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婴儿抬起头,墨色的双瞳恢复了温柔,深深的凝着她,胖乎乎的双手则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在你醒来的时候,我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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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声音很轻,很轻,犹如一阵清风。
听不到刚才半点的寒意,那无情的声音只是姬魅夜,而在她面前,姬魅夜知道,自己是她唯一的小鸡少爷,是她口中的小夜,是她的丈夫。
因为失去过,所以现在更懂得珍惜。
因为误会过,所以,他更要弄明白事情真相。
因为不信任,而错过,所以,他告诉自己,时时刻刻都要相信她。
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妻。
“……”路乐乐挤出一丝微笑,也不知道如何接话,刚才那一幕,并非是她料到的。
其实,对于汮兮,这样的揭露她真的有些太残忍。
“乐乐。”他踮起脚,声音发颤,“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恩,你说吧。”
“前世的你,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他脑中真的没有任何关于神乐的记忆了,甚至往那方面想,就会剧烈的疼痛,而刚才,汮兮似乎说出了事情,“我们也是夫妻,是爱人吗?”
那抱着它的手,果然一颤,甚至于她眼中一闪即逝的巨大痛楚都落入了他眼中,那样的强烈。她却撇过头,眼眶中闪着泪花,不想说出来。
“你说过,我们是夫妻,中间不能再有隐瞒,乐乐,告诉我。”他咬了咬唇,抬手摸着后脑,“是不是,你非要我拔出银针?”
“不。”她忙抬手止住了它,焦急的说,“不要拔出来。但是,小夜,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也说过我们在乎的是现在是吗?只要我们现在在一起就可以了。”
“我明白,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想去了解。我知道,过去一定发生过许多痛苦的事情,但是我也有权利知道的。”
她想了想,“我们曾经的确是爱人,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最后未能走到一起而已。”
“爱人……”它睁大了双眼,眼中是悔恨,“我们前世竟然也是爱人。可是为何……我竟然将你忘记了。对不起……”
正文(六十七)放千世流离
唇软软的吻在了它的眉心,“不要说对不起。因为,现在的你就在我身边,保护着我和豆豆。即便前世我有再多的委屈,今日你一句,我路乐乐是你姬魅夜的妻子,一切我都值得了。”
说道这里,她声音虽然也有些哽咽,然而脸上的笑容却是那样幸福。
至少,姬魅夜做到了真正的相信她路乐乐。
至少,在自己难受的时候,它维护了它。
因为之前有协议,不对前世的事情盘根问到底,它也没有多问。
为了怕她刚才一时生气动怒伤了胎气,他费了好大的心思开始想办法哄她。
然而,作为一个失败的丈夫,姬魅夜懊恼的发现,他根本就不会讲故事。
看着他懊恼的神情,路乐乐笑了笑,拉住他的手说,“我们去堆雪人吧,我都好多年没有看到过这么大的雪了。”
“堆雪人?”
“恩,把珈蓝也带去,我们去打雪仗。”说着,一时来了兴致,穿戴好衣服,抱着他就往外面冲。
“等等,我不要这样。”小孩子的模样一定会被欺负的,他笑了笑,走进屏风里,带了白玉面具,身长玉立的走了出来。
院子中,雪很深,踩上去十分的松软,手里抓了一把雪,毫不客气的朝他扔了过去,打得他一个措手不及。
而这个时候珈蓝刚好过来,姬魅夜抓起一把便朝他扔去,珈蓝自然不敢躲,傻傻的站在那儿,然后用无辜的眼神,求救的看着路乐乐。
“珈蓝,你过来。”路乐乐唤了珈蓝,说,“那家伙太拽了,咱们俩扔他。”
“我不敢扔殿下。”珈蓝垂着头。
“没事,我扔。”
“乐乐,你要丢下我?”看着路乐乐站到珈蓝旁边,姬魅夜立马开始撒娇,瞪了珈蓝一眼,然后冲上去就要抓路乐乐。
珈蓝赶紧闪躲到一边,知道自己无辜,一时间,院子里,竟是嬉闹的声音。
路乐乐一边闪躲,一边朝姬魅夜扔雪,因为怕伤了她,自己则也要闪躲,又要一边试图的追着去抓她。
“乐乐,你别跑太快。”
“乐乐,你等等我……”
“乐乐,我不要当雪人……”
一直都玩到了天黑,她才疲惫不堪的乖乖倒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
梦中,有人将她的衣服褪去,让她将置于热水中,洗去了她身上的汗渍。
而窗外,停了一日的雪又开始飘落,院子里两个雪人以相拥抱的姿势立在风雪中,相视傻傻的笑着。
看着上面写着路乐乐的字样,珈蓝蹲下身子,蓝色的头发犹如流光一样在肩头,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满足的笑。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站在风雪中,珈蓝起身,看了那身影一眼,转身便走。
看到他离去,幻影这次走了出来,站在了珈蓝所在的地方,静默了一会儿,然后追上了珈蓝。
“珈蓝,我有一个问题。”
珈蓝回头,淡淡的看着幻影,“说罢。”
“你明明喜欢着那个女人,可是看到她和殿下一起,为何你会笑?”
“其实你是想知道,为何汮兮喜欢着殿下,看到他们在一起,自己却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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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影没有否认,她的确是想知道。
“那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也不知道原因,只是我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让她开心,这样就可以了。而至于汮兮为何这么痛苦,我想是因为,有些女人太歹毒,偏偏到死,上天就是不让她理解感情的真谛吧。据说这种人,活着比死还痛苦。”说完,珈蓝脸上绽开了妖娆的笑容,身形一闪,出了幻影的视线。
幻影回头,看着那相拥的雪人,眼中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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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逼近而来的杀气,汮兮猛的睁开眼,果真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旁边,连忙起身,跪在地上,“殿下,今日汮兮一时糊涂惹了殿下和夫人,还请殿下原谅。”
金色的妖瞳泛着冷冽的光,手指犹如利刃一样掐着汮兮脖子,冷笑道,“汮兮,告诉本宫,到底哪一面才是你的真面目?若非今日无意中听到,你想将本宫玩弄多久?”
“唔……”脖子上锐痛传来,汮兮双手拉住姬魅夜手腕,泪水夺眶而出,“殿下,汮兮不明白。”
“不明白?你曾说过你早就忘记了曾经和神乐发生的事情,然而今天你们谈话,好像你却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提到了本宫和神乐私情一事情。”
“殿下,汮兮之所以隐瞒,是因为……怕说出来,殿下会伤心。”
“哦?”姬魅夜挑眉,打量着手中的女子,眼神寒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当……年,殿下的确是喜欢着神乐殿下,可是后面因为种种原因,神乐殿下嫁给了笙澜,并且生下一个孩子。”
眸光一沉,他手上突然一用力,汮兮当即痛苦的皱起了眉头,“汮兮,本宫听路乐乐的话,不去追究前世的事情。今日本宫来找你,只是警告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再去惹怒路乐乐。若你还像今日那样对她说话,惹她生气,本宫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要是杀了你,也说不定的。”
正文(六十八)放千世流离
汮兮抬起头,看着头顶那双邪魅而熟悉的绝美容颜,心里突然一片苍凉,凄然的说道,“殿下,您真的要为了她而杀了汮兮吗?”
“当初在跨过南疆时候,本宫是如何对你说的。你说了,什么都不要,只要留在本宫身边就可以了。而这些本宫答应了,然而你越矩了,汮兮。”
“难道你真的为了一个当年背叛嫁给别人的女人吗?”
“汮兮!”姬魅夜目光一凛,手又是一用力,汮兮唇色因为呼吸不畅开始发紫,“说一件事情,要说原因,本宫不想听结果,更何况那个结果对本宫来说没有意义,如果你还想耍这种女人的小手段,本宫不会给你留下任何情面。”
“殿下你相信了路乐乐?”
汮兮凄然一笑,止住了眼泪。
“她是本宫的妻子。本宫自然相信她,而且,本宫更是因为某些人的话曾误会过她。汮兮,本宫念着过去的份上,不想同你撕破脸。你好自为之……”说罢,松开了手,转身离去。
“殿下。”汮兮抱着他的脚,无助的哭泣道,“殿下,汮兮的心这些年,您一直看到的。汮兮,爱着殿下,从千年前就开始,殿下也曾发誓只爱着汮兮。如今你爱上了路乐乐,汮兮也不敢怨言,只求,殿下不要丢下汮兮。”
“汮兮,本宫就算不能让你七魄回归,但是本宫也不会让你死,就当欠了你一份人情。但是,至于其他,还是算了。”他弯下腰,扳开了汮兮的手,“本宫是怎样的人,你向来明白。一旦超出了本宫忍耐的限度,本宫定然也不会念任何旧情。等你有了不死之身,就自己好好的过日子吧。”说完,再也不顾汮兮的哭泣,自己离开了去。
从某些角度来说,他是欠了这个女人的,能给的却也只能限于这个。
若非是旧情,今日她故意刺激路乐乐的事情,他早可以杀了她几遍。然而路乐乐曾说,人不能忘本,对这个曾经在他最艰难的陪着他的女人,纵然是一个无情的人,他也下不了手。
而且路乐乐的意思也没有逼汮兮,如果要逼着他撵汮兮,那路乐乐就不会隐瞒了她说的汮兮背叛她的事情了,甚至是,曾经的她死在了汮兮手里。
他做的一切,也都是路乐乐想要的。
她的妻子与人最不同的地方,就是有一颗天生慈悲的胸怀。
她善良温柔,而且包容,隐忍。
所以,回到了屋子了,看着熟睡的女子,他脸上从来么有过如此轻松的笑容,然后一声声的唤着,“我的妻……”
手放在了她凸起的小腹,因为怀孕,她只能侧着睡,而且呼吸有些困难。
他小心的捏着她浮肿的小腿儿,用医书上的方式帮她活动血脉,让她舒缓舒缓。
在黑暗中,掀开被子,可以看见她下腹偶尔动一下,而每次,她都会下意识的用手挡在小腹前,护住孩子。
想起那个时候,汮兮才出现的时候,她怀孕不到一个月,每次看见她,她的手都放在身前,眼中看着谁,都带着警惕。
此时,他才明白,那是母亲的最伟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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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的孩子啊。
他低着头,在小腹上落下一吻,然后侧着身子,躺在了她身后,帮她捏着肩,低喃道,“我的妻,辛苦你了。”
随着的女子唇角露出一丝温暖的笑,翻身依偎在他怀中。
窗外风雪大作,几只血蝙蝠在空中掠过,猩红的双眼到处寻觅。
而此时,在楼下的房间,一个女子匍匐在地上放声痛哭,双手用力的扣住地板,声音既绝望又凄凉,而外面的风雪之声,也那般的悲戚。
突然,她冲出了门,无声的穿过了院子,踏着风雪,飞奔到前面的阴森的密林里。
娇美的脸此时看起来有几分狰狞,双瞳染着血红,看着四周,汮兮大声的喊道,“花清语,你给我出来。”
“姐姐……”声音如此的空茫,在林子里回荡,震下了树梢上的积雪。
然而没有人回应,最后,汮兮无力的跪在地上,咬着唇,眼瞳寒意凝聚。
许久之后,身前突然传来一阵娇笑声,抬头,看着花清语一声白衣,站在她身前,正低头,用嘲弄的眼神打量着她。
“你终于来找我了?”花清语扶着下颚,笑了笑,藏在暗处的脸,看起来十分的模糊,声音娇滴滴的,却格外的冷,“看你的样子,倒是和我预料中的差不多啊。”
“清语!”汮兮抬头,盯着花清语。
“怎么?现在,姬魅夜就彻底的抛弃了你,回到了那个女人身边?”花清语的啧啧的叹了一口气,“不过看你的样子,倒还好吗?至少他还没有杀了你,看情况,他还不知道前世的真相吧。”
汮兮全身无力的一颤,没有说话,然而牙齿却不停的在大颤。
“真相都不知道你就被抛弃成这副德行了,要是知道了真相,我还很期待,姬魅夜会这样对你呢?杀了你?我看不会。”花清语摇摇头,“因为他会认为这样子,太便宜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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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汮兮……”花清语走了过来,在汮兮身前跪下,手抬起了她的下颚,“我可怜的妹妹,其实你为了姬魅夜也付出了很多。”
“为了他,你不惜背叛我这个姐姐,不惜背叛我们的约定,不惜背叛神乐,甚至,将我们白族所以族人的性命都搭上了。”
“我们的父亲,我们的母亲,我们所有的亲人,都因为你背叛,因为你而失去。而今,他们的灵魂被关在了月重宫的下面,被贴上了封印永远都不能投胎。”
“每个夜里,我都能听到我们族人的哭泣。”说着,清语脸上露出一丝悲伤,听着耳边的呼啸的风雪声,“汮兮,你听,这个是不是他们在哭……他们在哭泣,在喊我们放他出来。”
听清语这么一说,汮兮犹如遭受到电击一般,浑身一个猛颤,然后惊恐的看着周围,吓得连忙后退,眼底全是恐惧。
“为了姬魅夜,你遭受到了火刑,我们的族人,从此也在南疆彻底消失了。我们白族,几千年的历史,虽然父亲有野心,然而却是迟迟不敢动,却是因为你的贪婪,自私,让整个白族都从历史上消失了,甚至没有留下一个子嗣。”
“而当年的笙澜一族,却依旧存在,可是我们族人呢?汮兮,你在哪里找回我们在族人,你让我们的父母在黑暗中挣扎,不得超生……你良心何在啊。”说道这里,花清语眼眶一红,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开始哽咽。
听到这番话,汮兮再也忍受不住,拉住花清语的说,跪在雪地里痛哭出声。
“你等候了一千年,用尽了手段,可是,到最后呢?”花清语突然冷笑一声,声音有些尖锐,
“你到底还是像被用完了工具一样被抛弃了,人家根本就不留给你一点机会。”
“你以为,你能换的来什么?换的来姬魅夜真心的爱?要是爱,当年知道神乐是他姐姐,他还是愿意爱她,而对你呢?千年之后,我这边设计,让他往圈套里钻,他另肯成为白骨一堆,也要重新爱上她?”
“而再看看,你回来了,得到了什么。没有一席之地,甚至,他为了她,可以放弃永生,可以放弃圣湖,甚至,也说,可以杀了你。”
“你……”汮兮尖叫道,“求求你,不要说了,姐姐,求求你不要说了。”
“求我?哈哈,当初父母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当年我被抓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了报仇,我甘愿出卖灵魂,成了守灵人才等到今日,就是要你后悔,要你悔不当初,要你看清楚,你多么的失败,不配做我们白族的后人!”说着,她用力一甩手,狠狠的给了汮兮一个耳光。
“我曾经也想杀了你,可是,我觉得杀了你,也是便宜了你。我就是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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