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难从夫 作  者 古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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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难从夫 作  者 古灵-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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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这样的,十六弟,”允祥忙道。“皇上说过,只要西宁那边的事儿处理好,他会立刻……”
  “九哥之后还有八哥、十四哥、三哥,再加上那些曾参与或附和谋夺储位的大臣及藩邸幕属们……”允禄徐缓回过身来,神情冷冽得几乎结了冰。“十三哥,我一直很相信你,但打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不再相信你了。”
  允祥面色微变。“十六弟,你……”
  “我会放了那四个女人,”允禄冷冷地说。“所以你可以请回了。”
  心头忽地涌现一股不安的预感,“十六弟,你……你打算如何?”允祥忐忑地问。
  眼神深黝得令人起寒栗,允禄默然注视著他好一会儿,注视得允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然后,如果允禄更生气,甚至说要杀人放火,允祥都不会感到意外,可是允禄却倏忽笑了,而且笑得那般单纯又天真,甜蜜又可爱,仿佛一时不小心戴错了面具似的。
  “得,瞧十三哥这般紧张的,十三哥以为我打算怎地?”
  老天爷,他笑了!
  允禄从来不笑的,从五岁开始到现在,他一次也没笑过,可他现在不但笑了,而且笑得那样天真可爱,甚至连说话的口气声调都变了,有点儿吊儿郎当,有点儿调皮,好像小顽童在打什么鬼主意,准备来个特大号的恶作剧似的。
  他从来没见过允禄这副模样,看起来好……
  恐怖!
  “我……我不知道。”允祥更是惶恐。
  允禄仍然在笑,笑得非常灿烂,“没哈地,我啥也不打算,所以十三哥请安心回去吧!”语气也非常灿烂。
  不对!真的很不对劲!
  “不,你先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允祥紧张了。
  “哎呀呀!十三哥怎地这般多心呢?”允禄笑咪咪地说。“要真说我有啥打算,那就是待会儿便要去放了那四位,然后呢……嗯嗯……”他煽了煽两扇长睫毛,模样可爱得不得了。
  “好吧!老实告诉十三哥,十六弟我呢!嘻嘻嘻,得加把劲儿再让满儿怀下另一个女儿,否则她怎么也不肯把梅儿让给四哥呢!”说到这儿,他忽地又叹了口气。“唉!我就是拿她没辙,就怕她挑我眼儿、搓我火儿,十三哥你都不知道,她呀!就爱车軱辘话来回说,倘若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她,我……”
  “十六弟,你你你……”允祥不但紧张,简直有点不知所措了。“你为什么这样儿说话?”
  “这样儿说话?”无辜的大眼睛眨了两眨。“哪样儿说话?我不懂你在说啥呢!十三哥,总之,你放心好了,我待会儿立刻去放了那四位,虽然我很不爽,不过这一点儿也不重要,得让十三哥能对皇上有个交代,这才是最重要的,对不?”
  不对!
  两眼瞪著允禄,允祥已经清清楚楚地察觉到这回皇上的决定真的做错了,他来作说客更是来错了!
  “不,十六弟,你先不要放那四位,让我再去跟皇上……”
  太迟了!
  允禄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似的,迳自向书房外大喊。
  “塔布!”
  “奴才在!”塔布应声进入。
  “十三爷身子骨不太好呢!还不赶快派人送他回去?”
  “是,爷。”塔布面无表情地转向允祥。“十三爷,请。”
  “不,十六弟,请你……”他蓦然噤声,因为允禄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了。好半天后,他才轻轻地问:“你们爷,为什么突然变成那模样?”
  塔布静了一会儿。
  “因为爷在‘工作’。”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满儿!”
  一声蕴含著浓浓怒气的大吼,吓得正在喂女儿吃粥的满儿差点把整碗粥都淋到女儿身上去。
  “我……我在这儿!”她手忙脚乱的捧好碗。
  一阵飓风也似的,允禄瞬即刮进听竹轩里来。
  “快去准备!”
  “嘎?”
  “晚么晌儿咱们就离开京城!”
  果然!
  “你确定吗,允禄?”
  “快去!”
  “知道了,那你帮我看一下孩子。”
  允禄两眉一皱,尚未及说话,塔布和乌尔泰也进来了。
  “爷,奴才两个也要跟著爷您!”
  允禄深深看了他们一眼。“塔布,出了京,我就不再是庄亲王了。”
  “回爷,奴才两个服侍的从来不是庄亲王,而是爷您。”
  “好,那你们两个就跟著来吧!”
  “还有我们!”玉桂与佟桂也赶来了。“奴婢两个也要跟著福晋!”
  “是吗?”满儿暧昧地挤挤眼。“与其说是要跟著我,不如说玉桂是要跟著乌尔泰,而佟桂是要跟著塔布吧?”
  两张脸顿时红了一双。“福晋!”
  允禄同样深深注视了她俩一眼,然后转个身又刮出去了。
  “佟桂,看著格格和阿哥;玉桂,去收拾东西!”
  两张娇靥惊喜地福下身去。
  “奴婢谢谢爷!”
  这天傍晚,赶在城门关上之前,两辆乌篷大马车出了京,不久,一条人影几个起落便追上了马车。
  “交给十三爷了?”
  “没有,爷,十三爷还在宫里。”
  “那么是交给十三福晋了?”
  “是,爷,奴才亲手把信函交给十三福晋了。”
  “好,那这车子交给你了。”
  把缰绳交给塔布,允禄回身欲进车里陪伴他的女人,塔布忙问:“爷,咱们要上哪儿?”
  允禄顿了一下。
  “广州府。”
  
                  
第五章
  清顺治初年,由于有东南海上郑成功抗清势力的存在,清廷严行禁海令;直至康熙二十二年,清廷将台湾纳入版图,二十三年即开放海禁,并指定广州、漳州、宁波、云台山四个口岸对外国通商。
  然而,到了康熙五十六年,清廷又因出海贸易者多滞留南洋不归,故而复行南洋海禁,之后,本来一度繁荣的对外贸易又复萎顿,唯有仰赖葡萄牙、荷兰、英、法等国商船继续维持著中外互市的管道了。
  荔枝湾,位于广州城西的一大片遍植菱藕与荔枝佳果的水乡湖国,风景如画宛如世外桃源,不少文人士大夫索性在这儿筑下一栋栋明园别苑,以便时时来此吟宴题咏,享受这一幕绮丽美景。
  “没有人知道你在这儿有别苑吗?”
  膝盖上一碗荔枝,满儿忙著又剥又吃,还要抽空问身边的允禄问题。
  “这是五王叔特地买给我的,”允禄认真地看著一册薄薄的书本,边漫不经心地回道。“所以没有人知道。”
  “是为了万一有这种时候?”
  “嗯!”
  浓密如绿伞般的树荫下,两人都坐在草地上,背靠著一株至少上万年的大树干,体会前人种树,后人享受的滋味。
  “因为他也曾经这么做,所以才让你自己作选择吗?”
  “倘若有必要,他会这么做,但皇考很能体谅他对五婶儿的执著,因此他不需要这么做。”
  执著吗?
  满儿笑笑,剥了一颗最大最丰满的荔枝塞进允禄樱桃般的小嘴里,瞧见那样小的一张嘴差点塞不进那样大一颗荔枝,她忍不住揶揄道:“老爷子,您的嘴儿还真是小呢!”
  一颗荔枝换来两粒白龙眼,满儿大笑著朝对面的角亭叫过去,角亭里两大两小同样吃得不亦乐乎。
  “别给他们吃太多呀!”
  “知道了,夫人,”玉桂喊回来。“吃完这些,玉桂就带他们睡午觉去。”
  一来到广州府,允禄就让塔布、乌尔泰与玉桂、佟桂俩俩成了亲,好教大家都各自有个伴。算算他们成亲都有两个多月了,不过因为这年闰四月,所以这会儿也只不过刚入五月而已。
  把最后一颗荔枝丢进允禄口中,满儿边擦手边问:“你到底在看什么呀?”
  “洋文书。”允禄依旧是心不在焉的。
  “咦?洋文书?你懂洋文?”
  “皇考当请多位传教士教授三哥、十五哥和我有关天文、几何算学、律吕、解剖、拉丁文、仪器结构制造等知识,当时我让传教士顺便教我的。”
  虽然听不懂,但……
  “真厉害,那,这书哪儿来的?”
  “洋人商馆。”
  “哦!原来你每次出门都是跑到洋人商馆去了,为什么不带人家去?”满儿满嘴抱怨。
  “因为我不准你去!”
  “哼,小气!”她嘟嚷著翻身躺到允禄大腿上去看书皮,发现上面都是一只只的蝌蚪。“好奇怪的字。”他没反应,于是她侧过脸去,瞧见玉桂、佟桂正要带领两个小鬼去睡午觉,又说:“他们要去睡午觉了呢!”
  允禄还是不理会她,说不定他连听都没听到,但是她仍然轻轻地吐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真好,这种日子,以前从没想过我能过这般美好的日子,以为我只能在拚命寻求汉人的认同之下懵懵懂懂的过完一生,但是我碰见了你,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允禄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但他的手却悄然摸上她的脑袋轻柔地抚掌著。
  “……也许很多人都怕你,可在我心目中,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男人,虽然……咳咳!看起来有点小……啊!干嘛打我?”她捂著额头抗议。
  允禄仍旧不出声。
  “允禄。”
  “嗯?”
  原来他还是有在听。“这种日子我们能过多久?”
  他终于放下书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溜溜地凝注她。
  “为什么这么问?”
  “人家担心嘛!”满儿小小声地说。“皇上会就这样放过你吗?”
  “……不会。”
  “那他找得到你吗?”
  “如果有心的话,迟早会找到的。”
  “那如果我们被他找到了呢?”
  “再换个地儿。”
  “哦!”放心了。
  “你不怕这种流浪的日子?”
  她笑了,然后往上爬呀爬的爬到了他怀里,他揽臂抱住她。
  “只要和你在一起,作乞丐都行。”
  了……如果是到洋人的国家呢?”
  轻轻合上眼,打了个呵欠,“那你要教我洋文。”满儿困倦地低喃。
  允禄不再说话,静静的,直到满儿均匀的呼吸声隐隐传来,他的神情才悄然掩上一片阴郁的冷峻之色,并自言自语了一句话。
  “恐怕不把我找回去,皇上是不会罢休的。”
  他臆测的没错。
  在北方的另一座城,就在允禄离京的翌日上推正再一次拍案怒吼不已。
  “他竟敢背叛朕!”
  允祥叹气。“皇上,请恕臣弟斗胆直言,十六弟没有背叛皇上您,而是皇上背叛了十六弟对您的信任啊!”
  雍正窒了窒。“朕……朕是皇帝,朕想如何就如何!”
  “君无戏言,皇上,尤其是十六弟,他毫无怨言地为皇上您做了那么多连臣弟我也不屑去做的肮脏事,皇上更不应该对他耍手段。”允祥坦言不讳。“倘若皇上也对臣弟我耍这种手段,虽然臣弟不至于像十六弟一样拍拍屁股走人,但臣弟一定会很伤心、很失望,甚至心寒心冷。”
  雍正无言以对。
  “十六弟一直很相信臣弟,当他告诉臣弟他再也不相信臣弟时,皇上知道臣弟有多难过、多惭愧么?虽说原先我也不知道皇上会在他回来之后立刻反悔,但终究臣弟也算是背叛了他对臣弟的信任。”允祥无奈地道。
  “所以,皇上真正应该省思的是皇上您自己做的事,而不是他撒腿走人的结果,因为这结果是皇上逼他做出来的。”
  雍正又沉默了好半晌后终于开口了,却仍不愿承认他的作法有何可议之处。
  “可是不如此,朕又如何让他娶阿敏济?皇考仙逝满百日时,已上七十高龄的皇姑端敏大长公主特地远从漠南来为皇考祭奠,实则是要强迫皇太后允下阿敏济的婚事,当时无人知道十六弟持有皇考的特旨,故而皇太后也就答应了下来,之后皇太后在仙逝之前又把这事扔给了朕,所以朕也不能不理会皇姑一再的催促呀!”
  允祥张了张嘴,闭上,无奈地摇摇头。
  “皇上为何还如此说呢?”
  “因为这是事实。”雍正强硬地大声辩驳。“难道十三弟你会不知道端敏大长公主有多蛮横跋扈,气焰有多嚣张么?即使连皇考生前都相当含糊她,朕又能拿她如何?”
  “这个臣弟明白,”允祥叹著气说。“由于阿敏济的个性与皇姑一模一样,所以皇姑也就特别喜爱阿敏济,相对的,大家也格外厌恶阿敏济。虽然阿敏济如今似是已有所不同了,其实骨子里仍不变,只不过她现在懂得要作作表面功夫罢了。可是皇上却要十六弟娶这样一个女人,岂不是存心要害十六弟日子难过么?”
  “当然不是,”雍正断然否认。“朕知道十六弟应付得了她的!”
  “所以皇上是要满儿的日子难过?”
  “这……”雍正突然背过身去。“这与那个女人无关。”
  “皇上,”允祥不禁再次叹气了。“端敏皇姑的确不好应付,但充其量她也只不过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而已,但皇上却乘机把她拿来作借口,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事实上,皇上您真正的用意还是要惩罚满儿,要让她日子虽过,要让她后悔莫及,然而事到如今,倘若皇上仍要坚持下去,恐怕后悔莫及的会是皇上您吧!”
  雍正又不出声了。
  “或许皇上您在意的不只是满儿曾经威胁过皇上您,也是因为十六弟屡次为了满儿而违逆皇上的意思,但皇上应该知道,在满儿尚未出现之前,十六弟便已是这样了不是么?”允祥耐心地想劝服眼前顽固的人。
  “对皇考,他是这样,对密太妃,他也是这样,对任何人,他都是这样,只要他心里头不乐意,谁也强迫不了他,他一向就是这样,并不是满儿出现之后才如此的呀!”
  雍正仍是无言。
  “皇上,臣弟知道您是想如愿以偿地惩罚到满儿,又能不负皇太后所托,甚至要让大家瞧瞧皇上您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到,没有人可以抗拒,也没有人可以违逆,可这样一来,皇上您对十六弟应下的诺言……”
  “够了!”雍正怒喝。“你不要以为朕宠信你,你就可以如此放肆了!”
  “臣弟不敢,”允祥忙低头哈腰。“臣弟只是……”
  “朕说够了!”雍正不耐烦地挥挥手。“朕不想再听了,总之,去找他,把他给朕找回来!”
  允祥暗暗叹息。“可即使找到了他,若是十六弟始终不肯回来呢?”
  雍正背著手缄默片刻。
  “届时再说吧!”
  无论如何,皇上就是不肯让步吗?
  算了,眼下不管说什么皇上也听不进去,届时再说就届时再说吧!
  “臣弟遵旨!”
  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xxsy几十条龙首龙尾的龙船一块儿挤在珠江竞渡的盛况确实非常壮观,那龙舟长的十余丈,短的也有七、八丈,船上搭起牌楼雕刻著精致的鱼龙鸟兽,张著旗伞,飘著七色彩带;桡手四、五十人,大船多达百人,还有挥旗者用打旗动作协调桡手之间的联系,击鼓的节奏是划船的关键,拍板声配合击水声是对桡手们的鼓励,万千群众的喝采更是最有力的声援。
  骤然间,鼓声三响,红旗先动,数十条龙舟便宛如蛟龙一样在水面上飞跃而出,宽阔的木桨也如飞舞著万支利剑,在击鼓声中,龙舟劈浪前进,那声响简直比千雷轰鸣更震撼人。
  “哇,好厉害!好厉害喔!”小日儿跨坐在乌尔泰肩头上,兴奋地拍打著乌尔泰的脑袋。“加油!加油!耶!”
  “加油!耶!”梅儿也坐在塔布右肩上蹦蹦跳,盲目地跟著哥哥大喊大叫,同样兴奋得东倒西歪,如果不是佟桂在后头扶著她,她早就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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