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念衍确实在防着他,更确切地说,龚念衍是很小心地防着任何有可能对他不利的人。
“田芯没有帮他吗?”我都离开了,那个女人应该牢牢抓住机会才对啊,只要她在这关键的时候帮他一把,对她自己来说,应该是一次很好的加分机会吧。
“因为哥迟迟没答应田叔叔提出的与田芯订婚的要求,所以田芯这次算是有点赌气吧。”
这句话,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订婚!他们要订婚了吗?可拿竞标案来威胁龚念衍订婚,与我相比,田芯的无理取闹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突然有点想笑,居然去威胁一个强大惯了的男人,真不知该说她愚蠢好呢?还是聪明过头了。
“这气还赌得真不是时候。”我苦笑,这样的龚念衍算不算是众叛亲离?这也许是他太过于自负才导致的结果吧。
“其实我哥也挺不容易的,几年前大伯宣布把经营权交给哥之后,就甩手不管了,这一路走来,他真的很不容易,有时候我不禁在想,为了这么大一个公司,他应该牺牲掉了很多东西吧。”龚杰拿过茶壶,动作很熟练地泡起功夫茶。
对于龚杰的说法,我不太苟同,和龚念衍相伴这么久,就算看不透他,却多少也能了解一点,事业对他来说,不是负担,而是挑战,是能激发这强悍男人本性的挑战,让他去不断地追求与争取,然后享受成功,是的,这一切对他来说,更是一种享受。
“龚杰,你不懂,为了他的事业王国,牺牲掉某些东西,在他看来,都是值得的,只要能站上世界的顶端,所有该牺牲的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牺牲地。”
“可晴,这就是你对我哥的看法?”龚杰一脸震惊的神情,也许他根本想不到,一个与龚念衍如此亲密的女人,却对他做出如此尖锐的评论吧。
“他为了事业,能轻易地把感情屏弃在外,甚至能冷静地拿婚姻去交换。”我继续说着,这还是龚念衍自己亲口对我说的。
“真的是这样吗?可如果他能拿婚姻去交换,那他为什么不能爽快地答应与田芯订婚呢?”龚杰困惑地皱着眉头。
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毕竟还是单纯的,这样的他,根本就无法去了解他那个心思复杂的堂哥。
“你哥他可以为了事业去妥协某些事情,可他绝不允许被威胁,你还不懂吗?他太过自负了,田芯这次真的用错方法了。”我摇摇头,田芯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个男人自负的程度,可她自己也是个自傲过了头的主儿,这样的情况下,结果肯定会不尽人意的。
“可晴,我在猜,我哥应该很喜欢你吧。”龚杰这样突如其来的话,让正在喝茶的我猛地呛到了,并凶猛地咳个不停。
好不容易顺了气,我不禁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请你不要这样突然转移话题好不好。”
“可是我真的是这样以为的,你辞职的这段时间,我能轻易就觉察出他的心神不宁,想想看,他是那么冷静的人,却偶尔会在会议桌前走神,是件多难得到事情啊,前两天更是叫人查起你来了,所以我在想,你对他而言,应该是很不一般的吧。”
“也许他的走神是因为在考虑公事呢?”心很不争气地开始快速地跳动起来,我却还假装镇定地找着不着边际的借口,才能使自己不因龚杰的话而过于雀跃。
如果连旁人都察觉出来了,那我对他的感觉就不能算是错觉吧——他是在乎我的。
“是吗,可我却是很自然地联想到你身上了,可晴你应该也知道吧,以前我哥读书的时候有个很喜欢的女孩子。”
“我知道。”我还知道那时候龚念衍有多爱她,只是龚杰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个。
“可那个女孩子在收了我大伯给的支票后,就绝情地离开了,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当时我还不是很懂事,却清晰地记得他那时说的话‘感情是最不可靠的东西,随便拿一张支票就能买到了!’我想哥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变得冷酷的吧,可前两天看到他那么急着找你,我就觉得,你对他而言,是特别的。”
后来龚杰说了什么,我再也听不进去,心中却是为了刚刚听到的一则消息震惊着,原来当年梦夕离开龚念衍,是因为拿了龚老爷子的支票,这么绝情的事,真的是梦夕那样柔弱的女子能做得出来的吗?真的难以置信。
那时候龚念衍受到的打击,应该不是普通的重吧,难怪之后的他,再也不要爱情了,因为爱情的价值对他来说,已经变得如此不堪。
爱得再深,却是一张支票就能随便买断的!
难怪他总是说,除了爱情和婚姻之外,能给我任何东西,也许在他看来,爱情的价值根本就比不上其他东西的价值吧,因为,他根本就不再相信爱情。
可是么多年来,我只是固执地想着他为什么不能爱我,却从没想过,他压根就不信任爱……
如果不是和龚杰的这次无意的对话,那我还会继续纠结在他不爱我的问题之上,在一个不相信爱的人身上要爱情,这样的行为,真的太过于不切实际了!
当我从神游中清醒过来时,才发现,人已经在龚念衍的公寓楼下了,我怎么会游荡到这里?杂乱的心情,一时理不到头绪。
34章
我想,一个站在高级公寓大门前发傻的老女人,应该是很醒目的存在吧,特别是正当中午,寂静的大门口外,除了我,再无半只人影。
在骄阳的照耀下,有着些许形单影只的无助感。
该不该离开,还是打个电话给他?想见到他的心情,是不容忽视的迫切!想见他,想给他一点安慰,虽然强大的他会对安慰这种行为很不屑,可我就是想这么做。
最终我还是拨通了那串我极少拨通的号码,在等待接通的几秒钟里,感觉像是经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之久,甚至有种想挂断电话落荒而逃的冲动。
“可晴?”当那把好听到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时,我的情绪差点在霎时间里崩溃,这个我深爱了那么久的男人,在他最失意的时候,我却没有陪在他身边,还想方设法地找借口刺激他,只要一想到这点,便是万分懊恼。
嘴巴蠕动了半天,终于挤出了几个字:“念,我在你公寓楼下,上不去。”真不知道我是不是抽风了,跑到他公寓楼下根本就没用,他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在家!
“我让人给你开门。”他话刚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在门口继续傻站了一会,便有一个自称是公寓物业的工作人员,满脸笑容地来给我开门,再次踏上这套空旷的房间里,感觉就像做梦般,我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到这里来了,哪知时隔不久,却是自己主动走进来的。
与上次来这里时心情起伏,情绪不稳的心境相比,这次算是淡定多了,也能心平气和地仔细打量周遭的一切,整洁,冷酷,霸气,是这房子的装修风格,就连房子都跟它的主人一样强势,这样一个唯我独尊的男人,真的很难相信他曾经被爱情深深地伤过。
当时他和梦夕分手时,我已经是他的朋友,可那时的他,根本没有表现出过多伤心欲绝,痛苦颓废的样子,虽然知道他们相爱很深,可我总以为,那些青春年少往事,早已不值得一提,今天龚杰的偶然提起,却让我不得不更换个角度去看龚念衍。
他果然是深藏不露,心思深沉的一个人,就算肌肤相亲这么多年,我看到的,依然只是他愿意给我看的皮毛而已,真希望自己拥有一双能看穿他灵魂的眼,那么,就不用那么费劲心思地去猜测他了。
现在想想,和他坦然相谈的时候,根本没有,就算有所交流,两个人也都是在互相计量着对方,以便让自己在对方身上得到更多想要的好处。
这样想来,我们两个人,还真是十足的不坦白,十足的别扭,他从不会向我透露更多他内心的想法,而我,却因为怕受伤,把所有对他的感情,都藏得严严实实的,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继续顺畅地走得更远呢?
原本想改变两个人相处的方式,现在看来,不是我们的相处方式错误,而是我和他两人在对待彼此的心态上,是错误的。
如果我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是不是就能好过一点呢?可他已经明白地告诉过我,婚姻之于他,只是一种可以拿来利用的手段,日后他会娶田芯,已是一种必然,那么,我再继续与他纠缠,不是明摆地将要成为别人婚姻中的第三者,狐狸精了吗!
既然后果是可以预见的,那我还该不该为这个男人继续赌下去呢?
为什么别人的爱情是无限轻松甜蜜,而我的爱情,却要在这里绞尽脑汁,神经兮兮呢?最后还有点让自己陷入狂乱之中的征兆!
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久了,人也觉得放松不少,加上心理正莫名其妙地做着斗争,导致用脑过度,所以,会在迷糊中睡去,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在似醒非醒之间,好像有人轻轻地把我抱起,然后再温柔地将我放到更舒服的地方,朦胧中,我感觉到有人在我身边躺下,然后在陷入更深的睡眠之前,我仿佛掉进了一个温暖且舒服的臂弯之中。
我是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醒来的,睁开眼睛一看,有着刚毅笔挺五官的英俊的脸,近在眼前,还有那浓墨般剑眉,像似在隐忍着什么而微微皱起,半张合的星瞳,更是燃烧着我极为熟悉的欲 火?欲 火!
我微张着嘴,无法作出任何反映,直到一声娇弱的呻吟真切地从我嘴中哼出,我才震惊地明白了此时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居然趁我睡着的时候,在我身上逞着兽 欲!
先前酝酿了半天的纠结心情,在睁开眼的这个一刻,被破坏得干干净净,这么多天没见面,这个人非得用这么直接的方式来证明他的存在吗?
简直跟原始的野蛮人没什么区别。
“怎么,肯醒来了?”看到我睁开眼睛,他挑起眉说着,可他趴在我身上挺动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放缓。
“被你这样撞,我再醒不过来就是死人了。”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亦有着哭笑不得的感觉,我急匆匆地跑来他家,却神经大条地睡着了,醒来时就发现我正在被他吃着,这种结果让我很自然地联想到小红帽地与大灰狼,不过说法应该改改,就是年纪大了点的小红帽,自己傻乎乎地跑来狼窝给大灰狼吃掉……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段时间没做,你里面紧得让我发疯。”他低头在我耳边说着污言秽语,这种厚脸皮的程度,也是我望尘莫及的,他总是顶着一张最上流的脸说着最下流的话,却又让人不觉得别扭,这样的男人,真的是毒药。
他说一段时间没做,这“一段时间”是指我还是他自己?
刚睡醒的时候,神经还有点麻木,所以情 欲的冲击还不是很明显,可当人渐渐清醒后,身体上的触觉,也渐渐敏感起来,在他的冲撞下,舒服得全身起鸡皮疙瘩,这种情况下,还能正经聊天,那就是超人了。
他下身微微退出,大手一抬,把我整个人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趴在柔软的床垫上,白皙的皮肤摩擦着柔滑的黑色床单,形成了强烈鲜明的对比,再一次躺在这床上,我的心情更加复杂,跟上次的决绝不一样的,此时的我,心里对他多了份柔情吧。
他抬起我的腰,以最狂野的姿势瞬间顶进我的体内,低软的呻吟随着他的动作脱口而出,收缩着的內壁紧紧地吸纳吞吐着他的炙热,那火烫的感觉,足以把我的所有理智融化了,看不到他的脸,全部注意力都在下身相连的地方,随着他啪啪啪地猛力撞击,一股快意由体内慢慢括散,下达脚尖,上至发梢,使我整个人被激荡的高 潮吞没了,在最销 魂的瞬间,我听到自己无力地说到:“念,我爱你……”
他在瞬间僵住了,我感觉到在我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他也在我体内射出了湿热的欲 望,他喘着气把我的脸转过去面对他,在他眼睛里还残存着情 欲余留的狂乱,随后,他俯下脸,深深地吻住了我,这是一个火热,缠绵的吻。
终于,还是情不自禁地说出来了,这张被我遮遮掩掩,藏得紧紧的底牌,却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轻易地被我亮了出来。
这么多年不敢说出口,却在得知他不相信爱情之后,才毅然说了出来,这样的我,连我自己也不了解了,难道我想试图去改变他吗?改变他对爱情的看法?这可能吗?
一个吻,直到两人快窒息才抽离,他眸光闪烁,两片微湿的嘴唇轻轻张合,说:“可晴,你果真还是天真啊,到这年纪,谈情说爱已经不现实了。”
“三十岁的人就不是人了吗?是人都要谈感情。”既然已经亮出底牌,就没必要再躲闪着什么,有种豁出去的畅快感。
龚杰的话,就像一束阳光,让我这个迷途者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一条路,也许这条路是通向不知名的远方,也许这条路的尽头,就是龚念衍的世界,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该试一试。
或许我真的摇摆过,或许我也被迟尉感动过,可眼前这个有点酷,有点坏,有点高傲的男人,却是我始终如一的追求,不是吗。
爱情本身就是一种不可理喻的行为。
“我不谈感情。”龚念衍邪恶地勾起一边嘴角,挑衅地看着我。
“你是想告诉我,你不是人吗?”这样的人真的需要安慰吗?看来我真是热心过度了,伸手推开他,我爬下大床穿衣服,为什么他每次见到我都会不管不顾,先扑上来把我吃了之后,才肯认真和我谈话!是男人都像他这么色吗?还是他只是个例外?
“念,谈感情其实也没什么,像我们这样的关系,在别人看来,我们就是一对恋人关系。”好吧,我承认我在误导他,这有何不可呢。“只是恋人的一个最重要的要求,就是要对彼此忠诚。”
“比如你不能去招惹姓迟的?”他慵懒地坐起身,似笑非笑。
“我……我没招惹他。”这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我是没招惹迟尉,可我给了他一个招惹我的机会。
“那他跑去巴黎找你,是为了什么?”虽然他只是坐在床上,位置也比我矮,可为什么他的气势愣是比我高出一节?
“停,我说的要对彼此忠诚,是指在两人相处期间,不能再搞花边新闻,你也不能再是情妇一堆。”这才是我最在意的吧,一直都是。
“没有。”他认真地看着我,“除了你,没有任何其他女人。”
这是第一次,我听到他对流言的澄清,不雀跃是不可能的,他说没有,就是绝对的没有,我就是信任他。
“那还有什么难的呢?念,给我爱情,真的不难!”
难的,只是我该怎么让你再次相信爱情,相信我爱你。
“这样你就会安分地呆在我身边?”他困惑地看着我,或许在他看来,我真的很不可理喻,因为我始终固执地向他讨要他一向认为不值钱的东西。
我坚定点点头,追求他这么多年,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我固执追求着的这个男人,他早已经不要爱情了!再给他点时间吧,也给自己点时间,只要教会他怎么再去爱人,那么我的幸福,应该就不远了吧。
将近一个月来,我也尝尽了与他分开的苦涩滋味,就像丢了一半灵魂似的,无依无靠,真的很难受,或许是因为我早已经戒不掉他了。
“可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给你。”最后,他只是淡淡地给了我这样的答复,我不知道他曾经是不是真的有认真去考虑过这件事,但我看出来,他这个回答,是真诚的,没有任