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心……曾经充满了阳光与欢笑的地方,如今只剩一片黑暗……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现在不是作诗的时候,看来你的确没死。”她的感觉果然没错,齐若妍的灵魂真的还存在着,“那么你现在出现是想干什么?要回你的身体?”她不想也不会把这身体还给她的,她想现在应该是睡梦中和齐若妍相会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占据我的身体的,但这是我的身体,被你霸占了这么久,难道你还想一直霸占着不放?”齐若妍微微蹙起了眉,模样更是楚楚可怜,“而且你很不同,你的世界也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该死!你可以读取我的记忆?你偷窥了多少?”看她满脸的不自然,还怯怯的连退了几步流露出心虚的神态,冰咬牙切齿,“你……”
她看了全部,自己的全部心思完完整整的摊开来摆在在别人面前,没有任何秘密,没有一点保留的任人随意观看的感觉瞬间激起了她的杀意……
“你杀不了我的。”齐若妍突然的镇定下来,甚至还露出了云淡风轻的笑,“其实,这身体你若真喜欢,我把她送给你也无妨。”
的确,两个赤裸裸的灵魂谁也碰不到谁,又怎么能将她给杀了呢?
“条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冰当然知道。
“冰小姐果然不愧为女中豪杰,既然如此我也直言快语了,我的父亲如今已回京,只要你能救下他的性命,那么这身子就永远属于你了。”——
等下还有一更。
第一卷 【021】 梦见(3)
齐若妍在笑,却笑的苦涩无比,冰感觉自己被她那股浓的化不开的哀伤给感染了,压抑的呼吸不畅。
“那你呢?身体给了我,你怎么办?”她直觉发问,对于齐若妍知晓这事也不觉得奇怪,自己的记忆都能被她任意读取,想必自己的所知所想亦无法逃过她的窥视吧!
心里不气是不可能的,但确实也不能将她怎么样,自己终究是个入侵者,她难道不想将自己给赶出去?为了救父亲的命她真的甘愿大方的放弃身体的所有权?她又是通过什么判断出自己可以成功救下通敌叛国罪名已经做实的齐厉?
“我会消失,只要你救下我父亲,我会彻底消失!”
“我凭什么相信你?也许等我做到了,你又反悔,我找谁投诉去?”
“绝不会的,请你相信我……”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如果我感觉没错的话,皇帝其实是爱着你的吧!你若是自己去求他,也会成功的不是吗?”
“求他?我绝不会开口求他!我不想见他……我恨他……是他毁了一切……毁了我的一切……他害死了姑姑,害死了齐家所有人,现在还想害死爹……我恨他……恨死他了……”
齐若妍突然歇斯底里的哭喊起来,那一声声的哭泣声让自认心冷如冰的冰也不禁揪疼起来。
“他是暴君……爹根本不可能通敌叛国,我哥哥也是一心为国,他身为帝皇却杀害忠良,他……不会有好下场……”
忽然,齐若妍抬起泪眼,失控尖叫:“你不是杀手吗?你去杀了他!去杀了他啊!”
黑雾中一切都是阴暗朦胧的,视线不清,冰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齐若妍周身散发出的哀戚,好像她除了关心她父亲的生死,除了对皇帝的恨之外,对一切都已再无留恋……
这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如同她明了焰的背板后,对生命的彻底漠然与放弃……
“很抱歉,这件事我暂时还做不到,你的身体太弱了,根本无法和他对抗,我会死的很难看。”冰摇摇头,这种傻事做一次就够了,右臂被折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又怎么会再去傻的重蹈覆辙?“至于救你父亲的事,我可以试试。”
“你……答应了?”
冰点头,发现齐若妍的身形好像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似乎随时会消失一样。
“我不保证一定会成功,但如果成功,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
“我会的……”
怎么连她声音都飘渺起来?冰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没事……一切就拜托你了……我会帮你的……”
声音飘远,齐若妍的身影也已淡的和黑雾融为一体,终于再也看不见了。
“等等……别走!你别走啊!”冰慌张的想要唤回她。
这是齐若妍的心,她走了,自己要怎么离开这片黑暗?
伸出的手却被一只大掌有力的握紧,手背传来的温暖是那么的真实,黑雾瞬间消弭无踪,睁眼所见却是曹瀚满溢着担忧的深邃黑眸……——
补上昨天没更的!!
第一卷 【022】 演戏(1)
此时天已大亮,曹瀚彻夜未眠,难免有些疲惫之色,见冰嘴里嚷着“别走,别走”而眉头紧锁惊慌的伸手像要抓住些什么的样子,显然是沉浸在梦魇中尚未清醒。
不知她做了什么样的噩梦,竟慌成这样,还有……她口中挽留的人又是谁?
“若妍,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他放柔了声音,听起来却十分沙哑。
“噩梦?是啊……”冰眨眨眼,立刻安定下来。
原来一切都是梦,可真的是梦吗?那些和齐若妍之间的对话还声声在耳,怎么可能是梦呢!
曹瀚见她神情怔忡,小手冰凉,忙拉高锦被将她盖的严严实实,“梦见了什么慌成这样?你在唤谁别走?”
“我……梦到了……黑暗,周围全是黑雾,除了我没有一个人在……”梦的内容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但皇帝灼灼的眼神让冰明白自己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昨夜自己好不容易让他松懈了心防的努力很可能就要付诸东流了……
“然后呢?”
“后来出现了一个人……他一动不动的冷冷看着我……我求他带我离开……他冷冷的笑着转身就走了……把我丢在黑暗里自生自灭……我好冷好害怕……”冰故意将话说的断断续续,用以强调自己的惊慌无措,暗喜于皇帝眼中纯然的怜惜。
“别怕,那只是个梦而已……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是……皇上。”
这个回答让曹瀚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怎会做这样的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因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在她心里留了阴影,让她时刻不安,才会胡思乱想以至夜间做了这样的梦吗?
两人的脸挨的很近,近的冰甚至可以看见他眼睛里的血丝,为了加强效果,冰挪了挪身子,离开了始终环绕自己的温暖怀抱,然后翻身留给皇帝一个后背。
“我是罪臣之女,是废后……如今对皇上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皇上即已将我贬为齐奴,又何必非要把我留在这清阳宫,白白糟踏了地方,漪媛宫那种地方才是我的归宿……”
“我……”曹瀚哑然,她果然处在极度的不安之中,想要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来化解她的不安,想要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今后他会好好的弥补她,可话到口边却又放不下帝王的面子……
“虽然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可皇上之前明明是那么恨齐家的人,姑姑的死恐怕也没能化解皇上心中的恨,所以才要将我留在身边羞辱折磨用来泄恨的是吧?”
“不是的……不许你这么想!”曹瀚矢口否认,她怎能这样想他!难道自己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无能无耻到只能用女人来泄恨的卑鄙小人?
“皇上既然想彻底灭了齐家,不如直接把我也杀了吧!没有记忆,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这样活着太痛苦了……”说着说着,冰哽咽起来,她竟然真的感受到一股难以自抑的哀伤在心口蔓延……
第一卷 【022】 演戏(2)
“不——若妍,朕说了不许你这样想!”曹瀚伸臂想要将缩成一团的她揽回自己胸前,却被她一声哀戚的“别碰我”震了回来,他根本不知该拿这样的她怎么办,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不觉用了命令的口气。
“不管我怎么想,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吗?”冰有些焦躁,为了心头无法驱散的悲伤。
早已看淡生死的她怎么会对不相干的人产生这样的情绪?显然这些情绪应该是属于齐若妍的,难道她占据了齐若妍的身体,连带的还必须继承她所有的情绪吗?
“你怎会没有家人,你父亲现今安然无恙,昨日瑾王已和他回到京城……”
“是吗?皇上不是说过等父亲人一到京就要立即斩首的吗?不如就让我陪着爹一起赴黄泉吧!”
“不许再说这种话!”曹瀚大声喝道,她一定要将死挂在嘴边吗?每听她说一次就像在自己心里扎上一刀,控诉着他曾经残忍的对待令她生不如死。
他平和了语气说道:“我保证留你在身边绝不是为了羞辱折磨的……至于你父亲我也可以从轻发落……”他暗暗叹气,那些多年来堆积在心头的恨似乎全都随着母后的逝世而烟消云散了,为了安抚她,且放过齐厉或者外放到偏远郡县安排个闲差或者直接让他回家养老算了。
从轻发落?那是不是意味着齐厉可以不死了?她做到了齐若妍交代的事,可以完完整整的得到这个身体,不必再和某人共有,不必担心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驱赶出去变成孤魂野鬼了?
冰完全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她只不过灵机一动演了一场戏给皇帝看罢了……
齐若妍,齐若妍你听见了吗?皇上说要从轻发落你爹呢!冰在心里叫嚷着,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估摸着自己在清醒状态中,可能无法和她顺利取得沟通,也就没放在心上。
不过一想到自己可以真正成为这身体的主人,不必再和人分享,不必再被人窥视所有的意识和思想,顿时开心起来。
淡定……淡定……戏演到现在只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再说口头上的约定完全得不到实质性的保障,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反悔,让她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柔顺的秀发铺在枕侧,犹如上好的丝缎在晨光中闪现美好的光泽,曹瀚只能看见她的半边侧脸,脸色是让人心疼的苍白,翘而长的睫毛轻颤着,唇瓣也失了血色抿的紧紧的,表现了内心的紧张,他再次试着轻抚上她露在锦被外的肩,发现竟也是颤抖着的,却没有再次躲避他的触碰,这让他长出了一口气。
“皇上说的都是真的吗?”还没出道前,她的演技就曾得到教官们的高度评价,事实也证明这项才能让她轻而易举的完成各项任务,而唯一的一次失手……
停!现在不是缅怀过去的时候,专心对付皇帝比较重要!
第一卷 【022】 演戏(3)
“君无戏言,今后不可将生死挂在嘴边,听见了吗?”曹瀚柔声说道,将她额前的散发轻轻拨至耳后,那漾着哀戚水光的明眸让他失神了片刻,“……都过去了,若妍。”
冰觉得自己的表情已经足够完美了,不需再用多余的言语来诠释什么,无声的点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皇上,该上朝了。”白皮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若妍,你好好歇着,不许再胡思乱想。”曹瀚掖好被角,起身下床,背过身的他未曾发现刚才还一脸哀戚的人儿,此时已弯起嘴角,眼角眉梢尽是得意之色。
帷帐落下,冰的笑容扩大了些,能够影响这样一个曾经对自己只有残忍暴戾的男人,让她内心充满了快意,虽然和前生某些困难度极高、危险系数极大的任务顺利完成后的成就感比起来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她还是感到了久违的兴奋。
此时的她根本想不到更大的危机正在前方虎视眈眈的等着她,而她又将陷入更为凄惨的境地,几乎再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冰心情极好的睡她的回笼觉,本想和齐若妍再来个梦中相会,炫耀一下自己的战果,顺便提醒她别忘了她们之间的约定,谁知一觉醒来什么事都没发生,齐若妍并没有出现,倒是见她醒来之后,一个含着泪眼奔到床边的熟悉人儿让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绣儿,你来了!瞧你,多日不见还是这么爱哭!”冰心情很好的打趣着抽抽噎噎的绣儿,好像自己只要是醒来见到她,她就一定是在哭的。
“小姐,绣儿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呜呜……”绣儿清秀的脸上挂着泪,又是哭又是笑的。
“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他很有心,昨晚才说要让绣儿回来伺候,今天就将人送到她眼前,完全和初见之时判若两人,这或许可以算作是对她的讨好吧?
安抚下绣儿,冰想要起床,却被粉脸宫女告知皇上令她必须卧床修养,她毫无异议的遵从了皇帝的安排,虽然自觉还没虚弱的这种地步,但这点小事就随他摆布好了,没必要为了这些鸡毛蒜皮再去惹他不快。
用了清淡的膳食,喝了药,御医按常例在午后来给冰请了脉之后没说什么就退下了,脸上一如往日平板的看不出任何表情,冰心里惦记着要好好问绣儿一些事,便谎称自己要休息,命寝殿内侍立的太监宫女们通通退出去,又被白皮太监告知皇帝命他们必须再殿内伺候不得退下。
冰暗暗咬牙,说是伺候,恐怕是监视吧!他是怕她寻短见吗?难道自己早晨表现的一副很像要自杀的样子?
看来想要和绣儿单独谈话是不可能了,冰隔着卷起的珠帘看到外间桌案上摆着一些像是书的册子,便说道:“刚吃了饭就睡也不好,锦红,我想看会书,随便帮我拿本过来吧!”
“看书劳神,您身子刚好些,还是躺着好好养神吧!”锦红没说话,倒是白皮太监忙忙的答道,急切的语气让冰隐约觉得他神色有些不同寻常。
第一卷 【023】 疑窦(1)
疑窦(1)
晌午时分,北方前线八百里加急呈上的奏报送入京城。
勤政殿里,曹瀚召集了各部大臣商讨,他眉头深锁,因为本已节节胜利的战事在澈押解齐厉回京的这段时间情势又起突变,临山、仓立、左江三县相继失守,大景兵士伤亡惨重……
曹瀚心里明白,必是新任将军苏绽太过轻敌才致使玥国大军接连取得大胜,苏绽的年轻和自负会导致他轻敌不出他的意料之外,只是没想到自己看好的人会出这么大的纰漏,三县相继失守必将造成军心涣散,他的轻率更会引起将士们对他的质疑,一旦控制不得当,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众臣已分作两派,主战派义愤填膺的要求阵前换将,并将主帅苏绽就地治罪,以告慰阵亡之魂,主和派则细数从战事开始至今所耗费的粮草物资之巨大,百姓生活之困苦,竭力恳求收兵。
曹瀚静静的听着殿内愈演愈烈的争辩并不言语,曹澈背负双手遥望窗外,面带笑容,似乎这一切皆与他无关一般。
“皇上,战事拖的越久,对我大景来说就越不利,如今百姓已是苦不堪言,何况已是深秋,等到了寒冬,且不说粮草武器的补给有困难,就是北方严寒的天气将士们也经受不住啊!”
“此言差矣!皇上,依臣之见,是苏绽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才葬送我大景男儿数千之众,实是罪该万死,只要将其治罪,另派经验丰富之人为主将,必可率领众将士横扫玥军,夺回三县!”
“如此征战何时能休,百姓如何安居乐业?”
“国且不安,家如何安?这点道理尚且不明,文人夫子百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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