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认为这里像桃花源吗?”阿九在那些人朝他们飞奔而来时,边揉着颈间边做热身运动。
他慢条斯理地挽起两袖,“不再是了。”
二十几名蒙面黑衣人从正面发起了猛烈进攻。没有太多花哨动作,狂风刀法凛冽劈出!
战羽二话不出,拔刀出鞘,出手狠毒果断,激烈搏杀卷起了阵阵刀风剑气,鲜血味道飘散在风中。
阿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远处的黑衣人首领——鬼王双刹,嘴角挂着一抹笑,但那笑容之中的寒意却给人一种如临冰窖的感觉。
两个黑衣人忽然从空中飘来,月光下露出了两张枯黄瘦削而又丑陋的脸,看来就象是两个黄腊的人头,他们的耳朵都很小,鼻子却很大,将眼睛都挤到耳朵旁边去了,身子也象是毒蛇,细长,坚韧,随时随地都在蠕动着,而且还黏而潮湿,叫人看了既不免害怕,又觉得恶心,两人长得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只不过左面的人脸色苍白,右面的人脸色却黑如锅底,他们的目光恶毒锐利,就象是响尾蛇的眼睛,直直向阿九袭来。
阿九脚下一点,向后滑出十丈有余,避过二人最为凛冽的一击,只守不攻,她在两个高手的夹攻下似乎处在下风,她一直没有下杀招,也没有拔出腰间软剑,似乎忘记妖艳恐怖的灵渊剑法,一步步陷入绝路,稍不留神就会丧命,但她脸上没有丝毫恐惧慌张的神色,反而挂了抹诡异的笑容。
乌云渐渐散去,银白的月光撒下大地,一片灿然。
阿九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闭上双眸,指若如莲。长发在璀璨的夜空中散开,白色身影笼罩在月光下,刀剑在周身卷成无数气旋,她满头长发亦随风而舞,河岸的桃柳受不住劲风吹袭,不停晃荡,即使远处对战的其余人也感觉到气旋的强大力量。
阿九面容布满冷笑,软剑灵犀已然在手,悍然一剑把两人逼退,白色身影没有丝毫停留,剑锋如同凄厉恶鬼在黑暗中发出刺耳啸声弥漫在空中!
阿九的身形越转越快,长发不停凌空飞舞,雪色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剑势带起强烈的气流,冰寒彻骨,旁边数人不禁浑身颤抖,顿时感到了一阵极度寒冷,灵犀剑气竟可笼罩方圆十丈,已到惊世骇俗的地步,剑尖拖出的冰冷剑芒长达丈余!
“月灵合一!”鬼王双刹露出了惊骇表情,本能的向后退却。
阿九却急急逼上,莹白剑身在黑夜中异常显眼,仿佛一层冰芒笼罩剑锋,拖出数尺长的寒冷剑芒伴随着阿九清啸声,划破了一圈圈透明的空气涟漪,剑锋过处,空气如水般被奇妙凝固,妖艳无限!
三人飘渺身影忽然旋转着直冲云霄,然后同时缓缓落地,时间空间仿佛凝固,他们一动不动静静站立,背后高挂着一轮皎洁明月,明朗空明,繁星如梦。
然而就在阿九转身的同时,那二人轰然倒下。
阿九的真气源自月光,也只有在月圆之日,利用外力催动,她才能恢复内力,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还未等她靠近,余下的几个黑衣人相视一眼,一阵青烟过后,倏然消失。
“别追了!”阿九伸手拦住夺步而出的战羽,“尽快离开这里……”
“没用的东西,滚!全都给本王滚下去!”凉都皇城的御书房内室里传出一声怒骂,三名黑衣人书房里跑出来,其中一个脸上还有清晰的五指印,另两个衣衫上有明显的血迹,三人均是面如土色。
“侯爷怎么了?”一个娇嗲的声音响起,三人抬头一看,连忙跪下,“参见公主!”
云月妖艳的脸如暗夜里的魑魅,眼眸深处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谁又进来了?滚出去!快滚!”
“侯爷……暴怒伤身啊!”
靖南候怔了怔,转过身来,勉强压制了一下心头的怒气,“是你啊,有事吗?”
“侯爷何事这么大火气?可否说给云月听听,让奴家为您解忧啊……”云月修长柔美的手指搭上靖南候的肩膀,恰到好处的揉捏着,不得不承认,当云月把自己变成一个勾人的妖精时,她很会伺候男人。
站在身后的云月的身子象一块鲜嫩发烫的美肉,成熟女人魅惑的体香对一个生理正常的三十岁男人所产生的冲击力,让靖南候的脑子里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昨晚他与云月激情火辣的片段,一时的恍惚,几句不该说出的话语脱口而出……
云月的笑越来越美艳,眸色却越来越深沉。
麒麟诀
从凉都的酒楼出来之后,阿九打算回客栈,忽然脑海里浮现出雾隐的脸,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要是知道她的计划,他们死也不会同意她单独行动,鬼影那火爆脾气,肯定拿雾隐开刀,阿九笑着摇摇头,仿佛是不受控制似的,转身朝绝杀分堂走去。
由于是晚上,加上阿九对这带道路完全不熟悉,走了一段,她感觉自己好像迷路了,四处打量了一番,打算找个路人问问,偏偏这段有些偏僻,人影都看不到几个,她正想站到房顶看看路,远处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阿九一个闪身躲到路边墙角。
十多个身手矫健的佩带刀剑的男子护着一顶青色轿子慢慢沿着街走过,轿子周围还有四个青衣汉子和两个俏丽丫鬟。目光掠过旁边的护卫,那些少年的武功居然很是有些功底,中间的四个青衣汉子功力深厚,下盘坚稳,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绝非普通武林人士,他们的左手袖口都绣着蓝色弯月。
阿九脸色一变,她也猜出轿里的人是谁,再没有多犹豫,阿九悄悄跟了上去。
看着软轿拐进了一座偏僻的府邸,阿九心中暗自思衬一番,悄悄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向里面张望,只见几个男子在院中巡逻,其余几人站在左边房间前,房门虚掩着,正在阿九想办法怎么不惊动这些人进到屋里时,忽然见到不远处又有一顶轿子朝这个方向而来,到了府邸门前就停了下来,帘子一掀,有人走了下来,这下来的人却让阿九的心猛的一跳。
阿九心里虽然一片混乱,但还是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趁着那些人一个闪神的机会,阿九极快的溜进府内,站在房间里一处隐密的屏风后。
刚一进来,就听到一个娇柔到腻耳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殿下,不是才见过面吗?怎么那么快就约奴家前来啊?您想我了?”云月用帕子捂着嘴角,笑得风情万种。顺势向眼前的男子身上靠去。
“公主还请自重!”男子面无表情的退后一步,躲过云月的身体,眼眸里却闪过一丝阴冷。
眼前男子风度翩翩,一尘不染,白色长袍质料如丝如绸,面容异常英俊,散发出与生惧来的魅力,挺拔身躯没有一丝多余脂肪,漆黑亮丽斜飞入鬓的细长浓眉,眸子温柔如水,完美无缺的脸让每个少女都为之怦然心动。
云月第一眼看到他就喜欢他,云月是个感官享乐者,由于研习媚术的关系,要同男人交合,她本身长得也极美,身材火辣,但脸庞却很细致,宛若清水芙蓉,新月般秀气的眉和长长眼睫毛下面是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她喜欢和各种各样的男子上床,尤其俊美的男子,可眼前的人却视她于无物,连玩玩都不肯跟她玩。
“殿下,奴家不美吗?您连碰都不肯碰奴家一下,好伤人家的心呐!”酥麻的软语直荡人心弦,脸上的表情却泫然欲泣,秋水似的瞳眸紧紧锁住他的眼,可那眼里的温柔从来不会给她。
男子却一脸冰霜,语气低沉无波,“公主,如果你还有合作的诚意,就别在本王面前演戏,否则本王不会再跟你合作。”
阿九的心“砰砰”直跳,她无意中发现的这个秘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这么说来,羌努现在并不是云月在控制,而是靖南候独自霸权,云月只是个没有实权的摄政公主,从她选择和烈国合作就可以看出,似乎他们已经来往很长时间了……这雪星辰到底要做什么?
正在阿九苦思之时,忽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阿九的嘴,她大惊,正要挥掌劈向来人时,轻微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宝贝儿,是我!”
战羽站在她身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滚烫的气息呵在她耳边,让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热,他在阿九耳边小声说道,“看你去了那么久不回来,我不放心你,结果看到我的小娘子在这里听墙根,这不是个好习惯哦,宝贝儿!”
阿九咬着牙,狠狠的瞪他,小声从牙根深处挤出几个字,“谁是你宝贝儿?你个淫贼!”
战羽却邪气的一笑,竖起手指按在唇上,“嘘,小心被人发现……”
阿九也不再理会他的不正经,小心翼翼的听着房中二人的谈话。
“本王这次来,是想拜托公主一件事,如果有这个人的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本王……”雪星辰从袖中掏出一卷画,递给云月。
云月轻轻展开画卷,顿时倒吸口冷气,画里是个绝色倾城的男子,美的撕心裂肺,莹莹水亮的双眸一眼望不到底,俊秀如松的身形挺拔有力,遗世独立的绝美。
熟悉的影象应入了阿九惊讶的眼,画上的人惟妙惟肖的好似要从画中走出。战羽站在阿九身后拦住她的腰,轻咬一下阿九粉嫩的耳垂,声音带着浓浓的不满,“你这招蜂引蝶的女人,你是我的娘子,怎能让别人觊觎?”
阿九抬起手肘,狠狠的给了他一下,胸口痛的他差点跳起来。他死死搂住阿九的身子,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说道,“你这女人怎么如此狠毒,你想谋杀亲夫啊?杀了我好跟别的男人厮混?美的你,你是我的人。”
“这男子是何人?”云月讶异的询问出声,这样美貌的男子恐怕羞煞全天下的女人。
“她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谈到画中之人,雪星辰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眼里却划过伤痛。
云月浅笑嫣然,“难怪殿下不喜女子,连太子妃都不要,原来殿下喜欢的是这样美貌的男子……”帕子抹去嘴角的笑意,眼中却带着戏谑的光芒。
雪星辰的语气蓦然变得凌厉,“本王的事不劳公主操心,公主只需帮本王留意此人,事成之后,本王会亲自替公主除掉靖南候!还你郝连一族的荣宠!”
“那殿下可否告知这男子姓名?这人海茫茫,只凭一副画卷,很是让本宫为难呐!”云月也正了正脸色,慢慢说道。
雪星辰略微沉吟一番,嘴角绽出一个微笑,似是回味,似是思念,那温柔的笑看得云月心神荡漾,“她叫南宫九少。”
“南宫九少?”云月眼皮一跳,强压下心头的吃惊,语气有些不平稳的说道,“他……他是不是叫阿九?”
雪星辰猛的看向她,眼神犀利,语气急促,“你见过她?”
云月低下头想了半晌,有些忐忑不安的说了靖南候在追杀阿九和阿九受伤躲避的事,话还没说完,雪星辰已经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幽黑深瞳里火焰蔓延,眼神象灌了铅水一样阴沉的隐隐有骇人的寒光射出,浑身那四溢蔓延的森寒煞气令云月没来由的心里一寒,“你们想死吗?”
云月悚然一惊,难得失态的向后退了一步,这样可怕的烈国太子她还不曾见过。
“这不关我的事,都……都是靖南候指使的,本宫……本宫只不过派出蓝月宫杀手而已……”
雪星辰只觉得手足冰凉,眼中杀意浓烈的似要把她淹没,他从牙根深处迸出几句话,“你们最好祈祷她活的很好,否则本王定让你们尸骨无存!”一把将云月甩到墙角,冲出门去。
坐在轿中的他闭上眼眸,脑海里浮现出那熟悉的脸庞,他什么都不想,只想看看她过的好不好,刻骨的思念将他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阿九,如果你想要天下,我就将它捧在你面前……
待云月也出了府邸,阿九从屏风后走出,看着门外,脸上的表情喜怒莫辩。身后的战羽阴沉着脸,沉默的站在一边,阿九冷漠的瞥了眼战羽,独自走向客栈,一路上还在思索着这烈国太子究竟想做什么,以他们的状况,此时选择和羌努合作似乎不是明智的事,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些人了,莫非他们的思维都是跳跃式的不成?
阿九的头有些隐隐作痛,她向前走着,就在前面路口的拐弯处,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搂着一个青楼的妓女在路上调情,阿九没有理会,继续向前走着,突然那女子娇俏的声音一转,“……嗯,不嘛,这种事情都是男人主动的哦……”
也就在同时,阿九骤然浑身轻颤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刚迈出的腿也停在空中半天没放下来。
好熟悉的话语,真的好熟悉,可是在哪里听过?为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会隐隐有些难过,那声音就象一个男子在耳边轻轻的低诉……
只是,心好疼,头好痛……
阿九已经忘记了时间和地点,只有傻傻的站在空旷的街道上,绞尽脑汁的想要回想起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想不起,思绪就象雪花般在脑海里纷飞飘扬,她很想伸出手去抓住某个片段看看清楚,可是这些记忆的片段却是一闪而逝,之后再也找不到痕迹……
夜风拂过,四野黯然沉寂。战羽静静的站在阿九身后,看着她痴迷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象是在回想什么,嘴角浮上一抹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带着淡淡的忧伤。他眼中飞快的掠过一丝惆怅,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客栈方向走去。
独自沉浸在思绪里的阿九也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向前走着。星辰……星辰……这个名字象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一遍一遍,他笑,他皱眉,他耍赖,他流泪……他和她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阿九闭着眼睛靠在门上,她头脑里一片繁杂,使劲晃晃脑袋,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睁开眼睛却看见战羽站在她房间里,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脸色却很阴沉。
“你做什么?我要休息了,你出去!”阿九不理他,独自向床边走去。
战羽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里却无丝毫笑意,“你也是这样对待那个太子的吗?”他的笑容说不出的迷人,带着点厌世的颓废。
“你说什么?”阿九两潭深水似的眸子,象是结了冰,冰冷的目光撞向他的眼睛。
战羽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忽然闪起愤怒的光,他猛地将她抵在墙上,狠狠吻了过去,蛮横的舌在她嘴里横冲直撞,阿九一愣,狠狠的咬破了他的舌尖,他却丝毫不在乎,继续吮吸她口中的津液,阿九抬腿撞向他□,他却敏捷的按住她的腿,放开她的唇,嘴角的血迹使他的笑容异常的邪气,妖艳无比,声音里带着□的沙哑,“你是我的女人,别想从我身边逃开,我不会放掉你的……”
阿九强压下心头的震惊,眉似烈焰,语调冰寒如刀:“你练了麒麟诀?”
战羽挽起她脸颊边的乌发把玩着,邪魅的舔了舔唇上的血迹,抱住阿九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要保护我的女人,我要让她不再受到伤害……”
阎王令
这是一条宽阔平整而一望无际的官道,两匹骏马一前一后不缓不慢的行驶着,马上的两人象是互不相识的路人,整个旅途中没有丝毫的交谈,只是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半匹马的距离。
阿九翻身下马,站在树梢上,从怀中取出地图,仔细研看着,时不时拿炭笔在上面标注着一些数字,战羽策马紧随其后,目光一直跟随着阿九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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