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站在暗中皱皱眉,她真是失败,忘记了这最有可能出现破绽的地方,若非这次事关重大,她也不会自己潜入皇宫做探子。
男子在屋中的书架上不时的翻动着,阿九却在感觉他的气息,心里也微微讶异着,这少年武功修为极高,内力至刚至阳,却夹杂着些许的阴寒之气,又不像是走火入魔。哪路的功夫需要这等怪异的内力?
不一会儿,外面又传来轻微的嘈杂声,男子迅速收回动作,快速隐身在暗处。
几个太监走进书房,燃起宫灯,独孤洺野随后进入,坐在桌案前拿起奏折慢慢开始批阅。
阿九此时真是想哭,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他做完那事以后,还能气定神闲的回到书房处理公务,连一向淡然自若的阿九此时也有破口大骂的冲动。
阿九隐着身影,看向那边站立的男子,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他,但是他却看不见阿九。那人也是一脸的苦瓜样,皱着眉头在想脱身之计。
地图
等到独孤洺野离开御书房,已是天亮时分,阿九和这个陌生男子在这里站了整整一夜,男子等人全部离去,马上去书架前继续翻找,不到一刻钟,从《国谋策》的夹页中找出一封信,男子看着信封,面色阴沉,随即悄然离去。
阿九跟在男人身后,只见他飘身一跃,已出数丈,轻功绝佳。阿九抬头看看天色,必须是回去的时候了,不得已打了个暗哨,云翳出现在身旁,“跟上他,不要惊动,查清楚他到底是谁。”云翳领命,即刻消失。
阿九刚回到御膳房就看见杜公公象热锅蚂蚁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一看见阿九,赶忙小跑过来,“唉呦喂,你去哪了,皇上等着早膳呢,还不赶紧的?”
阿九连忙“诚惶诚恐”的点着脑袋,“嗯嗯,这就去,这就去。”
秦师傅从后堂跑出来,看见阿九回来了,什么都没问,“我已经做好了,在锅上热着呢,端去给杜公公吧。”阿九点点头,出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杜公公又回来了,满脸的汗水,一进门就大呼,“皇上大发雷霆,说今个早膳味道不对,这粥是谁做的?”
秦师傅一脸的茫然,“我做的啊,我都给皇上做了二十年早膳了,从没出过错啊,最近这皇上口味变了吗?”说完这话,回头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小柱,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的异样,秦师傅还暗道自己多心,他却没有看到阿九眼里划过的那道冷光。
午夜时分,阿九站在院子角落的阴隐处,没有月亮,只有几点星光映在漆黑的天幕中,云翳从梁上跃下,在阿九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阿九语声如冰,寒意彻骨,“等不及了吗?”
连续三个月,独孤洺野天天都吃鱼片粥,一天不吃他就觉得好像心里缺点什么,那御膳房叫小柱的太监,鱼片粥做的最好吃,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只要看见鱼片粥他心里就高兴。
“皇上用膳了。”杜德连腆着肚子,站在一旁,小心的提醒道。
“嗯,知道了,放那吧。”独孤洺野放下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眉头。净了手准备用膳,刚拿起筷子就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今儿个怎么没有鱼片粥?”
杜德连连忙把让身后的小太监把用文火还在炖的鱼片粥从炭上取下,倒了一碗,小心翼翼的拿银针试了毒之后,放在独孤洺野面前,退后一步站在那里。
独孤洺野高兴的拿起勺子,刚喝了一口就开始皱眉,杜德连站在一旁,心道,坏了,这下可死定了。只听“啪”一声,耳边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屋里的丫鬟太监“噗通,噗通”跪了一地,杜德连腿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粥是谁做的,啊?”独孤洺野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人,厉声问道。
“是……御膳房……刘……刘师傅做的。”杜德连吓的连汗都不敢擦,就那样顺着额头流进眼睛里,刺的眼睛生疼。
“那个叫小柱的太监呢?”
不一会儿,叫小柱的太监就带到独孤洺野面前。
独孤洺野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太监,个子高高,长得很讨喜,“你除了会做粥以外,还会做什么?”
小太监第一次见皇帝,吓得连话都说不明白,“奴……奴……奴才只会做……做……做鱼片粥。”杜德连看这小子那么没用,话都说不完整,在他身后踢了下他的屁股,小太监一个马爬爬在了地上。眼睛里的泪水就那么转啊转啊,模样甚是可怜。
独孤洺野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太监身后的杜德连,吓得他猛的打了个激灵。“小柱以后就留在朕身边,杜德连!”
“奴才在!”
“明日起你就去天阙宫当总管太监吧。”
杜德连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奴才错了,皇上,您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独孤洺野一脸厌恶的摆摆手,身后的侍卫就冲上来,拖起杜德连就走。
独孤洺野走到那个圆脸小太监身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以后你就跟在朕身边,知道了吗?”小太监软手软脚的站起身来,怯怯的点点头,垂下眼眸,遮住那眼底的一片讥讽。
黑夜,永远是罪恶的最好遮羞布。黑夜,那邪恶的双手就在天空中挥舞。
街道上没有任何行人,似雨非雨的空气中带点腥甜的气味,血的味道。站立在街道中央的身穿华服的上官琼州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他的全部主意力都集中在眼前一个俊美到绝色的年轻男子身上。
这男子身高五尺有余,束手站于街道之上,眼睛直视眼前的上官琼州。
“上官琼州,我给你个还手的机会,今日你已是必死,若是交出地图,我尚能让你死的痛快些。”男子的声音清利冷漠。
“哦?阎王殿的杀手什么时候这么光明正大了。”上官琼州冷笑道:“莫非你们阎王殿也对绝谷的宝藏有兴趣?那完全可以加入我们嘛,就凭你们阎王殿那几个杀手想进入绝谷夺取宝藏?你们也太狂妄了。要取宝藏,先打过我们四十九门七十二派再说!”
上官琼州心里极有把握,他功力已是周天圆满境界,这世上能与他交手不败者,不足十人,且个个是年过古稀之人,这样一个年轻的娃娃,再厉害也不可能杀得了他,不过上官琼州心里唯一打鼓的就是这阎王殿跟这事又有什么关系?阎王殿这个武林公认的绝对的第一杀手集团。崛起时间不长,却无人敢小觑,势力遍布六国。根基不深却神秘至极,整个江湖也无法真正搞明白这阎王殿的首领到底是什么人。但阎王殿的实力之强,却是从来没有人怀疑过。
“交还是不交呢?”那男子淡淡道,上官琼州立即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杀手身上,体内内力开始极速运转了起来,时刻准备发出最强攻击。
男子摇摇头,叹口气,“看来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还是很多啊!”话音未落,狂风肆起。
绝色男子嘴角突然微微翘起,那是在笑,可眼睛里却是无比强烈的杀意。
残影!
绝色男子整个人身形竟然幻化成两道残影,两道残影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霎那一股气劲就到了上官琼州面前,头发被吹拂飘起,上官琼州不自禁地眼睛眯起,心里大惊。
“好惊人的速度!”上官琼州心中骇然,他只能功聚双眼才勉强看清一点身形,顾不得其他,上官琼州对着身前那点身形开始了疯狂的攻击,腿影遍布当空,袭击向绝色男子全身。
“啊!”上官琼州猛然感到右脚一阵剧痛,不自禁地瞪眼发出一声惨叫,同时一声骨头“咔嚓”声响起,同时上官琼州整个人被甩飞了,狠狠砸在街道一旁的墙壁之上。
绝色男子冷漠的声音也响起了:“速度还可以,可惜爆发力太差!”
短短霎那,绝色男子就直接卸掉了上官琼州这只右腿。
“再问你一遍,交还是不交?”冰冷的声音就好像地狱的锁魂使者。
上官琼州脸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落下,脸色发青,声音中有股狠意,“今日你若杀了我,血煞门定灭你阎王殿,不死不休。”
男子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觉得我还会让你们血煞门存在于世吗?我最怕麻烦,更怕所谓的冤冤相报,我唯一要做的,不过就是,斩、草、除、根!”
上官琼州脸色瞬间变的惨白,指着男子的手已经抖得连他自己都看不清方向,“你……你……你……是银面将军……。”谁人不知银面将军四个字就是恶魔的代名词,仅凭一人力挫西林大军,屠杀二十万北漠大军,这个人已经不是可怕二字可以形容的了的。
“怎么……可能?”上官琼州瞪大了眼睛,而后却是无力的轰然倒下。
阿九打了个响指,对身后人说道,“地图不在他身上,调查血煞门,明日子时,血洗血煞门!”雾隐领命,心中微微有丝兴奋,那嗜血的感觉让他无比陶醉。
血洗血煞门
血煞门门主言靖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不是因为他武功高强,而是因为他心狠手辣,在阎王殿没崛起之前,血煞门一直是江湖上第一的杀手组织,但由于门里内讧,血煞门一度分为四个堂派,直到言靖接手,一系列的雷霆手段,灭门的灭门,杀的杀,才把分裂出去的几个堂派并回了总部,但在这中间,突然出现个阎王殿,并很快成为江湖第一杀手组织,这让言靖恨得咬牙切齿,无奈根本不知道这个阎王殿究竟是什么样的组织,却不知从何处得知这个阎王殿跟绝谷似乎有点关系,他觊觎绝谷的宝藏已经很久了,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这是谁干的?到底是谁?”言靖一看到厅堂放的尸体,眼睛顿时瞪得浑圆。他最得意的手下尸体就摆在他面前,所有的骨头都湮碎成一堆粉末,外表除了断掉一条腿外,没有伤痕。
一个粗硕的汉子走上前来,递给言靖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阎王殿!”
言靖喉中“咯咯”作响,眼睛红的似要滴出血来,“阎王殿,欺人太甚,如今你送上门来,休怪我辣手无情……”
子时,他人酣眠入梦之时,血煞门内却灯火通明,恍如白昼,门中大殿整整齐齐站着五百杀手,殿门大开,四处杀气腾腾,言靖坐在上座,闭眼沉思。
一阵清风,只见两道残影划过,数十个人头滚落在地,众人以为是幻觉,使劲眨着自己的眼睛,除了地上的骨碌碌滚来滚去的人头和尚未来得及飘散的血雾外,根本看不到一个外人。
言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从来没见过速度这么快的人,他眼皮狂跳,手心里被汗湿的都能捏出水来,言靖剧烈喘息着,身体没有丝毫移动。
大殿上,一时间,寂静如死。
门口传来一声轻笑,所有人抬眼望去,从远处飘来一个人,白衣如雪,青丝飞扬,姿容绝艳,看模样已是风华无限。
“你是谁?”言靖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问出这句话。
来人并不答话,只是用目光冷冷看着坐在最上方的言靖,那琉璃异彩的眸子浓黑的象化不开的墨,眼睛里有说不出的妖异色彩。
言靖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身后突然出现了五十来个身着玄衣的男人,个个面色平静,可周身的杀气却怎么也骗不了人。
白衣人嘴角浮出一丝极其诡异的笑容,眼神冷的象化不开的冰,连吐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仿佛一个回魂的冥灵。
“我是该叫你言靖呢?还是叫你穆岫岩?”
言靖蓦然一惊:虽然他隐姓埋名多年,对方却早已认出了自己的身份。
来人望着不置一词的言靖,忽而冷笑,“穆岫岩,巫南族人,三十年前叛出幻月教,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儿,隐姓埋名加入血煞门,八年前毒杀上任门主欧阳克雪,继任门主之位,可有说错?”
场中众人同时看向上方的言靖,眼睛里带着怀疑的目光。
言靖冷哼一声,狠狠瞪着堂下之人,厉声道,“欧阳克雪修炼邪功,走火入魔而死,与老夫有何干系?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来人又道,“你叛出幻月教,如今纠集武林败类攻打绝谷,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作何解释?”
言靖听得此语,顿时狂笑,“那南宫老匹夫,捧着金碗要饭吃,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岂能如此迂腐?”
白衣人闻言叹口气,“你确实已无药可救。今日我要替幻月教清理门户!”
言靖死死盯着那人,厉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南宫云影!”那人眼睛是冰冷的,象死神一样冰冷的眼睛。
言靖浑身一震,南宫云影?那个银面将军?
言靖急急追问,“你跟绝谷有什么关系?你跟阎王殿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冰霜般的眼睛里带着突如其来的杀气,嘴角的笑让人毛骨悚然,“想知道答案就拿命来换!”
说着白衣人身影腾地从地上跃起,瞬间飞至言靖身前,周围那五十个玄衣男子疾速将言靖包围到中间,来人猛然停滞在空中,旋身退回原地,瞳孔紧缩,目光锐利而危险;“瞳魔摄魂术!”
言靖站在玄衣人中间,笑得极其猖狂,“还算有点见识,这五十个僵偶已是活死人,只要肢体不碎,就能战斗到最后一刻,五十个绝顶高手对付一个银面将军,哈哈,南宫云影,无论你是谁,今日你必死无疑!”
阿九低下脑袋,死死压下心中嗜血的狂愤,语气平静的让所有人感到不安“穆岫岩,若不是看在你为幻月教曾经出过力的份上,我绝不会跟你废话,可是你让我第一次有了将人千刀万剐的冲动。”
言靖此时突然感觉到不安,那是一种来自心底最真实的感觉,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刺骨,仿佛灵魂被完全冻住在肉体里。
也许真是夜深了的缘故,大殿上除了那五十个已经成了僵偶的活死人外,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冷,一种接近死亡的冰寒的冷。尽管眼前只有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已经危险的堪比千军万马。
阿九彻底爆发了,压抑在阿九心中那一股憾天动地的杀气与愤怒,那一股毁天灭地,粉碎一切的血腥欲望,在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确切的说在她看到那样恶毒的巫术时,看到为了自己的私欲将百姓推到火坑的万恶战争时,看到为了自己肮脏的欲望背叛自己的族人的叛徒得不到惩罚时,她想将这个疯狂的世界彻底毁灭。
阿九的双眼在那一瞬间变成了冰蓝色,象大海深处狂暴的海啸一样的冰蓝色,如远古沉睡的可怕恶魔在那瞬间突然醒了过来。周身的杀气浓烈的象风一样狂扫着这一切的罪恶。
在场中的所有人在那一瞬间,仿佛跌落到一个永远也不可能醒来的无尽噩梦中,梦中那个恶魔在不停的鞭笞着他们的灵魂,灼烧着他们的思想。
无数的人在霎那间连反应都来不及,眼前就只剩一片黑暗。
只有一个白衣的身影带着一片残影飞向言靖,此时的他再也没有片刻停留,手里的银光一片片闪过,狂乱的血色风暴在大殿中呼啸而过,场中仅剩的人就这样看着一片片的碎肉掉在自己面前,自己的身上,甚至自己的脸上,浓厚的血腥味就这样钻进鼻腔中,他们已经忘记了呼吸,忘记了所有的动作和语言,就这样看着发生的这一切,这改变了他们今后一生的一切。
他们第一次从灵魂深处感到了恐惧,和这个人比起来,言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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