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再也忍不住,朗笑出声,“你总是这般命令的语气说话吗?”眼中还带着浓厚的兴味。
阿九微讶,有些尴尬,垂下眼眸,丢出一句,“抱歉,习惯了,我纠正。”
男子却没有再笑,他凝视着脸上浮现淡淡红晕的少女,伸出手,想把落在她头上的花瓣拈下,却见她猛的后退一步,一脸戒备的神色看向他,眼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他优雅自如的收回手指,唇角又浮上清淡的微笑,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二人就这样一坐一立,不言不语,只有琴音环绕在美墨如画的林间,两人的气质却出奇的相似。
男子好像并没有察觉周围的沉默气氛和她眼中探究的意味,只是一遍一遍抚着琴,出神的望着远处,身旁的阿九垂手静立。
就在阿九以为问不出答案转身要离开时,清远悠扬的男声从身后响起,“东海之滨,白云山下……”
阿九即将迈出的脚步猛然停下,慢慢转身看向他,一脸的不敢置信,一字一句道:“东海白衣人!”
传闻东海有座神秘的小岛,小岛上有座白雾终年缭绕的白云山,据传白云山是神仙居住的圣地,称之为“远离一切理想乡”,寓意没有痛苦,没有贫穷,只有幸福和快乐,那里美景如画,灵气仙风,山中仙人,善琴乐,精音律,惯用魔音惑人心智,通奇门遁甲、八卦九宫,喜着雪衣,动无影,行如风,外人称其:“东海白衣人”。
男子只是笑着,手指依旧抚着琴,琴声幽婉如流水,阿九就那样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你象冰,千年严寒,在你身边的人都会被你冻伤。”一曲琴音结束,男子还是温柔的微笑,他似乎除了笑就没有别的表情。
阿九静静的站立着,阳光划过她身,地上打出一道淡淡的黑影,眸中的冷意退却不少,却还是淡漠,“打扰了,多谢阁下救命之恩,我也该离开了。”阿九从身上取出一枚火红色的荼皪花镖丢给他,“若是阁下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执此信物去六国各个最大的银楼,饭庄,交给掌柜,自会有人帮阁下解决麻烦。”
男子接住荼皪花镖,放在掌中,慢慢的把玩着,“恐怕你现在还不能走。”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
“哦?莫非阁下想强留我不成?”阿九挑挑眉,不悦的看回去,对上的却是温柔如水的眼眸。
他轻轻摇头,又是一脸洁净的笑,“不,不,此时东海无船经过,若要回中土大陆,怕是要等九个月后烈国出海的货船回航才行。还有,我叫雪星辰,姑娘可以叫我星辰或者雪。”
阿九一听要九个月才有船经过,不禁皱着眉头暗自着恼,思绪纷乱中,琴音又起,她抬头,复言:“不要叫我姑娘,我叫阿九。”留下错愕的雪星辰,飘然离去。
雪星辰看着她的背影,哑然失笑,“虽然冰冷,却实在可爱的紧,阿九,阿九吗?……”
夜风带着香气袭来,坐在樱花树下的阿九百无聊赖的赏着月,风中飘散着清甜的薄荷香,很多年没有这样看过月亮了,月依旧,人何在?那个曾经喜欢陪她赏月的人在何处?脑海中还是那个清朗的面容,深情的目光,陪伴了十六年的他,已经从她生命里走出去,走出去……
雪星辰在树后凝望着一脸忧伤的阿九,他原本在书房看书,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冰冷的少女,他想看看她在做什么。她眼中有淡淡的莹光,晶莹的肌肤被月光蕴染的玲珑剔透,薄薄的,似乎呵口气都会融化掉。
阿九早就知道那人站在树后,本不预备理会,但无奈他看的太久,她不喜欢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通常这样的情况她都会心起杀意。忍无可忍,叹一口气,问道,“莫非雪公子有偷窥的嗜好?”
“没有!”雪星辰大大方方从树后走出,在离阿九不远处的树下席地而坐。
“哦!那是我搅扰了雪公子赏景的雅兴,抱歉,告辞。”欲起身离去。
雪星辰摇头苦笑,温润的俊颜带着无可奈何的表情,“阿九一向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吗?还有啊,记得叫我星辰或者雪。”
阿九似笑非笑,“你是第一个救过我的人,我很感谢,但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触碰我的底线,九个月,我只是客人,借宿于此,日后,自会有人厚礼相赠。”
“阿九从不以真心待人?”雪星辰轻倚树干,锦簇的樱花纷扬飘落在他身上,颀长秀美的身影象树下的精灵。
阿九看着这个风姿如花的男子,眼神冷冽,带着嘲讽的笑,“彼此彼此,雪公子何曾以真心相待。”
雪星辰瞅着阿九的脸,咯咯轻笑,身躯象春风中的柳枝,盈盈摆动,笑得一树樱花黯然失色。
阿九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心中有隐隐的怒火,冷眼看向雪星辰,眸中的光锐利而危险。雪星辰好不容易忍住笑意,“还以为阿九不曾在意,不曾想阿九却因这点小事跟我着恼。”阿九嗤笑,“莫非雪公子自作多情惯了不成?”
雪星辰不怒反笑,目光清越如山,“我非东海白衣人,我是他后人,五日前,天空异象突现,混元星晦暗无光,海面风浪骤起,正巧有烈国的出海船只经过,我便劫船出海,才在你心魔爆发,自毁其身的危急关头将你救下。
“你为何救我?五日前?我昏迷五日?”
“嗯,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日后你自会得知,你心魔发作,靠内力强行压制,损及经脉。昏迷五日是你在自身修复,你身上所带均是奇药,想必阿九医术高超,相信心中自是有数的。”雪星辰一说完,脸上很奇怪的浮出淡淡的红。
阿九斜睨了他一眼,“那么说,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换的了?”雪星辰一听,脸更红了,“嗯;这个……我还以为……你是男子……我……我……”
阿九看着他尴尬的模样,不禁莞尔,赶忙打断他的话,要是再说下去,说不定连负责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古人向来这样。“我不是那迂腐之人,此事休要再提。”说罢,自顾自走开。
寻踪
喧闹的街上,一个蓝衫少女走入一家药铺,将银子拍在柜台上,扬声便唤:“伙计,伙计,有没有雪莲,两朵,要茎叶俱全的,还要冰片、七叶莲、鬼切草各一斤,要快点!”
柜台后面的伙计连忙过来招呼客人,看着银子,脸上笑着,然而却有一丝为难,“姑娘,这其他的好说,但是这茎叶俱全的雪莲,小店可是没有啊……”
“啊!也没有?”蓝衫少女明朗的眸子有些黯淡,跺脚叹息:“都问了好几家了。”
伙计连忙跑到药柜前,搬来凳子攀上去打开抽屉取出冰片、七叶莲,听到后面的客人说道:“姑娘,去前头的百月花堂去看看,是家新开的大药店,听说只要出的起价钱,连新鲜的紫河车都有的卖。”伙计包好了药,看了看戳子,称过后交给蓝衫少女,“一共五两九钱银子。”
“啊?那药店还卖紫河车?”蓝衫少女显然是吃了一惊,一边付钱,一边喃喃自语,“邪得很呢,官府都不管的啊?”
“人家药店是正当买卖,东西都有官家批文,来路大的很呐,你说这药店不是医馆,可这家药店不但卖药,人家还有个叫啥‘坐堂医’,即看病,又卖药,生意好的很呐,价钱也不便宜。”伙计有点愤愤不平的说道。
蓝山少女不甚在意,拿了药,道了谢就朝百月花堂走去。
雾隐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在一处陌生的房间,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药味,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完好,看来是有人救了他,他猛然想起昏迷前那一幕,九少!九少去了哪里?……雾隐心里越发的慌乱恐惧,起身就往屋外冲去,却在门口处嘎然而止,迅速在门边隐匿身形。
一个蓝衫少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却见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她抓了抓脑袋,“奇怪?人呢?”
忽然有人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蓝衫少女心里大惊,想叫却被人捂得死死的,只有用胳膊狠狠的砸向身后的人,只听得一声闷哼,“不许叫,我就放开你。”声音很清脆,极其悦耳。
蓝衫少女眨眨眼,然后点点头,捂住她嘴巴的手慢慢松劲,就在她正准备喊出声的时候,那手的主人比她还要快,“我警告你,若是叫出声,我会杀了你。”声音明显带着不耐烦。
蓝衫少女终于学乖了,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待她转过头来,看到身后的人时,明显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你怎么能下床呢,你伤还没好啊。”
雾隐不理自己的伤不伤,急忙问道,“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白衣的,个子高高,长得非常漂亮的小公子,或者……或者……是个小姐也说不定……”
蓝衫少女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个语无伦次的清俊少年,半天冒出一句,“你找的人到底是男是女啊?”
“男的,啊不,女的,不,他本来是男的,实际是女的,不对,她根本就是女的……”雾隐这会急糊涂了,连话都说不明白。
蓝衫少女更是一头雾水,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他额头,那人退后一步,一脸愤怒的神情看着她,少女尴尬的收回手,摆了个不自然的笑,“我……我只是想看你有没有发烧,没……没别的意思。”
雾隐若不是看她端着药进来,确定她救了他的命,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杀掉眼前的人,现在九少不见了,他需要找个人问情况,否则他会悄无声息离开这里。
雾隐的表情瞬间冰冷,“这里是哪?离黄花岛有多远?”
蓝衫少女被他的眼神吓得得瑟了一下,“这里叫盘荔湾,离……离……黄花岛大概……大概一天一夜的船距,我……我家船夫出海送货,看到你漂在海面上,就……就把你救回来了。没……没看到外人。”
雾隐带着冰冷疏离的表情,俯身一拜,“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在下告辞。”说罢,从腰间取出一枚小小的黄玉牌,“若有需要,将此物放在老君阁的香炉下,在下会帮你做一件事,任何事!”
“你叫什么名字?”蓝衫少女一听他要走,急忙脱口而出。
“在下复姓南宫,其余的恕在下不方便告知,告辞!”说罢,一个飞身,瞬间消失不见。
蓝衫少女追出门去,可哪还有那人的身影,不由的有些失望,看到手中的玉牌,脸上不禁有些发烧,那少年看似高挑瘦弱,可他的肩膀很宽阔,身上的肌肉很结实呢,而且……而且他长的很好看……
雾隐快马加鞭赶回绝谷时,所有人都在等他们,一看见远处的骏马,便立刻飞奔而来。
“九少呢?九少有没有回来?”远远看着云翳飞身而来,雾隐的心跌落谷底。
云翳看着雾隐失神的模样,心里顿时暗呼“不妙。”
“九少呢?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你不是飞鸽传书说找到九少了吗?”随后跟来的鬼影几人,揪起雾隐的领子就喝问。您下载的文件由2 7 t x t。c o m (爱去小说网)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我……我……我把九少弄丢了……”雾隐话音未落,已经被云翳一拳打得眼冒金星,口吐鲜血。雾隐自知理亏,连手都不敢还。
雾隐身子微微一晃,一旁的灵邪手急眼快的扶住了他。
修罗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九少武功高强,普天之下,能与之相抗者寥寥无几,尚不会有危险,当务之急是要得知九少行踪。”
雾隐顾不得擦去嘴边的血迹,声音微微颤抖着,“九……九少,心魔……心魔爆发了……”
“你说什么?!”这下,在场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不安的情绪从众人心底慢慢扩散。
雾隐简单的把昏迷之前的事说了一遍,焦急道:“……之后,我被人救了,再回到那个岛,不见一人,岛上……岛上所有渔民……都在九少心魔爆发的时候,死了。我怕事后有人追查,毕竟那是烈国境内,我就点了把火,烧了岛……”
鬼影目光一沉,转身往谷里走去。“鬼影?你要做什么?”死神在后面惊讶的叫到。
鬼影那茶色眼眸露出一丝骇然的寒意:“自是集合所有人力,全力追查九少下落。”他又转向冥夜:“令所有逍遥使者,血煞使者集体出动,通知轩辕逸之,慕容风铎,动用所有暗卫,务必在一个月之内查到九少踪迹,若是一个月内没有任何线索,我不介意血洗烈国东海湾!”他有意无意瞥了雾隐一眼,“违令者,杀无赦!”
六国的江湖突然变得不平静起来,整个黑白两道的门派,都开始小心戒备,他们私下里都议论纷纷,莫非要有什么大的动作了不成?在江湖上讨生活的、亡命天涯的、嗜血如命的、杀人如麻的,各式各样的老江湖都从中嗅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似乎所有的神秘人物一夜之间全都聚集在了烈国,这让烈国的皇帝澹台子岚一时间寝食难安,短短不足半个月,烈国全国不明不白死在大街上的人已经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数字,这些人有的是各个国家的细作,杀手,有的是渔民,还有东海湾附近的衙役和官差,一时间人心惶惶。而且从暗地里传来的消息来看,他们在找一个人,可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找什么人……
时间总是这样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从指间溜走。阿九静静的站在林中,雪衣映着青色的竹林,在午后的风中轻扬,她眼眸幽深,一股摄人的美丽,流淌着,自她眼底悄悄绽放,这种美丽,是不自觉的,也就更加的惊心动魄。自那日之后,阿九没有再穿男装,既然已经被他发现,何苦在自欺欺人。
阿九只在竹林出游走,既不出去,也不曾有外人进来,偶尔会有人将阿九放在竹屋门口的衣物收走。不久,就会有干净的白衣,叠的整整齐齐放在衣柜里,对此,阿九不置可否,客随主便,主人愿意怎么做,阿九这做客人的更无需置喙。
竹林里十分安静,阿九安静的思考,自突破心魔后,阿九的功力大幅上升,可一些武功招式却再也使不出来,就好比武功到了一个阶段的极限后,再想突破,从而进入下一个阶段后,会遇到一个瓶颈,安然度过瓶颈,武功只会平稳上升,需要时间的累积。受某种外力刺激,冲破瓶颈,功力则会有大幅提高。如果不能战胜心魔,那最终的结果就是堕入魔道,自取灭亡。
竹林细密的枝丫被风吹过,刷啦啦响了一阵,阿九目光如箭向竹林右边射去。
远处走来两个女子,一个粉裳微透,面容娇媚的女子和一个黄衣垂髻的女子冲着阿九这边走来,阿九继续坐在石台上打坐,练气。这林子又不是她的,谁来都与她无关。
却不料来人正是冲阿九来的,两人站在阿九面前,毫不客气的上上下下把阿九打量了个便,心底也不由赞叹这女子的美,脸上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阿九睁眼起身,仿佛没看到两人似的,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娇斥:“站住,谁准你走了?”
阿九只觉得眼前二人极其碍眼,理也不理,脚步未停的走出林子。
似乎来人根本不打算放过阿九,足尖点地,一个跃身飞到阿九身前,目光挑衅的看着她。
看到出,这两个女人都还有点功底,只是学艺不精,阿九也不愿跟这样的女人纠缠。事实上,她连这两个人来干嘛都不知道。
阿九冷冷的扫了粉衣女子一眼,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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