兵法感兴趣呢!她总是这么奇特,这么与众不同……
冰已经从书袋里拿出了哪本《驭兵策》,随手翻了几页,就被满纸艰涩难懂的文言文弄得头昏脑胀,于是放弃的摇摇头,“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放下书,随即又在桌上摊开了地图,地图是绘在羊皮上的,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吞并了玥国的大景如今在地图上占了很大的一片,南面靠海,背面则与澜国交界,图上可以看出澜国连大景的一半都不到,且国土是在大景的半包围之下,虽然画的有些粗略,不过对于与澜国交界之处还是描绘的比较细致的,河流、平原、山川、道路都用小楷标注的清清楚楚,可整体看来还是显得很粗糙。
冰指着澜国上面的大片空白问:“这边是什么地方?”
“那时蛮夷之地,住着些神出鬼没的蛮夷之族,时不时的就会来骚扰一下,掠夺些牛羊米面什么的回去,等我们征胜了澜国,下一步就是要对付他们了。”
“哦。”冰不甚感兴趣的摆了摆手,“我先走了,你好好温书吧!”
房门关上,澈笑着摇头,还以为她是对兵法感兴趣,谁知也就随便翻翻便丢下了。
他端坐于书案前,聚精会神的研读起那本《驭兵策》来,再没出过房门,就连晚膳也是命人直接送至他房内的……
冰独自一人在宽敞的饭厅享用晚餐,心说他真实着了魔了,那本难懂的《驭兵策》真有那么吸引他吗?打仗的确少不了谋略,但一个性格怯懦的人就算拥有一肚子的智谋,在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之时又能发挥出几成来?关键还是要有胆识和必胜的信念以及一份泰山崩于面前依然淡定从容的气度,这些瀚都不缺,所以此战必胜!
可是,为什么明明派林焰和苏绽领兵出征就已足够,瀚却一定又要御驾亲征呢?就算明知他只是坐镇后方,不必亲自冲锋陷阵,她还是会心里七上八下,而且总感觉他的野心和以前比起来似乎膨胀了许多……
失踪
澜国突发兵变,翼王蔚封领军十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京城,逼得蔚封旗仓皇逃亡出宫,自此下落不明,翼王黄袍加身,登基为帝。
消息传到景国,朝堂之上再起争议,一方主张趁澜国局势不稳之际大举进军,将其纳入大景的版图,另一方则说年年征战,国库至今空虚,百姓仍需休养,不如观望观望新帝的态度再作打算,两方争执不下,起兵之事到底拖延下来。
不久,澜国新君派使送来国书,言辞恭敬的表达了交好之意,并承诺年年进奉,以表挚诚。
深夜,寒风凛冽,曹瀚自行踱步从御书房回了清阳宫,路经两旁尚有还未融尽的白雪,在清冷的月光下反射着凄凉的光,他呵出一团雾气,随即被风吹散……
他停住了脚步,举目远望,除了相隔不远就会悬挂的宫灯发着微光之外,整座皇宫几乎都笼罩在黑暗中,一股难言的寂寞萧瑟之意爬上心头。
冰,回来吧……他默念着她的名字,呼唤着她的归来,虔诚的像是在佛前忏悔的信徒。他已等了她十年,如今她身在何处?为何还不出现?她可知这三千多个日日夜夜他熬得有多辛苦?还有五年……人世已没什么可留恋的,五年之内她若是再不出现,上穷碧落下黄泉他也要寻到她……
路三举着宫灯,冷的直打哆嗦,他知道,皇上一定是又在想皇后了,他不敢出声打扰,只是咬牙忍着静静陪在一旁。
十年前皇上秘密离宫一月,回宫时竟带着皇后娘娘和王爷的亡身,无人知晓这次离宫都发生了什么波折,也无人知晓皇后娘娘和王爷是因何而亡,而皇上哀恸了数月过后,不顾朝臣非议,毅然遣散后宫,便掀起了对玥国的征战,最终在五年后踏平了玥国的九州十六郡……
月光照在曹瀚的龙袍上,幻化出一圈淡金色,反射到他的脸上,却更加突显了他神情的哀伤,眼神的黯淡,路三看着,竟然情不自禁的重重叹了一声,倒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曹瀚眉心微皱,瞥了路三一眼,淡淡道:“你叹什么气?”
“奴才……奴才是被冻的!”路三急中生智道,“夜深风寒,皇上小心龙体,别在风里站着了,快回宫去吧!”
“你冷就自个先走,朕正想一个人静静。”曹瀚摆手让路三退下。
路三心知不妙,如今皇上的身体可不比十年前了,上次就因在风里站了半夜,结果大病了半个月才见好,今夜这么冷,无论如何也要劝皇上回宫才是,想到这里,他软声道:“皇上如此亏待自己的身子,皇后娘娘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也会难过的……”
“什么在天有灵?”曹瀚一脚踢开路三,大声呵斥道:“她没死,没死!总有一天她会回到朕身边的,以后再敢说这样的话小心你的脑袋!”
路三白脸更白,趴在冰冷潮湿的地上连连磕头,“奴才该死,皇上息怒!”皇后娘娘明明已下葬十年,皇上怎会说娘娘还未死呢!莫不是思念过度疯癫了吗?可皇上的样子并不像疯癫之人哪……
他心思一转,看着要劝得皇上回宫就不得不顺着他了,“皇上说的是,娘娘迟早是要回宫的,所以您更该好好保重龙体才是啊!不然娘娘回来一定要怪罪奴才们的……”
曹瀚脸色稍霁,“说的有理!此话朕只和你一个说,她不出五年一定会回宫的。”
是的!她一定会回来的,也许她再过不久就会出现,根本不必再等五年,这么说他该留在宫里等她才是,如此一来征讨瀚国看来是要缓一缓了……
路三口中连连称是,心突突直跳,人死不能复生,皇上为何如此肯定皇后娘娘五年内会回宫?难道真是思念疯魔了不成?
曹瀚却突然脸上变色,声色俱厉的问路三,“朕在外征战之时,可有人进宫找朕?”
他问的突兀,路三茫然以对,不知皇上此问何意,慌忙摇头道:“回皇上,没有……”
“真没有?你再好好想想!”曹瀚一时还不敢放下心来。方才突然想到这些年他很少在宫内,若是冰在此之间前来找他,岂不是要白跑一趟,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刺客……
路三仔细想了一会,抖着嘴唇说道:“就在那年皇上出征之后的第三天晚上,是有人潜入了宫里……”
“是不是她?是不是她?”曹瀚一把将跪在地上的路三拽起,猛烈的摇晃着。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怎能如此残忍,让他们再次错过!
“皇上……”路三被摇得头昏眼花,“皇上,那个是个男人,不是皇后娘娘!”
“男人?”曹瀚一愣,随即松开路三,“可是别国派来的刺客?”他怎么从未听过此事?
“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那人是不是刺客。当时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奴才正在回清阳宫的路上,那人突然就出现了,还没等奴才反应过来,奴才的嘴就已被他死死捂住,身不由己的让他拖到了暗处花丛中,然后那人就问奴才皇后娘娘人在何处,奴才惊吓中据实以告娘娘数月前就已亡故,谁知那人听奴才说完一言不发就放开奴才,再看时根本就不见人影了,从头至尾奴才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看见,后来查了好久也没查出来,他们说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在宫里来去自由而不惊动侍卫的,所以就说奴才是撞了鬼了……皇上,奴才敢肯定那人绝不是鬼!”想起此事,路三就觉得委屈。
当年王爷是盛葬,举国截至,可不知出于什么缘故,皇上为娘娘上了“娴孝庄怡”的谥号之后并未昭告天下,便随王爷的灵柩一起葬入了皇陵,是以皇后亡故之事直至如今民间还少有人知晓,当年那夜入深宫之人想必也是不知娘娘已故这才有此作为的。
“那你就当你是见鬼了吧!”竟有人会进宫找冰?那人的功夫一定极高,否则侍卫林立的皇宫大内对他来说也不会犹入无人之境般来去自由,那会是什么人?可会是冰的故人?可惜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已无从查起了……
生怕错过与冰的相逢,这件事对曹瀚的重要程度远胜于去征讨澜国,是以便给澜国新帝回了信,表明接受他的诚意,自此之后的几年间,两国之间维持着表面上的安定和平,私底下却都在积极练兵,筹备战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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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本来平常的和往日并没什么分别,却发生了一件既不平常的事,因为皇上和太子跟前的小红人冰儿小姐,突然失踪了!
那天是初一,前一晚太子留下澈少爷在宫里,所以第二日一早苏绽进宫的马车上只有冰儿小姐一人,据马夫说,经过早集之时,冰儿小姐突然说要下车逛逛,想买个玩意儿进宫送给公主,他原先想跟着前去,冰儿小姐不让,他就只好在车上等着,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冰儿小姐回来,急的他赶紧去找了一圈,却已不见了冰儿小姐的人……
这事后来闹的极大,官府搜寻无果之下,悬赏告示贴至全国,资金从白银千两上升至黄金万两,但冰儿小姐却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
冰失踪后的第三天夜里,皓月临空,星光黯淡,澈临窗而立,面色阴郁到了极点。
对于冰的失踪,他除了同众人一般焦急无措之外更多了一份自责,如果那晚他拒绝辉儿,与她一起离宫,第二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一人去逛什么早集,她又怎会无缘无故的失踪?
瀚只觉耳畔生风,墙上出现一个黑影,很显然是有人在他身后挡住了烛光所致,他忙回头望去,脸上惊讶至极,“是你!”这人好生面熟,分明是那个冥星楼的杀手……
来人面露讶异,反手递上了一封信函,“楼主命属下前来送信,告辞!”
“等等……”如今冥星楼的楼主是谁他根本不认识,怎会突然命属下送信于他?
那人并未停留,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房内。
澈皱眉打开信笺,信上寥寥数语,却已解了他心中焦虑,但又生出了另外的疑惑。
……我很好,该出现时我自会出现,不必担心。你亲爱的姐姐冰
就着烛火烧了信笺,澈闭目沉思,如今这样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不好吗?她为何翩翩要再去招惹冥星楼的人!
那人口中的楼主指的就是冰无疑,可她是何时与冥星楼的人有了联系,他怎么一点也不知晓?冥星楼的人又怎会甘愿听一个孩子差遣?除非……她有星月牌在手,可星月牌十年前遗失在蝶谷,如今怎会又落到了她的手上?
澈一夜未睡,思来想去也想不通冰重回冥星楼意欲何为,她明明是那么厌恶杀手的身份啊!
五年之后(上、下)
夜风吹拂过水面,透着一股清爽的凉意,明月倒映其上,随波而动,岸边垂柳随风摆动,枝条偶然间碰触水面便会荡起圈圈美丽的涟漪,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而安逸,只是这里并非安逸的所在。
一弯拱桥连接着湖岸与湖心亭,冰就坐在桥栏杆上,悠哉的晃着小腿,看看水中月,望望岸边柳,顺便感叹命运的神奇与难测。
早晨不过是临时起意想在早集上买个小玩意送给熠儿,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竟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上乱七八糟摆放的货品中一眼看到了堂堂星月牌竟然就在其中,可怜那枚能够号令冥星楼众杀手的楼主令牌竟被一个少了条腿的泥猴玩偶坐在屁股下。
她好奇的向摊主打听星月牌的来历,那人说不知道,还没好气的问她买是不买,当时也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的给买了下来,就这么拿在手上一路走一路看,想不通遗失在蝶谷的星月牌怎会出现在京都的早集上,结果还没等她走出集市就出了事……
一只横空出现的手,像铁钳一样钳住她的胳膊,还没等她大声呼叫,已被捂住了嘴拉入暗巷之中。
“小丫头,星月牌怎会在你之手?”
听着那似曾相识的声音,她连忙唔唔作声,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大手移开了,她喘着气扭头向他看去,然后微笑着喊出了他的名字,“魑魅,十年未见,你可一点都没变哪!”接着欣赏着他变幻不定的脸色。
之后她便被带来了这里,一座外表看来是富贵之家的宅邸,其实却是冥星楼在京都的驻地,儿她有星月牌在手,加之又准确说出以前与魑魅相识的经过,于是冥星楼空悬了十年的楼主之位再次为她所有。
听说十年前魑魅曾入宫找她,结果得知她的死讯,而星月牌也自此下落不明,以致这十年来冥星楼一直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之中。
而她之所以决定涉足冥星楼,只因为在见到魑魅的那一刻,脑中突然冒出个念头:现在的身份让她不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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